爱情叶子香-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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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得到了暖兮仙子残留的魄。
她变得不一样了,和普通人不一样。
而且这个“不一样“,是无涯上仙所默许的。
湛明婵发现,这最后的一点,令自己感到了抑制不住的愤怒,这股子愤怒很火辣,刺激着肠胃,让她的胃液开始翻滚,难受到想狠拍桌子宣泄一下。
她控制自己,她很得意的就是,自己总能把一切不该发表出来的言论和情感,都封锁好,这是自己和白瑢不一样的地方,也是自己能够和大家友好相处,而白瑢总是独自一人,被人厌恶排斥的原因所在。
只是这次,她有点控制不住了,因为她又想起来,无涯上仙和暖兮仙子是有一段情感纠葛的,而这个纠葛,令她更加烦躁。
幸好白瑢及时地说:“令尊令堂还好吗?”
湛明婵平稳了情绪,道:“多谢,家父母安康。”
白瑢就指着桌子上的螃蟹,“这只最大,是父亲,这只次之,是母亲,这个小家伙,是孩子。”
湛明婵很想说“吃还堵不住你的嘴”,当然她是个很能克制情绪的人。
白瑢忽然黯然道:“明婵,你知道吗?我现在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了。”
美女向着饭店明亮的光源叹了叹,好看的鼻子抽了抽,“今年六月的时候,我母亲也去世了。”
湛明婵盯着那三只螃蟹,“啊,对不起。”
“我父亲是今年年初去世的。”白瑢似乎很苦恼,但却并不哀伤,“我的爷爷奶奶是在我考上大学的那年暑假去世的,算一算,还就是我拿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他们就接连死掉,真是让人不愉快。”
白瑢愁眉苦脸的样子很动人,“你说呢?明婵,考上大学是多么愉悦的事情,那老东西就非得挑那个时候蹬腿。”
湛明婵说:“哦,生死由命。”
白瑢讨好地说:“是啊是啊,你说的太对了。我所有的亲人都生死由命了呢。”
她屈指,“你看啊,我的玄祖父和曾祖父都是独子,我只有两个伯祖父和一个叔祖父,他们三家早就都死绝了,那还是我出生前的事情,只剩下我爷爷这一支,我本来是有两个伯父,两位叔父和两个姑姑的,但是现在都没了,我六年级的时候,大姑姑一家开车郊游,结果刹车失灵,全军覆没,年底的时候,小姑姑和姑父死于煤气泄漏,我失去了所有的姑姑。
我升入初一的暑假,小叔和叔母在散步的时候,被歹徒捅死了,他们还没来得及生孩子,倒也省事;我初二的时候,大伯父死于心脏病,伯母悲恸过度,一病不起,半年后也去,留下了一个儿子;初三的时候,早就死去的三姑和姑父留下的唯一的一个女儿,我最后的姑表姐妹,和我同龄,好端端地,被烧成了灰。”
白瑢拽着螃蟹腿,“多可怜的我,当我走入高一的时候,本来枝繁叶茂的一家人,只剩下枯枝烂叶了,但是老天爷不打算放过我们这个不幸的家族,我二伯父全家五口,在深夜离奇死亡,成了轰动一时的悬案;高二的时候,我最后的一个叔父,在送婶婶和儿子上学上班的时候,把车子晕头转向地开进了水库,捞出来的时候人都在车里面,全闷死了,还保持着挣扎的姿势呢。”
白瑢伸展着柔软的胳膊,摆出了一个抓着玻璃窗的样子,湛明婵已经胃口全无――其实她从一开始,就没有胃口,从见到白瑢第一眼开始,她就开始习惯性恶心,而偏偏她的胃病又开始发作。
白瑢轻轻叹息,露出了神往的表情,“高三的时候,我的亲哥哥病死了,哎,我记得告诉过你,我家违法超生了呢,我还有一个妹妹。”
湛明婵显然无动于衷,而白瑢早就适应了,“高三的暑假,祖父母也都相继病逝,大一还没开始多久,我的妹妹自杀了,可怜的孩子,她失恋了,就为了个男人去死了,她用了干燥剂和一些稀奇古怪的药物吧,喏,总之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死就死吧,既然是她主动的,然后就是我的父亲,身体不好了,很突然的离开,到了最后,我就剩下了母亲,唉……”
她发出了音乐一样美妙的叹息,长长的,令人毛骨悚然――至少湛明婵会毛骨悚然,她也确定,旁人只会痴迷于白美女优雅的叹息。
她了解白瑢,她知道,白瑢是个对死亡无动于衷的人,所以白瑢只是一面分尸着螃蟹,一面给她叙述一段家族史罢了。
“上半年,我母亲也病逝了。”白瑢无所谓道,她终于肯将蟹黄送入嘴巴,湛明婵就想:
吃吧吃吧,最好噎死你。
当然,如果人会被蟹黄噎死,那么这个人不如不要出生。白瑢是美女,也是聪明女,她用很灵巧的姿态挖出蟹黄,又用很灵巧而优美的姿态吃掉它们,再淑女地用纸巾擦拭,“现在,我是真真正正的孤家寡人了。”
湛明婵坐着不动,“你还有男朋友宗堰,也许他会变成你的丈夫。”
白瑢就忧伤的叹息,“啊――我不放心他啊――”
湛明婵说:“他怎么了呢?”
白瑢微笑,“嘘――我怀疑他在外面有女人。”
湛明婵就想:你自己就是被别人的丈夫,养在外面的女人呢。
“白瑢,”湛明婵难得好心地说,“你们还是男女朋友,别太勉强,也别太看重。”
白瑢说:“我知道男人是靠不住的。没有你靠得住,对吧,明婵。”
她讨好地弄好的蟹黄推过来,湛明婵打定主意不碰触白瑢碰过的食物,“我自己来吧。”
湛明婵有些生疏地拨弄那几只螃蟹,她一向不爱吃海鲜水产,到饭馆也只点熟悉的家常,最喜欢用两根筷子就可以解决的食物,明显的,她不善于应付螃蟹这种食物,但她坚持不需要白瑢的帮助,而是把话题从螃蟹上带开,“你母亲那边总还有亲戚吧。”
白瑢说:“我告诉过你,我的外祖父母本身就都是孤儿,他们结合后只生了我的母亲,文革的时候,他们都自尽了,我的母亲被送到了孤儿院,再读书,再考学,再走上社会,再遇到我的父亲。”
湛明婵就没有丝毫感情的噢一声,将好不容易抠出来的蟹黄送入嘴里,她注意到白瑢的目光热切地盯在自己的唇瓣上。
“那么你无依无靠了。”湛明婵没有丝毫同情心地指出,白瑢就笑吟吟道:“可我还有你啊,明婵。”
“我不是你的亲人啊。”湛明婵说。
白瑢说:“除了亲人,世界上还有别的感情。”
“啊,是。” 湛明婵想起了自己曾经说过的话,“对啊,我是你的……朋友么。”
白瑢就鼓了鼓嘴唇,她的舌尖轻轻钻出,又伶俐地缩了回去,好像一条蛇信子,预备着,要从里面吐出来,“明婵,多好,我们是朋友,多好,如果这关系可以进一步……”
白瑢伸出了一根手指,柔软的指腹贴近湛明婵还沾染了蟹黄的嘴唇,“如果可以……”
“哎呀――!明婵姐姐?”
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笑着走过来,“啊呀好巧!明婵姐姐好,哇,明婵姐姐越来越漂亮了!有空一定到我家玩玩,美女大驾光临,一定蓬荜生辉!”
少年潇洒而夸张地说着,湛明婵就习惯地微笑,她说了声“谢谢,小谦也更精神了”,再向白瑢介绍,“这是我邻居,住在楼上。”
又指了指白瑢,“小谦,这是我同学。”
小谦就惊艳了,“哇!大――美――女啊!”
白瑢妩媚一笑,湛明婵看得出来,这个邻居家的小色鬼已经酥了全身骨头,而白美女不是个认生害羞的,她落落大方地伸手,“小谦同学好啊。”
小谦的双手都握了过去,眼神发直,湛明婵用筷子翻弄了一下螃蟹,动作大了一点,引起了白瑢的注意,她巧妙地把手抽了回来,“小谦同学,有空我去你明婵姐姐家作客,可以到你家玩玩么?”
小谦只会点头了,白瑢就娇娇地笑了一声,湛明婵说:“小谦,那桌是你的同学吧?他们好像在等你。”
少年小谦就盯着白瑢,晕乎乎地说一句“明婵姐姐,那我就先走了。”随即恋恋不舍地结束这段巧遇,或者说,是和湛明婵的巧遇,和白瑢的邂逅。
而白瑢就迅速地注视着湛明婵的面孔,“啊,你的邻居?倒是个挺漂亮的男人,就是太幼稚。”
她说着,手里头喀嚓拧断了螃蟹腿,“我怎么觉得他怪里怪气的呢?就好像,他全身上下,都缭绕着黑色的烟雾一样,我笃定,那人这几天一定会倒霉的呢。”
白瑢有些小兴奋,“搞不好他会丢掉性命,好可惜,嘻嘻……”
她很谄媚地将挑好的蟹肉递给湛明婵,被对方的悄无声息给拒绝了。
于是白瑢微笑,“明婵,你离他远一点比较好。”
湛明婵放下筷子,手伸向了装螃蟹的盘子,就在她把螃蟹腿丢到白瑢脸上之前,一个微微严厉的声音响起,“明婵,你在这里啊,我正在找你呢。”
湛明婵的嘴角抽了抽,她起身面向来者――一个面容清俊的中年男子,肌肉松弛但目光很犀利。
湛明婵慢慢躬身,大概三十度吧。
“二表叔。”她这样称呼。
胃酸涌入口腔,她安静地咽下。
最恶心的场面又要来了呢
第一章 夜半敲门
湛明婵是在深夜两点的时候,被一阵猛烈的敲门声弄醒的,她听了一会儿,确定不是在敲自己的门,本想合眼,但那敲门声异常猛烈,偏偏又不闻人声呼喊,也不按铃,更不见人来应门,这就显得有些诡异。
湛明婵并不是老在宿舍住的,她从来都不用学校的浴室,但又必须洗浴,那么幸运的,作为本地人,她可以大方地离开寝室。
正常情况下,她会回到公寓――不是正式的家,只是上了大学后,一套租来的公寓,房史清白,房东可靠,家具电器一干生活用品都搬走了,湛明婵最满意的就是需要她清扫的东西不多,墙皮刮掉重新粉刷,地砖扒掉贴上新的,管道类全部刷新漆,插座板,水笼头,马桶都换新的,再有剩下的,就是窗玻璃,顶灯,门板。
很简单,卸下来全扔。
包括最不好拆卸的窗框。
湛明婵固执地让工人卸下了钢制的窗框,无视物业人员的吹胡子瞪眼,换了一套新的塑钢窗框。
她想:当时的自己,犹如一个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疯婆娘。
她痛恨不洁净。
所以只要是乔迁新居的房东所留下的一切,都给毁掉了,湛明婵就这样将一栋二手房变成了新居。为此花了很多钱,小哥哥一声不吭,将一笔笔款子划到了她的银行卡上,湛明婵给他打电话,“哥哥,以后我还你。”
“爸妈给的。”
“那我还爸妈。”她说。
只要我还能活到那一天。
总体而言,湛明婵住了一年多,很满意。
这栋单元楼有十三个门,六层,一层两户,特色是没有或笔直或蜿蜒还带窗户的楼廊,为了采光,就在最上方开了天井,白日里总有一缕阳光从楼顶开口处,穿过六层,最后投射到地面。
但楼内依然黑暗,感应灯用得年头久了,不再灵敏,而四层新养了小婴孩,湛明婵也就不再大声咳嗽,或者拼命跺脚拍手,实在叫不开灯,就摸着黑,穿过狭窄的楼道里的杂物,轻而快地上楼。
她住在五层。
她的对门,是一户宿姓的三口之家,先生是国营企业老总的专职司机,早上六点准时离开,但中午,下午,不定时地就会突然回来;妻子是会计,供职哪里,湛明婵没有细问,他们有一个新上了高三的儿子,叫做宿鹏,长了一双凤眼和一个削尖的下巴,面色苍白,好像生长在了背阴的地带,沉默寡言,据说品学兼优,和湛明婵很少照面,也就不多交谈。
和湛明婵接触多一些的,就是脑袋顶上的那户人家。
那是一户印姓人家,夫妻双方都是做生意的,买了顶楼的复式房,接来了公婆,安置了儿子,还雇了保姆。那儿子是个十七岁少年,叫印小谦,高个子,皮肤白,圆脸,有一对笑眼,人也很活泼,湛明婵和他聊天的时候,了解到这漂亮孩子果然交了小女朋友,但家里有老人,也就从未带回家过。
“等哪天爷爷奶奶都不在家了,我带回来让姐姐看看。”印小谦的嘴巴倒是很甜,他和湛明婵刚认识,就一口一个“姐姐”。
湛明婵就轻松的说着“那好啊,一定是个顶漂亮的小媳妇”,印小谦就大方地笑翻在地,“啊呀,什么啊,没有姐姐好看啦!”
湛明婵陪他笑的时候,对门的宿鹏回来了,他很阴沉地向印小谦点点头,又扫了湛明婵一眼,似乎是考虑如何招呼,然而印小谦说:“啊呀,宿鹏你住在姐姐家对门呢。”
宿鹏爱搭不理地嗯了一下,印小谦就做了几个扩胸运动,说:“把书包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