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闻录--每晚一个离奇故事 第3部-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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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一双无形的手在捏橡皮泥一般,他的头颅后面渐渐形成了一个动物的形状。 最终,事实印证了我的想法,他的脑袋后面居然多出了个兔子的身体。 小李的脑袋摇晃了两下,就要往窗台跳下去,我刚想追过去,他却不见了。 在门外,小李一直回头看着我,但他的身体我却看不见,所以在我看来,感觉到的是小李的脸在飞快地远离我。耳边传来了我听到的他的最后一句话:〃不要再和我说话了。〃 那是小李的声音,是他说出他自己真实想法的声音。 当我沮丧地回到小李家时,却发现他的身体也如同遇火的蜡像,迅速熔化消失不见了,地上只剩下我带来的那本书。 窗外刮起了大风,把书吹开了,停留在其中的一页上。 〃讹兽,别名诞。人面兔身,能说人言。喜欢骗人,言多不真。其肉鲜美,但人吃了后就无法说真话了。〃 我把地上的书拾起来,合上,再次看了看封面上的几个大字:〃西南荒经〃。 我不知道是否还会遇见小李,或许会再次遇见,但还是不要和他对话了。我也无法判断他现在究竟算活着还是死了,因为他将会一直在深夜走下去,直到找到下一个可以吃掉他的肉的人。 虫工木桥◇BOOK。◇欢◇迎访◇问◇ 第14节:第五十三夜 清明雨(1) 第五十三夜 清明雨 女孩看上去似乎比我年纪稍长,长而密的头发随意地披在肩膀上,仿佛洒落了一块黑色的绸缎。她的肤色很白,白得几乎透明,背对着门外站着,光线几乎透过了她的皮肤。 不过我没看见血管。 我虽然很不喜欢雨天,但有两种雨却并不介意。 第一种是雷阵雨,下得干脆利落,来得快去得迅速,而且下得爽快,如果你没有一次赤裸双脚在大雨中奔跑的经历,那么你就无法体会到青春激情的感觉,因为随着年龄的增长,人的身份与身体都不允许你再这样做了。 第二种是绵雨,几乎感觉不到它们的存在,仿佛如雾气一般,但当鼻尖积累下来的雨滴顺着脸滑进嘴里时,你才会意识到原来是在下雨。 我之所以喜欢这两种雨,是因为在这两种雨里面都不用打伞。前者撑伞无用,后者不用撑伞。 寒食一过,即是清明,所谓前三后四,这七天都可以祭奠缅怀过世的亲人好友,不同的人手里提着大体相同的祭品,迎着雨往前赶。 清明雨是咸的。 那味道只有满怀忧伤的人才能尝出来。我一直很奇怪,到底是因为这天被定为清明才总是下雨,还是因为这天老下雨才会被定为清明。 清早起来,老总自己都请假了,说是回老家祭祖。这帮猴子见没了主管,自然是懒散得要命,春天本就如此,个个眯着眼睛,打着哈欠。我做完了手头的事,买了些水果,便去了医院。 那两人已经住院快一个星期了,不出我所料,伤势好得很快。当那位主治医师很诧异地告诉我,说他们两人的身体恢复功能几乎是正常人的两倍甚至更高时,我笑了笑,心中不以为然,只是说他们都是运动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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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动员?那孩子也是吗?〃医生仍旧不死心。 〃当然,你不知道我们国家的传统吗,向来从娃娃抓起。〃我继续笑着说。愚人节过去了,可并不代表就不能说谎。 进病房的时候发现纪颜的床居然是空的,被子整齐地叠放了起来。倒是黎正仰卧在那里,见我来了,冷眼看着。 〃他出去了,早上起来就出去了。〃黎正似乎知道我要问什么,提前告诉我说。 昨天我来的时候这里还有李多,出乎我的意料,她没有因为纪颜受伤而过多地责备我,倒是对黎正的伤势很在意,并一再说我们几个大人居然看不住一个小孩。 因为我们说好了,都说是那次去山上送小狐狸回来的时候摔伤的,李多和落蕾倒也不怀疑。事实证明,对越是看上去聪明的女孩子越是不能用太高级的谎话,最普通的反而最有效。 我把水果递给黎正,他摇了摇头,继续捧着纪颜父亲的笔记看。和他相对无语,我只好一个人闷闷地坐在床前的木凳上。 过了片刻,门外进来一个人,我站起身斜眼看了看,果然是纪颜,只是脖子上依然挂着受伤的手臂。他的样子略有些憔悴,不过精神还是很不错的。见我来了,他笑了笑,用另外一只手示意我坐下。 →虹→桥→书→吧→BOOK。 第15节:第五十三夜 清明雨(2) 〃医院不准我出去,所以只好再过几天去扫墓了。〃纪颜低沉着说了一句。我忽然觉得病房里的空气很潮湿,潮湿得让我很不舒服,但我的嘴角却依旧干裂着,眼睛也很难睁开。 病房里只有我们三个人,窗外的雨还是那个样子,不大,但也没有停的迹象,好在不用带伞,出去最多也只是被淋湿少许而已。 〃说个故事吧,否则我想睡觉了。〃我把双手撑了起来,伸了个懒腰,从带来的水果里拿出一个橘子剥了起来。随着我手指的动作,橘皮如同衣服般滑落下来,房间里瞬时充满了橘皮带着酸味和诱惑的味道。 橘皮的香味和桔肉是不同的。 纪颜满意地抽动了两下鼻翼,笑了笑,说:〃你知道为什么坟墓前总是种植着柏树吗?或者有地位的人的坟墓前为什么总是立放着石制的老虎吗?〃我自然答不上来,摇了摇头,把一瓣橘子递给他,他伸手接过,放进嘴里。黎正依然专心地在床上看书,没有任何反应。 〃《风俗通义》上说:〃《周礼》方相氏,葬日,入圹驱罔象,罔象好食亡者肝脑。人家不能常令方相立于侧,而罔象畏虎与柏,故墓前立虎与柏。〃意思就是说罔象这种怪物常在地中食死人脑,但是这个怪物害怕柏树和老虎,所以人们就在坟墓上种植柏树,安立石虎,以求得驱走罔象。这是坟墓周围遍植松柏的最初用意。也有种说法是秦穆公时,陈舍人掘地得物若羊,将献之,道逢二童子,谓曰:〃此名谓蝹(yūn),常在地中食死人脑。若杀之,以柏束两枝捶其首。〃可见虽然记载略有不同,但大都是传说树立松柏是为了防止死者的尸骨为妖邪吞食。其实古人的想法颇为束缚,如果像现在这样火葬海葬,也就不用担心尸骨的问题了。 〃说到清明,忽然想起了一个人,不过我始终不知道是否真的可以称她为人,或许,人与非人的界限本身就难以界定。〃纪颜的眼睛忽然闪烁着奇妙的光芒,我发现每次他开始讲故事的时候,眼睛里总会闪过那种光。 (下面是纪颜的口吻。) 那年我正好12岁,那天也是清明。不过那天的雨很大,虽说谈不上是倾盆大雨,但是雨水很凉,就像是刚融化的冰水,打在身上一阵阵地疼。那时候还是倒春寒,哪里像现在,感觉春天没了,从冬天直接到夏天了!我和父亲正准备为爷爷扫墓,可是雨忽然大了。躲雨的人和下山的人居然把我们两人冲散了。12岁的我虽然还不至于放声大哭,可是也有些害怕。 我随着人流乱走,而旁边的过路人也越来越稀少了,虽偶尔有几个好心人看见我后停了下来,但询问了一下也就迅速离开了。我只好继续漫无目的地走着。 。←虹←桥书←吧← 第16节:第五十三夜 清明雨(3) 此刻虽然是白天,但却同夜晚无异。我仅能凭借微弱的光线分辨着脚下的路,不至于让自己从陡坡上滑落下去。就这样一直到我来到一间巨大的房子面前。 横梁大概有三米多高,这样的房子现在不多见了,非常破旧,而且是纯木制的,我猜想可能是以前的人们在山上修筑的祠堂,或者是专门供人避雨或住宿的。你知道有时候大户人家祭奠的过程非常繁琐、麻烦,步骤很多,人数也多,在山上修筑一间临时住宿的地方倒也不足为奇。房子的门外有两根极粗的大红木支柱,即使是一个成年人也难以环抱住,只是油漆早已经脱落了,败落之色尽显,我甚至可以在粗大的柱身上看见一个个大大小小的裂缝和虫洞,一些小虫正忙碌而飞快地爬进爬出。 迈过几乎到我膝盖处的门槛,我走了进去。 房间里面出人意料的干燥,我很难想象在春天里,木制的房子居然比我们现在用钢筋混凝土建的砖瓦房还不容易潮湿,一进去你就可以迅速闻到一阵只有木制品才能散发出来的奇特味道,它让人想起晒过的被子散发出的气味,清爽、舒适。 不过里面什么也没有,偌大而空旷的房间和身材幼小的我形成了极大的反差。我喊了声〃有人吗〃,回应我的却只有一阵阵自己的回音。 虽然进去后一眼就能看到房间的每个角落,可我还是不放心地到处走了一遍,最终确定,这里的确荒废很久了,因为每个地方都有层厚厚的灰尘。 我回头望去,自己湿湿的脚印从门槛处一直延伸到房间的各个地方,足迹越来越淡,犹如在地面上画了幅奇妙的图案。我暂时忘记了与父亲走散的恐惧,居然好奇地开始观察起这间空房来。 门外的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听长辈说,清明的雨下得越是大、越是长,就证明那年死的人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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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雨啊,死者的眼泪。 (我听了这话,竟忘记了将橘子放入嘴里,因为我的长辈也是这样对我说的。纪颜没有注意我的举动,他仿佛不是在讲故事了,竟忘记了周身的一切,整个人都沉醉在儿时的记忆里。) 忽然,我听见身后有声音。那时我记得自己是一个人胡乱走到这里的,难道还有别的过路人躲雨吗? 当我转过头去,就看见一个穿着白色过膝长裙的女孩。 女孩看上去似乎比我年纪稍长些,长而密的头发随意地披在肩膀上,仿佛洒落了一块黑色的绸缎。她的肤色很白,白得几乎透明,因为背对着门站着,光线几乎透过了她的皮肤。 不过我没看见血管。 从始至终,我都没觉得这个女孩的脸上有一丝血色,可我非但没有害怕,还觉得很高兴。 因为终于有人陪我说话了。 BOOK。←虹←桥书←吧← 第17节:第五十三夜 清明雨(4) 世界上有两种人不会畏惧鬼神:瞎子和小孩。 我不是瞎子,但那时候我确实是个无知的孩子。所以我走了过去,笑着端详着女孩,女孩似乎有些吃惊,但随即也笑了起来。 我低头看着她的脚,她没有穿鞋,但是也没有湿,甚至她的全身都找不到一点被雨水淋过的痕迹,从门槛到她站的地方,一点异样也没有,仿佛她是飘着进来的一般。 〃你迷路了?〃女孩开口了,声音很响亮,带着很强的穿透力,如同泉水般清澈透明。但奇怪的是她的话虽很清晰,却连一点回音也听不到。我自然答复她,自己是随着父亲来的,结果迷路了。 女孩笑了笑,雕塑般的五官组合得很漂亮。 〃我陪你聊聊吧,等你父亲来。〃她走了过来,轻轻地抚摸了一下我的额头,然后和我并排坐在了高高的门槛上。她的手并非如我想的一样冰冷,相反,和外面的春雨相比,她的手心更温暖。 〃你的衣服湿透了,如果不弄干,小孩的骨头软,寒气入骨,对你可不好。〃她笑着说。我则为难地看着如同胶水一样粘在身体上的衣物。 〃你为什么没有湿呢?你不是也从外面来吗?〃我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奇怪地问女孩。 〃我当然不会被淋湿,你觉得一滴雨可以淋湿另外一滴雨吗?〃我对她的话不是很了解,她似乎知道以我的年纪无法理解,便不再说话,只是用手平放在我肩膀上。过了没多久,我感觉身体开始暖和干燥起来,原来所有的水居然都被从衣物上吸了出来,凝聚在女孩的手上,然后又慢慢消失了。只是做完这一切后,女孩的脸色更白了。 我和女孩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只是她的注意力始终在雨中,在山外,总是心不在焉的,仿佛在期盼什么人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记得天色越来越暗,外面的雨也越来越大,而且起了风。山上的风和我们平日里的风不同,像刀子一样,又重又沉,仿佛要把我扯碎一般,我只知道自己越来越想睡觉,虽然心里很期待父亲的出现,却也觉得这希望越来越小了。 当时我忽然有种想法,如果我死在这座坟山上,倒也算得上是死得其所了。 女孩面带忧愁地看着我,双手扶着我的肩膀用力地摇了摇。我多少恢复了些神志,可脑袋还是沉甸甸的,脆弱的脖子仿佛支撑不住,随时会断裂掉一样。 四周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