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谕之夜-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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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壳虫的，我想，也可能不是。“哎，希德先生，”张生说，“你在想什么？”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他，一个服务生出现在我们面前，问我们要点什么。可能就是先前为我们开门的老头，但我不能肯定。也可能是他的兄弟，或者在这里入股的别的什么亲戚。张生凑过来在我耳朵边说：“没有酒精饮料，有仿啤酒、七喜、可乐。在这样的地方卖酒太冒险了。没有酒类经营许可证。”在已知的这些选择中，我点了可乐，张生也要了一样的。
“崭新的地方，”前任文具商接着说，“星期六才开。他们还在修补装修漏洞。但我看这里很有潜力。他们问我是否愿意投资入股做个小股东。”“这是个窑子，”我说，“你确定想要加入到非法行业中去吗？”“不是窑子。是有裸体女人的休闲俱乐部。帮助工作的人们过好点。”“我不会和你争的。如果你很热衷的话，就做吧。我还以为你破产了。”“钱从来不是问题。我借钱。如果投资的利润超过利息，那就一切OK了。”“如果。”“不用如果。他们找到很漂亮的姑娘来这里工作。宇宙小姐、玛丽莲·梦露、每月尤物。都是最迷人、最性感的女人。没有男人能拒绝。来，我让你见识一下。”“不，谢谢，我是已婚的人。我想要的家里都有。”“所有男人都这么说。可是你下面那玩意儿总是压责任感一头。我现在就证明给你看。”我还没来得及阻止他，张生就转动转椅，用手一招。我不自觉朝那个方向望去，见到沿墙有六七个鸡尾酒亭，那是我进来的时候故意不去看的地方。其中三个酒亭里坐了裸体的女人，显然是在等客人。而其他几间都拉上了帘子，大概是在那里的女人已经有客人了，正在工作。坐着的女人中的一个从位子上站起，朝我们走过来。“这个是最好的，”张生说，所有人里最漂亮的。他们叫她非洲公主。”一个高挑的黑人女子从黑暗里出现。她戴着珍珠和莱茵石颈链，穿着白色齐膝长统皮靴和一条丁字裤。头发梳成精致的玉米垄辫子，末梢缀着坠子，走动时像风铃一样丁当作响。她步态娇柔优雅又挺拔——王族般的风度无疑说明她为什么被叫成公主。她走到离吧台不到六英尺的地方的时候，我明白张生没有吹牛。她确是个绝色美人——也许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也就二十一二岁的样子。她的皮肤看起来那么光滑诱人，我发现自己无法抑制不去摸她。“向我的朋友问好，”张生指点她。“待会我和你结账。”她转向我笑着，露出一排白得惊人的牙齿。“亲爱的，你好，”她说，“你会说法语吗？”“不，对不起，我只说英语。”“我叫玛蒂尼。”她带着浓重的克里奥尔口音。“我是希德尼。”我说，然后，努力想接上话头，我问她来自非洲的哪个国家。她笑着说：“不是非洲，是海地。”她把最后一个单词发成三个音节，ha鄄ee鄄tee。“一个不好的地方。”她说，“杜瓦利尔很坏。这里好。”我点头，不知道接下去说什么。我想在陷入麻烦前站起来离开，但是我动弹不了。这个女孩太迷人了，我无法不看着她。“tu veux danser avec moi？”她说，“你想和我跳舞吗？”“我不知道，或许吧，我跳得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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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谕之夜》11（1）
“那做点别的什么呢？”“我不知道，呃，也许有一样……如果你不觉得我过分的话。”“哪样？”“我想知道……你会很介意我摸你吗？”“摸我？当然。这很简单。想摸哪儿就摸哪儿。”我伸出手顺着她光裸的手臂摸下去。“你很胆小。”她说，“你想看我的乳房吗？我的乳房很美，是不是？”我很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在走向毁灭之路，可是我无法停下来。我用手托起她圆圆的小乳房，握了一会儿，时间长到可以感觉到她的乳头变硬。“啊，这样好多了。”她说，“现在让我摸你好吗？”我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我想她可能想做些无邪的举动——抚摩脸颊，用手指描嘴唇，轻挠手心等等。可是没什么能与她实际做的相比，无论怎样。她身体紧贴着我，纤手滑进我的牛仔裤，握住两分钟前就开始涨大的勃起之物。她摸到我有多硬时，微微一笑，“我想我们可以去跳舞了。”她说，“你现在跟我来好吗？”值得称赞的是，张生没有嘲笑这个暴露男性弱点的悲哀小场面。他证明了他的观点，却没有因胜利而扬扬得意。他只是在我和玛蒂尼走向她的亭子的时候朝我眨了眨眼睛。整个交易过程持续不到灌满一澡盆水的时间。她拉上亭子的帘子后，立刻解开我的裤子，接着跪下来用右手握着我的###，轻轻摸几下，又及时地用舌头舔几下，然后把它放进嘴里。她的头开始动起来，我听到她辫子的丁当声，看到她裸露的美妙背脊，感到一股暖流从腿部涌进腹股沟。我想延长点时间，享受一下，可是不能。玛蒂尼的嘴太要人命了。我像个十几岁兴奋的男孩一样，一下子就射了。悔恨在几秒钟之后就来了。我拉上裤子系皮带的时候，悔恨已经变成羞惭和自责。我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尽可能快地离开这里。我问玛蒂尼该给她多少钱，她摇了摇手，说我的朋友已经关照过了。我说再见的时候她吻了我，在脸颊上的轻轻一啄。然后我分开帘子走回吧台找张生，他不在那里。也许他自己也找了个女人，已经和她到亭子里检验他未来雇员的职业技能去了。我没有四处去找他，只是沿着吧台找了一圈，确定我没漏看。然后我找到通向缝纫厂的门，就往家赶去。
第二天早上，星期三，我又伺候格蕾丝在床上吃早饭。这次我们没有说到梦，也没有提到怀孕和她准备如何处理的事情。问题还悬在那里，但发生了前一天在皇后区不检点的行为之后，我感到很尴尬，无法打开这个话题。短短三十六小时里，我从一个理直气壮的道德准则捍卫者变成了一个可怜的、充满负罪感的丈夫。不过，我努力做出一副很好的样子。即使她那天早上出奇地安静，我也认为她并未生疑。我坚持要陪她走到地铁站，拉着她的手一直走过四个街区到伯根大街站。一路上我们说的都是平常的事情：她正在为一本关于十九世纪法国摄影的书设计护封；昨天交上去的电影故事梗概以及我希望能赚多少钱；晚饭吃什么，等等。走到最后一个街区，格蕾丝突然改变了说话语气。她紧紧抓住我的手问：“我们彼此信任，是吗，希德？”“当然。如果不是，我们就不能生活在一起。整个婚姻的概念都是建立在信任的基础上的。”“人可以渡过难关的，是吗？而且事情最后能解决的是吗？”“这不是难关，格蕾丝，我们已经过来了。我们已经开始好转了。”“我很高兴你这么说。”“你高兴我也高兴。可是为什么？”“因为我也是这么想的。不管孩子怎样，我们之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们能做到的。”“我们已经做到了。我们已经走在坦途上了，小孩，我们可以在这里停下了。”格蕾丝停下来，伸手抱住我的脖子，把我的脸扳过去亲。“你是最好的，希德尼。”她说着用力亲了我一下。“不管发生什么，都别忘记这个。”我不明白她在说什么。我还没来得及问个明白，她已经从我怀里挣开，跑向地铁站了。我站在人行道上，看她跑过最后十码路，到了台阶上，抓住扶手，消失在台阶下。回到公寓，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我让自己很忙，消磨着时间，直到斯坷拉代理处九点半开门。我洗了洗早餐的碗碟，铺了床，整理了一下起居室，接着走进厨房打电话给玛丽。表面的理由是确认安吉拉是否记得把东西给了她，我知道她给了，实际上我是想知道玛丽觉得它怎么样。“不错。”她说，听起来既没有太失望也没有太兴奋。事实上我写得那么快，让她能够创造一个迅速沟通的奇迹，这使她非常兴奋而滔滔不绝。在那些没有传真机、电邮和快递的日子里，她已经把我的大纲叫私人信使送去了加利福尼亚，这意味着我的作品已经坐昨晚的红眼航班穿越了这个国家。“我有份合同要送给洛杉矶另外一个客户，”玛丽说，“所以我雇了个信使三点钟来办公室取。我一吃完午饭就看了你写的东西，半小时后那个人就来取合同了。‘这个也要送到洛杉矶，’我说，‘你也带上它吧。’这样我就把你的稿子给了他，就这样，送走了。它应该会在三个小时内出现在亨特的办公桌上。”“太好了。”我说，“你觉得那个故事如何？它有机会吗？”“我只读了一遍，没有时间研究，不过我觉得不错，希德。很有趣，写得也不错。可是好莱坞的人很难捉摸。我猜想这对他们来说有点复杂。”“那么我不应该抱什么希望。”“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别指望靠它，就这样。”“我不会的。可是钱总是好的，不是吗？”“哦，关于这一点我确实有个好消息告诉你。其实我本来也准备打电话给你，现在你催我说了。一个葡萄牙出版商已经报价想买你的上两部小说。”“葡萄牙？”“你在医院的时候，《自画像》在西班牙出版了。这你知道的，我告诉过你。反响非常好。现在葡萄牙也有兴趣了。”“很好。我想他们报价在三百元左右吧。”“每本四百元，我可以很轻易地让他们出五百元。”“努力吧。玛丽。你们扣除代理费和别国税，我最后拿到的只有四十分。”“这是真的。不过至少你的书可以在葡萄牙出版了。这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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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谕之夜》11（2）
“没什么。佩索阿是我喜欢的作家。他们把萨拉查踢了出去，现在有了一个体面的政府。里斯本大地震启发了伏尔泰写《老实人》。葡萄牙人还在大战里帮助成千上万犹太人逃出欧洲。这是个了不起的国家。当然，我从来没去过那里，可那是我现在活着的地方，不管我喜欢不喜欢。葡萄牙是完美的。从过去几天发生的事情的走势来看，只能是葡萄牙了。”“你在说什么？”“说来话长，以后有时间我会告诉你的。”
我一点钟准时来到特劳斯的公寓。按门铃的时候，我想到刚才应该在附近停下来买点外带午餐两个人一起吃，但我忘记了杜马太太，那个来做家务的马提尼克女人。饭菜已经准备好了，为我们端到了二楼约翰的书房里，星期六我们吃中国菜的那个房间。我应该注意到杜马太太那天不上班的。是她的女儿，雷吉娜开门领我上楼见Monsieur约翰。我记得特劳斯说过她“模样不错”。现在我自己看到她了，不得不承认，我也觉得她非常有吸引力——一个高挑匀称的年轻女人，皮肤像乌木一样光亮，眼神敏锐而机警。当然，没穿丁字裤，乳房没有裸露，也没穿白皮靴，可这是我两天里见到的第二个二十来岁说法语的黑人女子。我发现这种重复令人不快，几乎是无法忍受。为什么雷吉娜·杜马不是个脸色难看、驼背、矮小丑陋的女孩呢？她不是玛蒂尼那样让人无法呼吸的美人，却也自有动人之处。当她打开门，友好而自信地朝我一笑时，我感觉那好像是一种谴责，来自我不安的良心深处的一声讥讽。我已经竭尽全力不去想昨天发生的事，忘记我那难堪的过失，抛到身后，但却无处可逃。玛蒂尼在雷吉娜·杜马身上现形了。她现在无处不在，甚至出现在这离皇后区那破落的煤渣建筑有半个世界远的地方，巴洛街我朋友的公寓里。与星期六晚上不修边幅的样子相反，约翰这次看上去还算体面。他的头发梳过了，胡子也剃掉了，穿着一件刚洗熨过的衬衫和一双干净的袜子，可仍坐在沙发上不能动，左腿支在毛毯和枕头堆成的小山上，看上去正在经受相当的痛苦——和那天晚上一样难过，如果没有更糟的话。他拾掇清爽的外表一开始迷惑了我。雷吉娜把午饭（火鸡三明治、色拉、汽水）端上来时，我尽力不去看她。这意味着我把注意力都集中在约翰身上。我更仔细地打量他的脸，看到他很憔悴，眼眶凹陷而空洞，肤色苍白。我在那儿时他起身两次离开沙发。每一次设法让自己站立起来时都先伸手去够拐杖。从他左脚触地时的表情来看，加在血管上的最轻微的压力都是很难受的。我问大概什么时候能好转，可约翰不想提这个。我紧盯着问，他终于承认他星期六晚上没有告诉我们全部。他不想吓着格蕾丝。他说。可事实是他的腿里有两个血块。第一个在浅表的血管里，现在已经差不多消散了，没什么大碍，即便如此，它还是引发了大部分约翰称之为“不舒服”的症状。第二个藏在更深的血管里，医生对这个表示担忧，并开了大量的降低血浓度的药。约翰被排在星期五到圣文森特医院接受扫描检查。如果检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