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仿犯(第一部 下)-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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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浩美。她看到浩美正在往下看。
岸田明美想叫他,可就在这时,她的眼泪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太难受了,太可怕了,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她拼命地想说出来。她的嘴半张着,伸出了舌头,口水从嘴角流了下来,可明美都没有意识到这些。
我要死了,快来救救我。
栗桥浩美蹲在她的旁边,摸着她的脸,然后又一下子把手拿开了。因为他把手伸过去的时候感觉出她的脸上都是口水。
把栗桥浩美的手弄脏的明美的口水里还混有血水。
“哎,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呀?”
明美想挣扎着挪动身体。是刚才那个少女,是个只对少女有性欲的男人梦里的女孩。她正在向这边走过来。
“你们在做什么——啊!”
明美也看到了那个女孩的黑影,她也看到了下面的明美。
“太不可思议了!这个人还活着?是从这里掉下去的吗?我可不会救你!”
救救我,救救我吧。岸田明美流着泪在祈祷。希望这个夜晚赶快过去吧。
可是,她听到的不是栗桥浩美在鼓励她,她甚至没有感受到栗桥浩美抱着她的右手的一丝温暖。
栗桥浩美这么说:“你太可恶了。”
这是在对谁说话?明美不知道。
“我不会输给你的。”栗桥浩美继续说着,像是在说胡话,又像是在说梦话。
“你为什么要把我赶走,我要打败你。”
岸田明美睁开眼,挣扎了一下。她听到了踏着瓦片和垃圾的声音,她还听到了少女的一声惊叫。
“住手,你在干什么!”
惊叫和骂声慢慢也变成了一种呻吟,踩着垃圾的少女的脚步声也越来越弱了,明美所能听到的声音只有夜风的低语和有人呼呼地直喘粗气。
不久周围一片寂静,那个喘息声离明美越来越近。
栗桥浩美的脸就在眼前,他的脸贴着明美的脸。
浩美,救救我。明美想大叫一声。救救我,让我有点精神,你怎么了?为什么?为什么?
对嘉浦舞衣而言,凶谷的大楼就像自家的院子一样,不需要灯光。她和男朋友一起来这里的时候,也是不要灯光,而且有一种恐怖感,这让她很是高兴。
可是,现在的情况却不一样了。
有光是安全的,而黑暗则是危险的。她就像个没有这两个判断标准的古代弱小的哺乳动物一样,舞衣在寻找光明的地方。她决不是一个聪明的女孩,但生命力却很旺盛,她很高兴能活在这个世界上。从刚才开始,她的本能已经在告诉她目前这种状况会危及到她一直享受着的生命。
——该怎么办呢?
就这样从这里离开吗?那个男人——这个怎么看都很英俊的男人,他是不行的。太危险了,他把我推倒在地逃走时的目光。太奇怪了,这家伙脑子是不是有毛病啊?
还是不要和他有什么瓜葛吧,否则一定会倒大霉的,最好还是不要接近那个男人吧。
——那个男人和刚才那个女人,他的她。
他们到这里到底要来干什么?他们的车牌是练马的,是特地从东京来这里的,今天又不是周末,而且还在这个时间。
当然,舞衣也知道有一种来凶谷参观的观光客,可是,多数人都是周末的晚上来这里。像这种地方,平时比墓地的人还要少。正因如此,舞衣今天晚上才会逃到这里来的。
当然,她也不是一离开家就来到这里的,她后悔没去男朋友那里。他毕业于舞衣的那个中学,现在是在当地的一所私立学校上高中一年级。他有些胆小,他的名字叫佑介,所以舞衣开始叫他阿佑时,他很难受,说他的爸爸妈妈也这么叫他,你就别再叫了吧。那该叫什么?叫佑介吧,直呼其名。舞衣直呼其名也没问题。
佑介的父母像个魔鬼似的,整天监视着他。他们反对他和舞衣的交往,即使舞衣去他家里,他们也不会让她进门的。因此,今天晚上,舞衣离开家的时候也不会马上去找佑介的。
舞衣非常喜欢凶谷这种被人遗忘的氛围,当然她是喜欢这个没有人四周静悄悄的地方。所以,即使是一个人来,她也丝毫不会害怕。她想在这里用手机给他打电话,让他过来,借点钱给她,然后再商量一下以后怎么办。舞衣用手机给他打了电话,让他瞒着父母来这里——
可是,偏偏今天晚上佑介没有接电话,结果才会遇上你们这两个奇怪的人。
——既然这样的话,那还不如搭他们的车去小山市。
她又想起了刚离开家时搭乘的那辆小型卡车的司机。舞衣说想去凶谷,他说反正顺路,无所谓的,可他一副很不可思议的表情。去那里干什么?
约会。舞衣回答。她像是一个怀春的少女似地高兴地说。舞衣上了车,当卡车发动的时候,他的右手无意识似地碰到了她的胸部。她装着没有发现,他斜着眼看了看又碰了一下。那位司机,大概三十岁左右吧。虽然他是个不错的叔叔,但想打我的主意,那还是有点不自量力了。
到了凶谷之后,舞衣下了车,他也熄了火从车上一起下来了。他刚一下车,就松了松腰带,笑眯眯地跟在舞衣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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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仿犯 第一部(下)6(6)
混蛋。舞衣赶紧躲进阴影里,躲在比凶谷的夜晚还要黑的阴影里,那位司机到处乱转。舞衣憋住笑观察着他。他倒没有那种好色男人滑稽的样子。对这种男人,舞衣以前见过很多,但都是一笑了之。笑着笑着,那种恐怖也就一扫而光了。
舞衣在想,今天晚上我不该来这里。那位流里流气的司机和这两个奇怪的人,我还是逃走吧。
可是,就在她犹豫的时候,她看见那个男人正在向黑暗中跑去。
他可是太奇怪了,那个她不要紧吧?就算两个人的脑子都有毛病,和我也没有关系。但那个男人为什么要把她带到这里来呢?如果只是为了参观凶谷,那他们的样子也实在是太奇怪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能一走了之吗?至少应该偷偷看看情况,看看那个女的到底会不会出事吧?
刚才对那个怪怪的男人所说的话,并不是在演戏,舞衣害怕了。
——可是,可是,那个女的。
就不管了吗?
应该叫谁来救她呢?
如果要是没有车从这里路过呢?
就在她不知所措地站起身的时候,从那个男人消失的方向传来什么东西摔坏了的声音,还有一个女人的惨叫声。
舞衣既想向“绿色公路”方向逃走,又想跑到发出惨叫声的地方。哪一边更可怕呢?看看发生什么事情呢?还是什么也不管赶快逃走呢?如果逃走的话,会不会在半路被追上呢?
舞衣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她明白了,那声惨叫是从垃圾坑的方向传来的。同时,她还听到了非常微弱的抽泣声。
那不是女人的声音,而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这既不是笑,也不是骂,而是哭,而且还是有气无力的哭声。
舞衣下定决心了。无论什么危险的事情,也不会这样哭啊。她在自己熟悉的地方使劲地跑着。
前面能看见那个男人的头了。他两脚分开,坐在垃圾坑的边上,肯定就是他在哭,像个孩子似地耸着肩。
舞衣放心了。这个哭泣的男人和她吵架了吗?就算是这样,这个态度也太奇怪了吧?
舞衣有点生气了,她走到男人的背后大声说道。
“哎,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差不多点,不要乱猜疑人——
走近了一看,那个男人从垃圾坑的边上伸出手,身体朝着坑底。舞衣往坑底看。
刚才那个女的还在里面。
她六岁的时候,她亲生父亲还活着的时候,她住在厉木市的住宅小区,那是一座五层楼,她住在四层朝西的房间。她最喜欢自己过生日时别人送她的一个有着一头金发的木偶娃娃,有一次,它从阳台上掉了下去。她赶快下楼去捡,娃娃脸朝上躺在小区的院子里。头歪了,怎么弄也弄不直。它的右手像把钥匙,那个形状舞衣也模仿不上来。
坑底的那个女人和当时的娃娃一模一样。
“不可怕吧!这个人还活着?是从这里掉下去的吗?我可不会救你!”
这个男的把手伸给了她,可是他把女的拉上来了吗?抱起来了吗?根本没有这些动作。
他的两只眼睛红红的,全是眼泪,脸也是湿的,他一直都在哭。
这家伙在说什么呀!舞衣心里骂着他,想跑到垃圾坑里去。
就在这时。
“你太坏了。”
那个男人在背后小声地说。同时,他从后面拉住了舞衣的脖领子,把她拉了上来。这个男人力气很大,舞衣的脚悬在空中,这个动作有点像日本舞蹈里在空中飘着的动作。
黑暗又来了,眼看着越来越浓的黑暗。这不是因为没有灯光的缘故,而是舞衣细细的喉咙被更加有力地掐着,呼吸越来越困难,意识也越来越模糊。这连舞衣自己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我要被人杀了吗?舞衣的呼吸越来越困难,她疯了似地在问自己。我要被人杀了?在这个地方?被一个连名字都还不知道的人?被那个路过这里的怪人?决不会有这么荒诞的事情发生的!
为了不被杀死,我一直要坚持下去,就像不能被那人既像又不像自己亲生父亲的、妈妈的那个男人杀死一样。那家伙偷偷地对我做了些什么,一直在做些什么?他曾警告过我如果对人说起一个字,就会把我杀死。我说,以后只要不再让我这么痛苦了我就会按他说的那样去做。我一直在忍受,因为我不想被杀死。妈妈的那个男人一直希望我会被杀死。虽然他都没有能杀死我,虽然我能从他身边逃出来,虽然今天晚上我能离家出走,可为什么这个素不相识的男人要杀我呢?
这太不公平了——
现在,她脸朝上躺在垃圾坑的边上,那个奇怪的男人骑在她的身上,眼泪还在不停地往下流,他一边大声叫着,一边用双手掐住舞衣的脖子。
“你为什么要抓我,我能打败你。”
就在临死的一瞬间,嘉浦舞衣看了看那个男人的眼睛。在这生死关头,她能意识到的是这个男人的眼睛里有比这个垃圾坑还要阴暗的东西。而且,他的眼泪直直地流下来,一直流到舞衣睁开的眼睛里。
这简直太恶心了,这比强奸她还要肮脏,嘉浦舞衣想把眼睛闭上。
想着想着,她死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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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仿犯 第一部(下)6(7)
这个没有发出的声音,从坑底冲向天空,岸田明美在不停地大声叫着。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事情?浩美?浩美!浩美你回答我!
可是,她听到的只是栗桥浩美那单调的哭声。
不知道这种状况持续了多长时间,也许是五分钟,也许是一个小时。
现在,他又好像听到了那个少女的惨叫声。同时,他也觉得这种惨叫已经停止了好长时间。她为什么要惨叫,浩美对她做什么了?
还是她对浩美做什么了?我又对浩美做什么了?
已经没有痛的感觉了,手脚已经麻木了,已经不知道冷热了。刚才还能感觉出有硬邦邦的东西戳在背上,背上流了血,但现在也已经感觉不出来了。
——啊,看见星星了。
漆黑的夜空中,有小得像针眼那么大的星光,刚才没有发现,尽管天还阴着。
慢慢地,星星越来越多了,夜空也越来越白了。这是明美的意识已经模糊了,快要不行的脑子也成了一片空白,可她在那里看到了星星。
就在明美满眼都是星星的时候,栗桥浩美再一次用手摸了摸她的脸。
这一次,他没有把手拿开,可能明美脸上的口水已经干了,血水也已经牢牢地粘在了脸上。
他的手在脸上滑过,他在摸她的下巴。要说他想干什么,他是把她的嘴掰开了,然后把露在嘴角的舌头放回了嘴里,最后把她的嘴合上了。
“咬着舌头,一定很疼吧。”他说,非常冷静的声音,就好像是在几个小时前,在加油站谈论现代艺术第一人格莱·马奇时的口气一样。
岸田明美不知道是栗桥浩美的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她也没有感觉到。她已经快要死了,他的手不过是最后再推了她一下。
明美断气之后,栗桥浩美就把手从她的脖子上拿开了。他已经不再哭了,但脸上还有泪痕,眼角也是肿肿的。
终于杀死了。
栗桥浩美垂着两只手,呆呆地看着脚下的两具尸体。他把脚放在垃圾坑的边上,他背后的凶谷的大楼,他头顶上的夜空,他眼前死亡的气息。
我为什么要杀了她们?
以后我该怎么办呢?
他在问自己,但没有答案。
栗桥浩美从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