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劫-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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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仁杰一边听她说话,一边去看那门闩,却在门上找不到门闩。待她讲完,狄仁杰便又问道:“你们进来的时候,房门是反闩的么?”
“是啊!侄小姐叫了两个杂役用刀从门缝里把门闩给劈断了才开得门。”解语一边说,一边从门角落里拿起两截木条,递给狄仁杰看,道,“这就是被劈断的门闩!”狄仁杰看了看这两截木条,又看了看那两扇门,原来是用铁木制的门框又沉又硬,难怪他们只能将这条门闩劈断。如此一来,这房间当时便是密室,凶手又如何杀人逃遁?
狄仁杰蓦然又想起一个问题,道:“你们如何确定三庄主是为人所杀?而非自杀,或是暴毙?”
解语正要开口,冷不丁又从房门外传来白灵书寒中带刺的声音:“我叔父是习武之人,身体强健得很,何以突然暴毙?季二叔大仇未报,凶徒死不见尸,以我叔父为人脾性,何以自尽?这个回答,先生可满意?”
言词之间,白灵书已然踏步入了房中,一双眼睛杀气腾腾直盯着那名叫解语的丫鬟。解语自知不好,当下跪地诚惶诚恐起来。蔡陵见状,急急跨开一步挡在解语面前,叫那白灵书目光杀气都落在自己身上。白灵书恶狠狠瞪了蔡陵一眼,分明怒不可遏。狄仁杰眼见情势不妙,急忙道:
“贤侄女这般关心备至,凡事都亲自前来,待客之道实在是感人甚深!”
白灵书不去看狄仁杰,一双眼睛只瞪着有维护解语之意的蔡陵,慢步上前切齿道:“就怕有些人好心当狗肺,不肯领情!”白灵书慢步往他面前走来,一双单皮小眼瞪大如杏,两道简眉张扬开来,不由得心中噗噗乱跳,浑身上下似遭了雷劈动弹不得。
狄仁杰看出些端倪来,心中暗暗发笑,圆场道:“贤侄女莫生气,老朽有些疲累,想寻个地方歇息一下!既然贤侄女留我等降妖捉怪,便烦劳贤侄女为我等准备歇处!”
白灵书依旧是瞪着蔡陵,口里却答道:“那便请先生移步客房吧!”言罢又狠狠瞪了跪在蔡陵身后的丫鬟解语一眼,鼻子里朝蔡陵哼了一声,转身往外走去。
蔡陵缓过一口气来,全身又似筋脉打通了一般舒畅,心说这丫头倒是个威风的主儿。顾不得许多,蔡陵急急赶步去追狄仁杰等人的脚步,刚出得房门,猛觉着背后似又一股怪异直戳了脊梁骨。蔡陵猛一个转身去看,只有丫鬟解语还恭恭敬敬跪在房中不敢抬头。
第廿四节 鬼影随行黑风旋 一缕银光妙法现
本章节为三星庄结案分析,因涉及文章重要内容,在此予以删节。请各位看官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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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廿五节 海市浮影狂沙漫 戾气惊群飞霜寒
第廿五节 海市浮影狂沙漫 戾气惊群飞霜寒
半川丝雨漫云烟,一瀑飞绫挂陡岩。
梦里海市寻无迹,掬水照影碧波间。
恍恍仙山几日前,滚滚红尘已千年。
当时戾令五岳震,百鸟群惊九重天。
飞瀑深潭,碧水粼粼泛了白气。卯,日始,西天月见。水养木生。
幽谷落山间,层岚迷踪,秋草寒烟;群峦着黛色,时浓时淡,水墨相宜。眼望不远处有一挂飞瀑自陡立两岩间奔流而下,轰隆隆扎入下方的深潭,宛如出水白龙啸天长吟;间或有水珠儿自瀑布上飘散开来,又似细雨润物丝丝缕缕。许是神工造物的疏失,竟将这一处仙境遗落在渺无人迹之处。潭水幽幽焕发出一股碧色,满满自潭口溢出,兀自入了旁边的石溪随势东流而去。石溪清浅,将水底卵石或赤或黑映个分明,两旁秋草如美人青丝洗在水中蠢蠢舞动。风过处,拨开几层雾霭,压低大片荒草,但见一抹湖蓝色在这漫野秋黄之中若隐若现,为这一幅绝好的水墨画添了几分醒目。
这等秋冷日子里,石溪瀑水愈是发暖。那身着湖蓝襦裙的女子坐在石溪旁,撩了裙摆将双足浸在水中。青丝缕缕,裙带翩翩,不经意间落在水面上;*纤纤,流水潺潺,如一卷柔丝缠过凝脂白玉。她轻轻伸手掬一捧水来,孩提般笑眼去看那水自指间点点滴滴落入石溪中。
云岚如涛,滚滚徘徊在这山谷之中,一时间又遮去了这画卷。人入其梦,恍如一息间来回东西十万八千里,纵横了万水千山。
梦中山水画卷去,他突然感觉到一阵火烧火燎的灼热,睁开双眼来看,竟是身在沙漠之中。他惊跃而起,细看四周都是起伏的沙丘,不见半个人影。放眼远望,这黄沙似是没有尽头,茫茫天地之间只剩了他一个人。低头细看自己,身上却穿了那身千牛卫检校大将军的甲胄,头顶的太阳毒辣地照射下来,教他浑身被汗水沾湿的衣服贴住,那身甲胄也像加了千斤重铁一般教人透不过气来。
远处随风而来一条白绢,轻飘飘落在他肩上,他伸手取过这白绢再看远处,那黄沙之间竟站着一名白衣女子。风吹黄沙烟尘起,白衣如云,帔帛翻飞,有如飞仙天降,仙姝落凡。他好比看到救命稻草一般快步朝她跑去,她却在他要走近之时转身而去渐行渐远。
“江舞风!”他高声喊她名字,她却毫不理睬,顾自慢步离去。也不知跑了多久,他终于滚倒在沙丘之间,而她却依旧是那般遥远,渐渐地消失不见了。他大口喘着粗气,索性便躺在沙丘上,望着那挂在空中的太阳,口里喃喃叹道:“是幻影么,海市蜃楼啊!”偶然间挥起手欲擦额头上汗水,手中却分明握着那条白绢。是或不是,终究是连他自己也开始分不清楚了。
“元芳!”偶听一声熟悉的称呼,一个熟悉的声音。是狄如燕的声音,他一个激灵从沙丘上站起来。不知何时,狄如燕竟站在他身旁,一身红妆,两个猫耳角髻,依稀还有当年变灵苏显儿的飒爽。他正欲上前,却又怕她也是海市蜃楼,遂用手轻轻触了触她衣角,果然不是幻影。李元芳心中大喜,上前一步道:
“如燕,你如何在这里?”
“我是来带你走的!”狄如燕一脸笑意未改,轻声道出来意。
李元芳忽而记得她已然仙逝,自己西行至雍州三星庄为人所害,跳下深涧。这四周的黄沙,眼前的人儿全然不能是现实之中,于是脸上转喜为疑,道:“你来带我走,莫非这里是已是黄泉路?”
“李将军,你万不可跟她走!”一声呼喊由远而近,李元芳转眼去看,乃是那温顺端庄的江南女子上官雨急匆匆自远处跑来,一身湖蓝裙衫随风飞舞,仿佛是沙漠清泉一般显眼。眼见上官雨疾步而来,狄如燕突然伸手用力拉住李元芳左臂,道:
“元芳,不要听她的,我带你离开这里!”
上官雨亦走到李元芳身旁,拉了他右臂,道:“李将军,你心中明白,她已是入土之人!”
“什么心中明白?你才是鬼!元芳,你相信我,她才是鬼呀!”狄如燕亦不示弱,叫嚷道。
李元芳夹在中间被她们拉来拉去,听她们二人互说对方是鬼,仿佛觉得这蒸腾般的黄沙之间也霎时混沌一片。圣人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再看这二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足见当年孔夫子先见之明。狄如燕出身江湖,行事素来豪爽不拘心怀坦荡,争吵之际自是先声夺人;上官雨博学通天,谈吐之间内敛涵雅出口成章,言辞之间多见书卷之气。两相交杂,李元芳一时间犹如被几十个蜂窝围在中间满头满耳阵阵哄乱,只得高声叫停道:
“你们不要吵!”二人听他这一声喊方才停下来,李元芳转而向上官雨道:“上官姑娘,如燕到底是我夫人,我有几句话与她讲,能否请你稍事回避一下!”
上官雨长眉紧皱,手中却放开了李元芳右臂,轻声道:“我非小人,自不管你夫妻之间私事。只是你我朋友相交一场,不能看你被她带上黄泉路无动于衷。你们夫妻情重,也需顾念狄阁老待你恩义!”
“你放心,我心中有数!”李元芳如此答应,上官雨自漫步走开去。风吹黄沙漫天起,狄如燕脸上依旧是笑意拳拳,刚才争闹那份锐气霎时不见。故人依旧,世事全非,此番相对却是无语凝咽,面对狄如燕脸上笑容,李元芳不禁怅然低下头去,右手轻轻将她拉在自己左臂上的手轻轻推开。狄如燕脸上的笑容也自随她自己的手慢慢落下来,一场重逢由喜转悲。李元芳轻声道:“如燕,你我虽不曾拜完堂,可也算得情投意合。原本我是该随你而去,黄泉相伴,可惜大人正在危难关头,我不能跟你走。你的仇,我原本也应该去报,可是……这个仇我不能报,也敢报。非是我李元芳胆怯,而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你相信我,等到将来这一切结束,大人百年归老之后,我定赴黄泉向你赔罪!”
“我知道。我也知道我的夫君是一位大英雄,是个知恩图报,忠孝节义的男子汉!”狄如燕听他这番话之后竟是一脸平和,“可我不要你死,你要活着,好好地活着;将来娶妻生子,归隐田园,为我看见我所看不见的,经历我没有经历过的。百年之后,奈何桥头我等你给我讲你这一生见过的事。你也要好好照顾叔父,他年纪大了,经不起江湖上那些刀山火海。你此去西行十分艰险,路上一定要小心提防身边的人,明里的对手不可怕,可怕的是暗地里下刀的鬼,你要好好记住我的话!”
“如燕……”李元芳正要说话,却听得背后巨响声轰隆隆由远而近,回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那一方天空已然变得暗沉沉,狂风卷沙如潮水一般铺天盖地朝这里奔过来。上官雨大步跑上来,喊道:“沙暴来了!李将军,快走罢!”话说间已然拉住李元方右臂,李元芳顾不得许多,还要去和狄如燕说话,眼前却已不见了狄如燕踪影。正在他四下寻找狄如燕之际,冷不丁感觉腰上一阵剧痛,低眼之间看见了那把插在自己身上的短刀和背后上官雨狰狞的表情。
“啊——”一声惊呼,天旋地转,好似顷刻间太虚幽冥颠倒,日月星辰陨落。李元芳眼前骤然不见了绵延的沙丘,四周陷入一片黑暗之中,仿佛从云端直坠入谷底,正以为是落入了流沙眼必死无疑,不想落地的一刹那竟丝毫没有痛楚的感觉。李元芳猛然坐起身来,眼前仍是一片漆黑,却依稀可见四周怪石嶙峋,石笋通天,刚才的大漠狂沙已然如海市蜃楼一般消失不见,只有腰上那一刀的剧痛依旧真切。
似梦,非梦。
李元芳伸手抹了一把额头,满手全是汗水,他长出了一口气,原来刚才那些都是梦,且是个噩梦。正要起身之际却从腰间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他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捂那痛处,奇怪的是那痛处竟是真切地在他腰间。李元芳不由得一阵心惊,愕然停在那里。梦,非梦。
依稀记得当时前无去路后又追兵,他与她视死如归携手跳下深涧;也记得涧下水流湍急,耳边疾风呼啸;却不知怎地左右记不起落入水中之后的事情。李元芳努力搜忆一阵,眼中迷惑逐渐又复杂起来,捂在腰间伤口上的手也越来越紧。他仿佛记得落下深涧时的那一阵箭雨中只有一支刺破了他的外衫,正要看自己身上外衫的破洞,却发现身上只剩了内衣还在,其余皆不翼而飞。李元芳忍了腰间剧痛正欲起身去查看四周,忽见不远处有光传来,射破了这四周的黑暗,刺得他两眼阵阵白光睁不开来,但听见耳边有回声响起道:
“李将军醒了!”虽是回声阵阵,但还是听得出这是一路来相随在他左右的那位江南女子的声音,李元芳蓦然记得梦里她狰狞的笑容,不由得心中一阵发寒,脸上却不好表露出来,只好强装出一副笑容。待她行至近处,李元芳才看清楚她的模样,虽然头发飞散,钗环不齐,身上衣衫也破了几道口子,却依旧是那般温婉端庄,清秀涵雅。李元芳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怎会将眼前这等手无缚鸡之力的娴雅文士梦作了阴险歹毒之徒。
见李元芳漠然坐在那里似有心事,聪慧如她,将手中一捧野果放到他面前,道:“李将军,你我总算命不该绝,被水流冲到此地。将军为救我性命,为水底利石所伤,天意见怜,在此寻得石洞为将军养伤之所,所幸如今并无大碍,否则上官雨恐今生今世都过意不去!将军昏迷了三日,想来该是腹中饥饿,只可惜上官雨一介书生,打猎捕鱼非我所能,只到洞外采得这些浆果,望将军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