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缸·花床-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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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早,如达哥。”这女人说给如达听,却明明对我一笑。嗯,嗓音柔软而清晰,妙着呢。其实,只要不是憨得戏台上的黑头,所有女人的声音在男人耳朵里都是莺啊燕的。嗯,尤其是她那张嘴,两瓣儿唇,红而稍厚,一说一笑之间,白牙儿一切一合,真是极品诱惑。
如达冲我一笑:“伟哥……瞧你这简称……哈……”如达一指这女人, “天堂庙,我们村儿的,我弟妹,樱子。”
我冲她点头轻笑:“你好。”
樱子笑得更媚:“你也好,伟……”说到这里,她忽然停下来,捂嘴,显然是笑得更厉害了。
也不能怪我那死去的老爸,我出生时,“伟哥”这壮阳药还没问世呢。
樱子眼波一扫,说了句你们忙吧,就直接进了菜市场了,掐腰儿丰臀,着实勾人。
不过,我从她弯俏的眉梢里却读出了一丝忧郁。
“怎么样啊伟哥,这女人不错吧?”如达用手直接点戳我的下面。
我俯身子:“去去,不要脸也不能在大街上……是挺妖儿的……怪了,我怎么看这女人有点儿面熟呢?”
“这么说,你们是前生有缘啦?”
“别把我们说得象贾宝玉林黛玉样儿,没那么纯,没那么雅。她是干么的?”
“‘凯雅’家电公司办公室的秘书,娘家就是你们城里的。她妈得重病,需要钱,去年,就嫁给殷常乐的二儿子殷小亮了。”
“殷常乐家很有钱吗?”
“那是,特别是这几年,殷常乐的俩儿子小雄和小亮带着全村的青壮男人到广州打工去,也不知道干的啥活儿,每个人回来年年都能挣几万,小雄和小亮一人都能挣十几万。在我们村,男人出去打工,女人在家管理果园,哪家一年不进个三五万的。日他娘,没有一个拉我一把的!”如达恨恨地甩了一下手中的袋子。
“哎,对了,殷常乐和你们家不是有仇吗,你和他儿媳妇儿怎么还这么亲热啊?”
第七章 被我偷窥的女人要请我帮忙
“儿媳妇又不是闺女,我不能仇连九族吧?再说,她对我也不错,前几天,公安局的办一起诈骗案,调查我的中介所,正好她在,她说他表叔和我的关系不错,人家问是谁,她说叫安……安什么?”
“安南方?”我想到了安南方。
“对,就是他。人家一听就走了。当然,我也没啥事儿,只是显得很有面子。人,活着,不就是活个虚荣心要个脸儿吗?”
“安南方真是她表叔吗?”
“是的。你忘了,当年,就是这个姓安的爹,原来是个副局长,把我们家的案子给压住了,他娘的!”如达跺了一下脚。
“好了,别扯血泪仇了,说,你找我啥事儿?”
如达这才笑了:“是这样,樱子要参加总公司举办的五一演讲比赛,她叫我帮她找人写篇演讲稿,我想都没想就想到你这尊大神了,帮帮她吧,人家请客?”
本不想接这烂事儿,但脑子程几何级快速算计之后,我拍拍如达的肩: “要不是看你面子,闲着没事儿给狗挠蛋我也不写的。说,具体演讲内容?”
“我也弄不清,停会儿让她给你打电话吧?”
我同意了,然后,各自走人。刚走两步,如达又追上来:“忘了我自己的正事儿了。”说完,对我耳语了几句,我奇怪地拧了拧他的耳朵:“你的眼倒 是溜儿尖,要那东西屁用啊?”
他神秘地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喽。晚上我找你,走啦。”
爸爸的,他们爷俩儿这都是怎么了,鬼祟得都象妖魔下凡。
刚走进菜市场,一个老太太就推着辆三轮车走了过来,车上,紫紫白白一片,煞是好看,是葛花菜,马上买了一斤,准备中午清蒸。
我一直喜欢吃树上的花,比如三月吃柳絮,四月吃葛花,五月吃槐花,这些东西都很环保,没人会跑到树上去打药的。遗憾地是,从六月到11月好象就没有什么花可吃了,只能等那12月的秀色可餐的雪花了。
滴溜着一兜子营养丰富的蔬菜,我又顺路进了银行,一刷卡,心脏收缩得猛一凹——竟然是一万!
原以为高皓清顶多给个三千两千的,看样子他是真发财了。
钱,只有花出去才是自己的,我马上取出一千,直接跑到“小贵族”儿童服装店,花二百七给儿子买了三套丝绸内衣,纯白的。书上说,这种衣服透气性好,还富有这蛋白那基酸的,对人体特别有好处,特别适用长期卧床的病人,可防生褥疮。我就是不让儿子多受一点儿委屈。
快十点了,太阳温暖了许多,照在脸上,象热毛巾捂在刚揭掉痂的嫩伤疤上,痒呼呼地舒服。
把儿子抱到阳台上的竹床上,他这植物人更需要享受阳光。
十点,我准时给杨杨注射营养素,针头扎进他左侧腹股的静脉里,象扎在他的衣服上他毫无知觉,却象扎在我的脊椎上,那是一种连体的疼呀。
然后,我给杨杨更换新买的丝绸内衣。把儿子脱成裸体,发现他的小鸡鸡长得调皮而可爱,位置端正,通体匀称,不象有的小男孩儿,尖嘴少腮,歪歪拉拉,丑得不得了。白衣之内的儿子,从脸蛋儿到身体,顿时又高贵得象个小王子了。我伸左手把了儿子的左手,我开始给他推拿,这是我每天都要做的。推拿,也是中医里的一种简单而有效的疗法,只是,少为人用罢了。而我,在爷爷和父亲的逼迫之下,早在十年前就开始学了,但因为懒得学,所以,会的不多罢了。自从儿子成了植物人,我才重新搬出书来,为儿子挑了这一套推拿术,很简单很好听的一套推拿手法,名字叫“打马过天河”,这招儿治疗的重点是“神昏谵语”,依我的理解,对儿子应该是有好处的——一先捏住儿子的左手四指,让其掌心朝上,另一手的中指指面揉搓到手心的劳宫穴,然后,再用食指、中指沿着天河水穴一路弹击到胳膊肘。按要求,要做三十遍,而我,每次都是最少六十遍,我希望儿子能早一天醒来,真正地骑着马到城外撒欢儿。想着想着,悲从中来,嘴里就开始喃喃自语:“杨杨啊,快醒来吧儿子,咱们杨家,可就靠你了。要是你一直这样,再过几十年咱们杨家这支家族……就会在世界上永远消失了啊……”双眼迷朦起来,我,流泪了。是的,再没有比死亡更叫人恐惧地了。尤其是那种几乎知道具体死期的死亡。虽然我一直不服,但,我一直都象被活埋流沙之中,仅露口鼻……
客厅里的手机响了。我跑过去接。是个生号——
“你好,哪位?”我懒洋洋地问。
“你好……根伟哥,我是……樱子……”
我噢了一声,想起来了:“你是说演讲稿的事吧?那,你说你具体想表达什么意思吧?”
“嗯……也就是人生理想什么的,老一套呗……要不……”女人担心地停了下来。
“有话直说,咱们不是外人。”刚见了一次面就不是外人了,我也够能衬合的。
樱子轻轻笑了一下:“那,要不晚上,我请你喝咖啡吧,咱们细谈?”
我略一迟疑:“行啊。”
“那,晚上7点半;‘午夜红颜’见吧?”
“好的。”
本来不想答应的,因为我已经答应晚上帮如达干件事儿呢,可美人相邀,实属高看。我认为,男人不重色轻友就不是真正的男人。而且,现在的我,不管哪个女人相邀我都有兴趣儿。男女喝咖啡,只是他们一种干不雅之事的高雅借口而已。
接完电话,一眼扫到了电脑,就想到了“纯纯的妓女”,按以前的规律,她现在应该在线的。
找她闲喷会儿吧。
上网。她果然在。我刚一上去,她就发言了:“昨天夜里怎么不在网上多呆会啊?”
“你也上了吗?”我很吃惊。
“心里难受,睡不着,就上了。看你在不在,结果,只看到了你的留言,很不雅的留言。”
“咱俩心心相映了啊?”我调笑,“为什么睡不着?床腿晃断了还是身怀六甲了?”
“坏人,今天没心情和你斗嘴,这些天,我遇到了太多的伤心事,一直请假在家。”
“发生什么事了?”我赶紧正经。
“以后也许会告诉你。你这哲学高手,今天就给我说说生死好不好?” 。。
第八章 杭州妓女对我说:我很激动
我的心一抽,我对这两样东西最敏感了。她不会是想不开要自杀吧?
我很认真地安慰她:“这很简单,你只要记住一句话:活着比死了好。”
“我不会自杀。可是,生是什么,死又是什么呢?”
我这才放心:“咱们别问它是什么好不好?没有谁的答案能让我们完全信服。先人说了,人,一生中最重要的事件有五样儿,出生、饮食、睡眠、爱情和死亡。其他三样儿都好说,只是这生和死我们谁也不可能全部了解。生的时候,我们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出生的,死的时候,我们又不知道我们是如何死的。其实,这世界上所有的事情不都是这样吗?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又在不知道的时候结束了。”
“是啊,真的很可怕!特别是一些真相,毫无征兆地突然站到你面前!”
“喂,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真的想关心她一下了。
“你们那儿是不是有个叫‘天堂庙’的村子?”她不回答我,突然反问。
我一愣:“是啊。城南三里,很漂亮很有钱的一个村子,四面果园,两面迎水。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我可从没给你说过啊?”
对方稍停:“以后吧,也许会告诉你。”
“又是以后,不如现在就说嘛。”
对方再迟疑:“告诉你,现在,我突然想做一件事,我很激动!”
“什么事?又是以后啊?”
稍停,她突然打出“突然眼疼,我下了”,匆匆下线。
咦,真怪,她怎么会知道我们这个地方啊?她要做什么事?她怎么又会突然眼疼?
这么多的问题一下子挤过来,让我的心揪了又揪,只好怅然下线。
我是很喜欢这个“纯纯的妓女”。一开始只是喜欢她的名字。“妓女”这词儿没人喜欢,但用纯纯一形容就他爸的让人觉得可爱,形容词,真是骗人。
车祸之后,我一下子颓废得半拉鸡蛋壳一样,每天,除了照顾儿子时心里还盛着点阳光,其他时间,大部分时间就是上网,上黄色网站,聊天骂人。但象我这种满脑子哲学的堕落人士,一般人根本不聊,要么聊个白凤,要么聊个乌鸡,结果,遇到了“纯纯的妓女”这只乌鸡。一搭嘴儿我才知道,这小娘子不简单,搁古代也得是个苏小小式的高级妓女。
记得,我和她的第一次聊天挺有意思的。我的网名叫“我是一半坏人”,那一天,我又在QQ 上随意翻找新的嘲弄对象,就看到了“纯纯的妓女”。
互相加为好友之后,我问她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是人吗?
她说:是。你不是吗?怎么上来就骂人啊?
我说:这不是骂人,只是辨别身份嘛。这会儿电脑普及了,听说键盘缝子里放几粒米老鼠反复蹦跳都能和人聊天了。我要是不问问、要是和一老鼠聊上了,我不是成了鼠辈?
她就给我打了个笑脸,问我:你是一半坏人?什么意思?
我说:那就是说,我的另一半是好人。要是好咱比着好,要是坏,咱比着坏,遇鬼杀鬼,遇狗杀狗。
她问:你怎么不杀佛呀?
我说:佛法无边,我惹他干么,那拿金箍棒的也就是尿脏了他的手,我想尿他手里都尿不那么高呢。人活在世上要有自知之明,坏人尤其。不然,坏人就会死得又快又惨。
她说:你挺能侃的,说,你想聊什么?
我卖弄:要不聊聊哲学吧?
她笑:坏人也谈哲学,有意思。那你说,哲学是什么?
到现在才问聊什么,我们已经聊得不少了。不过,我倒是对哲学有点兴趣儿。 特别是坏人的哲学我还从没听过。你先说说,什么是哲学?
我说:哲学就是棺材,进去出不来。哲学就是疯狗,咬住谁谁疯。
她笑:你这解释挺新鲜的。那你说哲学有什么用啊?
我问她:你先说蛋清和糯米是干吗用的?
对说:吃的。
我说:是的,它们全是富含蛋白质和碳水化合物的好东西。可是我要告诉你,慈禧拿它们掺和在一起,抹她的墓的缝子,比水泥还结实,人工都弄不开,得用炸药炸。所以,我要说的是,哲学除了糊弄人生,还可以用来显示自己高深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