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竹幽梅,香自作媒-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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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嫂，说实话，跟李公子这一路相处下来，我发现他越来越神秘，不知道你能不能告诉我，公子的真正身份是什么？为什么他要去进行那么危险的任务？”苏仪看到大嫂脸上升起戒备的神色，又赶紧补充道，“当然我并不是怀疑公子，我知道他是个好人，之所以问你这些问题，只是想多了解他一点而已。”
席大嫂脸色缓和了下来，“苏小姐，关于主子的身份，没有他的允许，我和你席大哥都是不能透露的。不过我相信主子很快就会向小姐坦白的，毕竟主子那么喜欢小姐。”说到这，大嫂又暧昧地笑了。难得看到一向避居世外的主子居然有了喜爱的女子，她和老席都非常高兴，终于可以给皇上一个完满的交代了！
苏仪再次薄脸染霞，“大嫂，你又说笑了，我和李公子只是朋友，并没有男女之情，你可别被公子之前的玩笑话给糊弄了。”
“好，好，既然你不肯承认，我也奈你不何，等主子出现后一切自然见分晓。”
“还不知道公子要多久才会出现呢。”一时又回想起刚才的梦境，苏仪不禁黯然。
“不用着急，主子做事一向很有分寸的。等他想小姐了，自然就会出现在小姐面前的。”
“大嫂……”苏仪涨红了脸，还真无法习惯席大嫂这样露骨的话。
经过两天的相处，席大嫂已多少摸清了苏仪极易害羞的个性，所以也不打算继续逗她了，还是说正事吧。
“连续赶了两天路，明天下午也该到京城了。苏小姐打算去哪里住？”
“我姨父姨母住在京城丰顺街的左都御史府，在我出门时爹已经发信告诉他们我会去他们那里借住一段日子，麻烦席大嫂席大哥送我到他们府上。”
“其实主子有给小姐准备住宿的地方哦，是个很漂亮的园子，叫做‘疏影居’，主子的母亲出嫁前就住在那园子。小姐要不要考虑下到那园子去？那里保证清幽舒适，最适合小姐的性格和气质了。”大嫂极力推销主子的园子。
“多谢李公子和大嫂的好意，不过我还是决定去姨母的家。一来可以看看姨母，略尽孝道；二来我还有些事需要姨父姨母帮忙处理。”
“这就麻烦了，只怕将来主子会怪罪我和老席待客不周呢。”大嫂开始愁眉苦脸。
苏仪浅笑着拉起大嫂的手，真心地说：“席大嫂，你和席大哥待苏仪非常好，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报你们呢！李公子是个明理之人，定然不会责怪你们的。况且，我一定会跟他说明缘由的，你完全不用挂心啊。”
大嫂用力反握住苏仪的手，“苏小姐，你在别人家里住的时候，可千万不要被别人拐走哦，不然我和老席可没办法跟皇……跟老主子交代！”
“老主子？”苏仪第一次听到这个人。
“就是主子的亲爹啊，呵呵，若是他老人家知道主子心里有你，一定天天高兴得合不拢嘴的！我得和老席商量一下该怎么安排你和他老人家见个面……”
“大嫂，你又胡思乱想了啦，我怎么能冒昧去见李公子的爹呢，这多不合礼数！”苏仪急得手心出汗。
“苏小姐，你不知道，主子刚出娘胎，他的亲娘就因失血过多而去世了。就因为从来都没得到亲娘的照顾，主子才一身病根。为此，老主子一直都对主子多加疼爱。在主子好不容易长到十岁时，老主子还忍痛把他送到远离京城的梅涧去调养身体。在主子离开后的这八年多里，老主子没有一天不想着主子。可因为各种原因，他一次都没能够去梅涧看心爱的儿子。天底下最盼望主子能得到幸福和圆满的人就是老主子了，可是主子却一向不近女色。每次主子回京，老主子都想办法给他安排各种相亲会，可他总是对那些姑娘提不起一丝兴趣，害得老主子的期待一次次破灭。这次，无论如何也得请苏小姐去见一见老主子，告诉他你和主子的美满感情，好让他老人家终于可以得到一点安慰。他老人家殷殷期盼了那么多年，个中辛酸，谁能了解……”大嫂滔滔不绝，说到最后还开始一把一把地抹眼泪。
大嫂的一番话，说得苏仪好生怜悯，既心疼于李公子幼年丧母，又感动于李伯伯的常年苦盼。可是，自己和李公子并不是大嫂说的那种关系啊，又怎么能越俎代庖呢。倘若让李公子知道了，恐怕还会以为自己有什么企图呢！
看着还在垂泪的大嫂，苏仪拿出自己的手帕递给她，等她终于稍微平静了，才为难地开口：“大嫂，我还是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去见李公子的父亲，这实在太过违背事情的真相了。我真的很抱歉……”
“可怜的老爷子，不知还要等多少年才能见到儿媳妇呢……”大嫂眼泪汹涌澎湃。
苏仪坐如针毡，非常内疚于自己的拒绝。突然，她灵机一动，“大嫂，我有主意了，我们去找一位大方得体的姑娘来冒充李公子的心上人，好让李伯伯开心开心？”
“为什么要找其他姑娘呢，苏小姐不就是最好的人选吗？”
“我不行，我不行的……”苏仪连连摆手拒绝，“倘若让李公子知道了，还不知道他会怎么看我呢，肯定会认为我是个不知羞耻的骗子呢！我不能做那样的事……”
“主子肯定巴不得你这样做呢！况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倘若苏小姐肯帮这个忙，我相信我们可怜的老爷子肯定能长寿好几年的。”
“不，席大嫂，我们还是找别的姑娘好……”
“别的姑娘都不认识主子，若老爷子问起主子的情况，肯定很容易露出破绽。总之，面见老爷子这项任务，只有苏小姐能胜任。”大嫂斩钉截铁地下结论。
在这情形之下，苏仪只能任命地点点头，“好吧，我就去见一回李伯伯。不过这其中的考量，大嫂可要跟李公子说清楚，我并没有任何私人的企图。”
“当然，苏小姐什么都不用担忧，只要到时你愿意露面就成。”大嫂笑得合不拢嘴。
大嫂满足地跨出马车，在空地上兴高采烈地张罗起早餐来。
苏仪苦笑着看向车窗外，只见外头天色微明，居然已是天亮时分了。“李公子，真的像席大嫂说的那样不近女色吗？那他为什么一直对自己伸出援手呢？倘若他发现自己居然冒充他的心上人去看望他的父亲，会不会就此跟自己绝交呢？这都如何是好啊……”这一系列的问题，使得苏仪柔肠百结，愁思漫漫。
第12章 纸笔胜刀剑，作画不为画
香梦阁顶楼。李洛一夜好觉，直到暖融融的早阳透过窗棂，洒到床账，他才悠然醒转。快活地舒展一下四肢后，他从床上一跃而起，稍微整理一下仪表，就想出门随便逛逛。
他刚开门，就看到门外守着两名除了露出一对眼睛外，全身都裹在黑衣内的汉子。
李洛像没看到他们一样，大摇大摆地就想要出门。哪知他才刚跨出一只脚，两名黑煞神就恭敬地分别出手作“请”状，“画仙请回房里等待，一会儿下人们自会给画仙送来洗漱用品和早餐。”
“本画仙并不是要出门闲逛的，而是要在这顶楼四处观察一下，好熟悉熟悉五位当家的生活环境。若是你们挡了我的路，害我没法给当家们画出品质上乘的图像，你们担当得起吗？”
两位黑煞神彼此对望了一阵，想起大当家出门前确实交代过一定要好生款待画仙，于是达成一致意见：“画仙想要熟悉环境，就由我们俩来给您带路好了。请——”
李洛无所谓地点点头，然后大步向前走。其实，这诱煞天下男人的顶楼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甚至可以说是单调得很。只有几间姑娘家的厢房和一个凌空而建的展台罢了。想必是因为从来没有外人上来过，这里才被人传得神乎其神吧。
百无聊赖地踱到展台上，李洛掀起展台四周围着的帐幔往楼下看。大清早的，楼下也没什么人，只是几个负责打扫的妇人在来来往往。刚想要放下帘子走人，李洛眼睛一亮，然后掉头向身后的跟班说：“我很是欢喜那廊子上走着的美人，你们给我把她唤上来。”
看到李洛一脸的馋相，两名跟班眼中都露出毫不掩饰的轻蔑之意，名闻天下的画仙，不过也是色中饿鬼而已！
于是，其中一个毫不起疑地把楼下那名刚从某个寻芳客床中爬起的花伶二话不说就抓上了顶楼，直接扔进李洛的房里。
李洛心满意足地关上房门，把吓得全身颤抖的花伶拉到床上，然后边大声赞叹花伶的美貌，边胡乱搓着被子，弄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等他发现门外的两人终于受不了他的猥言琐语和放浪行径而自动撤离后，马上从包袱中取出一包金子，摊开在床上。
然后，他刻意压低声音，“姑娘，你果然办到了我前晚交代你的事，现在这银子是犒赏你的。”
本来处于惊吓状态中的花伶看到黄澄澄的金子后，马上镇定了下来，看清了李洛胡须遮掩下的真面目，自然也就明白了李洛话里的意思。
“大爷果然信守承诺，那这堆金子，都归奴家了？”花伶双眼放光地盯着床上那堆明显比前晚的金子还要多出好几倍的金子。
“这堆金子是前晚那些的四倍，若是姑娘能再替我办点小事，这些金子就全是你的了。”
“大爷您请说，奴家一定替您办到。”
“接下来的这几天晚上你住进我这房子正对下的那间厢房，若是你听到我这地板上响起一串连贯的敲击声，你就把厢房的窗子打开。只要你能做到，我保证每次都有重赏。就这么简单，姑娘觉得能做到吗？”
“大爷请放心，完全没问题。”花伶胸有成竹。
“好，把金子收起来吧。”李洛想了一阵，又交代，“还请姑娘制造几声纵情欢娱时的娇声浪语后再行离去。”
“这就更难不倒奴家了，”花伶随即惟妙惟肖地开始卖弄起嗓子来……
李洛抱手坐在床的角落里，开心地欣赏拍档的声乐演出……
半刻钟后，花伶抱着一包金子，香汗淋漓、昂首挺胸地走出房门，在经过楼梯处的那几位凶神恶煞般的守卫时，更是开心地唱起了曲子……
经过这一风流韵事后，李洛就一直待在房里休息。
直到中午，他刚吃完午饭，门外那两个黑煞神就禀报五位当家的光临。
李洛好整以暇地欣赏一一走进来的五位天之骄女，听着她们一一自我介绍。
领头的是昨晚那位黄衣女子，雍容大方，名叫金蝶；接着是一绿装女子，朝气蓬勃，取名木鹂；第三的是白衣天使，白净温柔，名为水燕；第四的是昨晚的红装姑娘，英气逼人，名叫火凤；最后的是一灰服少女，朴素纯真，闺名土莺。
这五位女子，像一幅幅迷人的画卷般，展现在李洛面前。
李洛击掌喝彩：“果然名不虚传，香梦阁的五位当家，堪称皇城绝色！”其实，他心中真正惊叹的是五位佳丽的主人——苍汗的眼光和手段，居然培养出如此貌美的五名秘密特使！若真让她们来到皇朝卧底，不知会折煞多少英雄好汉的铁杆傲骨和赤胆忠心！
“画仙大人，今早我们之所以没来招待您是因为我和火凤都出去找出门在外的木、水、土三姐妹了，现在我们一回来就赶紧来向画仙问安，希望画仙没有心生不悦。”金使谦卑地解释。
“没关系、没关系！”李洛边捋胡须边继续欣赏眼前的美人们，“不知哪位姑娘愿意先让我画呢？”
木、水、火、土四女一齐望向金蝶。金蝶想了会儿即道：“五妹，你是我们家的小画师，平时最爱画画了。不如你先让画仙画吧，好趁机向画仙学习学习。”
听到这话，李洛哂笑，之所以先让自己先画土莺，不过是因为土莺也擅长丹青，可以再次鉴定一下自己是否真是画技冠绝天下的“水边流客”罢了。
虽然知道金蝶耍了个小心机，不过李洛还是若无其事地跟着土莺来到她的房间。因为他早在来香梦阁之前就已经说好，要在姑娘们的生活环境中作画才能一笔无遗地勾勒出她们的神韵。
土莺从小到大最大的爱好便是作画，此刻看到画技第一的“水边流客”就在自己房里，自是激动不已。先是主动地帮李洛搬凳子、泡茶，接着殷勤地帮他磨墨、铺纸……
李洛由着她忙这忙那，自己的一门心思都被房间墙壁上挂着的一幅幅画卷吸引住。
“没想到土姑娘居然这么有眼光，居然搜罗到皇朝开国以来三百年间画名最盛的十位画师中六位的真作，连画仙我都羡慕不已。”李洛真心地啧啧称奇。
“让画仙见笑了。其实这些画作都不是我自己找到的，而是我义父赠予的。”土莺眼光痴迷地看着墙上的画作。
“那我就更羡慕土姑娘了，有个那么疼爱你的义父！”
“义父确实非常疼我。每次我完成他交给的任务后，他都会给我搜寻来一幅千金难求的画。因为他知道，我在无聊之际，都是靠画画、赏画来消磨时间的。”
“土姑娘不是有四位才貌双全的姐姐吗，平时怎么会无聊呢？”李洛惊奇地扬起眉毛。
这个问题，使土莺神情顿时萧索起来，良久，才慢慢道：“画仙不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