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武少女龙舌兰+番外 作者:羽千落joke(晋江2013-08-27完结)-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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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相鼓励。花痕迟疑片刻后,拿着还剩大半杯的咖啡进入考场,监考人瞪了她一眼,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那名少年坐在窗边最后一排。花痕觉得应该对他说一声“谢谢”,可他的视线自始至终都停留在窗外,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疏冷气息。
直到开考铃声打响,直到试卷发下来,直到花痕做完三分之二的题目稍微侧目,他的姿势都一如既往。再仔细看看,他用手背支着脸,眼睑低垂,居然已经睡着了。
而他面前的试卷,早已填满了黑色墨迹。
接下来的事情是,花痕顺利完成了中考。考试的几天里,神秘少年每天都准时现身,手里端着一杯在花痕看来不啻毒药的、奶糖过量的咖啡。可直到最后一门地理考完他都还活得好好的,没有半点中毒的迹象。花痕暗暗将这列为初中阶段七不思议之一。
时间跨过六月进入七月。与炎夏一同到来的,是两封录取通知书。
第一封录取通知装在EMS的蓝色信封里,寄信机构是省内一所金字招牌的顶级高中,以每年70%以上的重点大学升学率闻名全国,花痕以前连想都不敢想。来自这所学校的通知书意味着,她在中考中以史无前例的状态考出了历史最高分。她虽然知道自己永远也不会去那里读书,但还是暗自高兴了好一阵。
另一封信的出现方式则要戏剧性得多。
那天,花痕正坐在廊前翻阅《花武器百科全书》,一支大型蒲公英飘啊飘啊从天边飘来。依照经验,她推断蒲公英会飘去父亲书房,因此没太留意。没想到,蒲公英轻飘飘、直通通地穿过大半个庭院,直接糊在了她脸上。
“咳咳……”她被白絮呛到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一边咳一边抓住蒲公英的茎杆往里张望——如她所料,茎杆是中空的,里面塞着一卷纸筒。就在她想着是不是要去找个钩针时,长茎猛一收缩,将纸卷发射出来,不偏不倚戳在她眼睛上。她惨叫一声,手指不由松开,蒲公英趁机滑出去飘上半空,气人似地旋转几圈,最后一转身,潇洒地去了。
下次不要让我抓到你!怀着冷酷的想法,花痕忍痛展开纸卷。墨绿信纸上,写着古拙朴实、充满劲道的银色字迹:
致龙舌兰族、花痕小姐:
祝贺你已被月渡学园武战系一年级录取。
为了维持人类与植物之间延续千万年的脆弱和平,我们需要你的力量。你将要前往的世界从来不乏花草芬芳,更不缺少残酷战争。希望你在正式加入我们的队伍之前,对这一点已经有了充分的认识。
新学期于九月的第一个星期一开始。请你在朝颜开放以后、凋谢之前,依照其所指示的方向前行。在路途终点,你会看到独一无二的接引之花。届时,梦花园将首次为你开启。
需要提醒你的是:真菌界的事务我们从不插手;只有当蔷薇拥有与红酒一致的色彩时,它才能带你前往真正的目的地;梦花园的主人最憎恨三件事:砍价,砍价,以及砍价。以上三点至关重要,说是性命攸关也不为过,请务必牢记在心。
祝你一路平安顺利。月渡学园等待着你的到来。
校长:YX
花痕将这封奇怪信件反复看了三次,依然只能看懂开头两行和结尾两行。
什么是朝颜开放以后凋谢之前,什么是独一无二的接引之花,什么是真菌界的事务从不插手啊?完全是一头雾水,而且“性命攸关”“一路平安”之类的词语莫名让人有一种不太美妙的预感……她考虑一阵后,走进房间打开电脑,连上了“维基百科”。
半小时后,房门被人敲响了。门开处,花千寻正恭立门外。
“痕小姐,老爷请您去书房见他。”管家这么说。
花家家主花流锦是个性格内向的人,平时很少外出,就算在家里也只出没于书房、卧室、饭厅等少数几个地方。与威严精明的夫人、荣誉感强烈的长女、骄横任性的长子相比,就算说他在家里没什么存在感也不过分。然而,就是这样的男人,却有一个私生女——他给她起名叫花痕。
即使用最宽容的眼光看,花痕也没法说他是一个好父亲。诚然,他从没让她挨饿受冻,每月划给她的零花钱甚至还很丰厚。可是,他很少和她见面,聊天谈心就更不用说了,只把管教她的工作扔给花千寻。最让花痕无法原谅的,是他从不肯透露任何关于她母亲的事,让她连想象一下妈妈的样子都做不到。
不知今天他是哪根筋抽住了,竟然主动提出要和她见面。
花痕向管家答应一声,合上电脑离开房间,穿过深深的院落和走道,站定在父亲书房前。待呼吸平定后,她轻轻推门而入。
☆、006 朝颜
花家大宅里只有少数房间作西式装修,花流锦的书房正是其中之一。房间很大,宽长书桌、成排书架尽皆透出暗红色的木纹,名贵的地毯与垂着流苏的台灯、窗帘使房间中弥漫着肃穆高雅的气氛。
落地窗前,一名男子临窗而立,听到门声也没有回头,只背对着她开口:“听千寻说,你收到了月渡的蒲公英?”
他的声音很悦耳,虽然是在跟女儿说话,却依然带着温文的风度。花痕垂目应答:“是。”
沉默像灰雾一样降临。花痕觉得有责任说点什么来打破寂静,却就是想不出自然的内容。花流锦似乎也有点后悔叫她过来,默然半晌后问:“没问题吧?”
花痕的心脏轻微抽紧,她知道父亲在暗示什么。
心中的波澜却没有表露在外,她坦然说:“不知道,但我想试一试。”
又是半天没人说话。花痕悄悄抬了抬眼,正看到父亲转身面向她的动作。
“我知道,我很对不起你。就算你不肯叫我‘父亲’,我也无话可说。”他轻声说。
花家家主身材不高,气质容貌却十分出众,修剪整齐的胡须和细边眼镜让他看上去像一个大学教授,葡萄般光泽明亮的瞳色与发色和花痕一点都不像。面对花痕毫无闪避之意的视线,他疲惫地坐进椅子里挥挥手,“好了,你去吧。”
花痕没有忘记礼数,她朝父亲躬躬身,听话地转身去拉门。门锁转动的一瞬,她听到花流锦在身后说:“对了,选择搭档方面——”
话没说完,他又苦笑着摇了摇头“这种事情你肯定用不着我操心。算了,去吧。”
握在门把上的小手停了一下。
透过脸沿的细发,她几不可察地朝父亲投去一瞥目光,陷在椅子里的他显得既瘦小又苍老。刹那间,她的心脏又抽紧了,没有理由的怜悯掠过心房。下一秒,她听见自己说:“我也许会把他的照片寄给你——等找到搭档以后。”
花流锦的眼睛难以置信地亮了起来。这目光让花痕感到无法承受,于是她迅速扭开门把钻出这间宽敞却压抑的房子,沿着走廊一路奔跑,跑进自己房间里重重关上推门,这才长长、长长地吐出了胸中的空气。
——搭档啊……属于我的“花匠”。
额发阴影下,少女的目光不由自主暗了下去。
对武器来说,花匠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花匠与武器之间的关系,是超越于最亲密的朋友甚至情人之上的、延续一生的羁绊。
——对于那样一个人,我果然还是心存期待的吧。
——可是,这样身为武器毫无用处的我……
突然,苗晚晚钉满图钉、鱼鳞般的脸浮现在她脑海中,那张脸似在尖声嘲笑着提醒她,这不过是一个恃强凌弱、弱肉强食的世界,在这里,弱者没有生存的余地。
为了挡住那嘲笑声,她把手伸进抽屉里,拽出耳机戴在头上,靠墙放松地坐下。
耳边,清澈的旋律缓缓流淌,这是巴赫的二部创意曲。没有煽动性的情感与澎湃的乐章,巴赫的音乐如同无机质般坚冷,严密,富有逻辑性,总能让她的心归于宁静。
细白手指分分收紧,她握紧了耳机。
漫长的暑假一天天过去。伴随着携来第一阵秋凉的雨,九月悄然降临。星期一清晨四点半,花痕拉着行李箱离开了花家大宅。之所以起这么早,是因为维基百科“朝颜”词条下,有这样的描述:
朝颜花瓣既大又薄且富含水分,被阳光一照水分便会蒸发。基于此,每年5…10月,朝颜通常四、五点就会开花,中午阳光转烈时凋谢。
也就是说,录取通知书里的“朝颜开放以后、凋谢之前”,大概是指4点到12点的这段时间吧?虽然很怀疑自己的判断,但也没别的办法,只好试试再说。
于是,在天还黑着的这个时候,花痕一个人站在了花家大宅门前。长街上空旷寂静,地面还湿着,衣袖甚至能感到露水的重量。没有任何征兆表明这个早晨会有什么神奇的事发生。
就在她环顾四周,觉得自己傻透了的时候,眼角忽然瞥到一抹亮色。
迅速扭头,不可思议的喜悦涌上心头,化成一种沉甸甸的确定感。这种心理上的巨大反差,就像做数学题时经过种种复杂的计算,终于得出象征正确答案的整数结果一样。
在她瞩目的方向上,一株碧绿柔弱的蔓藤顺着墙根向上攀爬,于中段绽出一朵稀有的蓝紫色朝颜花。薄绢般的花瓣舒展在朝露中,花冠正指向东南面。
——请你在朝颜开放以后、凋谢之前,依照其所指示的方向前行。
花痕吐出一口气,迈着轻快的步伐踏上了右手边的人行道。
接下去的事情就简单多了。每到分岔路口,便有颜色罕见的朝颜隐藏在常人不会注意的角落指示方向,花痕只要仔细观察就能找到。这么走了半小时以后,她发现自己来到了老城区,一排排旧房子脚下是通往地下室的地窖门。花痕来老城区的次数不多,可一想到古旧的地下室里至今都有人在生活起居就觉得十分神奇,每次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这么一大清早的时候,竟有一扇窖门已经开了。
太阳虽已升起,光线却还很暗,地窖里也是黑洞洞一片。花痕正要路过,视线忽为窖门上突兀的色彩所牵动。
一束血色花朵悬垂在门环最显眼的地方,片片长瓣妖娆地舒展。太有特色的形态,花痕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红花石蒜,又名曼珠沙华,又名——“彼岸的接引之花”。
——在路途终点,你会看到独一无二的接引之花。
花痕的心脏“砰砰”跳了起来。
难道就是这里吗?在她一无所觉的时候,朝颜指示的路途已经到了终点?她朝黢黑的洞口凝望片晌,终于下定决心走上前。
微弱光线里,一道很陡的石阶朝下延伸数米后消失在黑暗里。纯粹是觉得路太陡了不好搬箱子,她顺手将行李箱立在门前,打算等地点确认无误后再上来拿。然后,她小心地踏出第一步,朝下喊:“有人吗?”
无人应答。
门开着,主人应该在里面才是。怀着这样的信念,她又走下几级。背后微弱的光消失了,头顶、墙壁、脚边却有异常艳丽的蓝色荧光闪烁着,光源是粘附在石壁上的霉菌和从石缝里长出来的蘑菇。
啪嗒。一滴水落在她后颈上,让她一阵毛骨悚然。
又走几步,莹蓝光点更加密集,空气变得冷飕飕、湿哒哒的,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不时有水滴坠落声响起。一种不太对劲的感觉油然渗入心田,就在她开始想转身走人时,一道亮橘色荧光忽在前方划过,橘光中隐约透出一张苍白的脸。
花痕吓得往后一缩,沙哑嗓音如绳索般倏忽前探。
“月渡的新生?”
花痕这才看清,楼梯拐角处站着一名枯瘦的老妇人。她老得像童话里的人物,眼珠淹没在肉皮褶皱里,干枯五指间囚禁着一盏烛台,烛台顶端,一朵鬼笔鹅膏的菌盖里亮着不真实的鲜艳橘光。
“呃……”花痕努力平稳心神,“我确实正在寻找月渡学园的入口。”
老妇人点点头,一语不发地转身朝下走去,花痕迟疑片刻后提步跟上。
☆、007 鸢尾
石阶不断向下延伸,阳光已经彻底不见踪影,蘑菇、霉菌发出的莹蓝光辉将逼仄空间点缀得如同星空,在其中走的时间长了,竟有一种脱离人世的不真实感。花痕不知道自己已身处地下多少米,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终于,她停下了脚步。
似是听到身后没有动静,老妇人的动作一滞,缓缓转身,用含糊的嗓音发问:“怎么了?”
也许是错觉,花痕觉得四周的蓝色星点随着那干涩声音而闪烁了一下。她字斟句酌地开口:“其实,我的行李还在上面,不如我先去把行李——”
老妇人闷声打断她:“会有人帮你拿。”
她语气中某种凶狠的成分更坚定了花痕的决心。她一边后退一边说:“不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