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话 作者:穆子礼(完结+番外)-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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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帅又有气质的中年人并不是没有，但因为这个人不是秦宇小时候见过的柳如的丈夫，于是他多看了几眼，这一看去，他心里却抖了一下，他清晰看见那个人的手指上缠绕着圈圈红线。
他赶紧转身，径直往里走去。
那个人……身上有种让秦宇感到很不舒服的邪气，甚至于体内本来在沉睡的帝鸿都有点蠢蠢欲动起来，看来不是什么善主。
“要不要提醒柳阿姨？”秦宇按下电梯的按钮，却在低头沉思。最后决定下班后找父母打听柳如的联系地址和电话。
柳如走到车旁边，急急说道：“走，咱们赶紧去中心医院，刚才医生给我打电话说晨晨又病危了！”
那男人缓缓说道：“不用着急，他会好起来的。”
柳如突然心火冒了出来，声调骤然走高：“你说我急不急？他又不是你的孩子你当然不着急！”
“我不是那个意思。”男人脾气很好地没有计较她的火气，反而拉开车门让她进去。
柳如也意识到自己失态，抱歉道：“古夜，对不起。”
古夜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淡笑道：“没事，相信我，他很快就好起来了。”
“古夜，我的儿子真的有救吗？他才二十岁，就是肝癌晚期了……我……我……”柳如眼眶顿时红了，这么年轻，谁会想到就快走到生命的尽头了，而且还是这么一种痛苦的方式离去。
古夜叹了口气，说：“你相信我吗？”
柳如赶紧抓住他把着方向盘的手，急切道：“现在先不说钱的问题，根本找不到合适移植的肝脏啊，你真的有办法救他？你真的能救我的儿子？！”
古夜看着前方，说道：“相信我，等我为他收集的福气齐了，他就能拥有新的生命，虽然这么做即是逆天！”逆天的代价是巨大的，一般人根本承受不起。
柳如知道古夜不是个普通人，她听不懂什么逆天不逆天的，只心系儿子，他们一家人根本没有做过什么恶啊，为什么要遭受这样的罪呢？现在古夜说能救儿子，真的能救吗？
“你如果觉得为难的话，你要什么，你尽管说，就算穷尽一生我也会为你找到。”柳如坚定地说道。
古夜笑了，却似一声轻叹，他摇摇头：“不，我不需要什么，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你儿子好了之后，你就正式嫁给我。”古夜波澜不惊地说。
柳如愣了愣，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说道：“我们刚认识一个月，怎么就……你不嫌弃我已经没什么长相，而且还是离过婚的女人？”开玩笑，一个身怀神奇力量，而且还多金的男人怎么会看上平凡的她？
“我永远不会嫌弃你。”古夜如是说，花白的头发也在像柳如显示他身上岁月的痕迹。
柳如偷偷转过身，擦了擦眼角，有多少年了，她从来没有听过哪个男人对她这么深情的告白，而且还是在她无助，生活在水深火热的时候所说。
“不管你是不是认真的……谢谢……”柳如眼睛往上翻了翻，使劲不让泪水流下来，多大的年纪了，还当着人流泪，这不是让人笑话吗？
古夜一手把方向盘，一手揽住柳如的肩头，淡淡说道：“和我不用客气。”
柳如摇头：“我们才认识一个月……”
古夜打断她的话：“是啊，要是能再早遇见你就好了……”他话题一转，说道：“刚才楼里那人是谁？”
“那是我邻居的儿子，叫秦宇。”
“以后少跟他接触。”
“为什么？”
古夜转过头，没有说话，他不想回答，秦宇身上没有人类的气息，而是一种更接近于死亡的味道，或许，他根本早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突然，车前划过一道黑影，古夜方向盘往旁一打，死死踩着刹车。车辆发出一声刺耳的响声后，斜斜撞在旁边的护栏上。
后面的喇叭声开始此起彼伏，古夜的车造成了这个上班高峰时间的交通拥堵。他却像没有听见的样子，只直直盯着车前的某个方向，那里有着旁人不能看见的某件东西。
“该来的还是来了……”他喃喃说道，“不过现在太早。”
“怎么了？”突然地事故也把柳如吓坏了，她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看着古夜问道。
古夜看着柳如，眼里尽是宠爱，已经不再有青春年华的女人在他眼里仍旧如同当年那个如朝阳般灿烂的女孩，他低沉的声音说道：“看来我今天不能陪你去医院，你先去，有事电话联系我。”
“真的没事？”柳如不放心地再问了一声。
“没事，”古夜摆摆手，把柳如请下车说道，“你先坐出租车去医院，我把事故处理完再说。”
“好！”焦心儿子的柳如也不作多想，转身向另一个街口跑去。
古夜看了看手表，幽幽地道：“时间要抓紧了！”
孙坚此时正头疼地和眼前这个人交流着，他狠狠地抽了口烟，一拍桌子：“就这么简单。”
李父平静地看着孙坚：“就是这样，我接到女儿的电话，赶过来接她的时候就发现了那电话亭中的尸体。我女儿或许也看见了，她八成吓坏了，现在都还躺着没有醒过来。”
孙坚心中急躁，以为有线索，结果李父根本不是第一目击人，他点点头，说道：“好，那你带我去见你女儿。”
“我不是说了，她还没醒吗？”
“那我就去等着她醒过来，”孙坚把烟头使劲按在烟灰缸里，卷起袖子干劲十足的样子，根本不像个刚满四十岁的大叔，反而像是二十多岁的毛头小伙子。
李父当场拒绝道：“不行，我不想别人打扰她才亲自过来，有事找我的律师。”他说完就站起身来，真的准备离开了。
有钱人架子就是大！孙坚暗骂一声，刚想拦住李父，却见手下小干警慌忙地跑来交给孙坚电话说道：“孙队！有人报案！”
“什么？”孙坚赶紧一把抢过来，“喂，怎么回事？”
电话那头是一个女人的哭声：“救救我的女儿啊……”电话里一通哭泣，根本不知道对方说什么，孙坚向小干警打听，才知道这个女人的女儿是个小广告明星，受到某公司的邀请去他们的大楼拍摄广告的。没想到只是一两分钟的时间，她竟然被关在拍摄室内，听女孩的越来越大的哭声，似乎是出了什么事？
“被关住了找消防，打电话给刑警做什么？”孙坚气恼地批头盖脸地训斥小干警一顿。
好不容易等孙坚说完，小干警才说道：“是这样的，据旁边的人说，那房间里不断地流出鲜血，都溢出门外来了！我怀疑是有人行凶！”
“连环杀人案？”孙坚心中一动，“走！赶紧去看看！”
秦宇还没到办公室，就看见一群人看热闹地往外跑去，他也悄悄地跟了过去，只见一扇铁质的门前围满了人，一个小女孩凄厉的哭声不断从里面传出，而门缝下，一股暗红的血液正在缓缓流出。
隐隐见着门边浮动着的层层黑气，秦宇无奈地望天，这楼风水不好吗？又招惹上什么东西了？
他当即转身就走，却被人搭住肩膀，有着一丝笑意地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明明都看见了，却装作一副懵懂不知的样子，你真的打算见死不救吗？真是铁石心肠啊，那晚救那小姑娘的灵魂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个样子。”
听声音就知道是华光，秦宇拍开华光的手，淡淡说道：“琦琦的事情和现在不一样，这个不是死就能解决的问题，我负责不了。”
华光笑了：“你那是自欺欺人，为了保护自己找的正当化的借口。”
秦宇瞥了华光一眼：“你这么介意为什么不去？”
华光摇头笑道：“世间万物皆有它的规则，我们官职越高，限制越多。”
“呀——”更加凄厉的惨叫回荡在这个过道中，那一瞬间每个人心中都像被重击了一下，背脊窜出一阵极度的寒冷，让他们都木然地站立在原地。
房间内……安静了下来。
（十一）
（作者：小穆周末一般不在家，于是周末没有更新，基本上都是星期天回来后再更……望天，没有存稿的悲哀啊……）
惨叫声停止的那刻，秦宇的心像被重重敲击了一下，内疚感涌了上来。
他明明知道线索，但没有插手这件事，因为觉得和自己无关。但当真实地目睹小孩的死亡之后，他却忍不住问自己。他们就该死吗？
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往往不是由自己决定，而是由旁人决定的。那些孩子还没有找到生命的意义就这样被无情地咒杀，他们的家人该多么伤心。
秦宇冷眼看着一位妇人扑倒在门面无助地哭泣，她可能是那孩子的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伤痛，还没有子女的秦宇虽然不明白，可也能从她悲恸的哭声中体会得到。他叹了口气，忍不住上前扶起那女人：“警察快来了。”
“我女儿是不是出事了？我女儿是不是出事了？”妇人紧紧抓住秦宇的衣角，一遍遍地问道，最后见秦宇没有多余的言语，才软软地瘫坐到了地上，喃喃说道：“她才十岁啊……天杀的谁这么狠心……”
秦宇无言地垂下眼帘，转身离开。警察很快就到了，但当孙坚他们和消防干警配合，撞开了那扇门的时候，里面竟然空空如也。别说尸体，连一滴血迹也没有！
这诡异的场景让平时见过很多案件警察们都忍不住心寒，一个小警察谨慎地问道：“孙队，这……是不是有邪门？”
“狗屁邪门！别东想西想的，赶紧调查里面有什么线索？！”
“是！”
警察在那边忙碌，大楼的上班族也看够了热闹，各自忙碌起自己的工作来，只是时不时偷闲的时候，七嘴八舌地说上两句。
秦宇翻着一堆资料准备几天后公司会议的一个讨论项目，可心里总是静不下心来。他始终在想着那件事，他能做什么，自己倒也很迷茫。
冷不丁有人拉了拉他的衣角，秦宇把手一扬，看也没看就说道：“我在做事，别烦！”
不过对方似乎不打算让他清净，又拉扯起来。秦宇这才转头问道：“我说你……”话到此处，他突然没有了下文，只是惊诧地注视着身旁的人。
那是一张孩子的笑脸，那个变成了魂蛊的黄可欣的脸。
黄可欣就这么直直地盯着秦宇，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一双苍白的小手紧紧拉着秦宇的衣角，歪着脑袋说道：“陪我玩！”
黄可欣和其他的魂魄不一样，不仅能白天出没，甚至能有自己的思想和形态。这次更加夸张，竟然站在了太阳底下。
是的，秦宇本身阴气太重，为了不惹上那些躲在黑暗角落中的东西，秦宇要求自己的办公桌在玻璃窗户旁边，只要太阳一出来，他那里永远都是洒满阳光。而现在，黄可欣竟然就站在这桌子旁，在阳光的照射下，身体苍白而透明。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黄可欣这样，秦宇也不想过问，直接站起来，无视身边出现的小小身影，打开窗户让清凉的风吹进了房间。
“又不理我……”黄可欣幽幽地声音传来，突然眼神变得犀利，张嘴就向着秦宇的手背咬来。是的，他的血很好吃，让本来只能待在暗处的她竟然拥有了自由走动的能力，不过还不够，她还要更多！
“咔”这一口咬去却落了空，黄可欣眼睛愣愣地看着塞在自己嘴里的纸张，刚才一瞬间，秦宇竟然躲了过去还顺便塞了一叠纸给她。黄可欣感到惊讶，她自己已经不是人了，她明白，但是为何秦宇有着比鬼魅还快的速度？
咬不成，秦宇又不理她，黄可欣在桌子旁边晃来晃去地飘荡，看着秦宇像看不见她似的埋头忙碌着自己的工作，慢慢地，她的眼泪落下来了……
“我还以为……有人终于能看见我了……原来……呜呜呜，我想爸爸，我想妈妈……好想再和他们说话……”
一滴滴地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滑落，那泪珠却不是晶莹的珍珠，而是浑浊的血泪！散发着腥臭，带着殷红色彩的血泪在她的脸上滑过，留下了一道道暗红色的血迹，看起来异常恐怖。
黄可欣哭了不知道多久，终于哭够了之后，才缓缓地转身飘走。不料一只手突然抓住了她的小手。
“等我。”秦宇低声说道，不过连头也没抬。
黄可欣嗖地一声，穿透了桌子，逼近秦宇的脸，黑溜溜地眼睛逼视他：“你看得见我？你真的能看见我？！”
秦宇一巴掌把眼前这个小小地脑袋敲下了桌子，否则这么在桌子上独独地露着一个头，就算他有心理准备，看着也会不舒服！
虽然秦宇没有再和她说话，但黄可欣聪明的知道，既然他刚才拍中了自己的脑袋，那么他一定是能看见自己的。她开始继续不停地在秦宇桌子面前晃悠着，看得出心情突然变好了！
秦宇无意间视线扫过黄可欣的脖子，只见那里捆着一圈圈的红线，有一根在空中无限地延伸，不知道是通往何处。
正午，一片晴朗的天空下，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有个古怪的年轻人打着一把黑色的雨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