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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别对我撒谎 连谏-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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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蛋瞪着眼看了她一会,一声不响地扒拉开她,从她身边钻了出去,母亲回头看了他一眼,啧啧了两声:“喂不熟的外甥狗!”又问霍小栗:“铁蛋这是怎么了?”
霍小栗知道,如果她说实话,母亲肯定又蹦了高了,可又想提醒一下母亲,大人的事,少在孩子眼前唠叨,就边叠被边说:“妈,以后你别在铁蛋跟前说我和顾嘉树的事,铁蛋还小,他懂什么……”
“你当我稀罕说啊,你和小震一天到晚不着家,我肚子里憋着话不跟铁蛋唠叨我跟谁唠叨去?跟院子里的老娘们唠叨了让她们瞧咱家的笑话?”母亲振振有词,霍小栗懒得跟她吵,收拾好了,草草吃了几口饭,把铁蛋送到学校,就直接去了交警队,找到负责处理顾嘉树肇事逃逸案子的交警,说了自己这几天在街上找套牌车的事,又把自己在凌晨发理了那辆套牌车的事说了一遍。
交警做完笔录,没用霍小栗催就带她去了交警指挥中心看监控录象,调出了那辆套牌车从海信立交桥下驶过的画面,当霍小栗看着这失而复得的画面,眼泪刷地就下来了,现在,她不再怀疑自己是因心情迫切而看花了眼,也不再怀疑昨天凌晨看到的一切是幻觉,在监控录象上,清清楚楚地显示,那辆车不仅车的品牌,型号,颜色与顾嘉树的车完全一致,连车牌都和顾嘉树的车牌号一字不差,而顾嘉树的车,作为肇事嫌疑车辆已经被交警查封,根本不可能上路。
交警沿着车去的方向,调出了下面几个路口的监控录象,很快,就查到肇事车辆驶进了靠近海边的一个居民小区。
看到这儿,霍小栗拔腿就往外走,陪她一起过来调取监控录象的交警追出来:“您去哪儿?”
霍小栗边匆匆往外走边说:“我要去小区守着它,别让它跑了。”
霍小栗就到了街上,正心急火燎地拦出租车呢,陪她一起来的交警把车停在了她身边,打开门:“我陪你一起去。”
霍小栗说了声谢谢,上了车,眼睛就直直地瞪着前方,现在,她恨不能腋下生出翅暗,飞到那个小区,然后,守在车旁,等那套牌车主出现,上去先扇他一嘴巴子解解恨再说。
3
他们很快就到了那个小区,好在小区不大,就十几栋楼而已,也比较陈旧了,没有车库或是地下停车场之类的社区设施,在小区兜了半圈,就在一栋楼下发现了那辆套牌车,它像一只沉睡的老狗一样匍匐在上午的阳光里,一看见它,霍小栗周身的血液就沸腾了,推开车门就要下去,被交警一把拉住了,说如果她现在太冲动,会惊动车主弃车而逃的。
霍小栗只好耐着性子坐在交警车里等着,交警打电话跟队里汇报完情况,就掉转车头要离开小区。
霍小栗急了,生怕这一走,会让套牌车溜之大吉。
交警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车,说警车太显眼,继续呆在这儿,会打草惊蛇。霍小栗这才放了心。
交警把车开到小区外,霍小栗看着小区的出入口,唯恐这会儿功夫,套牌车主嗅到了味道,开车或是只身跑了,紧张得她连眼睛都不敢眨。
还好,这期间只有两辆车进了小区,却没车出来,又过了大约半个小时,交警的对讲机响了,说是套牌车主已经抓住了,原来进去的两辆车中的一辆,就是便衣警察的车。
霍小栗推开车门就跳了下去,一溜小跑进了小区,就见一个垂头丧气的中年男人被夹在两个警察之间,刹那间,霍小栗就觉得有股热血往脑袋上涌,她真的很想冲上去,狠狠地扇他一个耳光,可还是忍住了,积累了多日的疲倦,像浩荡的海水,困住了身体,就像被撒上了一把叫极度困倦的药,让她连支撑自己身体的力气都没了,扶着旁边的树,较绵绵地坐在了小区的马路牙子上,她漠然地看着中年男人被带上警车,漠然地看着警车离去。
冬天的阳光,穿过了光秃秃的树枝落在身上,她就这么坐着,进出小区的行人,诧异而好奇地看着这个泪流满面的女人,她不在意这些目光,微微地闭着眼睛,感受着疲倦缓缓地被喜悦所替代。
当天下午,顾嘉树就被释放了。中年男人交代了自己的犯罪过程,他在城阳开了家加工厂,平时住在厂里,每周只回一次市区的家,他不仅套了顾嘉树的车牌,那次肇事逃逸确实也是他干的好事,只是,他坚称因为那天晚上喝了酒,晕晕乎乎的根本就不知道撞了人,就觉得车子晃了一下。
在拘留所里呆了一个月的顾嘉树,头发长了,人也憔悴了不少,当警察说确实有人套了他的车牌,那起交通事故也确实和他没关系,对他说抱歉时,顾嘉树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直直地盯着警察,好像要用目光在他脸上砸一堆钉子,捞起笔,在笔录上签了字,把笔往桌上一扔,头也不回地走了。
没有了树叶的遮掩,冬天的街道被阳光照耀得一片明黄,人和车子,像缓慢移动的皮影戏,顾嘉树仰头看了一眼天空,阳光像一把炙热的针尖扎进眼里,顾嘉树的泪,刷地就滚了下来,他抹了一把脸,嗓子里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嚎叫。
想给家里打个电话,摸了一下口袋才意识到手机根本不在身上,只有零星的几张纸币。
他叹了口气,谁都不想见了,把几张皱巴巴的纸币揣回口袋,在拘留所他几乎没好好睡过觉,没好好洗过一个澡,一看到自己和一群为自己所鄙夷的人物关在一个号子里,他就狠不能拿脑袋撞墙,尤其是他们讲着粗话,眉飞色舞地说着下流段子,恍惚间,就觉得自己是一片被生生按进了污浊染缸的白帛,愈是挣扎着抗拒那些污秽的浸染却陷得愈深。
他觉得全身上下都是脏的,连汗毛孔里都散发着难闻的污浊之气。
他想一个人静一静,好好洗个澡。回到公寓,他反锁了门,把自己泡进浴缸里,仰看头,呆呆地看着天花板,想起了铁蛋,想起了霍小栗,他的人生,在34岁这一年,被打了一个巨大的结,能解开这个结的人,只有秦紫。他究竟哪儿开罪了秦紫?除了多年前她曾经热烈地示爱他却装做视而不见之外。
他水淋淋地从浴缸起站起来,包上浴巾,点了支烟,之前找秦紫碰了一鼻子灰的经验告诉他,采用心平气和的手段,他无法得到真相。除非走司法程序,迫使秦紫开口。
他掐灭了烟,给妈妈打了个电话,打算告诉她晚上回家吃饭,电话是顾美童接的,他这才知道,妈妈为了保住房子,已经把霍小栗赶走了。
顾嘉树的脑袋就嗡地一声  撂下电话就往家赶。
肖爱秋正在阁楼上吭哧吭哧地擦地板,没听见顾嘉树进来了,直到擦着擦着地,看见前面有双脚立在那儿,还吓了一大跳,抬头见是顾嘉树,人就跟傻了一样,把拖把一扔,抱着顾嘉树就嚎啕大哭上了,顾嘉树原本闷了一肚子火,可母亲肝肠寸断的哭泣把他的心哭软了,那些原本蓬勃的怒气,像阳光下的雪花一样,悄悄地消融了。
“我没事了,就给放出来了。”他扶着母亲坐在一旁的沙发上,默默地揽着母亲的肩,任由她哭够了发泄完了,才说:“妈,您怎么在这儿?”
肖爱秋擦了擦泪,小心地看了儿子一眼,答非所问地说:“你饿了吧,妈去给你做饭吃。”
“妈,我不饿,我问您呢,您怎么住在这儿?”顾嘉树掏出烟,点上:“他们呢?”
“回娘家了。”肖爱秋心下有点慌,小声地嗫嚅着:“我不放心这房子,过来给你看着门。”
“她为什么要回娘家?”顾嘉树依然不动声色。
肖爱秋知道,儿子心平气和的口气下,藏着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我就知道她会去找你告状,反正是在她眼里,我就是披着羊皮的大灰狼。”
“妈!我在问您呢,霍小栗是怎么回娘家的?!”顾嘉树把烟死死地按在烟灰缸里,眼睛盯着母亲:“我需要知道真相!”
肖爱秋知道,瞒是瞒不过去的,索性把心一横:“让我赶回去的!自打你不在家住了,她就让她妈搬过来了,就她那小九九打的!我一眼就能看穿,还不是想趁和你离婚这茬,独霸了这房子,把她娘家河南路的老房子子腾给她弟弟结婚啊,看把她给美的,这房子一大半是你的,凭什么让给她?”
“妈,您知不知道,她是您孙子的妈!”顾嘉树没成想母亲能做出这么过分的事来,他甚至都能想象地出来,霍小栗被母亲扫地出门的凄惶情景,心里不由得有点难爱:“就算我们俩要离婚了,您也用不着把事做这么绝吧?”
肖爱秋瞪了儿子一眼,小声嘟哝:“铁蛋是我孙子,我是亲他,可我亲他有什么用?等你们把婚一离,有他那泼妇姥姥在,早晚得把铁蛋调教得不认我这奶奶了……”
顾嘉树和妈妈讲不通道理,起身楼上下地看了一圈,见衣橱都已空了,心情就更是糟糕了,好像十几年的人生被人掏空了一样,他狠狠地摔上衣橱门,转身就出去了。
他过够了这种纷争无休的日子,必须着手解决问题,从现在开始。
想了半天,给一位做律师的朋友打了个电话,约他到律师搂附近的一家茶楼见面,把自己的情况大体一说,问律师有没有走司法程序的可能。
律师说如果单是从效益方面考虑,他支持他走司法程序,可是,作为朋友,他不想这么做,因为像这类牵扯到个人隐私的诉讼,打起来既牵扯精力又耗费时间,以着顾嘉树的敏感身份,还容易被媒体炒得沸沸扬扬,最好还是私下协商解决。
顾嘉树苦笑,说如果能私下解决他就用不着打扰他了,秦紫压根就不朝面,他解决个屁。律师又问了一些其他情况:“你以什么理由起诉秦紫?”
一下子把顾嘉树给问住了,是啊,他以什么理由起诉秦紫?其一,关于借着和他有染拿到公司投标的事肯定不是秦紫张扬出去的,因为她不可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其二,他没有证据证明秦紫亲口说过,她怀的孩子是他顾嘉树的;其三,网上的贴子,他一直怀疑是霍小栗因为气不过他提出离婚才发贴报复他的,也不可能按到秦紫身上,何况也没证据。
听来听去,律师也困惑了:“顾总,那您起诉秦紫想达到什么目的?”
“只有法庭能逼她说实话,到底是她公司有实力还是谁向她透露了招标标的,她心里最有数,还有,现在满世界都在疯传我是她肚子里的孩子的父亲,我想让她澄清这事实。”顾嘉树一字一顿:“我是要离婚没错,但我要清清白白地离,不想背负着烂名声离婚。”
律师点点头,斟酌了片刻,告诉顾嘉树,起诉秦紫理由不充分,法院给立案的可能性不大。
“为什么不给立案?作为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守法公民,难道我只能任由别人端着脏水往我身上泼却毫无还手之力?”顾嘉树情绪很激动。
律师建设他以侵害名誉权为由起诉第一个发布这份帖子的网站,以确保官司能够立案。顾嘉树摇头:“我不想起诉网站。”
律师问为什么。
顾嘉树沉吟了半天,才说我怀疑帖子是我妻子发上去的。
“您不想和她对簿公堂?”
顾嘉树的心情很复杂:“以前我是恨她,可在拘留所蹲了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也能理解她当时的心情,到处都是流言飞语,她也很痛苦,她这么做可能也是为了发泄愤怒,好合好散吧,我不想弄到两败俱伤,不想让她想起我就当成仇人恨。”
最后,律师给他出了一个主意,虽然起诉秦紫法院未必给立案,但他可以给秦紫发律师函,警告秦紫,必须出面澄清由她给顾嘉树造成的一切误会,消除影响,否则就会面临民事诉讼。
也只能这么办了,当然,顾嘉树也明白,这个律师函多少有点恐吓性质,如果秦紫接到律师函后依然无动于衷,他也不能怎么着她,但事到如此,也只能抱着死马权当活马医的态度试试了。
当天下午,顾嘉树就让律师给秦紫发律师函,如果秦紫对法律不是那么懂的话,肯定会有些惶恐,主动打电话联系他。
心急如楚的顾嘉树跟着律师去了律师搂,看律师草拟完律师函,盖章让同城快递取走后,才算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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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当天的下午四点左右,秦紫就接到了律师函,律师函上严词的措词,让她越看越慌,越慌越没了主意,匆忙出了办公室,给伍康打了个电话,约他出来谈谈。
自从顾嘉树因为交通肇事逃逸案被拘留,伍康觉得自己在分公司的位子上坐得越来越是稳妥了,正是春风得意,心情好得不得了,见秦紫来了电话,便微微地笑了一下,说到家,他能顺利地走到这一步,多亏了蒙在鼓里的秦紫,便美滋滋地接了电话,油腔滑调地问秦紫是不是想他了。
秦紫顾不上跟他打情骂俏,带着哭音说顾嘉树给她发律师函了,说是要起诉她。
伍康一听就惊了,说顾嘉树不是在拘留所嘛,怎么又给你发律师函了?
秦紫说我怎么知道,总之你赶紧出来,我可跟你说,其实顾嘉树一直在替你顶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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