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夫人-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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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镇南这会儿轻脚轻步挨近到了她们身边,对店面经理说:“如果对方威胁你们店明天就交出铺面,你们打电话给我。”
墨兰对于他这句话,有丝惊诧地扬起了眉毛。
第二十七回:司令和政委
他的身份颇神秘。小陆同志称呼他为司令。司令这个词是相当模糊的一个概念,可以是军区司令、集团军司令、空军司令、警备区司令等等,诸如此类。因此,墨兰猜不到,费镇南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军官,军阶到了哪个级别。但是,他敢放话给店面经理,明着楚氏与对干,想必也有些来头。
话说回来,他救她这条命是奉了费老先生的意思,终究,是他自己出力救了她。他的能力,也可见一斑。
费镇南看她目不转睛望着自己,一只手摸了下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东西吗?”
墨兰才发觉自己想他想得出神了,急忙把视线收了回来。转身她回去试衣间,将身上这件昂贵的礼服先换了下来。出来时,她将礼服交还给店面经理,说:“帮我先留下,过几天我再来取。”这套礼服暂时还用不着,她用钱属于经济型,用不着的东西永远不会买。但是,她也不想让店面经理难堪,便想着怎么转手卖出去赚一笔。所以,得先联系上合适的买家再来取衣服。
店面经理因为有了那通越洋电话,对于她的话深信不疑,便交代人先将礼服收起。
墨兰在VIP顾客厅的货架游荡了一圈,这回总算挑到了适合的衣物。见是一套及膝的黑稠百褶裙,配有一顶插了羽毛的圆礼帽,帽檐上垂有黑色头纱。这套礼服仿造的是英国十七八世纪的贵族女子服饰,充满了高贵神秘的风情。在试衣间试穿了一下,尺码也刚刚好。
导购小姐又赞道:“小姐是模特儿身材,什么样的衣服都能穿。”
费镇南双眼一直没有离开她:她比他想象中还要美,因而吴梓阳才没能认出脱胎换骨后的她。只是,她还在记挂那个吴梓阳吗?
决定了要这套礼服,墨兰看到衣服上挂的标价后,已经有了主意,不愿意让费家再帮自己出这笔费用。
结果,费镇南走上来,毫不犹豫地取出自己的银行卡为她付账。
墨兰的手伸了出去,搭在他手背上,郑重说:“费先生,请您不要为我破费。”
费镇南仍把卡递了出去给收银员,道:“这算借的,利息就算是银行贷款的利率。”
“这样做,对我很不划算。”墨兰坚持。
“很快,就需要你还债了。”费镇南听着收银员哗一声刷了自己的卡,嘴角微抿,似笑非笑。
事到如今,墨兰只能认了。至多,回去马上联系蕙兰让她寄钱来。
两人拎了购物袋走出D&L店,直出商城。联系了小陆同志,不多久,破破烂烂的小本田开到了他们面前。费镇南帮墨兰打开车门时,发现几尺远的地方停靠了辆奶油白的法拉利。里面坐的楚雪虹和吴梓阳好像在守株待兔,眼尖尖地看着他们这边。见是辆破旧的小本田,楚雪虹似乎相当满意了,扬起只手像是向他们示威一样,司机降下了车窗,法拉利离开。
墨兰一动不动的,望着法拉利里面坐的人。
“你还在想他吗?”费镇南帮墨兰拎过购物袋时,低声问了一句。他鹰般的双目,在她清丽的容颜上一寸寸地盯视着。
今天她戴了隐形眼镜,眼睛没有眼镜遮盖,比以往更亮了一些。仰头迎向他,她张合唇,清晰地吐出字体:“不想。应说,从他身上想的不是他,想的是另一个人,我奶奶。”
他从她的话里听明白了:昨晚她背对着一切在暗地里是为什么而哭。
车子开回费宅。
路上,响了一次电话,是费老爷子打来的,说是费君臣刚好回来,要费镇南先把墨兰送回去看病。
小陆同志加快车速,好像也很急迫地想看见费君臣,高兴地说:“四少难得回来一次,总是遇不到。”
“四少也是军人吗?”墨兰以为小陆同志也是在军队里呆的时间多,不该和费君臣有太多接触才对,所以理由只有一个。
“四少是政委同志,红方队的政委。”
一个是司令,一个是政委。墨兰对费家人一点也不敢小看。
小本田回到了费宅。小陆同志打开车门,墨兰走出车门时,看见了费镇南走过去与站在费家门口的费君臣说话。这么一眼望过去,这两个人长的真像,几乎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却又是截然不同的气质。因此不难以辨认出来。
“他们两人是什么关系?”墨兰小声问小陆。
小陆同志“哦”了一声,对她不打谎的:“嫂子,司令还没和你说吧。政委与司令是亲堂兄弟,而且政委的母亲与司令的母亲又是亲姐妹。所以有人常常误会司令和政委是同个娘胎出生的兄弟,又有人常常认错了司令和政委,就是把司令错当成政委,或是把政委错认为司令。”
墨兰想说:你不用解释这么长,而且根本不需叫我嫂子!
“嫂子。”小陆同志在这方面尚未觉悟,殷勤地为她支招,“不要认错司令和政委其实很简单。司令爱吃辣的不爱甜的,政委爱喝甜汤不吃辣的。我奶奶每次捉他们两个,用吃的这一招绝对见效。”
“小陆。”费镇南猛咳一声,好像在很远的地方就能听见勤务兵在说他的坏话。
小陆同志立马大声应道:“回三少,正在答卢小姐的问话。”
墨兰头疼,发誓以后绝不再问小陆同志任何问题,就像以后绝不问陆大妈任何问题。
“小陆——”费君臣微笑着,向费镇南的勤务兵招招手。
小陆同志一溜小跑过去,嘿嘿笑着:“政委同志你找我?”感情他是畏惧三少多一点,因此对四少比较无拘无束。
费君臣修长优雅的手指头伸到了他可爱的鼻子尖,忽然扭住他鼻梁狠揪了一把,酸得小陆差点儿掉眼泪。
“政委——”小陆同志两只大眼睛可怜汪汪地望着费君臣。
“我这是为你好,先代你司令惩罚你。你如果再私底下说你司令的坏话,小心你司令将你当枪靶。”费君臣笑容和蔼地拍拍小陆同志的脑袋瓜顶。
墨兰看到这浑身打了个冷颤:这四少,明摆着就是一只戴了面具的恶魔。
第二十八回:别让女士空着手
小陆同志去停车,其他三人进了费宅。
楼下大厅里,费老先生与陆叔端个中国象棋的棋盘放在茶几中间,磨拳擦脚,要在棋盘上拼个你死我活。
看见两个少爷和墨兰走进来,陆叔扬起只手:“都回来了啊。我让厨房准备了绿豆汤,现在就让他们端来。”
“等会儿!”费老先生拉住他袖口,着急地喊,“你这棋还没下呢。”
“哎。老爷子。你两个孙子都回来了,你还着急什么棋!”
“我着急!我当然着急!你这不是要吃我的马了吗?!”
墨兰还是第一次见费老先生这么激动,脸红脖赤像个大孩子一样嚷嚷,稍稍地吃了小惊。
担心费老先生血压升高,陆叔急忙拍胸脯打保票:“我绝不会吃你的马!”
费老先生眉毛一抬,鼻孔里一哼:“你这是要放水吗?我需要你放水吗!”
陆叔顿然哑口了,身体左右摆了摆,脸上明明白白写着“左右为难”,紧接一拍额头:“老爷子,你……你这是什么话呢!我……我哪敢放水,我哪敢瞧不起老爷子,我……”
费老先生翘起二郎腿,把两颗棋子抓在掌心里来回地磕打,鼻子里哼哼哼:“我谅你也不敢。”
墨兰笑得肠子都快打结了,当然是在心底里笑的。
费镇南站在她身边,见她本来郁结的愁眉忽然像被一阵风吹开。真正的欢颜露到了脸上,令她清丽的娇颜染上一层春色的粉红,如诱人的一串荔枝果子,实在让人想折下来捧在手心里。想着那天天望着月宫的吴刚,心甘情愿去砍月桂,只为见嫦娥一面,或然也是怀了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心理吧。
墨兰不经意地回头,正好见他的目光射到自己脸上,不由愣了一下。
费镇南向她微微含了下头,转了回去。
墨兰实在不明他眼中的含义,或是说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的外表能吸引到男人吧,毕竟吴梓阳那样说过她。她或许没有楚雪虹楚昭曼那种诱惑男人的魅力,可是,她并不觉得人生就是只有爱情和男人。没有男人,她照样可以活得很好,她现在就是这样一股干劲。
陆大妈端来一锅子的绿豆汤和几个空碗勺子,搁在了厅里的一张圆桌子上,唤道:“已经晾凉了的,都过来喝吧。”
费镇南率先捞了一勺舀进空碗里头,端了一碗奉至老爷子面前。
费老先生接过碗,对他说:“别让女士空着手。”其实老爷子这话是说给费君臣听的。
墨兰一眼扫过去,屋子里角落放了一把竹椅。费君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给自己勺了碗甜汤,坐在清亮舒服的竹椅上,吹着风扇,用白皙细嫩的指头捏着勺子,恣意地享受自己挚爱的绿豆糖水。
陆大妈叉腰,说教道:“四少,没外人在就算了。现在有外人在,你怎么还是这副德行。”
费君臣扶了扶金丝眼镜架,好似很不解地望着屋里每个人:“外人?这里谁是外人了?”
墨兰为他这话,心里头蓦地一暖,虽然不知道他这是不是玩笑话。
陆大妈在一愣之后,立马醒悟过来,笑道:“对对对,看我老了糊涂了。这里哪里有外人,都是自家人呢。可是自家人在这里,你也不能光顾着自己喝啊,四少!”陆大妈最后一句用吼的,眼看费君臣在自己说话的时候已经捞了第三碗绿豆汤,铁锅随时见底。
费君臣舀完汤,闻闻碗口的甜蜜香气,微微翘起来的嘴角宛如一抹狡猾的猫胡须,却是对着费镇南的。
费镇南收到他的示意,迅速把费老先生前面的棋盘没收了,说:“吃饱喝足再下棋。”
“你——”费老先生把翘起的二郎腿放了下来,指着一个两个孙子,“你们这是合伙的,是不是?”
明摆就是合伙的嘛。墨兰实在忍不住了,别过脸去笑。众人还是能从她微微耸动的两个秀肩,看出她愉快的情绪。
费老先生本想继续和两个孙子抬杠的话便收了回来,咳咳两声说:“镇南。带裕华上楼吧。”
“我喝完这碗再上去。”费君臣坐回竹椅上,笑着扬了下手。
陆大妈赶紧把剩下的甜汤和两个碗都交给了费镇南,唯恐放在这全落到费君臣的胃里边去了。
墨兰跟在费镇南后面上了楼。原来二楼也有个会客的小客厅,平日里锁着。现开了门,见里面摆了套旧时的黑皮沙发,边角都有些磨损了。几张木桌子,边角的那张上面搁了个药架子。
“我爷爷恋旧。”费镇南这话算是解释了为什么屋里许多东西都像是过时货,用了许久的都舍不得扔。
“艰苦奋斗、勤俭节约是我们军队的良好作风。”墨兰口气中露出了些许的敬佩。应说这个家的人,有许多让她羡慕的地方。
费镇南未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微微一笑,像是接受了赞扬的人感到高兴。
两人在一张沙发上坐下来,各舀了碗绿豆汤。只尝了一小口,墨兰便明白为什么费君臣能一碗接着一碗喝了,这汤压根不腻,带的是如芦笋般的清甜,陆大妈的手艺真不是盖的。但是,即使是这样的微甜,费镇南喝了半碗便搁下了。这个人,还真如小陆同志说的,不爱甜品。
“坐会儿。”费镇南对她说,“君臣等会儿上来,帮你看一下身体状况。”
说到这儿,她忽然想起上一次他伪装费君臣到监狱里,问道:“你也学过医吗?”没学过也能装得那么像。
费镇南对此好像有点难以启齿的:“作为军队的指战员,多少得学一点点急救知识。当然在飞机上的时候你也知道,我确实学得只是皮毛。只不过——”
“以前他当过侦察兵,就是特务那类的。”门打开,不敲门径直进来的费君臣替他接上话。
第二十九回:(二更)飞机上他那是吓唬她
侦察兵的要素是:看得准,听得多,装谁像谁。
墨兰从费镇南身上体会到了这三点。所以,别看这个人经常沉默寡言的,但是,心里边装的东西恐怕能填满一个太平洋。深藏不露的武功高手,指的就是这样的人。
费君臣走进来顺便带上门。费镇南让了自己的位置给他,站起来脱掉外套,卷了卷两边白衬衫袖筒,站在了落地窗前望着那伸到二楼的芒果枝。一个个半青半黄的芒果,在斜日的照耀下反射着亮眼的弧光,令人感受到夏日的青涩。
墨兰从他的目光望到外头耀眼的晴天,有点不可思议地说:“天气预报说未来几天会下雨。”
“这倒是应了景。”费镇南回道。
墨兰即领会到他这话指的是傅家人给她办的葬仪。
费君臣将边角桌子上搁的药箱拎到了这边,笑着问:“你们俩在说什么?有什么喜事?”
墨兰总算明白了:这四少说话喜欢带刺的。她回答道:“没什么。不过是亲人想为傅墨兰办葬礼。”
听她说得这般轻描淡写的,费君臣不免多看她两眼,一手打开药箱取出几瓶药罐子,忽然敛了平日的笑脸说:“我知道你学过医。我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