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出逃记-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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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非白讷讷的站在原地,虽然内心早已波涛汹涌,但仍然说不出一句话来。陈然淡淡的继续说道:“你之前那破屋子只有桌子上的花盘是没尘的,你很在乎吧。”
“我把它移到院子里来了。”陈然用手轻轻的洒水,仍旧是那么优雅斯文。
陈非白看着陈然,无力的点了点头。陈然就是一个这样的人,他永远细心,他总是能猜到你在想什么。和他生活在一起,能无微不至的照顾到你的想法,在每一处难以察觉的小细节上花心思。和陈然在一起的人是最幸福也是最可悲的,他懂你,你却永远看不懂他。
“你看,它的叶子像不像父母手牵着小孩。”陈非白目光变得柔和起来,蹲下身子轻轻碰了碰叶子。阳光下的叶子有着淡淡的粉白感。“我母亲去世前最喜欢这种植物了。”陈非白的双眼蒙上了一层悲伤。
“这种植物开花之后就会死掉,所以发现花苞就要立刻剪掉。”陈然缓缓说道。
陈非白一愣,长长叹了口气,说:“怪不得我总是养不活,原来是这样。”
“如果选择了绽放,就必须死亡。”陈然低头一笑说道:“很可悲是吗?”
陈非白悲伤的点了点头。陈然突然抬起头来,不屑的冷笑道:“枯萎了还是可以重生,你看,他们不还是好好的活着吗?”
“倒是你……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活着,按自己想要的方式活着。”陈然站起身来,直直的盯着陈非白,明明只是瘦弱少年,却光芒四射,风华绝代,让人不敢直视。
陈非白直到陈然离去仍然迷茫的呆立在原地。活着,自己想怎样活着吗?童年的一幕幕在他眼前回放,那些充满侮辱,不堪回首的往事一件件向他袭来,重重地敲打着他的脑袋,狠狠得抓着他的心脏,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直到陈然出现在他的生命里,如同一道刺眼的光束,他本能的抗拒着,排斥着,内心却隐隐的想要向他靠拢,渴望得到更多。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一举一动都带上陈然的影子,不管做什么想什么,首先想到的是,如果是陈然,他会怎么做。甚至在深夜里,他会忍不住的想,如果陈然像他一样,发生在他身上的种种悲剧依然会重演吗?陈然,如果我早点遇到你,这一切又会怎么样?
不知什么时候,他对陈然的情感变得越来越复杂。他厌恶陈然,但目光却不能从他的身上移开。他敬佩陈然,甚至有点崇拜与痴迷,这让他感到深深的恐惧与绝望,越发觉得自己肮脏不堪。
陈然终于离开了,他高兴又伤感,放松却难过,甚至带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情绪在其中。
姜国的雨还是没完没了的下着,让人感到粘稠而厚重。路边的行人撑着伞,面带笑容的从陈非白的身边走过。他又来到了那家破旧的房屋,门外的卖包子的小贩躲着屋檐下,热情的和路过的行人打招呼。
陈非白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呆呆的站在破房子前。小贩拨了拨头发上的雨水,对他笑着说:“公子哥,要找人吗,这家的人早就不在了,我之前每天给他送包子哩,后来就跟了一个漂亮的小公子和小姑娘走了。”
陈非白怔了怔,没有说话。如今的他穿上了干净的白衣,蓄着儒雅的胡子,眼中的沧桑感为他添上成熟的气度,与之前那个邋遢的怪人判若两人。
“给我来两个包子。”陈非白顿了顿对着小贩说道。
“好勒,公子不是本地人吧,我之前没有见过你哩!”
“我家里是经商的。”陈非白恢复了正常,微微一笑。
小贩突然拍了拍大腿,大叫道:“咦?你和之前那位漂亮小公子真像,笑起来简直一模一样。”
陈非白突然变得极不自然,指了指对面的一栋府邸,干哑着喉咙说道:“呵呵,是吗?你以后每天早上给我送包子过去吧,就说是找陈燃的。”
陈燃,陈燃,多年后陈非白才明白自己当初取这个名字的心意。被陈然燃烧,也甘愿为陈然燃烧。
陈非白无所畏惧的笑了笑,义无反顾的冲向了人群,捡起地上的刀疯狂的砍了着身边的姜国侍卫。
“快走吧,别再管我了。”
“你不必这样。”陈然呐呐的说道。“跟我一起走吧。”
“陈然,这是我自己的选择。”陈非白满不在乎的笑了笑。
在他的院子里种了一大片绿色的植物,就像是一朵朵绿色的莲花,虔诚,纯洁。只要开花,便很快死亡。
作者有话要说:
、谈兵
“将军,他们又攻来啦。”小兵急匆匆的跑来,边走边叫着。
“该死。”楚龙恼怒的退后了一步,环顾四周,无力的放下了手中的长枪,难道还要重复昨天的悲剧吗?
封羽城被破的消息很快传到兮羽城。因半月前城外之战全军覆没,封羽城每个士兵对这支古怪而勇猛的大军发自内心的敬畏,恐惧,他们如同不可攀登的高山横在他们面前。派去请援军的小兵还是没回来,传递的消息石沉大海,巍峨的皇宫冷冰冰的伫立在远处,毫无温度的注视着城头。
将领们拿不定注意,一筹莫展的愣在原地,整个城池如同被遗弃的孤儿。一分一秒,一分一秒,如此漫长。
当敌军的叫喊声直冲云霄,漫天箭海铺天盖地,驻守在封羽城城门的士兵终于崩溃了,不堪一击,绝望的看着神勇的大军势如破竹的攻下城池。
难道今天兮羽城又要面临昨日封羽城的命运吗?
一人狼狈的跑了过来,甚至还中途摔了跤,连滚带爬的来到楚龙身边。楚龙大怒踹了他一脚,吼道:“城还没破,你们一个两个就已经像丧家犬了。”
“将军,陛下驾崩了,整个皇宫乱成一锅粥了,大皇子和恭和王已经打起来了,没人会管我们的!”小兵哭喊道。
“混蛋,难道要我们白白送死吗?”楚龙悲怆的捶了捶石柱,目眦欲裂。
“将军,我们该怎么办?”
楚龙远远看去,立于马上的夏景钰黑金色的铠甲迎风飞扬,威风凛凛,不可一世。大军雄姿英发,志气高涨。相比之下,姜国士兵个个垂头丧气,无措茫然的看着敌军。
“打开城门,兮羽城降。”
兮羽城降了,兮羽城真的降了,兮羽城竟然降了,兮羽城不是有楚龙吗,那个不可一世,最爱领兵,主张征战的楚龙?难道这支军队真的那么不可抵挡,姜国真的要灭了吗?
就在姜国大皇子和恭和王斗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兮羽城不战而降的消息就如同最可怕的瘟疫,蔓延了整个姜国,对敌军深深地畏惧,不安与焦虑席卷了大街小巷,感染了每一个百姓。姜王驾崩的消息一经传出,更加加深了姜国百姓的恐惧感。
“带他进来。”男子淡淡的声音从篷内传出,令楚龙不由自由的走了进去。
楚龙抬起头仔细打量了眼前的那名男子,不是那日领兵的威猛将军,而是一身白衣的文弱书生。书生坐在一旁静静的看书,身边除了一名清冷的女子竟然没有其他护卫。
“你不怕我杀了你吗?”楚龙盯着书生,突然恶狠狠的说道。
“呵呵。”书生放下书卷,缓缓得抬起了头。含笑说道:“敢和我打个赌吗?”
楚龙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一步步逼近书生,距离书生一步之遥的时候停下了脚步,疑惑的问道:“你为什么不怕我,我可以杀了你。”
“坐吧。”书生指了指他身旁的椅子,对楚龙说道。楚龙犹豫了一番还是坐了下去。
“你这人挺有意思的,你叫什么?”楚龙坐下来之后,整个人放松了不少,看着书生问道。
“在下陈然。”
“挺耳熟的,好像在哪听过。”楚龙挠了挠头发,苦思冥想了一番,似乎想不出什么结果,嘟囔了一句又问道:“为什么要见我?”
陈然直勾勾的盯了楚龙半饷,直到楚龙头皮发麻,浑身不自在才幽幽说道:“呵呵,先说说,为什么会投降?”
“打不过呗。”楚龙挑了挑眉,咧嘴一笑。
“你十七岁的时候单枪匹马闯进敌军阵营,就为了一名小士兵曾经杀了你的好兄弟,你要为他报仇,你二十岁的时候被敌军俘虏,不论什么酷刑也没撬开你的嘴。你二十二岁的时候带着两千人马就敢去挑了安国边境五千大军,这么容易降,呵呵,不像你啊。”
陈然轻轻拿起茶杯,神情享受的闻了闻,漫不经心的说道:“你早就对姜国失望了,对不对?你还年轻,有自己的抱负和志向,当然不会为了这飘摇的小姜国白白葬送自己,你想当的,不是姜国守城的小将军,就算不能成为丰国蒙越这样的大将军,最起码也得为卫国,凤国这样的大国效命,对不对?”
楚龙逐渐收起嬉皮笑脸,看向陈然,略带嘲讽的说道:“志向?抱负?老子就是怕死,哪来这么多废话。”
“哈哈,谁不怕死,谁不想活。但在乱世之中人命算什么东西,你想活下去,哪有这么容易?”
“你到底想说什么。”楚龙不耐的皱起了眉,粗声粗气的问道。
“你信不信,不出三日,我必攻下姜国。”陈然优哉游哉的说道。
“三天?就算蒙越来了,也不一定能做到,就你一柔弱书生,凭什么?”楚龙一脸不屑的看着陈然。
“有时候领兵打仗靠的不单单是人,还有人心。凭我有不输给蒙越的将领,以一当百的神兵,凭我知晓人心,能看清局势,凭我有实力和手腕。”
“人心?”见楚龙若有所思的低下了头,陈然也不多说,捧起书卷静静的品读。
没过多久,青羽军的小兵兴冲冲的跑了进来,高声大喊:“精羽城降了,精羽城降啦!”
楚龙难以置信的站了起来,呐呐说道:“怎么可能,精羽城有着最精锐的士兵和武器。姜数那家伙怎么可能会投降?”
“你还是没懂。”陈然放下手里的书卷继续说道:“姜数老来得子,对独子宠爱有加。如今儿子刚满周岁,而他已经将近六十,他不想打,不仅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命,更重要的是想能看着儿子平安长大。而且你小看了自己的分量,或者说没意识到了楚龙投降对姜国的影响。”
“不……姜国皇都易守难攻,你想攻城,没有足够的人力,三日绝对不可能。”楚龙惊疑不定的对着陈然说道。
“你信不信姜国会主动打开城门?”陈然微微一笑。
“怎么可能?”楚龙脱口而出。
第二天正午,大军压境,夏景钰威风凛凛的立于马上,带领着神勇非凡的大军虎视眈眈的围着姜国皇都。
出乎意料的是,姜国高大的城门缓缓打开,恭和王带着亲兵主动请和。更荒唐的是,当天下午,姜国太子竟然发出邀请,希望与夏景钰联合清剿恭和王叛军。
而夏景钰当晚便带领餍族大军浩浩荡荡的闯入皇都,打着“清剿叛军”的幌子围堵了恭和王府。恭和王府内的护卫兵哪里见过这么大一群杀气腾腾,身形庞大,不可一世的“野蛮人”,纷纷缴械投降。
随即,皇都城外被羽族军队和青羽大军包围,整个姜国只有太子苦苦抵抗。皇都城内的百姓不敢出门,依稀从窗外看到皇宫火光冲天,厮杀叫喊声仅仅持续了一会便静了下来。天微亮的时候,夏景钰带领大军攻入,在大殿内发现了姜国太子悬于梁上,早已上吊身亡。至此,姜国覆灭。
而这场短暂的战斗也让陈军正式走进各国视线,每国国君听到姜国迅猛被灭的消息都片刻失神,难以置信。而后世则将这场战斗称为“奇迹的开端”。
楚龙得知这消息的时候沉默良久,最终还是找上了陈然,见到陈然后神色激动的说的三字“为什么?”。
陈然看着激动不已的楚龙,漫不经心的说道:“听说过古遗族,听说过古遗族陈氏吗?”
楚龙难以置信的退后了几步,瞪大眼睛半饷没能说出话来。“你是说……你是说……”
“难怪难怪,古遗族,哈哈,竟然是古遗族。”楚龙蓦地双膝下跪,面色发红的大喊:“我楚龙竟然有幸能见到古遗族后人,恳请古遗族神子给我一个机会,我楚龙甘愿为古遗族效劳,此生无悔!”
“无需如此,你早该猜到我找你的原因,楚龙将军大名远扬,宋炔卫彦又何尝不想收楚龙为己用。”陈然微微一笑。
“哈哈……”楚龙豪爽大笑,突然像是想到什么红了红脸问道:“可我还是想不通,为什么恭和王会莫名其妙的打开了城门,太子又为什么荒唐道寄希望于敌军?”
“人心,还是人心。太子虽然行事狠辣但还是太嫩,恭和王并不是真的愚昧无知,而是他太明白大势已去,姜国迟早要灭。恭和王这人及其记仇,为了损人甘愿损己,他不满这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压在他头上这么久在,姜国灭之前还要先引一把火,把他给烧死。”
“而太子之所以这么做,纯粹是被逼急了。在姜王驾崩前他就一直想证明自己比恭和王更出色,更适合登上皇位,他害怕恭和王和我军攀上关系,夺他皇位,于是狗急跳墙了。”
“人心?”楚龙似懂非懂的看着陈然。
“当你有一天不仅懂得如何用兵,而且懂得如何用人的时候,你就发现你离蒙越不远了。”
“受教了。”楚龙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