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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8章

龙族-第3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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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是初雪!”
  杰米妮!你真是太厉害了!你又说对了。是初雪。天空开始有白色的雪花降了下来。泰班听到杰米妮的喊叫声,用他根本看不到东西的眼睛抬头望着天空,然后慢慢地伸出手来。随即,我和杰米妮都同时闭嘴安静地等待有雪花掉到泰班的手上。说不定连御雷者也在等待吧?
  可能雪花有听到我们的愿望吧,所以有一片轻轻降下的雪花缓慢地落向泰班的手。杰米妮抿着嘴唇,圆睁着眼睛,而我则是紧张地开始握紧拳头,又再放开拳头,如此反复着。快掉下去!直接掉下去!啊,真是的,不要晃动!稍微往左一点,哇啊,我要不要跑到旁边去吹一下啊?对!行了!直接掉下去吧!现在不要有风吹!
  终于,一片白色雪花落到了泰班瘦削的手上,泰班的手指尖动了一下。然后我和杰米妮同时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我真想喊一声万岁呢。雪花一碰触到泰班的手,便很快地溶化了。泰班慢慢地把手拿到嘴边,将手心靠在嘴唇上。
  他的嘴角轻轻地上扬了。
  “是啊。雪仙子来了。”
  泰班的话像是一声允许似的,雪花开始更加欣喜地降下了。我抬头看天空。雪花以天空里的一个无法正确指出是在哪里的一点为中心,向四方散播着。沾到我脸上的雪花使我脸颊变得很凉爽。我低下头来,又再看了一眼无尽溪谷。随即,就看到雪花仿佛像是窗帘般遮蔽住无尽溪谷。我转过头去,这一次,我看着杰米妮。
  杰米妮坐在马上,把双手往前伸去。她把手掌并拢,弄成像碗的形状,想要收集雪花。终于还是有几片雪花落到她并拢的手掌里,在这一瞬间,她很快地把手拉到面前。她睁大眼睛,低头看手掌,可是在这短暂的瞬间,手掌的雪花似乎都溶化了。她皱眉头,用手掌抚摸两颊。
  “啊,好冰!”
  要不然。雪溶化的水是烫的吗?真是的,这丫头。连杰米妮也因为自己的话而自己笑了出来,然后她开始环视四周。
  “哇啊,好漂亮。修奇,这像是在庆祝你爸爸回来,不是吗?”
  “回来……是啊。现在是该回家的时候了。”
  杰米妮歪着头,答道:“嗯?啊,对啊。你是迎着初雪回去的。”
  迎着初雪,是啊。要回家了。
  我是迎着飘落的枫叶离家的。我曾在黑暗的森林里,听到每个脚步传来的落叶碎裂沙沙响声,曾在山里、田野里,静静站在原地不动,但是不管通往何处,我都只是徘徊在道路上。我曾经在明亮而且寒冷的秋季夜空之下,燃起营火,联想过指向我们故乡的星座;而现在降下初雪了!
  是啊。现在都结束了。是该回家的时候了。
  “哦哦咿!”
  传来了透纳的大喊声。刚才先离开的我们一行人都聚集在溪谷外面。杰米妮合上双手,做成像喇叭的形状,对喊了回去:“哦哦咿!”
  在飘落的雪丝之间,传来了喧哗的笑声。接着,我可以看到有个人从站在溪谷外面的人群里向我们这边跑过来。那是爸爸。我向奔跑过来的爸爸露出了微笑,同时向我那已经离去的时节露出了微笑。
  我的魔法之秋已经结束了。 
 
 
 
  
08
 
  “那么,你现在是尼德法伯爵喽。”
  “是的。而且我只跟领主大人您说过这件事。”
  “您还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吗?”
  “哎唷,领主大人。拜托请不要这样。请不要这么尊敬我。”
  坐在椅子上的领主大人哈哈大笑了出来。可是,笑声结束之后,咳嗽紧跟着而来,令我看了很是担心。在那段监禁的日子里,领主大人的身体变得很憔悴,现在还是没有增重的迹象,这让哈梅尔执事觉得很难过。
  “咳,咳咳。嗯……是吗,你都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吗?”
  “是的。我不想让别人知道。往后也是想继续隐瞒下去。”
  “往后也是想继续隐瞒下去?”
  “是的。虽然我这样比喻有些怪,可是,我想要像卡尔以前那样,隐藏自己的身份。”
  “为什么呢?你既然已经当上了伯爵,就应该可以带你父亲到你的领地去,过着更舒适的生活才对啊。对了,你打算怎么负起你对国王所赐领地的责任啊?”
  “那个领地……我正以我所能想到最为了不起的方法在照顾他们。”
  我对领主大人说明有关费雷尔和寇达修先生的事。领主大人轻松地倚靠在椅子上,表情高兴地听完我讲的故事之后,点了点头。我说道:“万一是我治理的话,恐伯一定无法对国王殿下和我领地的居民们善尽责任吧。一个十七岁而且原本是蜡烛匠的领主,这岂不是很可笑吗?虽然说,要是我成了领主,是可以供应居民晚上要用的蜡烛啦。”
  领主大人微微笑着说:
  “那一定会是很优秀的领主哦。你很清楚自己的才能界限,而且企图想要活用自己的才能,为民着想。”
  “您这是过奖了。”
  “可是,你打算也对你父亲隐瞒吗?”
  “我爸爸已经年老了,我希望一直到他需要人照顾的时候……这虽然好像是我自己的想法,可是,我希望看到爸爸努力工作的模样。
  而且他在最优秀的领主治理下的领地上生活,会比较好吧。”
  领主大人慢慢地敲了几下桌子之后,转过头去看着窗外。窗外正在尽情地下着雪。这间领主办公室原本虽然无比冷清,但是在哈梅尔执事的拼命努力之下,已经变成非常具有舒适温馨的气氛。有好一阵子,都只听到从壁炉里传来的柴火声音。
  在这片寂静之中,似乎只要仔细倾听就能听到雪在堆积的声音,这片寂静结束时,领主大人一面拉高盖在膝盖的毛毯,一面用疲惫的声音说:“这个嘛。我是不知道你这样做到底对不对。所以,我似乎只能给你‘岁月能给你答案’的一般论调了。我就姑且先帮你吧。你真正希望我做的是什么呢?”
  “像以往那样……我会当领主您的居民。还有,对于我的身份所附带的各种义务或权利,希望领主能帮我这些相关的事。”
  “你是我们领地的恩人,同时也是我的恩人,所以我当然会帮你。
  但是代替你去做领主的义务,可能会有一些问题。虽然你已经把治理领地的责任交给那两位优秀的年轻人,所以不成问题了,但是你需要覆行面对首都及国王的相关责任,这你打算怎么办?我就先说到这个快要来临的新年拜会这类的事吧。你应该到御前向国王请安的,不是吗?虽然这是小事,但也可说是一定要做的事吧。”
  “是。我听说有这些事。就是因为这些事,我想拜托您,嗯,到时候领主大人你会去首都吧?”
  “是啊。”
  “嗯,到时候您可不可以让我当随行人员呢?”
  领主大人露出了微笑。在他过着监禁生活的这段期间里变得更加深厚的眼角皱纹,此时粗大地显现出来。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每次你在公务上需要去首都时,我必须帮忙你伪装,是这个意思吧?”
  “是的。这是个对您很抱歉的请求……”
  “不,没关系。反正领主并不是常常需要到首都去。”
  “那么,您愿意帮我吗?”
  “当然啦。如果这样算是报答你的恩惠,不管多少次我都可以帮忙。”
  “谢谢您。”
  领主大人微微地笑了,他又再把毛毯拉高,我则是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近壁炉。我翻动壁炉的柴棍,加旺火焰的时候,从背后传来了领主大人的声音。
  “可是,我实在很好奇是什么理由。为何你不想当伯爵呢?”
  我转头过去,看到领主大人正在望着下雪的窗外景致。领主大人一面看着积在树枝上的雪,一面说道:“咳,咳咳,呃呃嗯……我很难相信你是怕无法善尽对领地的责任,而不愿当领主。既然有那两个优秀的年轻人,请他们做你的家臣不就行了?那么一来,就应该可以和他们合力治理你的领地了啊。”
  “您说得是没有错。那个,我要不要关窗户呢?”
  “不。没关系。并没有什么风。我喜欢看这宁静的雪景。”
  “是……”
  “你害怕的好像不是领主的责任,而是领主这个地位,对吧?”
  我看着领主的白发,说道:“也可以这么说吧。正确地说来,我是讨厌当上领主后我会改变。”
  “你为什么不要改变?是因为你喜欢现在的你吗?”
  “我当然是喜欢现在的我。可是,万一我当上领主,到时候,身为领主的我说不定会更喜欢自己吧。我是比较乐观个性的人,不管是什么样的情况,我大概都会喜欢。”
  “你是说,你即使当上领主,也不会讨厌那种情况?”
  “是的。”
  领主大人慢慢地转过头来。他把额角靠在椅背,歪斜地抬头看我。
  “那么说来,你不想要当领主的理由就越来越模糊了。如果说处在任何情况下,你都不会特别担心,而且不会顾忌,那么,你不想当领主的理由,究竟是什么?”
  我慢慢地走去和领主再度面对面坐着。然而,我稍微斜坐着,没有看领主而是看着窗外。我一面看着那地梦幻般落下的白色雪花,一面问领主:“领主大人,首先我想问您一个问题。请容我问您这种问题。领主大人您讨伐阿姆塔特失败了,现在您在计划第十次征讨阿姆塔特吗?”
  领主大人并没有立刻回答。因为我没有看着领主大人的脸,所以这段寂静的时间显得很漫长。过了一会儿之后,领主大人才说:“不。现在我没有那种打算。”
  “我可以问您是为什么吗?”
  “如果又再一次计划讨伐阿姆塔特,等于是让领地陷于水深火热之中啊!我向国王奏请之后派来的卡赛普莱也没办法成功。所以,如果想要成功,一定需要比卡赛普莱还要强大的准备,我们可能做得到这样的准备吗?”
  “只是这样吗?”
  “你有话要说就直说吧。”
  我转过头来,迎视领主大人的眼睛。即使他的眼睛都凹陷了,但是目光还很明澈。他是卡尔的兄长。是啊,即使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但是领主大人毕竟是卡尔的兄长。不对,就算不是,领主大人也是一位毕生都在治理领地的人啊。
  “我爸爸以前也是对阿姆塔特怀有猛烈的报复心。但是我爸爸现在已经放弃报仇了。而且连我也是,我以前憎恨阿姆塔特,但是现在不恨了。所以……我猜想领主大人您现在也不再憎恨阿姆塔特了。”
  领主大人露出了一丝笑容。
  “你说得很正确。”
  “是吗?”
  “虽然我不知道这样说你会怎么想,但是,我觉得我以前是个利己主义者。外表上,我宣称除掉威胁这个领地的阿姆塔特是为这个领地着想,骗了其他人还有我自己,但是……我现在已经明白了。我想要的,与其说是消灭阿姆塔特,倒不如说是表现我的报复心吧。只要表现出了我的报复心,对我而言,阿姆塔特有死没死,似乎都没什么关系。所以我以前才会对它举枪突击。而现在,我感觉满足了。
  看来我真的是老了。”
  “不。这连我爸爸,甚至连我也是一样。我爸爸说过阿姆塔特感觉像是峭壁或河水。而我则是在阿姆塔特面前指责过它,大喊它是我母亲的仇人,可是,它并没有改变。”
  “改变?”
  我深吸了一口气。我看到壁炉里熊熊的火花,随即眼睛感觉一阵疲倦。
  “在我的旅行同伴里,有一个名叫杰伦特的祭司。他跟我说过一副对句:世界上最悲哀的恋爱是单恋,最可怕的病是相思病。他说这是因为这两种都无法使对方改变。”
  “我大概知道你的意思。”
  “我认为恋爱是使对方改变,而报仇也是一样。报仇虽然像是想让对方毁灭,但事实上,是想要改变对方。报仇是希望让对方知道自己的报复心之后,对方能从目前的状态改变为毁灭的状态。因此,这就是为什么所有报仇者在杀死报仇对象之前,都会痛苦解释自己报仇的理由。”
  “哈哈……是啊。故事里面一向都是这种情节。”
  “是的。要报仇的人通常会说一句话:我一定要亲手做了断,或者我一定要亲眼看你灭亡。而且报仇者不要其他人杀死对方或者让对方老死。通常都是这样的情节。报仇者是希望由自己来改变对方。”
  “是啊。确实是可以这么说。”
  “是的。然而,阿姆塔特是不会改变的生命体。”
  “不会改变?”
  “阿姆塔特正如同我爸爸说的峭壁或河水那般,人类是无法改变他的。我在他面前对他说过‘你是杀人者’这类的话,可是没有用。
  万一是人类对人类时,如果跟他说‘你是杀人者’,他应该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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