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万水人海中-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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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难成这样?苏一还纳闷着,刘畅突然明白了:“程实,这蛋糕不是买的是你自己做的是吧?”
他低下头没说话,一张脸涨得更红了。
苏一抱着双膝不言不语久久出神,她这才恍然明了,大四那年的那个生日蛋糕,也是程实自己亲手做的。看似寻常却极不寻常的一份礼物,她当时却丝毫不觉。
他是一个真正倾尽全新对她好的人,他最好的年华最哈的感情全都给了她,给得那么纯粹。可惜她,却没有一颗同样纯粹的心来回报他。
用最快的时间,苏一拎了大袋小袋跑去看望程实。他肚子租着一套单身公寓,一瘸一拐来开的门。他两只脚背都被烫伤了,被白绷带包着,她看得嚷嚷起来:“怎么回事,怎么烫的?”
程实说上周他们学校几个国内来的留学生约在他公寓里一起吃火锅,结果他一不小心把一锅刚烫好的汤打翻了,幸好反应快,否则整锅热汤都要洒在他身上。
程实独自卧床养伤,小公寓里到处乱糟糟的。苏一怀着愧疚之心而来,马上就像个钟点工似的在公寓里忙碌开了。把屋子里里瓦外收拾的干干净净,卫生间里堆着的一盆脏衣服也利落地洗了,再抱到楼下去烘干。烘衣服要一个小时的时间,她趁这个空当回屋准备午饭。她夸下口:“可怜的娃,等我做顿好吃的给你啊。”她事先买好菜果来的,在厨房里鼓捣半天后端出了两菜一汤:糖醋排骨,酸辣土豆丝和西红柿蛋汤。
这回在程实面前献艺,苏一更是拿出十成本事卯足了劲干。两菜一汤一端上桌,看着好看,吃着好吃,他一口气吃了三碗饭。看着他吃得那么香,她很得意:“怎么样,好吃吧?”
“好吃,太好吃了!”顿了顿,他又加重语气强调:“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
一问一答间,苏一忽然有种异样熟悉的感觉,心里蓦然一动——是尘封的前尘往事被触动。
记得那年夏天,她缠着妈妈教他做清蒸鱼,女不仅仅为悦己者容,也同样为悦己者厨。为心爱的人洗手做羹汤,每个女孩子都有过吧?那次的清蒸鱼是她在厨房世界的“首度巨献”,献给了钟国。当时他是那么的又惊又喜,笑逐颜开。屈指算来,那已是四年前的旧事了。时光已逝永不回,她与钟国的一切过往都已然繁华事散,往事——真的只能回味了。
而苏一却连回味都不愿意回味,甩甩头赶走脑子里不请自来的记忆,她把盘子里剩下的几块糖醋排骨全拨到程实碗里:“全部吃光,不吃光下次就不做给你吃了。”
不吃光下次就不做给你吃了——她说下次?还有下次?不是只此一次下不为例?那么以后她会经常做饭给他吃了?这些疑问似乎完全不成疑问,程实眼睛里绽满亮晶晶的喜悦。
(12)
程实的烫伤恢复得差不多之后,动不动就往苏一这里跑,不再像以前那样局限于每周一次。而仅是不同往日,只要下午没课他就驾车过来了。刘畅打趣他:“你最近跑我们这边跑得很勤啊?门槛都快被你踩平了。”
打趣完程实她转为打趣苏一:“现在是不是还坚持说他不是你男朋友?”
当着程实的面苏一不好说什么,只能笑而不语。
苏一现在的的确确对性有些低处排斥的心理了。MSN上,她对许素洁说起自己的这种想法时,被她不客气地训了一顿:“事已至此你还假设这些不可能的事情干嘛?既然钟国在这方面意志力如此薄弱,早发现难道不比晚发现更好?
许素洁为了早点生个小宝宝踏上了漫漫求医路,什么西医中医偏方秘方都拿出神农尝百草的尽头去逐一尝试。
”今年争取一定要怀上,明年正好生个奥运宝宝。”
苏一听得大呼小叫:“有没搞错,哪有生孩子这样刻意的。”
许素洁说得兴致勃勃,文字一行行蹦出消息框,苏一却无心继续看下去。现在对于奥运会的相关话题她都没兴趣,最初的最初她就对这桩盛事不热心,后来都是因为钟国才爱屋及乌,而如今,已经是恨屋及乌了。
5月一过,加拿大的夏季又来了。天空分外湛蓝,阳光分外明媚,又是黄金假期的好日子。
整个假期,苏一跟着程实去了加拿大不少地方游玩。有了车如同有了翅膀,他们要出游方便极了。在戛纳走过的风景名胜地,让苏一印象最深刻的,当属被誉为世界七大奇景之一的尼亚加拉大瀑布。
尼亚加拉大瀑布很高也很宽,告诉有五十多米,岸长有六百多米。充沛浩瀚的水流从几十米高处呼啸而下时,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飞溅腾起的浪花水雾比瀑布还要高,在阳光晴好的天气里幻出一弯七色彩虹。
苏一看那澎湃水势,听那如雷水声,无意识地竟联想到了都江堰。虽然瀑布与江流是两种不同的水状态,但岷江江水奔涌到都江堰时,水声轰鸣的雷霆万钧之势,与此刻的瀑布飞流声相仿相似。
“这江水的奔腾气势,像个热血沸腾的男人。”
钟国曾经这样比喻过都江堰的水,此刻借来形容尼亚加拉大瀑布也是十分贴切的。
苏一很快回神,她为什么还会想起钟国呢?而尼亚加拉大瀑布又怎么被她跟都江堰扯到一起去了?一东一西隔着万里关山,她也太能扯了吧?或许是天下水流万源同宗吧,所以让她看着这河想起那江了。而睹物,又难免思人,尽管是一个极力想忘却不愿再想的人。
彻底地忘记一个人需要多长时间?——谁能告诉她这个答案。
(13)
白雪皑皑的圣诞节这天,苏一迎来了她的二十四岁本命年生日。
刘畅送了她一套鲜红的内 衣做生日礼物。这是中国人独有的说法,本命年一定要穿红或戴红,因为红色辟邪红色吉祥,可以起到趋吉避凶的作用。
12月初程实过生日时,苏一送他的礼物也特意挑了一条红色羊毛围巾,那条围巾是和刘畅一起去买的,她十分不以为然:“送男朋友的围巾应该要自己亲手织的比较有意义。”
一句话,让苏一顿时想起自己以前当“织女”的那段日子。由一条围巾开始,苏一逐渐变成为编织高手。一针一线密密织,她给钟国织过多少东西呀!围巾手套毛衣毛裤毛袜……让他在北京的寒冬里从头武装到脚。可是她之久的千丝万缕却没能入传说的那样缠住他,毛线是太柔太软的一种线,根本无力羁绊束缚谁,只有恋爱中的女孩子才会那么觅心弩他的束缚能力。如今,她不做“织女”已经好多年。
程实很喜欢她送的礼物,虽然发现围巾末端的商标时,他眼睛里闪过一丝明显的失望,但还是马上围在他脖子上。
苏一看出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失望,可能他一开始还以为这条围巾是她亲手织的吧?他不知道,她是再也不会拿织针织毛线了。
还记得当年为了给钟国织上一件温暖牌围巾作为生日礼物,不谙织艺的她笨手笨脚地拿起了织针,那般地日织夜织。那时她还不到二十岁,在很年轻很年轻的年龄,为生命中那份天地初开的恋情全心全意地付出。那样年少炽烈的爱,是一生一次的花开——初恋这多纯白的花,永生永世不会在有第二朵。
虽然程实嘴里什么也不说,但苏一心里却有愧疚丝丝缕缕缠上心头。她知道他对她的好,但却回报不了他同样的好。她不可能再像年少时,用极其热烈专注的激 情去爱一个人了。
刘畅和男朋友上午就出了门,离开前朝苏一挤眉弄眼地笑:“这间屋子今天就留给你和程实单独庆祝生日了。”
程实是上午10点开车出的门,直到下午近三点才开到苏一门外,因为积雪天气的路面异常实话,开车是一桩真正如履薄冰的事。平时最多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在恶劣天气里竟多用了几倍时间。
苏一为此很是悬了好几个小时的心。多伦多每年冬天大雪肆虐的恶劣天气是交通以外频发的高峰期,入冬后但凡风雪连绵的天气,她都不让程实开车过来看她,可是今天她生日,他无论如何坚持要来,她费劲唇舌也拦不住。
风雪中近五个小时的长途跋涉,程实给苏一带来的生日礼物除了管理的一盒蛋糕外,还有一串玛瑙珠子缀成的手链,殷红的玛瑙珠子颗颗玲珑剔透,不多不少正好24颗,象征着她的二十四岁生日。
“都说本命年要穿红或戴红,所以就买了这串红玛瑙手链送你,还喜欢吗?”
如此精致的一串手链,更加精致的是它所负载的那份情意。苏一怎么可能说不喜欢呢?当下一叠声说喜欢,拿了往手腕上试戴。程实看着她试了两次都没戴上,自然而然的伸手:“我帮你戴。”
他在她身边坐下帮她戴手链,两个人挨得很近,她身上散发着一种很好闻的气息,仿佛兰花绽放的馨香,让他心里一荡,一双手不自觉地微微发抖,银搭扣扣了好几次才总算扣进去了。
饭后,程实拿起车钥匙告辞,窗外是漆黑如墨的夜色,天空中不知几时又零星飘起了雪花。风雪独自夜归,实在不是一件可以令人放心的事。他来时是白天还开了几个钟头的车,夜里的路就更不好走了。
苏一迟疑片刻,终是不放心:“要不你今晚别回去了,路上太危险,就在这里住下吧。”
程实蓦然转身,眼睫一扬,扬出一双异常善良的眼睛,如同南非钻石般熠熠生辉的光芒。
他显然是有所误会,她赶紧亡羊补牢:“我……有个睡袋……你不介意……在客厅睡沙发吧?”
他眼睛里的光芒瞬间暗了,片刻的沉默后,他的声音若无其事:“我不介意。”
这天夜里,不知什么缘故,苏一睡下去一个小时了仍然迟迟没能睡着。一室相隔的客厅里,程实好像已经睡熟了,外面安静得似深山无人,记得那年在北京,他也是这样睡在她隔壁的房间……
苏一不敢让自己想下去了,她一直不愿意去想在北京发生的事情。那三天,她是在是一错再错错得太多,最大的错误就是把程实卷进来了。
更紧地闭上双眼,她想让自己尽快睡着,却听到客厅里程实似乎起来了,虽然是激情的动静,但在静夜中,哪怕只是一点点轻微的动静都被放大了。她侧耳细听,听到那些细碎的声音终结于大门的一声轻响。
一怔之后,她整个人从床上弹起来。
客厅里,长沙发上已经只剩下一个叠得整整齐齐的睡袋,程实竟不声不响地走了。窗外,有汽车发动的声音隐约传来。
苏一不假思索地冲去拉开大门,凌烈的寒风夹着雪花扑面而来。她只穿着睡衣,懂得浑身哆嗦了一下啊,却还是不畏严寒地冲到徐徐发动的汽车前:“你干吗?这么晚了你还开车回去,路上要是出了什么事,你爸爸妈妈第一个咋挂的人就是我。”
程实迅速瞎扯,二话不说就先拖着她进房间,进了屋一把关上门才顾得上说话:“你干嘛?外面零下十几度你穿着睡衣就出来了。”
“你也知道外面零下十几度,那你睡得好好的怎么有爬起来要偷偷开车走?”
“我……”他迟疑再三,终究一横心不管不顾地说出来。“如果我不走,我怕我会控制补助自己去敲你的门。”
苏一听得一怔,呆了半晌都说不出一个字。看着她发呆的样子,他勉强一笑:“如果我真去敲你的门,到时候肯定也是要被你赶走的,所以不如我自己先走的好。你快回房吧,别着凉了。”
她没有动,低下头没头没脑地问:“你……是不是很想?”语焉不详的一句话,程实却一听就懂,深深叹口气,他的低语有如叹息:“当然想,怎么会不想?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类似的话,钟国以前也说过,她心里顿时一酸:“男人都会这么强烈的想吗?如果我不愿意满足你……你会不会……找别的女人?〃
程实一下子就急了:”你当我什么人?如果是个女的都可以,那我跟发 情的动物有什么区别?“
他的激怒,让苏一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她不该用钟国犯过的错误来质疑程实,他不是那样的人,她应该比谁都明白。如果不是他喜欢的女生,他会像这多伦多的冬天一样冷冰冰,不给他们任何的机会。而钟国孑然相反,他像多伦多的夏天一般热情洋溢,走到哪就把阳光带到哪,所以他比程实更容易犯下男人会犯的错误。
而程实不仅仅是又气又急,眸中神色更多的还是伤心:”苏一,这么多年我对你……“
只说了半句话,他就死死咬紧下唇顿住了。一直以来,他从不对她说起他为她做过的一切,因为那都是他心甘情愿的,有什么必要当成投资的资本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