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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机器猫 红颜知己-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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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抬起她的下颌,直视着她:〃为什么不说话?〃她指指自己的咽喉。

  他无奈的放开她:〃你做得太过分了,稍有不慎,极可能又是一条人命。〃她垂着眼,抿紧嘴,无动于衷。

  他抛开衣服,抓紧她的双肩急道:〃不要这样,我知道紫衣的死对你打击很大,可是你的心也死了吗?恨意让你冷酷的连人命也不顾了吗?这不是我熟悉的云儿!我的云儿温柔可爱,善解人意,虽然有些调皮,不肯吃亏,但是明理识大体,决不会做出伤天害理的事。那个善良的云儿哪儿去了?〃她依然垂着眼,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笑。他的云儿?她已经不是他的云儿了,就在她为了他牺牲自己的身体对付遥锐的时候,她就不是那个善良的云儿了。轻贱红袖的命叫伤天害理,那紫衣呢?刘二呢?遥锐呢?什么叫做明理识大体?什么叫做伤天害理?

  〃云儿,你说话!〃他用力摇晃她,摇得她披散的发在两人脸上拂过,打得人皮肤生疼。

  他的指节捏的泛白,几乎要将她的香肩抓碎了。她只是咬紧下唇忍着痛,哼也不哼一声。

  直到看到她雪白的贝齿下面渗出一排血珠子,他才猛然惊觉弄疼了她,急忙放开手,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的贝齿放过那可怜的唇。下唇边缘一排明显的齿印被血丝填满了,还在不断的渗出来。她张着嘴,微微抽气,眼中一片茫然的冷漠,一丝泪意也没有。这不是云霓!云霓是怕痛的,她感情丰富、心思敏捷,会夸张的撒娇磨人,会谨慎的轻言细语,会虚伪的妩媚调笑,会直率的伶牙俐齿,但是决不会全然冷漠。她那双大眼睛永远流动着光彩,哭也好笑也罢,永远有生命。但如今,他在她的眼睛里只看到了冷,深深切切的冷,无边无际的冷,黯然漆黑的冷,令他不由打了个寒战。

  他下意识的伸手遮掩她的双目,低头覆上她滴血的嘴唇,用舌尖细细舔舐伤口处的血丝,吮干那些又腥又咸的液体,双臂将她圈入怀中揉搓,试图唤醒她的热血。

  她任他抱着、吻着、抚弄着,像一块没有感觉的木头。

  遥翔停止一切动作,抚着掌心下僵硬的身躯,感到从未有过的心痛和无力。他从不知道在看着一个人的冷漠时,心中会有一种纠结的痛,像有只大手将心脏抓紧,用力揉捏,痛的人浑身虚软,痛的肠胃揪紧,痛的令人想吐。他猛地放开她,冲到院子里伏地干呕,仿佛要把心从嘴里吐出来。

  有那么一刻,云霓直觉就要冲过去扶他,但脚下像生了根,怎么拔也拔不动。是不是紫衣在冥冥中阻止她心软?还是潜意识里她已对他死心?

  遥翔右手抵在心口,左手支着地面摇晃着站起,大口大口的喘气,感觉那阵痉挛的绞痛渐渐减弱,感觉那只大手渐渐放开了他的心脏。他的脸色灰白,额头布满冷汗,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恐惧。这就是心痛的滋味吗?他终因云霓的冷漠而尝到彻底心痛的滋味了吗?原来这就是心痛,原来他的心也是肉做的,也会感到痛。可是,却在这个时候,在云霓对他完全绝望的时候。他回头,看到云霓保持着刚才的姿势,雪白的衬衣,苍白的面孔,乌黑零乱的秀发,灰白的嘴唇,还有唇下一排殷红刺目的牙印……

  透过她凄凉单薄的身影,他看到银月悲哀的目光,碧荷不舍的眼泪,紫衣浮肿的面孔,红袖狂乱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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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器猫红颜知己

第十三章
  玄说王朝世祖三十一年

  云霓一肩挑起了紫衣所有的工作,照例每天安排遥翔的生活起居,每天处理内院的大小事务,每天将书房和寝居收拾的妥妥当当。只是,她不会笑了,也很少听到她开口说话,即使开口,也决不多说一个字。红袖的神智完全陷入混乱,星儿除了照顾她,也成为云霓最得力的助手。云霓从来不支使她做事,她也安份地不靠云霓太近,但总能适时将事情做好。两个女人形同陌路,却配合的天衣无缝,上天有时真会作弄人。

  云霓停下手中的活计,抬眼看星儿有条不紊的动作,不由在想:可能她当初判断错了,星儿远比红袖要高明得多呢。但是有一点她不会看错,星儿的心地不坏,当初是被红袖唆使也好,是嫉妒心作祟也好,总之,她是一心一意向着遥翔,如果真的找不到更好的人选,将紫衣姐姐的托付交给星儿,也算可以了。想到遥翔的质问:〃你的心也死了么?〃她的心没有死,只是寒了。心死就不会有感觉,但是她现在依然觉得冷,铺天盖地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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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意越来越浓,夜深的时候,云霓不忘为遥翔披上一件外袍。他下意识的拢紧衣襟,无意间碰到她冰冷的手指,顺势握住了,放下笔,用两只手掌包裹住她冷冰冰的小手,道:〃为什么自己不加件衣服呢?你的手好凉啊。〃她不回答,任他静静的握着,她从不反抗他,只是不反应。

  遥翔叹气,近日他叹气的次数比以往十几年都多,他觉得自己在迅速衰老,无论在身体上还是心境上都是如此。以往朝中事家中事可以和遥冲和云霓商量,现在一个不在身边,一个缄口不言,他想吐一口气都难。他承认对自己身边的女人吝于付出,却贪婪的汲取她们默默的奉献,今天这样的局面,是他一手造成的。尝到情薄意冷的滋味,才知道那几个女人心底的痛苦。但是遥翔永远是遥翔,即使他知道错了,即使他知道一句挚情的话语就可以攻破云霓的心防,他也不会说,不会做。他不是遥冲,决不会向女人低头,更不会向女人乞求温情,即使他心中强烈的渴望云霓的温言软语和清脆的笑,即使他看着她的淡然和冷漠时时会感到心痛。他,太习惯于女人无条件的付出!

  他放开云霓的手,重新拿起笔,低声吩咐:〃明晨早半个时辰叫我。〃她点头,退到他身后,他现在连听她应声〃是〃都是奢求。

  遥翔所谓的〃叫〃,不过是提醒他上朝的时候到了,他近日几乎连续彻夜不睡。遥冲走后,三军统帅之职一直由禁军首领暂代,如今胡天道闹的厉害,朝中急于找人接替这个职位。三军统帅,意味着执掌所有的兵权,意味着手握半壁江山,任何一派都不愿放过这个机会,任何一派也不愿别派轻取这个机会,然而又找不到各方均认可的人选,事情一直僵持不下。

  今日早朝,遥翔又驳回了遥括推举的人选,恨的他咬牙切齿,神情似要咬下遥翔的一块肉。遥翔保持着平静疲惫的微笑,言辞有条有理,逼的遥括无话可说。

  下殿来,尉司马凑近遥翔,虚伪地笑道:〃平王爷,您几日来驳回了朝臣推举的四位人选,就不知王爷心中究竟中意谁?〃遥翔笑道:〃本王心中,除了北靖王,无人可担此重任。〃尉司马道:〃王爷说笑了。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军不可一日无帅',难道真要等到靖王爷玩够了回来,再来理会外敌侵扰之事?〃遥翔请教道:〃那依尉大人的意见…

  …〃尉司马谦虚道:〃老夫一届文人,对用兵打仗之事一窍不通,哪里敢多言?只是忧国心切,忍不住多嘴,还请王爷见谅。〃 〃尉大人说哪里话?忧国忧民是为人臣子的本分。

  〃遥翔陪着笑脸,心中暗道:老狐狸,想探我的口风,没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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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府中,偌大的书房居然空无一人,近日他已渐渐习惯这份沉闷的寂静,独自坐下休息。一会儿,觉得口渴,一摸茶碗,居然是空的。他不由皱眉,云霓是怎么搞的?人不在也就罢了,居然茶也忘了沏,难道出了什么事?想至此,不由高声叫道:〃云儿?云儿?〃刚叫两声,就听见熟悉的脚步声。云霓推门进来,扬着手里的一封信函,满面喜色,忍不住就要开口,又顿住,跑过来将信交给他。

  难得见云霓冷漠的脸上闪现光彩,遥翔急忙抽出来看,是遥冲的信。说他已经找到了柳惜颜,两人言归于好,近日就要回京,但是还求遥翔为惜颜父女重新安排身份,以便掩人耳目。另外,他会顺路收拾胡天道,为这场多年征战做个了结。

  〃太好了。〃遥翔激动的拉着云霓的手,喜道:〃么弟回来,三军统帅之事迎刃而解,胡天道那厮也不能再兴风作浪,免去了我整日与东西两王和尉司马朝堂舌战之苦。〃云霓连连点头,替他高兴,更替遥冲和惜颜有情人终成眷属高兴,唇边不由自主的泛起一朵明媚的浅笑。

  遥翔看得痴了,他有多久没有看到她的笑容了?久到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了。

  她发觉他的目光有异,立即收敛笑意。

  〃不,不要。〃他惊喊,直觉伸手碰触她的唇角,想要抓住那抹笑容,但是依然在他指缝间眼睁睁溜走。他看着空空的双手,茫然苦笑道:〃我竟然连你的笑容也留不住了。〃一股强烈的疼痛袭上心头,迅速刺穿了他的五脏六腑,蔓延到四肢百骸。

  〃我竟然连你的笑容也留不住了。〃他一句话说的云霓心中酸酸涩涩,下意识扭过头去,哪里还笑的出来?他是她的爷呀,她的主人,她的恩人,她的男人。那个高高在上,尊贵无比,在朝堂上翻云覆雨的王爷;那个心中只有江山社稷,对男女之事无心无情的王爷;那个沉稳冷静,笑对红尘,凡事胸有成竹的王爷。如今,竟然像个疲惫的孩子,用着仓皇无助的语调,几乎在乞求她的怜爱了。她寒冷的心有一角开始融化,但是仍然开不了口,伸不出手,有些感情,就像时间和流水,一去不复回。她现在已完全体会得到银月的痴、碧荷的哀、紫衣的傻,红袖和星儿的妒。当初信誓旦旦的说过〃无心无所求〃,恐怕要自己打自己的嘴了。除非她不是女人,除非她的心是铁打的,否则无法做到无怨无悔无所求。既有所求,就会失望;既然失望,就会有怨;既然有怨,难免有恨。有时,她真的想过抽身而走,但,毕竟还是有一丝不舍。她走了,爷就真的孤单一人了,星儿靠不靠得住她还没有十足的把握,就算靖王爷回来,也不可能陪爷一生一世。而且,她怀疑自己根本没有碧荷的勇气,她可以与爷怄气,可以冷漠,可以不说话,却无法确定能够忍受从今以后见不到他的人,听不到他的声音,得不到他的消息的日子。当真如此,她可能会痴,会疯,会死。心死,心死,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好难,若心真的已死,怎会单单因他的一句话,就令她心潮起伏,鼻酸眼湿?放手,放手,真能放手,就不会计较紫衣的嘱托,就不会牵绊她走后他的生活。情!放下了,收不回;伤过了,补不回;剪不断,理还乱;放任它,蚀心肝。

  遥翔单手抵着胸口,这次那只大手将他的心脏攥的死紧,用力再用力,似要把他的心捏爆。豆大的汗珠沿着额头鬓边滚落,整张脸白里透青,全身已痛得快失去知觉,涣散的目光中见云霓满脸惊恐,仿佛还听到她的惊呼:〃爷?〃一定是痛的产生幻听了,她怎么可能开口叫他?失去意识之前他还在想:她怎么又哭了?他的心已经痛到承受不起她的眼泪了!

  他高大的身躯虚软的栽下靠椅,云霓撑不住他,随他一起跌倒,用娇小的身子为他抵挡落地时的冲撞,她听不出自己的声音到底是什么音调,只知一直呼喊:〃爷,爷,您怎么了?爷?来人那,快来人那……〃 ***************************************************************8宫中太医全部到齐,连皇上也亲临探视。太医们诊完脉商议一阵,最后渠太医道:〃启禀皇上,平王爷患的是心力憔悴之症,主要是长年劳心劳力所至,病的已经不轻,今后一定要多休养,少操心,避免情绪过于激动,否则,再有一次,恐怕就……〃众人都明白他意思。皇上伤心道:〃他年纪轻轻,竟得了这种病,我当真不该交给他那么重的担子。〃遥隆在一旁趁机道:〃父王,二弟多年为国事操劳,才会患此顽症,今后我们其他兄弟自当多多尽心,替他分忧,以便他能安心静养。〃皇上责怪道:〃你身为兄长,却远不及翔儿懂事,你们谁有他一半能耐,也不必拖累他到今天的地步。〃遥隆遥括一齐垂头道:〃是,儿臣无用,今后定当尽心尽力。〃他们口中说的谦逊,但随皇上离开的时候,满眼皆是得意。遥隆心道:当真是天命不可违,该是我的就是我的。老三处心积虑阴谋数年,被老二除掉;老么爱美人不爱江山;老四虽然有野心,还必须靠着我这棵大树;老二嘛,最是辛苦,没料到得此不治之症,到头来为我做了嫁衣裳。争来争去,皇帝的宝座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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