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薪尝胆-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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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常寝宫侧宫,日。
雅鱼正温声而道:“王妹,你无需想得太多,放轻松些,身体要紧。”
季菀面带泪痕:“我哥他承受了很大的压力。”
雅鱼:“他是监国太子,该他承担啊。”
季菀冷冷一笑,忽厉声道:“可我的事,凭什么要让他来承担?!”
雅鱼一怔:“王妹,你还是想得太多。”
季菀:“你用不着安慰我,去告诉我哥吧,就说季菀闯的祸,一切都由季菀来担!”
雅鱼:“王妹,你误解你哥了。且不说他是个能承担大事之人,就说你在吴宫的这些年,他可没少惦记你。他常和我说,若条件许可,他愿入吴为使,其目的就是要探望你,看你是否开心、你在吴宫是否被人欺负。”
“谁能欺负我……谁能……”季菀几乎是喊,忽又痛哭不止。
雅鱼也陪着落泪,张臂而将季菀搂进怀内。
国宾驿馆,日。
第二章 吴兵压境(6)
伯嚭所遣的军校已是越民装扮躬立于夫差面前。夫差:“你回去告诉太宰大人,夫差多谢。可要不成太子妃夫差绝不返国!”待军校去后,夫差将战书取在手里掂了又掂,仿佛要掂出战书中沉得能压死无数人的分量……
勾践寝宫,夜。
勾践躺在锦榻上,双眼闭着似睡非睡。苦成于一旁蚊蚋般道:“大将军已于宫外求见多时了。”
“让他等着,他该有这份耐心。”勾践道。苦成不敢再多嘴。勾践仍躺着,双眼望于宫顶。许久后,他重又闭上眼睛,却道,“宣大将军。”苦成忙去宫外。不一会儿石买进,勾践看着他仍躺于锦榻道,“本太子累了,大将军累吗?”
石买有些哭笑不得,却不得不道:“太子诸事繁忙,日理万机。”
勾践:“大将军也很忙啊。都这么晚了,有紧急军情?”
石买:“太子,这数日我翻来覆去地思谋盘算,算来算去,我若与吴交战……”
“必败无疑!”勾践忽端坐而起,截了石买的话又问,“是吗?”
石买:“不敢绝对,可赢面不大。”
勾践:“败就是败,胜就是胜,有必要模棱两可吗?”
石买:“是败。”
勾践:“你想知道本太子的所见吗?”
石买:“太子认为会赢。”
“你错了,我也认为必败!”见石买大愣,勾践继续道,“不明白是吗,你是大将军,一定不会打已认定的必败之仗。在本太子看来,有时必败之仗恰恰要打!你知道为什么吗?”
石买苦笑:“臣不知。”
勾践:“那你就回府去想,想明白了再来告知本太子。”
国宾驿馆,日。
夫差仍捏着那封战书急得团团乱转,忽见越王宫的禁、侍双卫鱼贯而入,几乎将馆门、馆院排满。“越国太子驾临,吴使谒见——”响起一声亮呼。
夫差放好战书,整衣而迎勾践。分宾主坐定后,勾践道:“公子,驿馆的下人们未曾慢待公子吧?”
夫差已忍不住道:“你终于肯见我了。夫差喜欢快人快语,太子妃的伤该痊愈了。”
勾践:“已无大碍。”
夫差:“既如此,该让太子妃随夫差起行。”
“若我不愿呢?”见夫差一愣,勾践又道,“公子是明白人,你的国家将剑架在别人的脖子上,再向他要东西,换成公子你,你会给吗?”
夫差:“我不会。”
勾践:“那公子还有什么可问的呢。更何况我的王妹回不到你吴国,凭她的性格,她会宁死而不屈。”
夫差:“太子殿下,夫差虽明你的心境,可殿下却不得不做出抉择。”
勾践:“围我石门关的吴军已迫不及待?”
“不错!”夫差说着取战书道,“殿下请看清楚了,这是什么?”
勾践:“是战书。”
夫差:“我担着误国的罪名将战书压在手里已数日。殿下可得考虑清楚了,若接下这份战书,便是吴越两国的生死之战!”
勾践望着战书,微微一笑道:“好。公子却遗忘了一件要紧的事。”
夫差:“何事?”
“公子自身的安危。”夫差这才一惊。勾践又道,“吴王与伍子胥视吴为开化之邦所以下了这份战书,本太子当然也知两国交兵不斩来使,可你是公子,越国质你算不上很野蛮的事吧?”夫差愣住,竟不知说什么好。勾践道,“公子许是被人算计了吧?我明白你的处境,眼下能帮公子的恐惟有本太子了。”
夫差:“殿下不质夫差?”
勾践:“质是不质也可由你自身而定。”
越王宫广场,日。
夫差率着他的随从前呼后拥地来到宫外。他上了旗台,“呛”一声抽出剑来将战书刺于旗杆上,大呼:“越国听着,我吴国战书已下,快来接战书!”
守门的禁卫们已闻讯而动,除已有的八名禁卫外,又有数十名禁卫持了戈戟而列,几乎将宫门站满。
越王殿,日。
越宫正升着大朝,文臣武将几乎列满。一名禁卫统领疾趋而入,跪地禀奏:“宫门外有吴使下战书,如何处置,请太子示下。”
勾践不说话,却将目光投向众臣。扶同出班疾言:“岂有如此下战书的,这不仅是赤裸裸的挑衅,更是视我越国无人!”
勾践:“司直大夫,激愤无用。你们只告诉本太子,这份战书接还是不接?”
扶同:“接!”
皓进:“不能接!”
武将中的灵姑浮也绷不住了,厉喊:“接!”
石买:“不能接!”
朝堂顿时开了锅,只有两句话,“接”和“不能接”。
越王宫广场,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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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吴兵压境(7)
夫差仍厉喊:“越国太子殿下,这是战书,敢不敢接就看你的了……”
已经有各种各样的人开始围至,有悲愤的,也有害怕的。夫差所率的武士已亮剑保护夫差,逼住越人不让靠前。围往夫差的人中,有王城百姓,更有王宫的人,且已有军卒加入。
越王殿,日。
朝臣们几乎都亮明了态度,且相互对立着。勾践闻不再有声,便对一直跪着等待旨意的禁卫统领道:“你多率些禁卫先去保护吴使吧,迟了,就得出事。”禁卫退后。勾践又不再言,仍端坐着,安静地看着他的文武众臣。
吴军大营,日。
王子累帐中,曳庸连个座也没有,他面朝王子累而站。王子累正对曳庸道:“除立即送归越姬之外,我动五万大军而耗费的钱粮,必三倍而偿!”
曳庸苦笑而摇颅:“哪有此种苛刻的条件啊。”
王子累并不容辩:“还有,割石门、洪城、杨柳滩等五城于我,越王须向我王卑词谢罪,才能以乞其和!”
越王宫广场,日。
夫差哈哈大笑后又喊:“勾践,想不到你竟贪生怕死,那就献出你们的城池,向我吴国俯首称臣吧!”
人群已经越聚越多,一名军士终于忍无可忍,厉嘶一声:“杀了他!”
“杀了他!”“杀!”喊声此起彼伏,人群开始骚动,犹如潮涌叠浪般往夫差扑去。夫差所率的随从难以抵挡如此多人的围攻,已退无可退。而端立于车辇上的夫差俯瞰着越民却无惧色,竟仍敞怀大笑。眼看局面失控,越王宫禁卫统领所率的禁卫以兵刃开道,立时隔出一条通道,将夫差等人护在核心。
越王殿,日。
勾践到此时才似乎看够看明白了他的臣子,他道:“扶同,你去将吴使带来,要下战书,就下到大殿来!”
扶同道着“遵命”已往殿外而行。众臣先是茫然失措,一会儿后才反应过来,纷乱地追随扶同而去。石买竟先追上了扶同,挺身往前一挡道:“你真欲陷越国于绝境吗?”
扶同:“大将军,你可回府抱孩子去,休得碍我尽为人臣之道!”
此话对男人皆为奇耻大辱,何况石买,但他仍极力克制着道:“好男儿岂能凭血气之勇?那只会害国害己!”
扶同却听不进石买的话,顾自往前而行。
越王宫广场,日。
“吴人滚出去!”宫外广场上围观的人群正有人高喊。“滚!”有多人继呼。
夫差端立于车,他在越民们愤怒的呼声里仍显从容不迫。扶同已现身于宫门,正面无表情地朝夫差走去。人群骚动一下后开始安静。扶同端行于禁卫们分隔出的甬道中,从容不迫,显出特异的威严。夫差收剑,将战书捧在手里。扶同的目光与他的目光交接,两人对视着。扶同:“请吴使进宫!”
广场上的人“嗡”的一声,已如一窝蜂般嘈杂。
越王殿,日。
夫差入时,大殿空旷,仅剩勾践一人。夫差:“太子殿下,你真要接战书?”
勾践:“本太子不仅要接你的战书,还要质押你!”
夫差:“太子殿下,为了一个女人而战,不值。”
勾践:“即使不为一个女人,两国也难免一战!”
夫差:“请太子殿下三思!”
勾践:“用不着了,将你的战书呈上来吧。”
夫差已没有广场上的豪气了,沉重地捧着战书递往勾践道:“你会后悔的!”
勾践伸出手去:“本太子绝不后悔!”
“可寡人要后悔!”随着冷冷的一声,允常已被抬进大殿。
勾践伸着双手,脸色瞬间已十分难看。
允常:“吴使,寡人的菀儿明日起行。”
勾践:“王父——”
“你太令寡人失望了!”允常撂下这句话后一拍抬舆,宫人抬了便走。
夫差收回战书,哈哈大笑着离去。
勾践书宫,夜。
曳庸焦急,苦成道:“大人,晚些再来吧。”
正此时,雅鱼怒气冲冲而至,且显然是要进宫。苦成更惊,忙往雅鱼前一跪道:“太子妃,不可进啊。”
雅鱼:“让开!”
苦成几乎欲哭无门了:“太子正怒着呢。”
“他怒?我更怒!”雅鱼一扫往日的温雅,似悍妇般一把推开苦成直闯入宫。
勾践闻脚步声,仍不容分说,抓起竹简便砸,还未脱手时,已见雅鱼闯进。雅鱼见勾践持竹简停于半空,怒道:“扔啊,为何不扔了?”
勾践放下竹简:“你又来凑什么热闹。”
雅鱼:“我凑热闹?你真该到我的寝宫去看看王妹伤心成什么样了!”
勾践:“王妹找你了?王妹凭什么要找你?她该找的是王父!”
第二章 吴兵压境(8)
雅鱼:“她找王父……有用吗?”
“她找王父没用,找你更没用!”勾践道。
雅鱼:“我是个女人,王妹至少可找我诉一诉她的苦难!”
勾践:“苦难?她能有什么苦难?”
雅鱼冷笑:“她受的何止是苦难……”
勾践:“那还有什么?她本可以好好做她的太子妃,可养尊处优,更可百事不管!”
“那她就活该受羞辱?!”雅鱼已爆发一般。
勾践的脸色顿变:“你说什么?”
雅鱼:“你知不知道王妹为何要逃亡?是吴王阖闾,为老不尊,他竟强暴了你的王妹,他自己的儿媳!”
勾践的脸色骤然一变:“你说什么?!”
雅鱼:“还用我再说?这种话,我可不想再说第二回。”
勾践:“王父知道吗?”
雅鱼:“不知,季菀只告诉了我。”
勾践忽勃然而嘶:“那你为何不告诉他?!”
雅鱼:“王妹不想让王父知道。”
勾践的眼神已十分可怕:“可她却告诉了你?”
雅鱼:“因为我是女人。”
勾践厉声:“可大王却是她的父亲,他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敢保护,还何谈保护越国!”
雅鱼:“你小声点儿!还能不能设法不让王妹入吴?”
勾践:“光我设法有什么用,王妹应该大声地去告诉她的父亲,还可到朝堂去大声地告诉众大臣!”
雅鱼:“你忍心让王妹再丢脸?”
勾践:“丢脸?就因为国家懦弱,王妹才会受这样的耻辱!她丢什么脸,是这个国家的男人、大臣、大王丢脸!”
雅鱼不敢再往下说,转移话题道:“还能不能设法不让王妹入吴?”
勾践:“设法?设何法?除非王父死了。”
雅鱼由不得叹息道:“王妹真可怜。”
勾践:“可怜?因为她,吴国五万大军压境,朝中大部分臣子都主张不战。你说,是谁可怜?朝中的臣子几乎人人皆是大王的旧臣,他们自大王那儿捞到了多少好处,如今却不肯为大王的女儿说一句公道话!你说,又是谁可怜?还有,王父早就打算好要将亲生女儿再送回那个虎狼之地,却非逼着我来拿这个主意。你说,这又是谁可怜?这许许多多,还要我再往下说吗?!”
雅鱼叹口气道:“妾身知道你的难处,可如此一来,真会逼死王妹啊。”
勾践:“是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