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秋的颜色-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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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轻描淡写地把这件事一划而过。虽然成绩是很不如意,但被外婆出院的喜悦足以覆盖了。
银色的奔驰很快就停在了樱菲门口,公布栏旁边挤满了人,沸沸扬扬。上方的屏幕里打着一条名字,格外醒目。但这一次并不是我!
还是千篇一律的场景,还是夺魁者被前呼后拥的画面,我却置身在外。不得不感叹,樱菲真是一个激烈的竞技场,近似残酷的竞技一轮一轮地展开,淘汰、翻身、晋级,环环交错。有几个较为亲密的朋友向我说过几句勉励的话,但更多的是与我擦肩而过的熟面孔。
如果说,我没有一丝落寞,那就是假话了。原来一个人在前呼后拥下转变成孤身一人,竟然是这么突然,这么可怕。
但是,不知道是教授那天最后一句话,还是外婆出院的缘故,我并没有沮丧。胜负乃兵家常事嘛!那个人一生中没有失败过,如果你没有失败过,那么你最大的失败就是没有失败。
“阿韵,你不会是涂错答题卡了吧?”琉佳一直都没问什么,现在突然说了一句使我哭笑不得的话。
“为什么这样说呢?”
她指向几个女生,“我刚刚听到她们是这样说的。”
一小阵暖流穿过了我的心扉。我向琉佳笑了笑,耸了耸肩,没否定也没有肯定。
琉佳刚想张嘴,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琉佳,这里太吵。我去接个电话。”
“嗯!我在这一边讨教些学习方法,一边等你吧。”
拐进旁边空无一人的阅览室,就像远离了喧嚣。掏出手机,竟然是弗洛斯医生的来电。“喂!弗洛斯医生,有什么……”
焦急的语气打断了我,“阿韵!你赶快到医院。”
心里一慌,刚想问什么事。他再次急促地打断了我,“快点!你外婆进了抢救室。”
“轰——隆!”犹如平地上一声响雷。来不及伤感,我火速向校门跑去!浑浑噩噩地穿过人群,不知是谁拉住了我,“阿韵,你怎么了?”
是琉佳,我一把抓住她:“你的司机走了没有?”
琉佳竟然呆愣地望着我。心急如焚的我抓住她的双肩猛地摇了一下,喊道:“到底走了没?”
琉佳口吃着说:“没……没……”
“没”字一出口,我一把拉住琉佳的左臂,往停车场狂奔而去。脑海里不停地冒出外婆的音容笑貌,很怕!真的很怕!
外婆!您不要出事……
跑到停车场,司机从银色奔驰里走了下来,“小姐,请问有什么事?”
“啊!我……我也不知道啊!”
来不及了,我慌忙地打开车门,急促地喊道:“去市人民医院,快!快!快……”
琉佳也钻进了车,向司机喊:“依她的,快开车!”
引擎启动了,我的脑海里不停地蹦出寂静如死域的医院图片,不停地想象着外婆在急救室里的图片……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已经尽力不去想了,为什么?我不由自主地重重甩了甩头,双手紧紧地抱着头。
琉佳抱着我的右臂,忧心忡忡地问:“阿韵,你怎么了?为什么抖得这么厉害?”
“我……我……不……是外婆……她……我……我该怎么办?”情况相当混乱,我自己再说什么都不知道,心里很慌,真的很慌……
琉佳提高了声音,“阿韵,你究竟在说什么啊?”
“不要问我了!不要问我了!”头好痛,想撕裂了似的。我再次重重地甩了几下头,手猛地盖住脸颊,竟然是湿漉漉的,我什么时候哭了?
“阿韵,你别吓我,你到底……”
“快点,快点,市人民医院。”
“提高车速,快!”
银色的奔驰像离弦的箭般飞了出去,窗外的景物成片成片地倒退。
市人民医院的轮廓终于呈现了,外婆!等我啊!
突然一个急刹车。“干嘛停了?”近似疯狂的我暴躁地踢了前座几脚。琉佳按住我,“阿韵,别激动,是红灯啊!”
我嘶声地回应:“冲过去!冲过去!”近在咫尺了,我多么恨不得能一步就跨到急救室前。
“这……”司机为难地望了望琉佳。
“冲吧,我和阿韵蹲下。”
车子又飞了出去,琉佳飞快地把我拉下座位,低低地蹲着。琉佳,谢谢你……
车子又是一个急刹,医院的大门赫然屹立在眼前,两旁的石狮子竟然像手执铁链的黑白无常。
我扑向前台,“柳素在哪间急救室?”
白衣护士看了一下电脑,“b层731室。”
电梯刚打开一个窄窄的小口,我就侧着身子冲了出去。长长的走廊尽头——731室突然亮了,门缓缓打开,一头金黄头发的白袍医生走了出来……
我加快了脚步,紧紧的捉住弗洛斯医生的左臂,“不是已经过了危险期了吗?你不是说今天就能出院了吗?为什么转眼又进了急救室?外婆呢?她人了?现在……”
“阿韵!”弗洛斯突然叫停了我。
全世界都静了下来。只剩下我在抽噎着。
时钟似乎停止转动了二十秒左右……
弗洛斯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语重心长地说:“你外婆一直要你乐观面对每一天,每一件事。只要你开心,她无论到了哪儿也会感到开心的,”他叹了一口气,沉重地吐出了四个字——“节哀顺变。”
全身的力气似乎被猛地抽空,踉跄着倒退了几步,一个人扶住了我,“阿韵,节——哀——顺——变。”我机械性地转过头,是琉佳,原来她跟上来了。
一张小床从急救室被推了出来,上面覆着白布。琉佳扶着我站了起来,走了过去,我颓唐地跪了下来,眼前朦胧一片。
久久地跪着,我竟然没有勇气去掀开白布。
“阿韵,接受现实。”充满磁性的声音传到我的耳里。
我颤抖着缓缓掀开白布,最后一缕无理的希望终告破灭……
苍白的脸颊、花白的头发,以及那紧闭的双眼,都是那么的熟悉……“外婆,你为什么就这样丢下了我?连你最后一脸我都没看到,真是个不孝女……”
无声地哽咽着,琉佳紧紧地包住我的手臂,自责地说:“阿韵,不关你事!是我闯红灯闯慢了!”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不!不关……你事,外婆……外婆她不是还在嘛!只是没了生气;只是不能睁开眼看着我了;只是不能呼吸新鲜空气了;只是不能张开嘴和我说话了;只是不能再牵着我的手了;只是……只是……心脏没了响声;只是……”
“阿韵,你别这样,你别这样。”琉佳带着哭腔的话打断了我无比可笑的言语,最终——我只能抱着琉佳嚎啕大哭起来,终于能够毫无牵挂地痛哭一场。
往日和外婆的日子像电影一样在我脑海中回放……
是谁,把我苍白的童年装饰得炫耀;是谁,给予我母亲般温暖的怀抱;是谁,在病床上仍然微笑嘱咐……
是她,是她把我从人生的分岔路口上引向了星光大道;是她,是她那双大手握着一双小手牵引着纸上的铅笔;是她,是她那双风采依旧的双腿使我的舞鞋在白光下蝶舞翩跹;是她,是她那粗糙的指端为我谱写了七彩缤纷的音符人生……然而,她如今像秋天的落叶般离开了我,只留下一缕夏莲般清香的痕迹……
呵,从这一刻开始,我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孤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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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各位读者再次认真读一下这句话——时间有限,天天更新是不可能的事!我也对此感到抱歉。
第25章 一路走好2
再次离开医院,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天空正打着响雷,一场暴风雨眼看就要来临了。早上还是阳光明媚得让人欣喜,转眼就是一盘无情的冷水泼来
“阿韵,要不你到我家过一晚吧?”琉佳搀扶着我,沉声问道。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我还要回去把‘福’字换成‘丧’字……”
琉佳抓着我的手紧了一下,“阿韵,你外婆在天上看着你呢!别这样消沉了……”
心猛地紧了一下,泪水又“哗——哗”地落了下来,“琉佳,我真的很难受。本来以为终于能和外婆欢聚一堂了。我做好了全盘的计划来欢迎她,甚至想好了今晚的菜谱,可是……”我忍不住抽噎着,“天意弄人。”
琉佳的眼眶也红了,“阿韵,你该先办了你外婆的丧事,总是这样也不是办法啊。”
“办丧事?”我还年轻,什么都不懂,更何况——“我连外婆的祖籍在哪都不知道?能葬去哪?”
“去墓地买个位置比较好。”琉佳快速地提醒道。
“我即使把全副家当搭上也买不了那巴掌大的坟地。”我又苦笑了一下,那里都是有钱人呆的地方。
“我帮你吧,买个位置并不贵。只是四五十万的问题,我这个朋友还能帮你。”
我摇了摇头,“琉佳,我受你的恩惠太多了。”
琉佳的手搭在了我肩上,坚定地说:“我们是朋友。”
我泪水朦胧地望了过去,“谢谢你。”对!琉佳,我们是朋友,真正的朋友。
大雨终于下了起来,灰蒙蒙的天终于被大雨打散了,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我和琉佳坐在银色奔驰上,“阿韵,你说我们去哪吃晚饭?”琉佳缓缓地问道。
我望了望手机,将近六点了。我情不自禁地答道:“小岛餐厅。”不知因为今天是周五,还是因为那里的夏荷,我都想去看一看。
“那里啊?”琉佳吃了一惊,但很快又平静下来,“也好。”然后,她就拿出手机按了起来。我望向窗外,模糊一片……
下了车,雨已经停了。暴风雨就是这样,来得快,去得也快。远远就能闻到飘来的荷香,夹着清新的空气,让我整个人清醒了一下。
穿过小桥,惊人地发现金诺亚和周曳正坐在靠近荷花池的桌子上,旁边还空下了两个位置。琉佳望了望他们,说:“是我叫他们来的,免得你太孤单了。”
“谢谢。”琉佳真的很会看穿我的心思,我的确很想让朋友们围着,这才能驱散作为一个孤儿最恐慌的现实——孤单。
刚坐下,金诺亚为我们俩倒了茶,沉重地向我说:“阿韵,节哀顺变。”
周曳也点了点头,少见他这么沉默。
我很欣慰,原来自己并不是孤身一人,还有他们——我的挚友,“谢谢,我会的。”
金诺亚望着我和琉佳,“我联系了一下,增城那边有片墓地,其中有个大约是二十平方的室内陵,坐北向南,要价四十万。”
“太贵了,”我接口道,“我不想琉佳花太多的钱。室外的就可以了。”
琉佳拍了拍我的手,“没事,比我预期中便宜了十几万。”
我坚定地摇了摇头,“大约五六万的就行了,不要太昂贵。”
大家显然都吃了一惊,金诺亚又说:“五六万的陵地处较为偏僻,甚至在一些不太吉利的位置。而且面积小,旁边给很多小陵夹着。”
“没关系。外婆不会怪我的,只能说她的外孙女没本事给她风光大葬。”
“阿韵,我和琉佳都可以帮你,钱不是问题。”金诺亚的话很沉,也很肯定。
我低着头,强忍着感动的泪水,说:“你们的诚意已经够了。”
周曳也开口了:“随阿韵吧!四十万的陵对于我们来说的确是想都不敢想啊。”
大家都禁了声,等同默认了。金诺亚拿出手机,向我说:“我去联络一下,这些事越快办了越好。”
整整一晚,我们都拿着手机联系办丧事的公司。由于年轻不懂事,不免走了很多弯路,最后终于找到了一个一条龙服务的公司,于明天下午下葬。
放下手机,大家都猛地灌茶。周曳疲惫地说:“口水都干了,那些该死的公司居然连死人钱都要刮多一分是一分。”
金诺亚刚灌完一杯茶,说:“我只是想不到那些人这么能说。”
琉佳放下了茶杯,“总算见识了什么叫‘三十六行,行行出状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