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 天 11 情衬命-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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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三威平时经常向何亦夫伸手,虽然是有求必应,但毕竟是有限度的,总不能满足他挥霍无度的欲望。因此他也认为这是个可遇而不可求的机会,假使能瞒住老头子,真能从这女子身上弄到一票,自然是值得冒险干一下的。
如果能够连何亦夫也撇开,独自一个人干,自然更理想,最低限度少了个分钱的。他倒不怕高简会泄漏风声,毕竟他是小老板,只要关照一声,再答应分给这家伙一份好处,那就绝对没有问题了。
可是,万一对方真是不好惹的人物,事态一旦闹大了,凭他是无法收拾的。那时候就必须由何亦夫出面,才能把事情挺住啦!
因此他皱着眉头说:“舅舅不知什么时候才回来,这件事要跟他商量,总不能……”
高简哈哈一笑说:“小老板难道连这点‘肩胛’都没有?不是我使坏,替你出馊主意,其实根本不必让你那位舅太爷知道这件事!”
“哦?”庞三威正中下怀,但他故作诧然地问:“不让他知道怎么行?”
高简胸有成竹地笑笑,怂恿说:“最好的办法,是把那妞儿暂时送到‘铁观音’那里去,不必说明这是什么人,对方总还会再来讨价还价的。那时候我们不妨虚与委蛇,一方面故意抬价,看他们究竟能出到多少。一方面套套对方的口气,把行情先摸清楚,再直接去跟那妞儿谈判。以把她交给对方为威胁,逼她说明一切,不怕她不就范!”
“但我们怎么应付对方呢?”庞三威担心地问。
高简轻描淡写地说:“那还不简单,必要的时候就说那妞儿自己溜走了,难道我们还负责替他们把人看住不成?这样一来,连你那位舅太爷问起来,我们也可以推个一干二净啦!”
庞三威仍然有所顾忌地说:“可是‘铁观音’那方面……万一他通知了老头子,或者舅舅跑去一问,事情不就揭穿了?”
高简笑了笑说:“舅太爷这方面倒不成问题,可以由我负责,只要把几个仆欧的嘴堵住,他是绝不会知道的,不过‘铁观音’方面,却必须小老板亲自去跟她打好招呼。就说那妞儿是你相好的,因为离家出走,逃出来没地方躲,只好送到她那里去,请她帮忙暂时收容几天。并且请她千万别让庞大老板知道这件事,以免害你吃牌头,这样一说,她就不会怀疑,一定会帮你这个忙了!”
庞三威终于被他说动了心,振奋地说:“好!我们就这么办,事成之后,绝对有你老高一份!可是还有个问题,姓赵的妞儿要是不同意,不肯去‘铁观音’那里怎么办?”
高简很有把握地说:“绝对不会的!你只要告诉她,现在对方是志在必得,说不定将以武力来这里采取行动。为了她的安全起见,你才替她安排了。‘铁观音’的地方去避一避,她还有什么理由不去?”
庞三威所考虑到的问题,高简已一一为他迎刃而解,他还有什么值得犹豫的?
于是,他立即拿定了主意,又匆匆回到了二楼去准备说服赵家燕。
二、引蛇出洞
来到了房门口,在门上轻轻敲了两下,却未听到房里那女郎回应。
庞三威只好再按了下电铃,但房里仍然毫无动静!
“赵小姐!你睡了吗?”他拉开了嗓门,希望那如同惊弓之鸟的女郎,能够听出是他的声音,才敢把房门打开。
但出乎意料之外,那女郎居然相应不理!
难道那女郎已睡熟了?这似乎不太可能,因为他下楼去不过才十来分钟,别说她是心事重重,担心追踪的那家伙找上门来。就是心里一无牵挂,也不会这么快就高枕无忧,上床就在梦周公了的。
庞三威的疑念顿起,急将仆欧找来,用钥匙把锁打开,可是转动门钮一推,才发觉里面闩上了。
一时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劲,他竟不顾惊动其他房间的旅客,猛可以肩向房门上头撞去。
“膨!”地一声,房门被他撞了开来,由于用力过猛,冲进去己收势不住,几乎冲跌了一跤。
等他站稳了定神一看,房里竟不见那女郎的人影,却发现浴室的门关着。门下的缝隙露出灯光,而响着浴缸里放水的声音,显然她正在里面沐浴。
庞三威的色星高照,一时欲念大动,立即蹑手蹑脚地走到洗澡间门口,在门上轻敲了两下:“赵小姐!……”
里面没有回应,仍然传出放水的声音。
庞三威稍一犹豫,忽然色胆包天地,伸手轻轻一转门钮,试推了一下,想不到里面的门闩竟未闩上!
他不禁心花怒放,喜出望外,突然把门推开,猛可闯了进去。
不料定神一看时,浴缸里的水龙头开着,水已将放满,却根本不见那女郎的人影!
这一惊非同小可,他不但没饱到眼福,反而发觉女郎已不在房里,难道是当真溜走了不成?
但房门是从里面闩住的,两上仆欧又奉命在监视,并未看见她外出,怎么会突然神秘地失踪了呢?
庞三威忙不迭退出浴室,急向窗扉查看,始发觉窗门开着。
可是这临街的窗口,距离地面足有两丈来高,又没有可以利用攀附下去的,除非那女郎有飞檐走壁的本领,否则就绝不可能由此逃走!
不过,除了这个窗口之外,就更没有其他的方法可以容她溜之大吉了。
庞三威顿时又惊又怒,把气出在两个仆欧身上,赏了他们一人一个火辣辣的耳光,犹自怒不可遏地破口大骂:“妈的!你们这两个饭桶,叫你们好好替我注意这个房间的动静,怎么让她跑了都还不知道!”
两个仆欧被掴得半边脸通红,却是敢怒不敢言,其中一个哭丧着脸分辩说:“小老板,我们一直轮流守在甬道里,她不但没出房,连房门都没见开过……”
“人呢?”庞三威怒问,这回他是当真发威了。
那仆欧沮然指着窗口说:“一定是打那里逃走的……”
庞三威气得冷哼一声,怒冲冲地冲出房间,直奔楼下,赶到了办公室里急向高简嚷着:“老高,那妞儿逃走啦!”
“逃走了?”高简大吃一惊,急问:“小老板不是吩咐他们看住她的吗?”
庞三威气急败坏地说:“两个饭桶只顾守在甬道里,没想到那妞儿是从窗口逃走的!”
高简诧然问:“从窗口逃走的?窗口离地面那么高,她利用什么下去的呢?”
“怪就怪在这里,她什么也没用!”庞三威说。
高简更觉惊诧地说:“哦?莫非她是个会飞檐走壁的女飞贼!”
“这也没有什么不可能,”庞三威判断说:“如果她真是个女飞贼,那就很可能是最近做了票大买卖,得手以后企图独吞,所以跑到这里来避风头。想利用我们的招牌,吓唬其他那些人!”
高简点点头说:“这倒非常可能,对方既是不顾一切地找上门来,甚至不惜付出那么大的代价,由此可见,那妞儿干的还绝不是普通买卖哩!”
庞三威懊丧地说:“可是人已经跑了,现在怎么办?”
高简一时也没了主意,急得直抓脑袋说:“这真他妈的有点泄气,眼看着这是条财路,结果却……”
他的话犹未了,忽见一个仆欧进来报告:“小老板,有人要见你!”
庞三威暗自一怔,急问:“是什么人?”
仆欧回答说:“他说刚跟小老板通过电话,是你约他来的!”
庞三威惊诧地说:“我约他来……”
高简急向他一使眼色说:“一定是那家伙,让我来对付他!”
庞三威未加反对,立即吩咐那仆欧:“让他到办公室来吧!”
“是!”仆欧应了一声。
不料刚一转身,那位不速之客居然已闯了进来,果然就是那水手打扮的络腮胡子壮汉!
庞三威想起平白无故挨的那一拳,顿时怒从心起,霍地跳起来怒斥:“谁叫你往这里乱闯的?”
壮汉从容不迫地笑笑说:“小老板既然无意拒人于千里之外,已经吩咐带我到办公室来,我又何必摆什么谱,干脆就自己进来啦!”
庞三威正待发作,高简急以眼色制住,随即示意那仆欧退出,然后才趋身上前说:“敝姓高,是这里的账房,阁下如果跟我们小老板打金钱上的交道,兄弟倒可以从中替二位打打算盘!”
壮汉哈哈一笑说:“账房倒是个好差事!现在就请老兄打打这个算盘看吧,我们已经决定以六万美金的代价,请你们把那姓赵的妞儿交出来,这笔买卖总干得过吧?”
高简果然比庞三威老练,他不动声色地问:“阁下把钱带来了?”
“钱不成问题,”壮汉说:“只要你答应交人,我马上一个电话打回去,十分钟之内就可以把钱如数送到,绝对分文不少!”
“很好!”高简仍然不动声色地说:“不过阁下大概也知道,凡是找上我们这条门路的,就算是杀人放火的逃犯,我们也得加以庇护,以符合拿人钱财为人消灾之道。现在如果我们把那妞儿交出来,不但在道义上说不过去,并且也是过去从未有过的事。万一消息不胫而走,传了出去,以后谁还敢来找我们?固然阁下付的代价不算小,可是一旦因此而自断财路,那就得不偿失了哦!”
壮汉把眼光扫向庞三威说:“价钱是这位小老板自己亲口开出的,现在我们已同意,绝不讨价还价,难道你们又变卦了,嫌少了不成?”
高简皮笑肉不笑地说:“阁下别误会,我们绝没这个意思,只是为了以防万一起见,我们不得不特别慎重。否则因小失大,做了件砂锅里捣蒜的一锤子买卖,断了以后的生意,那就太划不来啦!”
壮汉忿声说:“老兄不必兜圈子,有话就直说吧,拐弯抹角的话我可听不懂!”
高简望了保持沉默的庞三威一眼,才慢条斯理地说:“老实说吧,我们完全是看在六万美金的份上,而且阁下也很痛快,才破例答应这件事的。但是,既然我们要把人交出,总得知道这个交情是卖给谁的吧?同时也需要了解了解情况,万一这样做了准会出麻烦,别说是六万美金,阁下就是出再高的代价,我们也不能贸然答应交人的!”
壮汉冷笑一声说:“刚才我似乎听老兄自己说过,你们是得人钱财,就有义务为人消灾。只要出得起代价,哪怕是杀人放火的逃犯,找上门来就可以获得庇护,并且据我知道,你们这里是只要收了钱,就不过问其他的。大概你们也没盘问过那妞儿的底细,为什么却要问我问得这样清楚?”
高简振振有词地说:“话是不错,但阁下的情形比较特殊,我们总不能连你们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就糊里糊涂地把人交出来呀!”
壮汉沉声说:“如果你们已经盘问过她,自然一切都知道了,就根本不必再问。假使她并没告诉你们什么,那你们就更不必对我多此一问,只要认我和我的钞票就行了!”
高简狞笑说:“这也未尝不可,但阁下到现在连尊姓大名都未赐告,并且只听楼梯响,不见人下来,我们又怎么知道阁下一定会付钱呢?”
壮汉冷冷地说:“我人就在这里,你们用不着查问我的来龙去脉,至于钱嘛,那根本不成问题,只要我一个电话打回去,十分钟之内绝对送到。不过,我也必须先弄清楚,那姓赵的妞儿究竟是不是真在这里!”
高简暗自一怔,跟庞三威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始说:“请阁下先弄清楚,这是你认定了那妞儿在我们这里的,我们可没说哦。当然,我们要交不出人,也就根本不必跟阁下讨价还价啦!”
壮汉坚持说:“那你们就没有理由,不让我先者一看人,究竟是不是她呀!”
高简老奸巨猾地笑笑说:“不成问题,你只要把钱亮出来看了,我们自然让你先看看人。是她的话,我们就一手交钱一手交人,否则这笔交易就作罢!这样总公平吧?”
壮汉毫不犹豫地同意说:“好!就这么办,我马上打电话回去!”
就在他走过去,抓起办公桌上的电话,刚拨动号码盘之际。忽见一名仆欧闯进来,神色慌张地说:“大老板来啦!”
高简和庞三威大吃一惊,不禁相顾愕然起来!
因为这里一向由何亦夫负责,庞万通是很少来的,每晚都必须在夜总会里亲自坐镇。尤其今晚更换了新节目,而那三位法国姐妹的演出又具有极大号召力,桌位早已被抢订一空。庞大老板不在夜总会里,却突然亲自到这里来了,究竟是为什么呢?
庞万通无论到任何地方,都跟着两个随时不离左右的保镖,这时他带着他们,直接走进了办公室来。
“三威,你大舅呢?”他劈头就问。
庞三威见了父亲,就像老鼠见了猫,忙回答说:“他,他出去很久了,不知上哪里去了……”
高简心里也直在打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