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妖店-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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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鬼精灵！”她忍不笑出了声，可又不知牵动哪一根连着伤痛的心弦，叹口气几分低落，“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的心思，又何必这般挖苦我……”淡淡的笑，满心的苦涩又多了三四分。
回过头喝了口茶又嘱咐道：“我刚看李将军脸色好像还未将此事告诉柳大人，这几日，若是柳大人来了，你可别无事生非！以免让人难堪！”
杏儿心思活泛自然理会，吐舌一笑，“知道啦！”
次日清晨，她依旧如常在院子中赏花，看着那花儿在风雨过后依旧坚挺着，脸色比昨日里好了不知多少，口中轻轻吟唱着：“春早送娇羞，姹紫依风袅。万绿丛中秀靥留，更著嫣和俏。细数意秦楼，何忌群芳恼？却羡鸳鸯喜伴游，说与世人晓。”
“柳大人！”杏儿在一旁陪着，看见柳金国来了，小声叫了句，满脸堆笑。
柳金国点头一笑，眼里只见伊人一袭白衣素雅，广袖重纱，对着株茶花含笑吟唱，只是这本茶花经历昨日风雨洗礼，更驻病恹，他不愿搅扰了别人雅兴轻声问：“你家小姐常对着这本茶花吟诗么？”
“是啊，时常这般，她啊将这本茶花看地比自己性命还重些呢！”杏儿明眸善睐，将二人偷偷打量一番，只觉得比天上的神仙眷侣还般配，心里暗自替小姐开心。
只是柳金国的脸色却多少有些难看，幽幽叹口气。杏儿不明所以，凑上前问：“大人为何无故叹气啊！？”
柳金国是探花出身，自有几分书卷气息，说起话来不免呆直，“玉姑娘虽学识渊博，却不懂的照看花草，这本‘鹊桥仙’我看不出今年腊月便要凋敝了！”
杏儿一奇急道：“这本花不是叫‘鸳鸯’么？”
柳金国仔细道：“啊，原来是将名儿弄错了！你仔细看，这本茶花共开七朵三色，中间五朵小花色白，两边各自一色一朵，其中一色嫣红一色绛紫。中间这五朵宛如鹊桥横跨银河，两边这两朵则似牛郎织女，故名为‘鹊桥仙’。而‘鸳鸯’则不然，虽同是七朵三色，但这绛紫与嫣红却是紧簇一起如一对鸳鸯般，剩的五朵小白花好似水波涟漪一般围绕其旁！”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其实叫什么本不重要，可偏偏她总执迷与这名字的寓意！如今名字变了，寓意也全然不同。一本寓意恩恩爱爱，不离不弃；一本却暗含萧索，分别异地。相思苦已经将她折磨近乎忘了院外青山碧水，每每灯半昏时，月半明时，便会愁肠百结，难以抒发。如今在加上这不祥的寓意，只觉得心口痛的快被绞碎一般。
朗朗晴空之下，一双含情目直直的盯着他，整个人都空了几分。
柳金国骤然看见伊人正望着自己，一双清高的眸子中竟然含着点点杨花，心里微微起异。
“玉姑娘……”
“大人，你方才说这本‘鹊桥仙’不出今年腊月便会凋敝？”她强撑着身子问了句，可还是忍不住颤抖。
“看长势应是如此……”柳金国低头苦笑，几分羞涩。
“哦……”她应了一声，自言自语道：“也是，怕是该开累了……”心中叹了口气，反倒生了几分释然。
柳金国见她神色释然，也放心几分，呆呆一笑：“不过看姑娘如此看重这本茶花，想必应是爱花之人！若是姑娘不嫌弃，柳某愿放手一试，看看能不能医的活！”
话来的突然，又引得伊人一怔，心神微荡，一双妙目瞪的老大，喉间微动间生出几分期许，“这本花还能医治？”
“虽是病弱膏肓，却还存一丝盎然活意，若是下一剂猛药再悉心调养，兴许能活！只是……”他依旧这般慢条斯理，温吞入水，一旁杏儿早已急的不耐烦，可还不待自己开口，小姐却比她还先一步，“公子但说无妨！”
“只是……这花儿或许再没往日开的艳了。”能活下来比什么都强，艳与不艳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了。
“那又要辛苦公子了！”看她点头客气，书呆子又呵呵一笑：“不辛苦的，我本来也喜欢这些花花草草，家里也种了许多，啊，今日我就去集市上买些器具肥料，明日一准动工！”说罢转身告辞，丝毫没曾多想。
只有玉雪盈凝立不动，目送着他步步离去，口中喃喃道：“这本茶花就托付公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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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暮雪＇外一则＇（四）
四、指点江山
转眼间已经过了小半个月。她的气色不知怎么也随着窗外茶花好了许多，这日正在抚琴，却被一阵嘈杂声惊断。看着眼前这个冒失丫鬟也早没了脾气，叹口气问：“又是怎么了？”
杏儿慌张道：“不好了，小姐！叛军，叛军大败王将军直扑锁龙关！这次打先锋的是猛将纪方臣！”妖妃作乱，闹的孤岚国四分五裂，饶是当今圣上英明神武，东征西讨也难以一并铲除。
她听着，清眸流盼冷笑：“叛军有趣，去年在合川原吃了大亏，今年干脆绕过合川原打锁龙关，司徒将军岂会让他们轻易得逞！”
杏儿早已开始翻箱倒柜，收拾细软，像是有十万火急般，“小姐，现在还说这么些有的没得干嘛，锁龙关离蜀郡不过百里，这次贼军又势在必得，听说把什么拐子马，铁浮屠都拿出来啦！我们还是赶紧跟柳将军去帝城吧！”
她眉头微凝，心中静若止水。口中淡淡道：“锁龙关乃帝城门户，司徒将军离锁龙关相距三百里，王将军又是新败，万一不能抢占先机怕是此战困难重重……”
杏儿自然没空理会她，可刚收拾到一半，就听门外人大叫：“赶紧给老子让开！”
有老鸨尖声道：“玉姑娘是卖艺不卖身，您不能硬闯啊！”
来人还是一副蛮横口气：“你这婆娘，啰啰嗦嗦什么！不知道是司徒朦司徒将军钦点！还不快点交人！”
门内杏儿听得花容失色，忙道：“司徒朦！？不好！他怎么说来就来啦！小姐我听说此人好色成性，家中宠养了许多貌美姬妾！要不要我去找柳大人！”可却见小姐脸上忽的露出一抹欢喜，知道她心中已经有了打算，无奈叹口气只听她高声道：“妈妈，雪盈久闻司徒将军盛名，只是缘悭一面，今日有幸得见将军英姿不胜欢喜，待我稍作收拾，即刻便来。”
出了门，只见一位正气凛然的年轻将军挺立廊前，说话倒也恭敬，“末将司徒胧，奉兄长之命，请姑娘入营相会！”说着引她出门，道：“请姑娘上车！”
她却淡然一笑道：“骑马吧！”
随着司徒胧一路直奔大营，方进中军帐，就见一个魁梧的将军傲立其间。依稀间背影竟有几分熟稔，只是想不出在哪里见过。
“哥！人我带来了！”司徒胧抱拳道。司徒朦缓缓转过身，国字脸上几分欢喜，他仔细打量着玉雪盈，拍案大笑：“果真是你！玉妹子，三年不见啦！”
看她细细辨认了许久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司徒朦哈哈一笑：“也难怪，当年我落魄的跟恶鬼一般，不怨你认不出来！”
司徒胧也高兴道：“是啊！当年白川之役兄长险些被俘！而后流落乡野！要不是姑娘救助恐怕世间早没了兄长这号人了！司徒胧在此替兄长谢过姑娘大恩！”
白川之役，她怎会不记得，那一年自己孤身北上，只为能寻得他的音信，可惜到了白川看到的却是尸横遍野。她仔细辨认，也有几分惊讶：“原是蒙公子啊！”那一年她找遍了尸堆，只救活了一个人。这个人姓蒙名月……此刻她才心明如镜，暗道：“蒙月，月蒙不是朦么？”
司徒朦摇头大笑：“什么蒙公子！当年我是怕被贼军逮住故意编了个名字，还请姑娘恕罪啊！”
她若有所思笑着，“哪里话，孤岚人救孤岚人，道义所为。”
司徒胧也笑道：“是啊！玉姑娘深明大义，路上还专门买了几筐黄柑慰劳将士！”
司徒朦自然开心不已道：“哦？黄柑清热甘甜，可口多汁！是解渴的佳果！老兄多谢妹子美意了！”
“二位将军错意了！”她深吸一口气，明白自己口中之话必然掀起轩然大波，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几筐黄柑可不是慰劳将士的！”
二人听她这般说，收了几分笑容问：“那是送给谁的！”
“纪方臣！”她说的傲若无物，一袭白衣随着寒风飞舞，顾盼之间多了几分锐芒。
“姑娘这是什么意思！？”司徒胧已经沉不住气，声音低了几分。
她却不卑不亢问：“小女子只问两位将军一个问题！”司徒朦眉头一拧沉稳道：“姑娘请讲！”
“二位此来锁龙关，可有足够军马迎战纪方臣十万大军？”她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此乃军机要务，姑娘不必知晓！”司徒胧面容已经变，冷哼一声，只当她是敌人的说客。
她也不在意，只淡然一笑继续道：“小女方入营时见兵士以五五之数休憩小歇，粗粗算来最多不过两千吧！”
“你！”司徒胧已经上前一步，神色冷峻道：“好大的胆子！来人，给我……”
“不得无礼！”他话还未落，已被兄长打断。只见兄长看看左右，放下中军帐幕，低声问：“妹子！我曾听说你是将门之后，曾献计圣上龙帐中，此番来我营中可有万全之策？”
“将军，你也是孤岚一代名将，这战场上的胜负瞬息万变岂有万全？不过见你今日来此扎营恐不是看我这般简单吧！”
司徒朦被她看破心思面有难色道：“唉！竟被妹子看出来了。不错，我驻军在此就是犹豫不决不知进退！王将军新败，叛军却已兵临关口，要从各地抽调军马抵御已是来不及了，可仅凭我手中这两千余人却又是杯水车薪！现在真是进退两难，这进，难保锁龙关不失！这退，则帝城危难！”
她点头道：“锁龙关乃帝城门户，万一有失，后果不堪设想！我此来就是为将军献策！”
司徒朦老谋深算早已看出端倪，却依旧抱拳大喜道：“愿闻其详！”
她淡淡一笑，从容答道：“我手中有‘安土立足’‘火攻金营’‘退而求进’三策！第一策可保将军安稳立于锁龙关上，从容调兵遣将！”她静静立着自有一股暗香浮动，说起话来字字珠玑，清脆好听。
“纪方臣虽名为叛军第一勇士，但不过是个粗鄙蛮人！将军用兵神速，如今乍现锁龙关必然使其大惊失措，不知虚实！到时将军可将这些黄柑送入敌营，附语：‘大军远来，聊逢止渴。今日决战，各忠所事。’他一定以为将军有所准备，不敢轻举妄动，此间将军便可从容调遣兵将，准备应战！”
司徒朦心中叫好以此虚张声势之计必然让敌军乱了分寸。听她继续道：“锁龙关外人烟稀少，地势狭长，秋冬之际尤为干燥！因此看来，极适合火攻！这第二策便是一幅图！这幅图纸是故人所画，画的是一具火器！名为霹雳车，霹雳车为投掷火弹的兵器，我这位故人擅长制造兵器，故而化繁为简，将霹雳车重新打造了出来！据说威力极大甚至可毁坏城墙，我虽未见过，但却深信不疑！”她递过图纸，心中仍有一丝不舍。
听她继续道：“将军切记！战事瞬息万变，当年纪方臣败走合川原，被人叫做哭啼郎君，此次南下定要一雪前耻，不遗余力猛攻锁龙关！若是将军败了那也没什么，只要退守彬山便可！”
司徒胧已经知晓她的意思，听的入神问：“姑娘方才不是说锁龙关不保，帝城危难么！”
玉雪盈淡然一笑答：“不错，这就是第三策‘退而求进’，我等此时退兵并不算将锁龙关拱手让人，若以前面两计策贼人苦战锁龙关必然元气大伤，若是再猛攻彬山供给定会不足，到时将军只需轻骑百人断其粮草！我军不战自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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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暮雪＇外一则＇（五）
五、不会相思
三人正说得酣快，却听军帐外一阵躁动，好像有人强闯军营。司徒胧立马撩开帐幕，只听一人高声叫道：“司徒朦！司徒朦！快出来！你好歹也是京北都统制，怎能光天化日强抢民女！”
玉雪盈回眸看去，正见两个士兵架着个朗眉星目的青年往外拖，绫织的翠衣配着云锦青氅，透些儒雅之气，不由心里一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