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帝女谋-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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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眼角余光瞥到外面隐有刀刃之光闪过,知道南宫昀能来此地并非孤身,在外面怕是早就埋伏下了大批人手。这种情形,想要硬闯绝无可能,因此,她只沉静地看了姬少重一眼,希望他不要轻举妄动,随后便跟在南宫昀身后走了出去。
现在他至少还是以礼相待,不如先去看个究竟,再伺机行事。
刚走出门,却见天空已然暗沉下来,黑沉沉的乌云堆在头顶,像是随时都会坠下水珠来。天气骤然变成这样,令人倍觉压抑。
南宫昀早就命人备下了座船,直往江面上驶去。座船行了片刻,姬少重目光微垂,指尖却在自己膝头轻轻写了三个字。
长歌定睛看去,只见他指尖笔画,恰是“通天坝”三字。
这通天坝之前也听南宫昀提过,便是此次来南郡的关键之处。听他之前话中的意思,似乎是要摧毁堤坝……
通天坝,单听名字已能略知一二,这是唐国所建造的最雄伟的大坝,就坐落在九江郡,九条河流汇聚之处不远。此处水流量之大,远远超乎常人想象。若不是建起了这通天坝蓄水,南方六郡所遭遇的洪灾次数恐怕要比平常多翻上几番。
如今南宫昀要毁去这大坝,积蓄其中的水流奔涌而出,再加上雨水,六郡必受洪灾之迫,百姓流离失所在所难免。
只是,这样做能对南宫昀带来什么好处?
想到这里,长歌看向南宫昀的目光不由得又多添了几分冷意。
留意到她的注视,南宫昀悠然回眸:“怎么,还想不明白这其中深意?”
他问的恰是她心上疑惑,但李长歌只要见到这个人,便忍不住刻骨恨意。如今见他对江南六郡百姓的性命如此草率,更是将恨意多添了几分。
对上她冰冷视线,南宫昀似乎很是无奈地笑了笑:“若是我告诉你,此番南巡,陛下命我私自携带了国库中的百万白银,你又作如何想?”
“胡说!区区一次南巡,怎可用百万银两?”长歌心中微觉不妥,却还是本能反驳。
南宫昀但笑不语,看到他的笑容,她心下一沉,与姬少重对视一眼后,便知彼此大约都想到了那唯一的可能性。
携带重金南巡,又要摧毁维系南郡安全的大坝,刻意造成洪灾。那么之前所带来的重金,显然只会有一个用途,就是赈灾。
想到这里,长歌不由得冷笑起来。
多讽刺,人为造成天灾,然后再用金银来抚慰百姓。然而,之前因此而损伤的性命,又岂是区区银钱所能抚慰的?
南宫昀轻咳一声道:“陛下对公主寄予厚望,所以才如此布置,公主若是感念陛下之情,还是好好配合才是。”
短暂的沉默后,船舱中忽然响起了少女清脆的声音:“我不稀罕!”
第121章 跳江
船舱昏暗,少女的双眸却似明珠一般,熠熠生辉。
“我不稀罕。”她再次重复道,语声沉静了许多,却是同样坚定。
南宫昀不由得眯起眼睛:“你说什么?”他最是清楚那龙椅上帝王的心思,因着一己好恶,就连这天下都要送予一个少女。
这倒不稀奇,在朝中为官已久,首要擅长的就是揣摩帝王心思。而李崇此人,却并非那等心机深藏的皇帝,因此在他手下为臣并不会太难。而这一次,饶是皇帝的心念如此非常,他亦早在对方开口前猜到了几分。
当初听闻此策时都不曾震惊,然而这一刻,看着李长歌,他却是真的惊了。
那金銮殿上的龙椅,虽然不过是死物,但却是这天下人永远无法企及之物,尤其是对于他来说。
自小在朝堂政局间沉浮,越是百尺竿头,越想更进一步。
他天生有鸿鹄之志,绝不甘心屈居人下,所以步步为营,为的就是那无上权力。然而这一刻,那少女却如此斩钉截铁地说出“我不稀罕”四字,眉宇之间熠熠光辉,仿佛能照亮周围的所有黑暗。
他毕生所求,她却视若无物!
南宫昀一时间僵住,忽然觉得自己从未认识过李长歌是个怎样的人。
帝王权力,多少人求之不得,自负如他者,高傲如李明月者,皆不能免俗。但李长歌,分明唾手可得,却断言拒绝!
在他的注视下,长歌扬眉冷笑:“这次的事,恐怕也有你的推波助澜在内吧?”
她毫不犹豫地起身踏前一步,几乎直逼到南宫昀身前:“让父皇做出如此昏聩的决定,以六郡百姓的性命为赌注,来为我赢得所谓民心,”她略微停顿一下,语声急转,“只是,父皇那般仁厚,恐怕是想不到你在打什么算盘吧?”
“哦?”南宫昀终于出声,“我有什么算盘,愿闻其详!”
他的声音中已隐约带了杀气,心底却不知为何竟升腾起一丝近似于希望的情绪,仿佛是在期待着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却又不知道她会说出些什么。
长歌看着他犹疑不定的脸色,嘴角冷意更甚:“现在先应承下来这件事,甚至不遗余力亲自去办来取信于父皇,将来若有一日你要翻了那天去,这便是身为帝王胡作妄为的最好凭据,是不是?”
南宫昀凝视着她,嘴角微挑一抹弧度,却说不清是喜是悲。
他还没来得及回答,便陡然心生警兆,下意识地向后连退数步,避开了姬少重满蓄力道的一击。
方才借着李长歌身形的掩饰,他不知何时已然起身发动突袭。只不过在上船前他身上的兵器就被尽数搜去,所以单凭空手,根本伤不了南宫昀。
船舱并不算狭窄,南宫昀虽遭遇突袭,但却是回旋有余。
姬少重眼底怒气陡现,力道横贯双臂,再次双掌击出,看那身形架势,显然已是拼尽全力!南宫昀心知如此,并不敢硬接,只是像方才一样腾挪回避。
然而,他身形方动,却已知晓不妥。
姬少重那势若雷霆的一击,竟然只是个空幌子,完全没有半分力道!对方,只是为了逼退他!
只是,当南宫昀察觉到这一点时,已是晚了。
姬少重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回身拉起李长歌,迅速冲出了船舱。外面刀兵声响,南宫昀还未来得及提气追出去,已下意识地吼道:“不许伤了四公主!”
姬少重……不,那假冒燕国质子之人固然死不足惜,但李长歌,却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被伤了一分一毫!或许也正是如此,姬少重才会做出如此决定吧。
南宫昀心中暗恨,他早知这人并非是那善于摆布之人,却终究还是着了他的道儿。
待到他追出去时,姬少重已挟着李长歌到了船头处,周围一众侍卫各持刀剑,没有得到南宫昀的命令,却不敢擅自上前。
南宫昀拨开众人,眼见得那通天坝便在不远之处,便提声道:“那通天坝上尚有我的三十亲卫,连同此地守军算在一起,百人也不止,你难不成就想挟持公主为质硬闯出去么?”
姬少重转头看了一眼暮色中越发显得黑沉沉的大坝,嘴角一抹笑意转瞬即逝,随即俯首在长歌耳畔说了一句什么。
江上风大,饶是南宫昀运足耳力,也无法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
然而听了那句话后,长歌却陡然将目光投向了这边,眸光雪亮,嘴角却浮出坚毅微笑。那种笑容,陡然让南宫昀看得心底一颤。
他本能地上前想要制止,然而,终究还是迟了。
下一刻,姬少重的身子已经陡然向后一倾,带着他臂弯中的少女,自船头翻了出去,径直坠向湍急的江面。
南宫昀冲到船头的时候,却连她的一片衣角都不曾触到,只看到江面上一朵小小的浪花。
她的眼神和微笑仿佛还在眼前,但现在她整个人却已经坠入到暗沉的江水之中。湍急的江面映出他的面容,眼底已经见了一丝猩红之色。
从来没有这样愤怒,这样想要杀掉一个人。想要把那个人扼杀在已经过去的岁月里,这样,眼前的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都是因为姬少重,他竟然敢带着她做这种冒险的事!虽然知道以姬少重的本领,想要逃生还是有几分把握的,但江水之中暗流涌动,就连他自己此刻下江,也未必能敢担保会全身而退,更何况还带着一个人。
他竟然,竟然敢这样做!
南宫昀的拳头重重捶落在船板上,带着压抑的怒气。因为,他不得不承认,姬少重此举抓住了他的软肋。
他们此刻在江中生死未知,若他此刻下令按照原计划行事毁闸放水,那么,姬少重和李长歌便再无生还之机!
所以,一切的计划……都要停止……
南宫昀握紧了拳头,眼底怒意丛生。
第122章 命星之说
江面上的狂风吹起鬓发和衣角,李长歌觉得自己就像是风中的枯叶一片,随时都会被长风卷走,不知此身归于何处。
所幸身后有人紧紧地抓住她,是这无边浩渺江面中仅有的依托。
通天坝投下的阴影如此浓重,加上漫天乌云,越发觉出己身渺小。而身后那人,却俯首在耳畔轻声道:“可信我么?”
温热气息喷吐耳畔,带着莫名让人安心的力量。李长歌下意识地看向站在对面的南宫昀,前生后世的景象交错浮现,一忽儿是前生那人眉目如画,手中捧着的却是夺命毒酒;一忽儿又是荒郊野外草垛中,那山贼少年微笑道:“我信你!”
言犹在耳,长歌眸光逐渐恍惚,嘴角却挑起一抹笑弧。
“我信你。”简单的三个字从唇间吐出,所有彷徨和幻景都消失不见,唯余此刻两方对峙,生死一触之间!
“好!”耳畔传来姬少重的低语,声音却是如释重负的,甚至带了几分欣喜。
而此刻心意相通,她亦将他的想法看得通透。眼下南宫昀蓄势待发,已经筹谋许久的大计就系在在通天坝之上,一旦发动,事情就再也无可挽回。
因为那是江南六郡所有百姓的身家性命,为君者民为水,一旦这件事的真相被百姓所知,那么李崇在百姓心目中就已经不是君王了,而是仇敌。
失尽民心的后果是什么,根本不用想。对于李氏皇族来说,可能是史册上的耻辱,是天翻地覆的变化。而对于始作俑者南宫昀来说,却有可能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姬少重能想到的,也是她所能想到的唯一方法。
因而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她已然做好的准备,对于即将到来的坠落毫无畏惧……
江水冰寒刺骨,入水的一瞬间,长歌就觉得周身像是被无数的冰刺刺入了一样,每一寸皮肤都做出了最本能的反应。那一刻,她差点惊叫出声,然而一只手却捂住了她的口鼻,把胸中气息封住。
“别张嘴,否则会呛水。”在水下,他不知道是用什么样的方法把这样的语句传入她耳中的。然而在极度黑暗的水下,她已经完全失去了方向感和判断能力,唯一能依托的就是身后那人。
胸中的一口气已然憋到极限,周围的水四面八方涌来,像是要把她的五脏六腑都从躯壳中挤出来,然后……她就再也没了知觉。
李长歌是被周身连续不断的寒意逼醒的,周身有种异样的沉重感。
她茫然的睁开眼睛,正好看到姬少重的脸,他前额的头发上还在不断滴落着水珠,眼睛散发出异样的焦急。
长歌想要坐起身来,却觉得天旋地转,甚至连头都抬不起来。
她看到姬少重的嘴唇在开合,却完全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她茫然地蠕动着唇,想要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却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到,耳朵里有中奇怪的嗡嗡声。
紧接着,她的身子一轻,被他紧紧地勒入了怀中。脸颊明明能感觉到他心跳撞击胸膛的震颤,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这是怎么了,难道她是聋了?就是因为跳了一回江?
那些混乱的记忆掠上心头,她周身打着冷战,额头却火烧火燎地烫起来,就像是着了火一样。那无形的火焰在额际乱蹿,像是要将所有神智都点燃,仿佛下一刻,她就不再是她自己。
这是怎么了,她到底是怎么了,不过是在江水中潜游了一阵罢了,姬少重明明都没事,怎么她会这样?
耳畔的嗡嗡声越来越响,长歌下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