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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凶案背后的真相:最后的郊狼-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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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的,我愿意。”
  他们就此离去,驾车转入了岸上的高速公路。博斯跟在她的大众车后面,心里琢磨着她这会儿独自开车的时候会不会改变主意。到了天路桥的时候,他的疑问有了答案。开到收费站跟前的时候,他已经把钱拿在了手里,收费员却摇了摇头,示意他把钱收起来。
  “不用了。开甲壳虫的那位女士已经帮你付了。”
  “是吗?”
  “没错。你跟她认识吗?”
  “现在还不认识。”
  “那你就快认识了。祝你好运。”
  “谢谢。”


第十六章
  到了现在,就算有暴风雪博斯也不会跟丢了。开着开着,他觉得自己心里的喜悦和期待越来越强烈,简直像回到了少年时代。这个女人的率直深深地吸引住了他,他不由得浮想联翩:到他们做爱的时候,这样的率直会意味着怎样的光景呢?
  她领着他到了坦帕,然后进入了一片名为海德公园的街区。这片街区俯瞰着海湾,里面都是些带有夸张门廊的维多利亚式①及艺匠游廊式老房子。她的公寓在一栋镶绿边的灰色维多利亚式建筑后面,楼下是一个能停三辆车的车库。
  他们走到了楼梯顶端,她把钥匙插进了球形的门把手,这时博斯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她开了门,转头看着他,意识到了他的尴尬。
  “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没准儿我应该去找个药店什么的,然后再回来。”
  “别担心,你要的东西我这里有。对了,你能先在门口等一下吗?我想赶紧进去收拾收拾。”
  他看着她。
  “房间里乱点也没关系。”
  “你说什么?”
  “算了,你慢慢收拾吧。”
  等了约摸三分钟之后,她开了门,把他拽进了屋里。要是她刚才是在收拾的话,那她一准儿是摸着黑干的。博斯看见,屋里仅有的灯光来自厨房那边。她牵着他的手,领他往远离灯光的方向走,穿过一条黑黢黢的过道走进了她的卧室。这时她开了灯,博斯眼前出现了一个装饰简朴的房间。房间里的主要陈设是一张带有伞盖的铸铁睡床,旁边是一个原木床头柜以及与之相配的原木衣橱。房间里还有一张古式的胜家缝纫机①桌,桌上摆着一个蓝色的花瓶,里面插着一些残败的花。灰泥墙上什么东西也没挂,不过博斯看到花瓶上方的墙面上钉着一根钉子。洁斯敏注意到花已经枯了,赶忙拿起花瓶往门外走去。
  “我得把这些花倒掉。我一个星期没在家,花也忘了换。”
  挪动残花使房间里漾起了一股淡淡的刺鼻气味。趁她不在的时候,博斯又看了看那根钉子,发现钉子旁边的墙面上还残留着一块长方形的印迹。他暗自想,那儿一定挂过什么东西。她刚才进来并不是为了收拾屋子,要不然就应该把那些花拿掉。她进来的真正目的是把墙上的一幅画取下来。
  她回到了卧室里,把空空的花瓶放回了缝纫机桌上。
  “你还想喝啤酒吗?对了,我家里也有葡萄酒。”
  她的神秘让博斯更加难以自持,他走近了她。
  “不用,这样就挺好的。”
  他们没有再说什么,就这样抱在了一起。吻她的时候,他尝到了啤酒、大蒜和烟的味道。对此他不以为然,因为他知道自己嘴里也有同样的味道。他跟她脸贴着脸,鼻子蹭到了她脖子上点过香水的地方。扑入鼻中的,是夜开茉莉的芬芳。
  他们到了床上,在猛烈亲吻的间隙里脱去了各自的衣服。她的身体十分美丽,褐色的曲线挺拔分明。他吻着她玲珑可爱的乳房,轻轻地让她仰面躺下。她叫他等一下,然后翻身到床边,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包三联装的安全套递给了他。
  “你打算要这么多次吗?”他问道。
  一下子他们都笑了起来,气氛显得更加愉快了。
  “不知道,”她答道,“走着瞧吧。”
  在博斯看来,性爱始终是一个时机问题。两个人欲望的起落各有其时,身体需要之外还有情感需要。在有些情况下,一个人的所有这些需要会彼此契合,同时又跟另一个人的需要契合无间。博斯和贾斯明?科里恩的这次遇合就属于这种情形。性爱使他们进入了一个摈绝外物的私密世界,这世界充满了生机和活力,以至于博斯无从分辨它究竟是存在了一小时,还是只存在了几分钟。到了最后,他压在她身上,凝视着她张开的眼睛,而她紧抓着他的上臂,就像是抓着自己生命的希望。他们的身体一起颤抖着,他一动不动地伏在她身上,在她肩颈之间的空隙里喘着粗气。此刻的感觉如此美妙,他心里涌起了放声大笑的冲动。为了不让她误会,他硬生生地忍住了笑,憋住的笑声听来就像是含糊的咳嗽。
  “你还好吧。”她轻声问道。
  “好得不能再好了。”
  最后,他放开了她,从她的身体上滑下来。他亲了亲她的两个乳房,然后在她两腿之间坐了起来。他用身体挡住她的视线,把安全套取了下来。
  他起身走向他以为是卫生间的那个地方,却发现门后面是个壁柜。另一道门后面才是卫生间,他把安全套扔进马桶冲了下去,一边心不在焉地想着,这东西最终也许会流到坦帕湾里去吧。
  等他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她已经坐了起来,被单围在腰上。他在地板上找到了自己的运动夹克,从里面掏出了烟,然后给了她一根,帮她点上了。这之后,他俯下身去,再一次亲吻她的乳房。她发出了充满感染力的笑声,他不由得跟着笑了起来。
  “你知道吗,我喜欢这样,喜欢你不是有备而来。”
  “有备而来?你在说什么?”
  “是这样的,你刚才说要去药店,这说明了你的人品。”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如果你从洛杉矶上这儿来,钱包里还装着安全套,那就有点太……我说不好,太处心积虑了,就跟那些急色鬼一样。整件事情就一点儿都不自然了。我很高兴你不是那样的人,哈里?博斯,我要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他点了点头,努力想跟上她的思路,但却觉得自己并没有完全弄懂她的意思。他转念又想,那他又该如何来理解她有所准备这个事实呢。他决定不再去想这件事情,于是点上了手里的烟。
  “你怎么会把手伤成那个样子?”
  博斯坐飞机的时候把创可贴取掉了,因此她注意到了他手指上的伤痕。上次的烫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残留的痕迹看起来就像是指头上的红滚边。
  “被烟烫的,当时我睡着了。”
  他觉得,关于自己的一切都可以向她和盘托出。
  “天哪,听起来真吓人。”
  “是啊,不过那样的事情不会再有了。”
  “你愿意跟我一起待到明天早上吗?”
  他凑到她的身边,吻着她的颈项。
  “愿意。”他轻声说。
  她伸出手来抚摸他左肩上那道拉链状的伤疤,跟他上过床的女人似乎都会这么做。那是道难看的疤痕,他始终无法理解她们为什么会有兴趣去摸它。
  “被枪打的?”
  “是的。”
  “那听起来更吓人。”
  博斯耸了耸肩。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他从来也没认真地回想过它。
  “你知道吗,前面我想说的是你跟我认识的大多数警察都不一样。你身上还保留了太多自己的性情。为什么会这样呢?”
  他又一次耸了耸肩膀,似乎在说他自己也不知道。
  “你没事吧,博斯?”
  他踩灭了烟。
  “没事,我很好。你为什么这么问?”
  “我说不好。你知道马文?盖耶①唱的那些东西吗?在他被自己的父亲杀死之前,他歌唱性爱的治疗作用,说它能够滋养心灵——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反正我相信他的说法,你呢?”
  “也许吧。”
  “我觉得你的生活需要治疗,博斯。我心里有这样的感觉。”
  “你现在想睡了吗?”
  她重新躺下了,把被单拉上去盖着自己。他光着身子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关掉了所有的灯。接着,他在黑暗之中躺到了被单下面。这时她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叫他用手揽住自己。于是他挪到她身边,依言将她抱住。他喜欢她身上的气味。
  “他们为什么管你叫洁兹?”
  “我不知道,他们就这么叫。因为它跟我的名字挺配的。”
  过了一会儿,她问他为什么要问这个。
  “因为,你的气味跟你的两个名字都像,既像茉莉花,又像爵士乐①。”
  “爵士乐闻起来是什么味道呢?”
  “是一种幽暗朦胧的烟草味道。”
  接下来,他们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到最后,博斯以为她已经睡着了,但他自己却还是不能成眠。他睁着眼睛躺着,看着房间里的影子。这时候,她轻轻地对他说:
  “博斯,你对自己做过的最糟糕的事情是什么?”
  “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最糟糕的事情是什么?什么事情会让你睡不着觉,当你翻来覆去想它的时候?”
  他想了一会儿才回答。
  “我不知道。”他勉强笑了一笑,笑声既短促又牵强。“我做过很多不好的事,其中有不少都伤害到了自己。至少,我时常会想到那些事情……”
  “能说一件来听听吗?尽管告诉我,没什么关系的。”
  他也知道这没什么关系。他觉得自己几乎可以对她坦白一切事情,而且不会有面临苛刻评判的危险。
  “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基本上是在一个儿童收容所里长大的,那是个跟孤儿院差不多的地方。我刚到那儿没多久的时候,一个大孩子抢走了我的鞋子,我的运动鞋。他穿不了那双鞋,拿着它也没什么用,但他还是拿了,因为他知道自己有这个能耐。他是收容所里的霸王,所以就抢了我的鞋子。我没敢做任何反抗,这事让我很伤心。”
  “可这事儿不是你干的,你说的这些不是我——”
  “别急,我还没说完。我觉得有必要让你知道这些,所以才跟你说。听我说,后来我长大了一些,也成了那地方的一个‘大人物’,于是就干了同样的事情。我抢了一个新来的小孩的鞋子。他个子比我小,我根本穿不了他的鞋子。不管怎样,我还是把鞋子给抢来了,然后就……我记不得了,大概是把它给扔了吧。我抢它就因为我抢得到。我在别人身上重演了自己经历过的事情……就算是现在,我还是会时不时地想起这件事情,想起来心里就不好受。”
  她用力地捏了捏他的手,这个动作让他觉得她是想安慰自己。不过,她什么也没说。
  “这是你想听的那种故事吗?”
  她没有回答,只是又捏了捏他的手。过了一会儿,他又开了腔。
  “不过,让我觉得最后悔的一件事情还是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女人离去。”
  “你是说放跑了一个罪犯吗?”
  “不是,我是说我和她曾经住在——我和她曾经是情侣,当她要走的时候,我并没有正儿八经地……采取任何行动。你明白吗,我并没有努力挽留。当我想起这件事情的时候,有时我会觉得要是我这么做了的话,没准儿就能改变她的心意……我说不上来。”
  “她说过她为什么要离开你吗?”
  “她只是太了解我了,我没有任何怪她的意思。我心里有包袱,跟我相处并不那么容易。在我一生的大部分时间里,我都是自个儿过的。”
  他静静地等着,沉默再次占据了房间。他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她还有话想说,还希望他问她点什么。可是,等她开口说话的时候,他却拿不准她说的是他还是她自己。
  “他们说,有的猫儿脾气暴躁,对所有人都龇牙咧嘴,又抓又挠,就算对喜欢它、想安慰它的人也是一样。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说明它小的时候受了冷落。”
  “我没听过这种说法。”
  “我相信这话是真的。”
  他沉默了一会儿,把手往上挪到了她的胸部。
  “这就是你的故事吗?”他问道,“你是说自己小时候受了冷落。”
  “谁知道呢。”
  “你对自己做过的最糟糕的事情是什么,洁斯敏?我觉得你想说给我听。”
  他知道她希望听到这个问题。彻底坦白的时间到了,而他开始相信,整晚上的交谈都在按她的计划发展,最终的目的地就是眼前的这个问题。
  “你没有努力留住该留的人,”她说,“而我却苦苦留着不该留的人。我坚持得太久了。事实是,我知道这样下去会是什么结局,我内心深处是明白的。我就像个站在铁轨上的人,眼睁睁看着火车开过来,却被明亮的车灯照得没法动弹,没法救自己的命。”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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