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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一朵探花入墙来-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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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知他担心,脚步遂慢了下来。裴公子又拉过她的手放袖子里,“天冷,多穿点衣服。”她无语了,“再穿就要被裹成球了。”

    哪料,将进院子,真正的球踩着雪水啪啪跑过来,费力得一把搂住她,“你终于来啦!我以为非得等到成亲那天你才来看我!”与其说是搂,还不如说是撞,谢小榕里三层外三层将自己裹得圆圆滚滚的。

    花频频只觉自己抱的就是一堆衣服。裴公子见她难受,忙把两人拉开,谢小榕眨眨眼,“卧槽你们穿这么少不冷吗!”

    她回身,又指了指站在门口的傅清恒,“你瞧他穿得,比你们厚实多了。”两人齐齐望去,瞧见了一个比谢小榕还大的球。

    回去的路上,花频频问裴公子,“你能想象俩球拜堂成亲的样子吗?”
91。完结章 :答应她的全部要求,哪怕是她想同你一起共赴黄泉(2)
    “呃,这个,你多想了。等成亲那天,他们会穿喜服,不会这么,”语到此,裴公子顿了一下,想了想措辞,方道:“任性的。”花频频闻此道了声:“但愿如此。”

    等到了成亲那天,果然不出裴公子所料,傅清恒一身喜服,挺拔如松,谢小榕嫁衣艳艳,容颜雪丽。花频频见此终于松了口气,“如果真是俩球,估计在座的各位早就笑歪嘴了。”

    “俩球也好啊,红红的,圆圆的,多讨喜。”新人拜完堂,裴公子穿过满堂的宾客拉着她出了大厅,一脸打趣道:“以后你我成亲时也可以穿成球,唔,团子也行。”

    大喜之日,院子里喧嚣不止,欢声笑语,孩童的嬉戏声不绝于耳,花频频试想了一下他穿成团子的模样,俩眼不由弯成了月牙,裴公子猛地怔住,“频频,你……”

    显然,她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异常,忙用手去捂脸,“别看,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就这样了。”裴公子满眼疼惜,拨开了她的手,“别捂,好看,真的。这还是你头次对我弯眼睛,我高兴。”

    花频频低了眼,双手去抓他的袖口,又将手套进他袖子里取暖。犹豫了一下,她方道:“其实,我六岁那年发生了点事,我吓住了。自那以后,就笑不出来了。”

    她能说出来,已是不易了,裴公子断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挖她伤疤,遂在袖子里握紧她的双手,温柔安抚道:“不要紧,笑不笑都无所谓了。你就是整日对我甩脸子,我也喜欢。鲎”

    花频频:“……”

    她赧然,正要开口,蓦地被裴公子打断了,“我知道我不要脸,求别说。”

    花频频:“……”

    额,她要说的不是这个来着,无语了半响,她轻声道:“这几日你有空么?娘亲想见见你。你也知道,娘亲她病了太久,我怕她……”她说不下去了,裴公子知晓她的意思,忙道:“什么时候都行。这样吧,等会我同你一起回家。”

    两人商量好,便等这边喜事彻底完毕,一同回了花府。此时已是晚上了,深远无边的天幕,繁星璀璨,房檐屋瓦上有白雪并未消融,簌簌落了下来,小厮在前方打着灯笼引路,两人手牵手到了沁源院。

    恰好,花夫人也醒了,听闻他们来了,便让丫鬟扶着自己到了外间的榻上。她精神破天荒好了很多,还能勾唇笑笑,又对花老爷道:“你与频丫头说会话去,让裴家那孩子自己进来吧。”

    “别说太多,别累着娘亲了。”花频频在门外嘱咐了裴公子几句,裴公子轻轻颔首,“我知晓,别担心,去和伯父说会话罢。”语罢,便进了房间,隔着一道屏风与花夫人聊了起来。

    天冷,站在走廊值夜的小厮冻得瑟缩着肩膀,见自家老爷及小姐还在廊下受风,忙给一边的丫鬟们使眼色,让她们去拿件披风来,丫鬟也怕冻着两人,遂小跑回房,给他们一人拿个一件。

    花频频接过来,替她爹披上,自己却抱着披风不穿,她望着星光点点的夜,喊了一声:“爹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花老爷抬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别怕,有爹爹在。”

    以往,他若有个什么,都哭鼻子得来找花频频,似乎是个永远都长不大的孩子,而今他终于有了父亲的样子,花频频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她不由想起她娘说的那句你爹是用来疼的,遂心下难受,扑到花老爷怀里,“爹爹,你不要变成这样,还有我,我会像娘亲那样宠着你……”

    “你啊,还是太小。”花老爷抱紧她,仰头叹了一声,“闺女,你不会明白,这世上啊,再也没有一个人能像你娘亲那样……”她去了,便再没有这样的人,爱他如生命,愿意为他耗尽一切。

    约莫又过了两盏茶的功夫,裴公子出来了,花老爷朝他点了点头,便又进房了。花频频将丫鬟手里的披风接过来,替他披上,“夜里冷,别冻着了。”说着,要唤小厮送他出门,他竟不顾在场的人,当众亲了亲她的额头,“频频,别怕,一切有我。”

    愕然抬头,便撞进了他那双温柔的眼里,过了一会儿,花频频重重颔首,“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连续重复的话暗示了她并不平静的内心,可她也未问他与娘亲在里面说了什么,都是她最亲的人,她全心全意相信着他们。

    裴公子的身影慢慢消失在了她眼前,夜风灌过长廊下,灯火摇曳不定,最终晃花了她的眼,她扶着廊柱,转首瞧了房里片刻,便慢慢离开了。

    房里,花老爷将花夫人抱回了床上。熄了灯,他脱掉鞋子,翻身上

    床,花夫人将才与裴公子说了不少的话,累着了,这会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她眯着眼窝在花老爷怀里,枯瘦的脸颊上竟有些惬意。

    “你得多撑一会儿,多撑一会儿。”花老爷下巴蹭着她的脑袋,呢喃出声,“很快就到除夕了,到时你要同我守岁,还要和我说会话……”他哀求的声音很快消融在了寂静的夜里。

    除夕前一天,又开始下雪了,雪花从辽阔无边的天幕上缓缓飘落,覆盖了巍巍城墙,掩住了红墙绿瓦,道上积雪太过厚实,所幸出门的人少,大都备好了年货,在家里其乐融融得准备除夕夜。

    花府也早在之前备好了年货,裴公子又差人送了许多,此时府里早已忙活开来,花夫人现在不管事了,重担便落在了翟管家,他忙得大冬天热汗直流,花频频见此也多少帮些忙,等他们忙完,除夕夜也到了。

    这夜,吃过年夜饭,花夫人打起精神,要花频频推着她去院子里坐会儿,花频频怕她受风,怎么都不答应,花老爷听罢,拍了拍花频频的肩膀,推着花夫人出了门。

    夜空广远,隔着一堵墙,似乎可以听到外面的喧闹声,花老爷给花夫人拉了张躺椅,他自己拎个凳子坐在一边,花频频蹲在躺椅边,撒娇似的将脑袋埋在花夫人胸前,一家三口就这样呆着,静默无声。

    不远处的走廊,灯火通明,廊下站了一排排密密麻麻的下人,他们静静望着院中的三人,翟管家腿软得站不住,有丫鬟注意到,忙抻手扶他,没有人出声,他们很有默契得沉默着。

    “你俩倒是说些什么。”花夫人躺在躺椅上,入眼便是星海,不觉微笑。她虽说得慢,吐字却很清晰,“过年呢,说点什么吧,也让我高兴高兴。”

    花频频抬首,手指拂过她落在肩膀的发丝,“过了年,我同娘亲一起去各地做生意,好不好?我发现做生意还挺好玩的。”说话间,她双膝跪在了雪地,入骨的冷意缠上了她的心口,她抱住娘亲的一只胳膊,温言软语,“好不好?”

    “好。”简简单单一个字,花夫人笑了笑。她动了动手,花老爷察觉,抻过手来握住,眉宇间一片沉稳,“累了么?我们回屋。”

    话未落,一声巨响,炸落了树枝上积压的白雪,星海耀眼的夜空猛地绽开了一朵朵艳丽的烟花,绚烂夺目,转瞬即逝,花夫人抖了抖嘴角,“等会吧,我想看会烟花。”

    适才刮来的风无声得小了下来,上空不断有烟花炸开,雪团子接二连三被震落。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功夫,花夫人眼皮子一抖,慢慢阖上了眼。

    三人离得近,花频频与花老爷早已感觉到了她微弱的气息,见她眼皮子撩不开了,心中大恸,花频频膝行了两步,忍不住扑了上去,“娘亲,娘亲。”

    花老爷定定望着她的脸,不言不语,他知道她还在,默了一会儿,他道:“沁源,新年还未到。”见此,花频频心有所悟,撤了半步,花老爷俯身上去,唇角贴过她的脸颊,“沁源,等到新的一年,你睁眼瞧瞧我,可好?”

    裴公子疾步过来,瞧见廊下跪了乌泱泱一群人,余光瞥见院中三人,大惊失色,忙撩起袍角奔了过去,花频频见他来,眼角一红,拉着他也跪了下来。

    离榻前一步的距离,他双膝一埋在雪地里,就将颤抖的花频频抱在了怀里,他张了几次嘴,却发不出什么声音,他知道花频频心中有哀痛,有恐惧,有惊慌。他想安抚她的情绪,便试着去蹭她的脸颊,试图用亲昵的动作让她感觉温暖点。

    院子里,走廊下,所有的一切都似乎被封在了一个狭窄的空间,剥离了空气,让人喘不过来气,上空的烟花还在陆陆续续炸开,巨响中,花夫人的声音带了些希冀,“频丫头,你哭一声娘亲,哭一声,好不好?”

    那一刻,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唯有她的话如暴风骤雨般冲进花频频心里,花频频瞪大了眼,狠狠将唇咬出了血,“娘亲,别,别这样。”
92。完结章 :答应她的全部要求,哪怕是她想同你一起共赴黄泉(3)
    六岁那场祸事,不止是花频频心中抹不掉的伤疤,也是花夫人的心病。那是她头次将年幼的花频频留在家中,带花老爷出门游玩。

    谁能料到,会有山贼袭击花府,掳走了花频频,带着她一路南下。六岁大的女娃,一连十来天被蒙着眼睛,瞧不见一点光亮,不能喊,不能哭。

    在粗俗狠戾的辱骂中,在将要被当东西卖掉的恐惧中,花频频开始安静,沉默,眼神死寂。种种经历在她心里落下了恐怖的阴影,等到花夫人来救她时,她便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眼神空洞的吓人褴。

    被接回了家,经过爹娘长时间的精心呵护和大夫的细心医治,她虽慢慢好了起来,却再也没笑过,整日板个木头脸,饶是心中再难过,她也没哭出来过。

    大了以后,她便知晓自己和正常人不一样,可她也不太难过,她接受了这个事实。哪怕整个京城都流言乱飞,她也未动过怒鲎。

    然而,花家父母却始终觉着愧疚,又怕刺激她,遂从不提起此事。而,时至今日,花夫人在弥留之际提出这样的要求,无异是将花频频逼到绝处,让她再无退路,从而置之死地而后生。

    “娘亲,娘亲,换一个好不好?”花频频挣脱开裴公子,挪着膝盖扑过去,搂住她娘的胳膊哀求,“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除了这个,除了这个,我,我……”

    娘亲……

    这是生她养她疼她的至亲之人呐……

    她却一声都哭不出来……

    “频丫头,我十月怀胎生下你,是我给了你生命,如今我要死了,当不起你一声哭吗!这么多年来,我辛辛苦苦将你抚养成人,当不起你一声哭吗!”花夫人厉眸豁然睁开,她使出全身力气甩开她的手,想要起身,却一个不慎,从躺椅上翻了下来,花老爷慌地去捞,正好将她圈在怀里。

    夜空烟火绚烂,满城白雪之中,家家团圆,户户平安,花府的走廊下下人们以头磕地,恭谨有序,星光洒在地上,雪亮一片。隔着一张躺椅,花频频摇头后退,抵上了裴公子温厚的胸膛,她缩在他怀里瑟瑟发抖,“娘亲,别这样,别这样逼我……”

    “逼你?频丫头,你觉着我是在逼你?”花夫人坐在雪地里,浑身无力得靠着花老爷,说出来的话却力道十足,字字清楚,句句在理,无一不在冲击着花频频脆弱的神经,“我要死了,难道你一点都不难过?也许过一会儿,我就没气了,你再怎么喊我,我都不会理你了。”

    “频丫头,你知道什么是人之将死么?来,抬眼瞧瞧娘,瞧瞧娘这幅样子。”花夫人微微笑了,而花频频已经用手捂住了耳朵,缩成了一团,她禁闭双眼,神色痛苦。裴公子抱着她,心疼得整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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