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同-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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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试终于开始。
“哎……”
“能别叹气了吗?听着很累啊。”
“不行不行不行。”暴躁的黑猫魔女在原本就不大的屋内来回绕圈。
“问题你急也没用啊。”
魔女一把抢过好友递过的茶,咕嘟就灌下几口,抹了抹嘴道:“你当然不急。不对,他们不是你的侄子吗?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
“我很关心啊,所以才会在这里陪焦躁不安的‘家属’。”
“什么家属?”黑猫魔女罕见地羞赧了,对这个称呼,“我是他主人!他是二号,二号!”
“你就装吧。”
在好友那红果果地写着“我知道你才是被压被驯服被□的那只”的目光的注视下,黑猫魔女恼羞成怒。
“唔!……淳纸动口不动……啊!要死了你!兰真可怜……”
“哼,”魔女又抓了两把才松手,“让你嘴欠。”
“那,贝蒂,我有个问题。”
“恩?”
“你是希望他赢呢?还是希望他输呢?”
“……知道的话我就不用这么烦了。”
“你认真的?”
贝蒂瞪大了眼,似乎没有想到好友会有此一问:“什么意思?”
“想清楚后果了吗?”
“啊。”
“你还有别的选择啊,为什么?”
“邪眼”魔女的裙下之臣无数,听说某位魔界的大人物,似乎就对她青眼有加。
“不,没有。”
真正喜欢上时,就再没有其他的选择。
好友的不安,她可以很清楚地感觉到。事实上,从兰前些日子告诉她决斗这件事开始,自己心头有某种忧虑一直挥之不去。虽然他承诺无论结果如何都一起走,也做好了一切安排,但是不能掩盖这个想法无比天真的事实。
但是哪怕天真,自由以后的代价依然无比的诱惑,无论是对她,还是对他。
“为什么?我知道你们想要走,但是真的不……”
“嘘——”她做了个嘘声的动作,阻止好友将要吐出的那个字眼,“别说。”
有些时候言语带着某种神秘的力量,只要不说,就不会发生。
不是自欺欺人,只是——别说。
“这么多问题可不像你。不就是拐个人吗?哪来这么多为什么?”贝蒂鼓起了腮帮子,装作发怒的样子,但很快就泄了气。
“其实我也想知道。”
究竟是被什么吸引了?
曾经云淡风清的日子里,他们曾谈论起梦想时,那个男孩眼神闪亮,坚定的语气,依稀有相似的感觉,仿佛多年前的自己。
“贝蒂,以后我们一起走。”
“然后呢?”
“然后要游历世界,当个冒险家。”
“你上次不是说要当大魔导师吗?”
“我想换一个。”
“意志不坚的家伙。”
“哪有?”气鼓鼓地争辩。
“冒险家不好。”
“为什么?”
“工作危险,挣钱太少太慢。不划算”
“可是……如果能找到龙的住地就可以有很多很多钱啊。”
“……你当找龙穴是种白菜吗?”
“那贝蒂你的梦想是什么?”
“我的?”
她一时语塞。
不是破烂王——她已经有足够的钱和名声。
不是收很多很多的仆人——现在府上的仆人统统训练有素,从来不会多说一句,无趣得紧。
不是有幢热闹的大宅子——每天上门来拜访的人,多到让她需要专门抽出一笔资金用于接待,非常肉疼。
不是英俊的爱人——进化为第二形态后,她的身边从来不缺乏追求者,不存在孤枕难眠的夜晚。
金钱,名誉,事业,爱人?
她似乎什么都不缺。
但是,为什么越来越不爱参加那些曾经无比向往的舞会还有所谓的秘密的集会?
为什么工作的时间越来越长?
极度的疯狂过后,是漫无边际的空虚;极度的喧嚣背后,是冷静到让自己都害怕的理智。不知从何时开始,曾经熟悉的世界于她就如同一张平面的纸。她在另一个空间里,看画面上的色彩绚烂迷醉,却无论如何也融不进去,只能疲惫而冷漠地在外边徘徊。
钱,似乎只有挣更多的钱,击败更多的对手,她才能获得一些似乎属于活着的快乐。她不愿意去思考,思考太费神。想多了,仿佛又失去了什么。
——仿佛离曾经那个单纯快乐的自己又远了一些。
头好疼,想了也白想。
“不知道。”她回答得干脆。
“骗人!”他跳了起来。
这么不优雅的生物,真的是她想要的仆人二号吗?某猫很没有自觉地想。
“没骗你。”
“……”他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不信。
看着少年那副极度不满的样子,贝蒂忽然心下有了主意。
“那这样吧,”半哄半骗,“以后你要是可以出去了,我也和你一起当冒险家怎么样?我可以带你找到龙穴。”
“不要。”
“啥?”贝蒂顿时觉得脸上无光,居然这么干脆地就被人拒绝了。
“为什么?”
“你学我!”兰气鼓鼓。
“不是啊,咱俩正好可以到冒险工会注册一个小队。你学过历史,一定知道没有单枪匹马成名的英雄吧?。而且……而且有些地方我也很熟,你不想一出门就迷路吧?”
“这……”少年思考了一下,然后一本正经道,“那好吧,我做队长。”
“为什么?”明明自己刚收了他做仆人二号。
“队长很辛苦啊,各种杂事都得负责,我想让贝蒂轻松一些,能更好地享受冒险的乐趣。”
“……那好吧。”说得不错,她爱听。
“不过找到得宝藏全部归我。”
所以说,血统这种东西是存在的。就某种意义上来说,龙之城主是黑暗商人的同类。
“凭什么?”她反对,身为黑暗商人的自尊被激了起来。
“三七分,你三我七。路上所有吃住用全部我买单。”他定定地还价。
“啾。”然后主动献吻一个。
于是某猫自动投降。
——黑暗商人的自尊?那是什么?
……
解放以后的生活吗?如果她能把手上的生意甩手,资金就够了,然后两个人去游历,似乎很不错的样子……
秘境,古道,财宝,魔兽……
“……口水流下来了,贝蒂。”
“骗人。”她摸了摸嘴角,瞪道,“反正就是人我要带走了,就当对不起你们家了。”
“这样啊,那就没有办法了……”
“??……!”
“对不起,我不能让你去。是今晚吧?真的不巧。”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却一直没有说?
贝蒂想问,却头脑一阵晕眩。
——刚才的茶水,真笨……居然被这么土的法子给……
看着好友有些苍白的脸色,贝蒂心里顿时升起某种不妙的预感。
“当——”沉寂了四百多年的钟声悠扬绵延,打破了寂静的夜。
“加冕……在今天?”
——该死,居然这么急。
“是,所以我不能让你过去。”
——果然最终是向着威尔因么?
贝蒂心里有些冷。也许她真有苦衷,但是时间却不容许自己想更多。
“让我过去。”她撑住桌子,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窗外,红月渐盛。
☆、传承之歌
“你想去那?”
他停住了脚步,月光下的庭院里,无数次相会的泉水旁,没有她的身影。
“嘿,打赢了就想不负责任地跑路吗?公主。”背后,某个讨厌的声影随即响起。
他转过身,笑容灿烂:“没有啊。”
“这么晚了,你还想去哪里?”萨卡和格拉斯站在门口,屋内的光将两人的脸笼在阴影中,看不清表情。
“出来走走。”蹩脚的借口,连他自己都不信。
“回去吧,一会儿加冕就要开始了。你准备一下。”
兰不自觉地拉了拉身上的黑色法袍,却没有动。
“不用等了。”
“什么意思?”
“她来不了了。”
“不会的。”他微笑。
无论是多么天真,多么渺茫的希望,哪怕只有一点点,他也不想放弃。
萨卡抬手甩出一物。
记录用的水晶球滴溜溜地滚过湿润的草地,滚到他的脚边。他弯腰捡起,仔细用袖子擦干净后塞入怀中。
“不看一下么?”
“不用了,我只是想问一下,您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从你们的修改侦测器开始,真以为凭那点功夫就可以瞒得过去吗?”
兰微愣,但随即反应过来。虽然不知道贝蒂一直宣称的内应究竟是谁,但是可以肯定,那个人被发现了,至于下场,他不想去想。
“还不死心?”他的父亲表情不变,反应平静,如同从前对待他无数次的犯错一样,“那你再看看这个东西。”他摊开手,手心里躺着一个药瓶,碧绿的液体如同海水一般。
原来没有用上呢。他笑着望向格拉斯。
“恭喜你,公主,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这次决斗非常公平。”格拉斯耸耸肩,一副非常遗憾的样子,“薇拉虽然也好,但可惜是人类,所以那晚没能留下来。不过父亲又给我安排了一个很不错的魔族,各方面的能力都很好。可惜,你那个似乎更强一些呢。”
他微笑褪去,捏紧了手中的法杖。
“呵,你以后连剑也不想用了吗?”
“你,”格拉斯白了白脸,但很快又冷笑,“放心吧,我会信守承诺的。不过倒是公主你,这么神圣的决斗,居然连奖励都不要就跑了。就这样被甩掉,海格丽丝先祖可是会伤心的啊。”
“把法杖法放下,兰。”萨卡低喝,“你自己看。”
最后一样东西扔到了他的手里。魔法通讯石,深紫如同她的眼,和他怀中的那颗一模一样。
“她怎么样了?”他注入魔力,轻轻问道。
“……她不会过去了。”陌生的声音。
“她在哪?”
“很安全。”
“好的,我等她。”
“对不起。”
“我等她。”
魔法石在掌中凝固成了冰,然后下一刻完全化为粉末。
虽然这么说,但是他知道一切该结束了。
虽然还有一点点奢望,但是太渺茫了。
——可能要说对不起了,贝蒂。
他勾了勾唇,笑了。举步向父亲走去。
——海格丽丝的祝福吗?或许是诅咒才是真的。
五百声钟响延绵不绝,五百盏晶石灯依次点亮,从黑暗走向光明,从迷茫走向坚定,在先祖海格丽丝的见证下,历史沿着时空的轨迹走向下一个结点。隐没了四百多年的传承之仪终于再度开启,海格丽丝的祝福即将降临魔都贝都因。
大圣堂里,象征贝都因的蓝龙自穹顶盘旋而下,龙翼怒张,金色的竖瞳不带一丝感情地凝视着下方静跪的继承者。
兰静静地跪着,等待着钟声结束后的授礼。
“当——”
一声敲过。
哥哥的眼里神色复杂,仿佛怨恨,仿佛不满,还有那么一丝如释重负。
他微笑。
玩具,剑,文化成绩,武技表现,母亲的怀抱,父亲的称赞……争啊,争啊,从小到大。最后的最后,他终于争到了曾经最想要的东西,却一丝喜悦也无。
“当——”
一声敲过。
城主夫人的位置空置着,他的母亲大人没有来。
——已经虚弱至此了吗?
无法想象,她和父亲珍藏在书房中的那张画里的会是同一个人。
记忆中,画中女子一头墨绿的卷发丰饶如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