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香玉传-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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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灵那天,先用几十人将棺木抬出东华门。
此时,皇室官府倾巢而出,走在最前面的是几十位引幡人,高举万民旗伞;接着是皇帝的卤薄仪仗队,有千人之多,他们举着各种兵器、幡旗和各式各样的纸扎或绸缎制作的“烧活”,浩浩荡荡,十分威风。
抬棺木的扛夫,身穿孝服,每班有几百人,分三班轮流抬送。在棺木后面是全副武装的八旗兵勇。然后是文武百官,皇亲国戚和宗室觉罗的队伍,车轿连绵不断。
在送葬行列中,还夹有大批的和尚、道士、尼姑、道姑和喇嘛,他身着法衣,手执法器,不断地吹奏、诵经。整个送葬队伍长达十几里,从紫禁到陵地,沿途几万里,第段距离还要搭设芦殿,供停灵和送葬队伍休息。芦殿也是玉阶金瓦,朱碧交映,十分华丽。
离别的感伤,在轻淡的日暮熹微下寂静空旷,沿途送葬的百姓纷纷欲断魂,哭声恸天,哀声遍野。乌鸦奚落在枯萎朽木枝头叫唤哀怜。紫禁悄声无息,哀伤的挽歌不断四处游荡。
沿途人山人海大有万人空巷之势,虽为才人的我只能被官兵拦截在外,望尘不及的声势浩大场面是难得一见。前呼后拥的皇亲国戚随后哭丧,每人垂头默默往前走,心情像来临之前的天空,阴阴沉沉的,带着些潮湿。
仁厚道德的皇后突然逝去,是这个世间最难以承受的事,想到这儿,我的心放佛被针狠狠刺了一下,若似自己亲身经历过一样,捂住心口,却不知这疼的原有。
她的笑容清晰历历在目,雍正帝每夜里浮现那难忘的身影,和蔼亲切的声线,日夜叮嘱寒暄依深余留在心底。
深知要温暖一个男人的心,首先应温暖他的胃。她对于妃嫔宫人厚待无妒忌之心,爱惜天下百姓,对于贫苦家庭乐于行善施助。在这个纷绕的世俗后宫中,能够学会用一颗平常的心去对待周围的一切,岂不是高深境界。
夜深,雍正帝呆望着书桌上的烛火,思念着往日过去乌拉那拉氏对他如此体贴入微的点点滴滴,在那颤抖摇曳的微微烛光中,仿若看到皇后挑起熄灭的烛芯的模样,想要伸手触摸,但依然是迷幻的人影。
孝敬皇后一去不复返,雍正帝再也听不到耳熟温柔的深情关怀之声,再也看不到她那笑颜如玉的花容了。一切流水消逝,曾日的欢声笑语,秉烛夜谈,换成了如今的独自面对烛光落泪,彼时芳景,乃是虚无一人,无可奈何花落去。
雍正帝对于堆积如山的奏折,也是无心再批阅,心底便会突然涌起一种浅浅的,却让人有些心疼、甚至刹那窒息的悲伤。来回踱步,昏昏醉梦,想从无边的思念脱离出来。
又一阵晚风吹过,是昆明湖的潮汐在低吟,还是圆明园的松涛在呼唤?原来那是千万株大叶杨,看见了萤火虫在它们身边翩翩起舞,舞姿分外轻柔动人。
后宫的宫女们更是念她的好,曾作歌以示纪念,歌曰:“我后圣慈,化行家邦。抚我育我,怀德难忘。怀德难忘,于万斯年。毖彼下泉,悠悠苍天。”
玉生香(二十八)
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
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
重阳过后,紫禁已是寒气袭人。往日里喧闹异常的圆明园如今车少人稀,更显得萧瑟冷清。
我的心头也笼罩着一层愁云惨雾。对于过逝的孝敬皇后,深感歉意。离伤的痛觉,终于体会到了五内俱焚的痛楚,只盼落崖的感觉在嘭然落地声中结束!
然汇芳书院早已闭门谢客,朝夕与端柔格格在暖阁里品诗论文、饮酒对弈,或赋新词,或唱名曲,于绿窗红烛之下极尽人间之乐事。
话说后宫之中几日无主,而后宫地位最高的是熹贵妃钮祜禄氏。四品典仪凌柱之女,其母家较贫,没有受过教育。13岁时便进入雍正帝潜邸。
虽文韬武略及不上其余妃嫔,自家府宴会归。便以居高为弘历谋夺后宫之主,保全富贵。思量了一夜,要见张廷玉,再无计策。
辗转之间,不觉天色微明,只得起来梳洗陪同皇帝入苑赏花。此时正值雍正十年初旬,艳阳时候,百花开放。百官朝贺毕,正欲退去。也是朝廷合当择选皇后,只闻雍正帝无心空茫,择后之事不欲再谈,禁院中一个司仪太监相传出一道圣旨来说道:“百官无事退去,传吏部尚书张廷玉御苑同赏芙蓉。”百官得旨,俱各纷纷散去。只有张廷玉一人,被众内相簇拥着竟进御苑而来。原来这苑中百花俱开得茂盛,独有这株芙蓉树,与众不同,又高又大,开花无数,异香扑鼻。真个是压倒群芳,占尽人间春色。有诗为证:
名依香妃贵,正似美人醉
将归问夫婿,颜色何如妾
张廷玉被召入苑,心中暗喜道:“今日机缘甚巧,若能为熹贵妃说服皇后之事,或者有福也未可知。”在苑中等候多时,只见香风动处,雍正帝与熹贵妃并肩而来。张廷玉看见,慌忙俯伏在地恭请圣安。原来张廷玉出兵征讨蒙古准噶尔部有过功劳,往来甚密,与熹贵妃时时相见。故雍正帝登基以来,恩宠独隆,时常赐宴,皇后俱不回避。
当日雍正帝与熹贵妃驾临行宫,张廷玉朝贺毕,雍正帝即叫赐座。张廷玉坐定,雍正帝淡然说道:“当今海内初安,庙堂无事,且喜苑中芙蓉盛开,故聊治一尊,与爱卿尽君臣之乐。”
张廷玉奏谢道:“屡蒙赐宴,圣恩隆重,微臣何以克当?”
雍正帝笑而继道:“朕与爱卿算是乡里故旧,非他臣可比;况卿佐朕平定边疆,奉旨议事,不知受过多少辛苦!今日太平,正该同享,何须谦让?”
说话间,从军机大臣处依次排上宴来。上为二席,雍正帝与熹贵妃南面坐下,下边东侧首一席,赐张廷玉横陪。
张廷玉因时常赐宴惯了,也不十分推辞,谢过恩,竟自坐下。
酒行数巡,雍正帝忽然说道:“自古以来,自晋朝微弱,偏安左江,中原之地就被众胡人瓜分割据了几百余年,经历过无数帝王更换,皆是南北分治。边疆杂乱。不想今日被朕以一剑而扫净寰宇,万方一统,殊为快事。”
凤华朝(二十九)
露凝霜重渐倾欹;宴赏才过小雪时
蒂有余香金淡泊;枝无全叶翠离披
张廷玉称赞道:“皇上以神武浑一中原,疆土之富,不独忠臣诸猛将,恐从古帝王,未有如此之盛。”
熹贵妃为皇上斟满一杯酒,笑着问道:“当今天下,有多少郡县?”
张廷玉嘴角微微扬起,道:“郡有四百多个府、直隶州、直隶厅,一千三百五十八个县,户口有九千九百万有零;若论地方,自西向东,有九千三百里;跨越南北,有一万四千八百一十五里,还有遐荒臣伏真不算。”
雍正帝大喜道:“人生事业至此,可谓极矣。今与爱卿对春光而痛饮花前,亦不为过也。”
张廷玉满面春风,说道:“皇上至治雍雍,万民乐业,今日称觞献寿,正天心人意以报皇上,何过之有!”雍正帝大喜,随命进酒。
二人谈一会国政,论一会民情,又讲一会眼前花开的茂盛,又说一会往日得天下的英雄。真是君臣一体,无忌无猜。怎奈张廷玉,一心只想着皇后的事体,欲要开口,又未曾顾及前皇后的恩情;欲不开口,又怕失去了机会,心下十分踌躇。真个事有凑巧,畅饮了半日,雍正帝忽然起身净手。
那张廷玉终是阿谀奉承,得了这个空儿,就对熹贵妃笑一笑道:“熹妃娘娘仁孝恭俭,中外称扬。前日来朝时,谆谆问国计民生,真当代贤后也。若得后宫之主如此,便是天下之福,社稷之庆。”
熹贵妃久有心在掌权后宫一席,被张廷玉一句话打动了心事,便泫然泪下道:“吾之感入心脾,自幼向往别的女子读书好学,有智略,识大义,居家俭朴,待人温和。又百般孝顺,宫中处处房帏之私,亦是可怜。我常陌守在寝殿,得知新欢服侍皇上周到,同寝同食,姬妾顺心做到贤妻良母便可,岂敢再窥视后宫之位,把其余姐妹得罪这可如何是好,日日能共享畅饮乃是今生难得。”
说未了,雍正帝早已回座。张廷玉知熹贵妃用意极深,实然内心还是欲要登上皇后之位,可孝敬皇后释然故去已让雍正帝伤痛欲绝,料难做主。便大言道:“天下奠安,再无他虑。只愁念及仁孝,恐难另择皇后。”
雍正帝沉吟,犹未及说。便先回圆明园续然批阅奏折。
乘鸾移驾到圆明园,雍正帝回忆起皇后在榻前临终一幕: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皇上来看你了”宫女秋芯在昏迷不醒的皇后耳边轻声唤道,雍正帝满脸大汗直奔到皇后榻前,静静看着被病痛折磨憔悴的皇后。皇后轻轻悄然睁开了睡眼,一眼见到雍正帝坐在自己的榻旁,注视着自己。她勉强欲要起身问安,雍正帝泪眼迷失,连忙说道:“皇后身体虚弱,不必问安,还是躺在床榻。”
皇后轻轻动了动嘴唇,缓了一会才说道:“皇上能抽闲暇时辰来看望臣妾,心里真的很高兴,可惜臣妾时日不多,六宫三院无主,臣妾心知肚明汝宠爱谦让于各宫妃嫔,不希望为了后位争夺伤了和睦,但要选若野心勃勃,必然瓦解崩塌后宫格局,臣妾只有一心愿,册立皇后不应从现宫中选取,而考虑深远,纳宫外的秀女新选入妃,若逞心如意,找一日册封为后,但现实有一女子近在眼前,若不嫌,纳她作妃乃为上天好生之德,此事女儿家不该多说,还是皇上亲自定夺为好。”皇后的声音细小柔弱,宛如蚊虫鸣叫。
雍正帝哭着点头,把细柔白皙的手放在脸上,说道:“请皇后宽心,朕会遵从皇后心愿,不知那胜任延续皇后之位的女子身在何处?”
皇后吞了一沫,停顿了然说道:“品行贤良,实为一汉女子,恪守本分。若说在何地,此机缘不便参透,缘来时坦然地接受,缘去时也从不强留,但可告诉皇上,此女就在吾之常住之地,你若有心,就轻而易举知道此女为何人。臣妾觉得她可以接任臣妾的位置,之前甚少有过接触,方才知晓为人善良知恩,做六宫之主,是不可多得的福分,即便不为皇后,也希望她能主持后宫,还请皇上仔细斟酌。”
雍正帝叹出一声,轻轻点头,道:“皇后保住凤体才是眼前当务之急,不必费神劳心,安心养病,朕答应就是,好好休息,改天再来看望。”雍正帝拂身而起,起身离去。皇后愀然目送他渐渐远去的背影,她两眼闭上,继续睡去。
雍正帝前往圆明园军机之处,闭目养神,回想到那一幕,心里极为痛心,一颗泪珠忍不住从眶里直落。
凤华朝(三十)
九十韶光柳暗催,风尘几度费徘徊
桃花命薄真堪叹,大半飘零雨里开
亘古以来,为人有了这钟情之爱,任凭素性简默的,也要静变为动,方变为圆。即如我竺红玉,有了许多美丽,蝶爱花怜,亦然十分招人喜爱。幸而姐妹行中都是羡慕。
话说雍正帝听闻圆明园深藏一位漂亮端雅、聪明博学、多才多艺的陪读,便支身化成一王爷前来探个究竟。
命侍儿前去请我,不一时已姗姗而至。雍正帝侧目偷窥觑,见其肌肤凝雪,云髻堆鸦,其容貌之妍丽,真如带雨梨花,笼烟芍药,见秀色可餐,犹恐天下未能争胜也。
尤可爱者,两瓣秋莲,纤不盈掬,雍正帝已暗生怜爱。迫不及待即与我相见,可一眼督见了风流婉转,不知竟酥倒在地,侍儿扶起序次而坐。
雍正帝徒抖含蓄随声说道:“久慕芳名,未遑拜见。今蒙爱芳姑娘有缘相邀,始知才人垂顾鲰生,有失礼之态,殷殷雅意,盛情难却,本王初见才人,谬赞俚词,语无伦次。真令姑娘莫要见怪。”
雍正帝此时无法平息自己,只有一阵阵徘徊不定的心跳,涌动出我难以平静的情绪里快要胀满的一团团热热的气流。
我聆听是口不择言,便笑了笑道:“夙仰皇室子弟高风,早深翘企,王爷喜好处捧读佳章,心钦五内,回环雒诵,百读不厌,贱妾虽对宫中怀生企慕,未敢存愿贪君子之心。前几日因爱姐说及当今皇上素性钟情,喜好美人,也不知视烟花之地为何?我本一才人,何望皇室宗亲拜会相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