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海主-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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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时便是一片附和之声。只是那朱载垕仿佛没有听见一般,悠闲的在水边坐着。眼睛盯着水面上的浮标,另一只手不停的往嘴里送已经剥好的新鲜荔枝。
“请陛下三思,祖制万万不可废除啊!”见之前所说的皇帝没有回应,又是一个大臣重复了一遍。那朱载垕依然是没有一点动静。
一连两次都没有回应,首辅徐阶看不下去了,走到朱载垕的身边,沉声说道:“陛下,海禁乃是国策,这废除海禁之事,还望陛下能够从长计议。”这徐阶说话的时候,水面上的浮标正在上下抖动,而因为他这一句话,那朱载垕分心没有及时提线,鱼儿脱钩逃跑。
看着空空如也的鱼钩,朱载垕阵阵生气。这些该死的家伙,在朝堂上聒噪也就罢了,连下朝也要跟着。在水池里钓鱼都能脱钩,这要是让小三知道了,还不得笑死自己。
那朱载垕回头看着徐阶,怒道:“首辅若是无事,就速速退去,莫在这里耽误朕准备午饭。”听皇帝说自己在准备午饭,那徐阶有些发愣。“陛下的午饭不是有御膳房来准备吗?”那朱载垕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这首辅当的好不晓事,不知道南方水患吗?”徐阶不明白南方水灾和皇帝的午饭怎么能扯上关系,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应对。那朱载垕怒道:“南方水灾,无数大明子民流离失所,国库无钱,朕我不得把饭钱省出来赈灾吗?你们这些尸位素餐的蠢货,每年的俸禄给你们真是浪费了。”
“呃……”朱载垕的这一番话说得众人无语,他们谁没想到这个历来不靠谱的王爷在坐了皇帝之后,竟然是如此爱民,连自己的午饭都要省出来赈灾。其实他也就是找个由头骂这些人几句,有李天佑给的钱,哪用得着他节衣缩食。今天钓鱼也无非就是在海上漂了几天,又怀念起烤鱼的味道来了而已。
徐阶能爬上首辅的位置,自然是精明透顶。听皇帝如此说了,当即便大义凛然的说道:“陛下爱民如子,实令我等汗颜。老臣愿随陛下马后,捐出今年的俸禄来给户部赈灾。”
首辅大臣发话了,其余的那些官员谁敢说个不字出来。纷纷表态愿意捐出当年俸禄来给户部赈灾。混在这些人中的户部尚书马森却是满嘴的苦涩,国库本来就无钱,他们捐不捐今年都肯定领不到俸禄。这些人大义凛然的一番说辞,自己这里还是无钱可用。而到最后若是不能赈灾,怕是所有人都会将矛头对准自己。他刚要说些什么,又听得那徐阶说道:“陛下,赈灾之事是小,祖宗法度是大,这海禁开不得啊。”
那朱载垕本来还要给鱼钩上饵,听徐阶这话,眉头一皱。“我大明一向重农轻商,却不能否认经商才是赚钱最快捷的方式。现在我大明国库一分钱都没有,你们又不是不知道,难不成朕想弄些钱来充实国库,你们都要阻拦?”
徐阶已经看出皇帝的不悦,可是众臣就在身后,他此时也不能退步。便说道:“陛下,国库缺钱,可以让天下暂时加赋。赈灾无钱,也可以找大户们筹借。经商乃是下等差事,陛下怎可亲为,平白贱了龙体。”
他这一番说辞听在朱载垕的耳中只觉得格外刺耳。别看他在船上一副嬉皮笑脸,可熟悉的人都知道他内里也是一副火爆性子,平日里没少和水手们摔跤动手。虽说战绩不佳,可性子摆在那里,又怎能忍得住自己手下无端的训斥。
徐阶几句话直说的朱载垕火往上撞,若不是要顾忌皇帝的威严,此刻他早就骂这老家伙一个狗血喷头了。思忖再三,最后他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徐爱卿可晕船否?”
朱载垕这话只说的那徐阶一愣,他不明白皇帝为什么会提到晕船的事,却也开口说道:“老臣本是松江府人氏,平日里过河也少不得要过桥乘舟。只是太祖明训,片板不得入海,老臣从未乘过海船。不过老臣年迈体虚,想必是受不得海上风浪的。”徐阶将太祖明训几个字说的很重,用意不言自明。朱载垕气笑道,“好好好,朕这里有个妙方,既可治疗晕船,又可速成游泳。当真是管用的很。阁老大人劳苦功高,今日里便不收你的学费了。”说完一个眼色,旁边的朱奎便将那徐阶拎起来抛到了太液池里。
首辅大臣被御前近卫给抛入了池中,随着噗通一声水花飞溅,在场的众位大臣也是齐齐傻眼。这简直是闻所未闻的大事件,历朝历代还没有哪家的丞相有过这等遭遇。
“首辅大人!首辅大人!”众人纷纷围到太液池边,一个个好似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却没有一个人知道此时该如何是好。
“陛下!”高拱脸上带着怒意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此时已经入阁。但是曾经担当过裕王府讲师的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位新登基的皇帝,竟会做出如此的事来。他言语中带着愠怒,“陛下,当众羞辱内阁首辅,这是皇帝所该做的事吗?”
朱载垕平淡的看着高拱,仿佛现在在太液池里挣扎的首辅与自己没有半点关系一般。“高师,你为人一向中正不阿。如今也是与人纠结到一起,来做那强臣欺压幼主之事吗?”他此时已经是而立之年,早已经不是什么幼主的范畴。更何况那徐阶只是因为政见,言语间有些压迫的意味而已。
高拱知道朱载垕这话说的有些言过其实,却依然是一言不发的又站回到了池边。他的性格不允许自己有以臣欺君的行为,即使是一点点压迫,也不行。
那徐阶也不愧是沿海地区出生的,虽然已经一把年纪,水性当真不错。除了最初被抛落水时有些慌张,呛了两口水之后,便迅速的稳住了身体,在水中游了起来。只是泳姿不太雅观,是标准的狗爬式。
徐阶游到岸边,挣扎着爬了上来。他上岸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那新登基的皇帝理论。却不知道在海上的某个角落,还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治晕船绝对没有一次成功的。
气势汹汹的徐阶刚要开口质问,就被朱奎又给扔到了太液池里。这次他比之前又熟练了不少,一口水都没有呛到,就游了回来。首辅不愧是首辅,只淹了两次,就学聪明了。
第二次上岸以后,那徐阶只朝朱载垕说了一句:“老臣这就去准备那废除海禁的事宜。”然后转身便走了。留下了一众凌乱的大臣和两行湿漉漉的脚印。皇帝摆明了不想讲理,再争论下去也没什么意义。引经据典说得再多,以他的身体状态,又能游得了几次?万一哪次游不回来,皇帝最多也就是换个新的首辅而已。徐阶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懂得审时度势。
首辅走了,一众官员自然也全都散去,唯独留下那户部尚书马森。
朱载垕看着马森,开口说道:“马爱卿也晕船否?”说完那朱奎便朝着马森走去。马森见状,急忙叩首说道:“陛下今天让臣赈灾,可臣实在是无钱可用。刚才诸位大人所捐的俸银全是虚数,臣就算是倾家荡产也没办法完成赈灾之事啊。”看来刚才徐阶的那一幕,马森以为这年轻的皇帝是想要讹自己的家产来用。
那朱载垕听了一拍额头,笑道:“我却是忘了太仓里还空着。”说完伸手将马森给搀了起来。“马爱卿莫要惊慌,从来就没有用大臣私产赈灾的皇帝。”他说道这里,那马森腹诽了一句,也从来没有将首辅扔水里的皇帝。
朱载垕继续说道:“朕最近弄了十万两银子,也不入库了,一会你直接抬走吧。”他这话说完,那马森心头一惊。什么叫弄了十万两银子?大明的税收一年也就二百万两。这小皇帝出门一趟便弄了十万两银子回来?那先帝修道多年,难不成真的修成了点石成金的仙术?
朱奎遣人将那四箱黄金搬到了户部衙门,只留下一句话。“陛下说了,这是他弄来的救命钱,若有一两银子没用在灾民身上,便拿你剥皮填草。”这些人说完便走,只留下马森一人看着那黄澄澄的四箱黄金发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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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开海的后遗症
尽管大臣们一再反对,海禁还是废除了。天下的商人们,不管是不是沿海省份的,全都聚集到了海滨。或是买船出海,或者是留在当地等着收购异国货物。那些沿海重镇一时间变得热闹非凡。
大批的商人都涌到了东海上,自然也会引来一些带着歪心思的人。
崇明外海,距海岸一百里的海上。一只商船队被几艘快船给逼得停了下来。一个相貌颇为凶恶的汉子狞笑着登上了船队的头船,他的身后站着几十名手持利刃的悍匪。在那头船的甲板上,一个身着蓝袍的中年人正带着一个童子等在那里。那中年人生的很是圆润,一看便是个富户出身。而那童子不过七八岁的年纪,是这中年富商的幼子,本来这次是带着孩子出海见见世面,不料想却碰到了这等事。
“周员外,久仰了!”为首的汉子一脸得意,上下打量着那名中年富商。连拳都懒得抱,直接开口打了个招呼。
那中年富商也是一笑,他这忽然的笑容使得对面那大汉表情一窒。周员外开口道:“在下区区贱名也能入得好汉的耳朵,真是倍感荣幸。不知道好汉找周某所为何事?”
所为何事?这几个字只听得那大汉阵阵烦躁。这人怎么会如此的淡定,根本就不似是被劫掠的样子,竟连一点羊入虎口所该有的慌张都没有,莫非他还留了什么后手不成?
那大汉狠狠说道:“少给老子装糊涂,你从通市上回来,想必赚的是钵满盆盈。现在遇上了老子,算你们运气不好。从现在起,你这船队,船上的货物,还有你们这些人,全都归老子了。”
这大汉的话,让那周员外不禁皱了皱眉。“不光是要钱要货,连船和人也都要吗?”那大汉轻蔑的笑了笑,“那是自然,若是在陆地上,兄弟我做了买卖都是不留活口的。可这海上……还真是巧了,前些日子大爷我结识了一名朝鲜商人,专收汉人奴隶,价钱还不低。”
那周员外明白了这大汉的意思,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好汉,你这是第一次出海吧?”听他这么说,那大汉将眼一瞪,开口喝到,“放屁,老子从小便是这东海上的水匪。”
那周员外笑着摇了摇头,依旧是不紧不慢的说道:“自从皇上开关以来,商人们都到了通市上贸易,你们这些陆地上的好汉便转行做起了水匪的生意。可是,你们却不知这东海上的凶险。”
那大汉听了他的这一番话,仰天大笑。“哈哈,若没有大爷这等人,东海上哪里会凶险?所以说,东海凶险都是对你们这些人说的,偌大一只船队,连几个像样的护卫都没有,你们不凶险谁会凶险?”说完,边让手下们将这父子二人关入了船舱。
那周员外带着孩子进了船舱,就听得身后一阵锁头的响动。不禁微微一笑,随意的坐在了舱里的简易床铺上。低头看自己的儿子表情有些紧张,周员外张开手臂轻轻的将孩子搂在怀中。
那童子被父亲搂着,也算是稍微的放松了些。看着自己父亲那一脸的平静,童子用稚嫩的声音问道,“爹爹,我们可是遇到了强人?”那周员外笑了笑,轻声说道:“我们正是遇到了强人。”那童子的眼角泛起了泪花,“爹爹,私塾里的先生曾说过,强人是要杀人的。”周员外用手轻轻抹去了孩子眼角的泪滴,柔声说道:“孩子,爹告诉你一些那先生不知道的事。”看着儿子那闪亮的大眼睛,他继续说道:“强人是要杀人没错,可是那些强人却只敢在荒郊野外杀人。从未有过在衙门口杀人的强盗。”
童子点头道:“因为县衙里有差役,强人在衙门口作恶,是逃不掉的。可咱们现在是在海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没有差役管咱们。”
周员外笑了,“你可知为父为何没有给船队招募护卫?”那童子摇了摇头,商人继续说道:“因为在这里根本就用不着护卫,只要咱们守规矩。做个本分商人,这片海域就是像衙门口一般安全的地方。”
“那爹爹刚才对那些人还说东海凶险?”童子的眼中充满了不解。
周员外笑道:“凶险是对他们说的,在这片海里,海盗才是真正的高危行业。”说着那周员外忽然喃喃道:“说起来,上次见海盗还是在船主的那个时代。”
周员外看着自己的儿子,忽然开口说道:“孩子,你可怕见死人?”童子不明白父亲的意思,眨了眨眼睛,低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