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雪盲-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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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居然也在。
乔治向他挥手,收拾起自己的情绪,给了大家一个阳光般灿烂的微笑。
只是生日宴,没什么的。
就算那个能和自己一起吃蛋糕,一起拍奶油,一起说笑话的人不在,自己不也好好活着。
乔治非常想念他,痛彻心扉的想念。但他们这对没有任何差别的双胞胎,一个在岁月中成长,一个永远停留在那个冰冷的夜晚。渐行渐远是他们唯一的结果,而自己的变化更是在一点一点的模糊大家对那个少年的印象。
还能有人比他更讨厌生日么。
乔治切下第一刀,母亲噙着泪花拥抱他。
“玩笑店的生意怎么样?”哈利端着他的那份蛋糕问。
“和平常一样。”乔治耸肩,“非常热闹。”
“那就好。”哈利扯出一个微笑,半透明的眼珠转开了。
乔治犹豫着,“哈利……”他吸了口气,“爸爸说你不再去治眼睛了。”
“不是不再治。”哈利转了回来,用一种安慰人的语调说,“只是不在圣芒戈治。”
“那里的医生是最好的。”
哈利沉默了,叉了块蛋糕放进嘴里,很久后才说,“我不想。”
那是你的眼睛你的生活,哈利,不要弄的好像与你无关。
乔治靠在柜子上,环着手,几分钟后他忽然说起了另一个话题,“我一直很讨厌珀西。”
“我知道。”哈利说。
“但现在我却有点佩服他。”
哈利放下没吃几口的蛋糕,脸上露出感兴趣的神情。
“从来都是嘲笑他胆小鬼,死板无聊……”乔治微微仰头,靠着柜子看向上方,“到了最后却觉的,他是我们兄弟里最格兰芬多的一个。”
“那么热烈,不顾一切的追求自己的梦想——虽然那个梦想蠢到了一个极致。”乔治想起了从前的珀西,忍不住在语气中带起了讽刺和调侃,“认定那个是对的,然后就只想着它只看着它,疯狂而不可理喻。”
“但我更欣赏你们。”哈利轻声说,并且在最后两个字上有些停滞,“珀西不如你们。”
“如果所有的家人朋友都反对评判我和弗雷德,我们是做不下去的。”乔治不在意的说,“没有支持的玩笑店怎么开的下去——这没有可比性哈利。”
哈利含着非常轻微的笑意摇头。
“他追求时,不顾一切。他放弃时,也不顾一切。” 乔治面无表情的说。
哈利咀嚼蛋糕的动作略停了下。
“在战争打到一半的时候他醒悟了,然后就是叛变,出逃,抵抗,参战。在他像无头苍蝇乱飞的每一刻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即将面对的是谁,家里人又会怎么看待他。”乔治缓缓的说,“还有别的很多选择,甚至他可以再成为一个双面间谍,但珀西选择了最干脆最直接的那个——虽然那个选择很没用。”
哈利的眼睛有点无神,现在他已经没有那么多的注意力分给伪装。
乔治知道他想起了斯内普,一个和珀西完全相反的,彻底的斯莱哲林。
“我现在有些厌倦了玩笑店。”乔治的自白突如其来,“我很想关了它。”
“你……”哈利吃惊的想说点什么。
“但我放不下,这么多年了都放不下。”乔治再一次使用了讥讽的口气,这次却是针对自己,“客人会怎么想,家人会怎么想,朋友会怎么想。”他深吸了口气,“还有你哈利,给了我们启动资金,告诉我们要带来欢笑的人,又会怎么想。”
“最重要的是弗雷德,他又会怎么想。”
“你一个人做的很好。”
“谢谢。”乔治收下了赞扬,他淡淡的说,“但我不想成为那个……唯一笑不出来的人。”
“恶作剧是俩个人的梦想,一个人的时候想干点别的。”乔治虚弱的说,“别误会,我不是心如死灰,只是想要点改变。探险、狩猎、游历,什么都好,只是想要点改变。”
哈利放下了只吃了几口的蛋糕,失去了食欲。
“你和我不一样。”乔治突然说,“你可以放下那些扣在心上的东西。”
哈利默不作声。
“过去的都过去了,明天会怎样谁也不知道。”乔治说,“勇敢些,像个格兰芬多,至少比过珀西那白痴。”
“这个鼓励真古怪。”
“但很合适。”
乔治挥舞魔杖,召唤来两杯酒,他们清脆的碰杯。
“生日快乐。”哈利传统的说。
“谢谢,希望你的眼睛能治好。”礼尚往来。
他们都喝了一小口,哈利的脸颊略微绷紧密,他还是喝不惯酒类。
“眼睛好后,就去霍格沃茨吧。”乔治在哈利身边坐下,拍着他的肩膀,非常轻柔的说。
“你该回家了。”
德拉科?马尔福
就算是和上次的访问相比,哈利的家也实在是乱的过分。丢在地上的小道具,没有洗的餐具,透露出一种无所谓的情绪。
德拉科坐在破洞的沙发上,双手绞着搭在膝盖上,他刚刚结束了例行的检查。
“请用。”哈利简短的说,一杯红茶被放在德拉科前面,以一种不是很温柔的方式。
他们之前的气氛僵硬而紧张。
德拉科没有预料到哈利会请自己回来,他甚至都已经把资料魔药整理好准备移交给别的医生了。当对方的信件从火炉里面喷出来时,他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么……”德拉科困难的开口,“现在感觉怎么样?”
“没有什么差别,还是看不见。”
他们都没有对一周前的意外说什么,除了两人越来越尴尬的相处没有什么能证明它曾经发生。空气凝固在客厅里,德拉科频繁的端起红茶啜饮,哈利玩弄着自己的手指。
德拉科用魔法变出了一个笔记本,在上面简略的记了几个字。
他盯着本子,而哈利则无神的看向前方。
坐在相对的位置,躲避对方的眼神却如同躲避瘟疫。
“这里有几个注意事项,首先就是……请尽量保持清洁。”德拉科斟酌着语调和词汇,眼睛快速扫过哈利老旧的外套,还有带着脏污的手指,然后在他的刘海上停下,“最好把刘海处理一下,向后梳或者别起来,你的头发太长了,有时候会伤到眼睛。”
哈利点点头,分开五指,随意的用把头发向脑后拨去,德拉科可以看见他光滑的额头。
但在半途中哈利停了下来,垂下手。黑色的刘海随之落下,又回到了它们原本的位置,挡在绿色的眼睛前。
“怎么?”德拉科不安的问,“怎么了?”
哈利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自己,德拉科立刻意识到这个问题太过深入。
“没有关系。”他急切的想绕过这个话题,“我会给你一些绷带还有魔药——”
“你为什么希望来治我的眼睛,既然你那么忌讳我。”哈利抛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
德拉科不知道如何回答,半晌后,他觉得否认才是最好的方式,“不,我没有。”他说。
但就连德拉科自己也感觉这个回答充满了不可信。
很明显,哈利也这么觉的,所以他直接把这个回答看作是承认,“如果是副部长逼你来的,你以后可以不来,我会给她写信的。”
他们僵持着,一百种说法冲上了大脑然后德拉科又否定了一百种,他端起凉透的红茶要喝,却发现杯子已经空了。
哈利挥了挥手,杯子略微一沉,新鲜的茶水再次在里面摇晃。
德拉科看着飘荡的茶叶,还有白色的热气。
“你又为什么希望治好。”他忽然间有了勇气,“又为什么请我回来?”
哈利的表情说明了他没有料到会有一个问题,他向沙发靠去,用一种平铺直叙的语调说,“战争已经过去了,我应该振作起来,治好眼睛,离开这个隐居地。”
他的右手讽刺味道十足的向周围一甩。
但那简直是像往德拉科脸上甩了一巴掌,火焰、白雪、黑云,各种画面从记忆深处张牙舞爪的往上冒。慌不择路的奔跑,鲜血淋漓的夜晚,深入骨髓的痛楚。
自己离开的那晚潘西歇斯底里的哭泣,曾经觥筹交错歌酒升平的豪华大厅变成残垣断壁,家族画像里的祖先一遍又一遍的唾弃自己,残存黑巫师执着而狠毒的夜夜刺杀。
每时、每刻,都在提醒着那场战争。
“战争只有对死去的人才是过去。”德拉科缓慢的说。
哈利的手紧了紧。
“对他们来说,我们的遗忘是最大的不幸。”
“你的论调倒是很少见。”哈利轻轻的说,“每个人都在劝我忘记。”
“我兼职心理医生。”德拉科平静的说。
“那么请给我你的建议,心理医生。”
“把他们刻骨铭心的记住,然后接受一切。”德拉科说,捧着那杯茶,“你没有做错什么,你所有的决定都是为了……”德拉科停了停,最终还是说出了那句话,“更伟大的利益。”
哈利几乎是立即给出了一声冷笑。
“是的,更伟大的利益。由邓布利多开始,由我继承的理由。”哈利说,“那是专门讲给你们听的,对我们来说这个理由等于没有。”
“我们得到了最伟大的利益,却都伤害了自己最不想伤害的人。”
最后一句话哈利说的很轻,几乎是卡在喉咙里自言自语,然后他不再说话。
德拉科知道自己该走了。
“两天后我再过来。”德拉科说,哈利漫不经心的点头。
德拉科第一次在客厅幻影移行。
挤出水管子的古怪感觉,世界再次清晰的时候他已经回到了马尔福庄园。
傍晚暖黄色的阳光从窗户射入,一尘不染的地板冰冷的反射光线,厚重的窗帘上面是精美的绣花。穿越半个庄园也看不到个活人,温暖、洁净、高雅的城堡也没有比哈利那个小屋更有人气。
德拉科在楼梯前停了下来,他的母亲等在那里。
“午安。”德拉科向她行礼。
“午安。”马尔福夫人端庄的说,“波特怎么样了。”
德拉科没有看他的母亲,他的视线聚焦在面前的一块地板上,“我能治好,不过需要一点时间。”
马尔福夫人打开手中镶嵌钻石的古典小扇,敲了敲左手,“你工作已经很累,不要太过急躁波特的眼睛,不然对你们谁都没好处。”
“我明白,母亲。”
“家养小精灵已经准备好晚饭了,今天你尽量多用一些。”马尔福夫人手中的扇子向餐厅的方向轻轻一点。
德拉科向那个方向走了半步,然后又退了回来,“我想还是先看看父亲吧,他现在在哪里?”
“和平常一样。”马尔福夫人双手握住扇子,压抑的说,“在书房。”
“谢谢。”德拉科再次行礼。
马尔福夫人看着儿子的背影离开,看着他在拐弯处消失,脚步声在城堡里回响。她应该给德拉科一个拥抱,一个温柔的亲吻,但却无法做到。
她甚至连碰触都做不到,连迈出一步都做不到。
因为她只是一张画像,马尔福庄园仅剩的一张画像。
德拉科推开书房的门,第一眼就看见了父亲。
他的书桌靠窗,夕阳让马尔福先生的头发变成了耀眼的金色。指甲是苍白的半透明,脸颊也已经微微凹陷,但这一切都很合适父亲,一种淡色的、朦胧的光华笼罩着他,
“父亲。”德拉科虽然已经继承家业,但仍然保持着继承人时代对父亲的尊敬,“我可以进来吗?”
默许。
“上次和你说的,哈利眼睛的事情有了突破,应该是没有问题了。”德拉科从空气中取出一叠文件,“这里是这个月马尔福家族的简要,请看一下。”
文件放在了书桌上,接下来的是寂静的等待。
“您不用太过担心,一切都在轨道上。”德拉科补充道。
窗帘忽然飘了起来,一阵春末的暖风涌入,纸张哗哗作响,其中几页更是掉到了地上。父亲的长发飘动起来,耳后有一点凌乱,
德拉科叹了口气,他走上前,绕过书桌。把那缕发丝捞起来,仔细的别到父亲的耳后。
自始至终,马尔福先生都没有任何的动作。
他的眼睛是空洞的,表情是呆滞的。手无力的搭在扶手上,关节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