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江山情-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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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满山只剩下滴答滴答的马蹄声。
………【第四十七章 雪空处(下)】………
雪空处(下)
一路无声的走到路口,李攸迅速看我一眼,撕开沉默,“阿檀还是要回到詹事府么?我送你回去,也省得赵匡义怪罪你。”
我点点头,“你原来也这般贴心。”
李攸勉强咧嘴嘻嘻一笑,“我是阿檀的小跟班,怎么能不送你回去?”
到了詹事府的大门口,正好撞见一辆分外熟悉的车辇,秦若兰迎着风纤纤袅袅的走过来,见了我,把头抬向我,脸上泛上红晕,“苏公子,若兰为你赔个不是……”说着娇怯怯的泛出泪,眼圈儿都红了,李攸愣愣的看着秦若兰,“我怎么好像在哪儿见过你?”
秦若兰抽泣着,“这位小爷难道去过金陵?”说罢玉手一掀,车帘儿半张,从她银齿樱唇间溢出一丝细语,“苏公子,晋王殿下吩咐让你同我一起前往王府。”
李攸使劲儿盯着秦若兰病弱苍白却倍显得清丽脱俗的面庞看着,连胸口都没有了呼吸的起伏,直到感觉我审视的目光,才收回了眼。
我点点头,刚要拉动缰绳,秦若兰适时的说,“晋王殿下说的是,坐着这辆车。”
这辆车?李攸不解的看着秦若兰,我心里“咯噔”一声,是什么环节出了问题?
那辆车,黄花梨木,装饰无比繁复,和三年前的简直一模一样。我看像车棱,发现几道划痕,车窗上还有暗色的印记,仿佛是什么颜料印在上面似的。我明白,那时染上桃花源的血。
是林老出卖了我么?不会,我从来没有对他说过我要找苏临渊,只是要他去下毒而已。那就是赵匡义出其不意了。
这样一想。我只觉得肩膀之间地骨缝都是冷地。算算他离去地时间。正好是扬州之战结束后。这样说**之战开始地时候。他已经和赵匡胤一起。在周军军营里了。势者。因利制权。国势倾颓。**虽有扬州之战作为基础。但人势却大不如准备地严丝合缝地扬州。故而一击得胜!
我们什么想到了。只是没有想到。周军还能以残兵出击**。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现在将一件件散落地事件穿起来。极可能是他————
“下棋时善于长考地棋手。往往是最后地赢家。因为他会从一步看透前后五十步。”这是娘当时说地。
果然。赵匡义先进就找了这样地一辆车。警告我不要轻举妄动么?
原来。这一路上。我终究是败在了他地手段之下。他演地戏。栩栩如生。让人误认为真。而我拙劣地表演被他看在眼中。笑了一路。
我将手笼在袖中。指甲狠狠地扎向掌心。你究竟把我当成什么人。这样对待于我?
秦若兰舒舒服服的倚在马车的软垫之上,“苏公子——”
我回过头,“怎么不叫阿檀了?”
秦若兰怯怯一笑,“若兰惶恐,怎么敢这样称呼苏公子。”
我徐徐呼气,“若兰娘子没有摔坏么?那天怎么会莫名其妙的下了楼?不是应该静养么?”
秦若兰蹙着眉毛,“那天睡的脑袋都有些晕了,才下了楼去院子里逛逛。”说着眼睛含雨带露的偷瞄我一眼,“现在身子大好了?摔的那一下不打紧?”我接着问道,一边看着她的脸,她清秀的脸上有一种恬淡平和的真切,“若兰身子大好了。苏公子呢?”
我摆摆手,她识相的闭上了嘴。到了晋王府,我急忙的跳下了车,秦若兰紧接着跟下,一个趔趄,我伸手一扶,她嫣然一笑,“不碍事,只是下的猛了,有些发晕。”
一个清脆的声音插进来,“这位是若兰娘子吧,王爷吩咐过,将您安置在沐兰阁。”一个打扮的素净的小丫头迎了过来,脸盘子和眼睛溜圆,看了看秦若兰,接着上下打量着我,迟疑的说“这位是————”
“秋篱先扶若兰娘子会沐兰阁去。”一个清朗熟悉的声音响起,那个小丫头倒抽了一口气,“王爷?”说着就要下拜。赵匡义下巴一抬,示意她们先行一步。接着黑着脸大跨步逼向我。
怎么,他已经掌控了大局,还要赶尽杀绝么?
我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向我,反倒在嘴边绽开一缕轻笑,“晋王殿下怎么有这样的闲心,不去想对待怎样后蜀,安邦定国,反而每天把心思放在歌姬上,操心不止,真是宋朝百姓的福音啊……”
他站在我身前几步远,“那也比过周二小姐逆来顺受,韬光养晦,暗地里却勾结南唐老臣不惜给同胞下毒手强些。毕竟,秦若兰是你们南唐的。”
我呼吸顿时有些滞涩,晋王府门前的石狮子张着的大口这时看着都带了几分血色,本来静悄悄的王府周边此时宛如处在闹市,不住的轰隆喧嚣。
“你可还满意这辆车?”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我费了不少心思才找到。当时我大宋男儿围剿生死门的时候,苏临渊就是坐着这辆车从汴京逃走的。”
心仿佛被什么东西慢慢穿透,又提了起来,有种钝痛逐渐掠过。死死盯着他的眼睛,“苏临渊在哪儿?”
他冷笑一声,“求我的时候你总是忘了低眉。”
夜幕吞进最后一丝余晖,天际昏暗,彻骨的寒冷覆上身,我咬了咬唇,“没想到晋王你,原是喜欢那种低眉顺眼的女子————又何必千里迢迢将我掳来?”
赵匡义微微一怔,复而一笑,勾住了最后一丝残阳,“喜欢?怎么平白无故的小姐会想到喜欢那里去?”
“苏临渊怎么样了?”我接着问,连底气都没有了。若是苏临渊都逃不过宋军的追捕,那我的最后一丝希望就没有了。
“苏临渊?”赵匡义看着我,眼神淡然无痕,“他当然是平平安安的逃了————怎么你连这个都想不到么?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关心则乱?”
“苏临渊毕竟救过我们的命!”我在无奈之余有多了一丝不可追忆的伤痛,“他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你怎会如此对他?带兵围剿越城岭————难怪今日看到的越城岭荒凉至极!”
他扬扬眉,“救命之恩?”而后语气压低,异常阴冷的说道,“在下虽然不才,但是对周二小姐也有救命之恩,怎么周二小姐不念及于此呢?”
我绞着手,回他一个冷冷的笑“怎么?若不是你,我会遭遇那些危险么?我周嘉敏宁愿从来没有遇见你!”
………【第四十八章 剑气近(上)】………
住进晋王府已经一月有余,还是不习惯睡在这冰凉坚硬的木板床上,身旁的小丫头冬晗看着我不能入梦的样子,出声问道:“姑娘还是不习惯?”
我应了一声,之见冬晗麻利的坐起,掀开她自己的床铺,把仅有的一床褥子撤下,“姑娘,奴婢给姑娘垫在身下,或许好些。”
我慌忙坐起,当着她的手“冬晗————你这是做什么?”
自从那天和赵匡义撕破脸皮之后,我就被他扔到这个四处透风的房间之中,不知道他是如何对外人解释的我的身份,每天除了这个叫冬晗的丫头每天送饭、和我作伴之外就无人前来。
这间房和晋王府的任何一间都不一样,不仅四处透风,连摆设都透着阴气,字画花瓶无一不破旧,挂着陈年的灰尘,桌椅床榻摇摇晃晃,可怜到屈指可数的薄薄被褥都有一种经年累月的霉气。
“若是赵匡胤看到晋王府的这间房,赵匡义再有收受贿赂的嫌疑也打消了吧?”那时的我看着眼前的景象对着冬晗说道。冬晗忍俊不禁,却还是为主子说话,“姑娘,我们王爷从来不收受贿赂的。”
与我何干?
我自顾自的坐下,看着眼前忙里忙外的冬晗,汗珠儿都蒸了起来,让她的面孔都模糊了,“你犯了什么错儿?被赵匡义那个贼强人给赶到这里来了?”
冬晗正在抹着花瓶的手一个不稳,那花瓶被狠狠推在地上,“冬晗做事不认真,将王爷心爱的画弄污了。”
接着就被罚和我一起受罪,真是可笑!“你家王爷本就是土匪出身,不要介意。”我坏笑着看向冬晗,她本来怯怯的,这时也被我调动起了情绪,笑的前仰后合。
“姑娘真不是凡人……”冬晗放下食盒,眼睛左右游移,“我刚刚听闻王爷和真定李家的大小姐李桑若即将定下婚约,难道姑娘是李大小姐?”
我看着一脸慌张地冬晗。“你说呢?”说着一抿嘴摇摇头。他终究是要娶李桑若了么?明晃晃地日头之下。黑影子只有我一个。可叹地是我竟然一直没有发现。我误以为赵匡义对我是一片真心。我是虚与委蛇地那个。哪知道反而被他所戏弄。我笑着对冬晗说道。“真定李家地小姐。何等尊贵。应当迎进正堂。我等贫贱之人。只配蜗居陋室。冬晗你应该知道地。”
冬晗“呀”一声。“姑娘。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地眼睛肿了起来?”
我淡淡地说。“不碍事。留下食盒。你回去吧。”
冬晗点点头。“王爷派我照顾姑娘。冬晗就是姑娘地人。任凭姑娘差遣。”
接下来地十几天。我被汴京地严寒折磨地死去活来。没有火盆地冬天简直是噩梦。何况。这个噩梦还是在汴京。
再一次地被冻醒。我哆哆嗦嗦地垂着腿。好让自己暖和一点。腿脚好像已经不是自己地了。怎么捶打。就是毫无知觉。房间一角地冬晗惊醒了。“姑娘是觉得太冷了么?”
我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无奈的看向空空的火盆,“贼强人,竟然一点煤块都不给,存心冻死我!”
冬晗起身穿衣,“姑娘先等等,我去看看厨房中有没有煤核。”说着,一溜烟儿的就跑了。
片刻,冬晗拿着几小块尚有余温的煤核儿过来,眉开眼笑的说,“姑娘看,因为厨房的人偷吃,这煤还是热的!”
我看着冬晗烫的微红的手,有种怜惜从不知名的地方升腾,一把将她的手腕抓过,“你这个傻子……怎么能用手去抓,等它冷了用衣服兜回来不好么?”
冬晗看了看身上半新不旧的素色衣服,摇了摇头,“这件衣服是王爷赏的,怎么能随便轻贱呢?”
算了,这痴人————我看着冬晗的手,拉起她除了房,抓起一把雪,按到红肿处,她忍不住“哎呦”一声,接着长长的出了口气,“暂时的消肿还好,明天你就得看郎中了。”我看着她淳朴敦厚的眼睛说道。
那一夜,我们睡得分外安稳。
想到种种,我更觉得受之有愧,“冬晗,你的褥子本来就极薄,给了我你只能睡在木板上。”
冬晗一边铺着一边说道,“冬晗本就是下人,不碍事儿的。倒是姑娘身子矜贵,怕坐下病根儿。”
我看着铺好的床褥,却没有了想睡了**,“下人……我现在又能如何矜贵?”
听着冬晗一夜都在木板上翻来覆去的声音,我怎么也睡不着。心中比任何时候都想和她一同脱离这个地方。
“姑娘————”冬晗出声唤道,“再过两天就是新年了。这房间可要好好打扫……”
新年?我看着挥汗如雨的冬晗,“汴京的新年有什么风俗?”
冬晗一脸兴奋的看着我,“守岁之日,王爷从宫中回府之后会封赏全府的奴婢。正月一日,出门迎喜,皇上和王爷在太庙祭祖,我们奴婢们也称觞举寿,祈祷王府欣欣向荣。之后几天,王府客人都是不断的,我们也手忙脚乱。”
“你跟了我,可能就受不了忙了。”我对着冬晗说道。
“姑娘这话就错了……”冬晗嘴角含笑,“过年这几天,谁能追究以前的事情?虽然我奴婢不知姑娘和王爷怎么了,但是姑娘服个软,说不定王爷在元宵节就将姑娘带出去住沐兰阁了呢!”
服软?我轻笑一声,“我不是你们王爷的女人,你说的沐兰阁,现在住的是秦若兰吧?”
冬晗手执着一根没有几根毛的鸡毛掸子,连惊讶的掩饰都忘记了,“姑娘这是什么话?姑娘不是王爷的女人————”
我看着冬晗,斩钉截铁的说,“赵匡义有什么好?值得我喜欢?”冬晗惊呼道,“姑娘怎么————”,只听的耳边传来一句清朗的声音,“我也想知道我有什么好,周二小姐继续说无妨。”
我看着一身华服的他,朱红色的朝服上六只爪的龙栩栩如生,快要破衣而出,蜿蜒盘旋一般,随即开口,“穿上这身衣裳,谁都可以是晋王。但是那个侍卫阿光,却一去不返了。”
他看着为了抵御风寒换上粗布棉衣的我,风轻云淡的说了句,“可惜周二小姐不懂那个侍卫当时的感情。”
我心里狠狠拧了一下,明明是没有风的晴空,不知怎么觉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