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江山情-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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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动人。这一笑。娥皇有十成十像足了娘。
“娘·····;”我看着她的远山眉,唤道。
她温热的手指附上我的脸“阿檀,这里是不是很闷?院子太小了是不是?”
我点点头,好像黄梅时节就是这样,闷热的,湿漉漉的,一到了黄昏就有一种分外压抑的感觉,仿佛在酝酿跟着什么,隐隐有一种沉重的力量,就是让你喘不过气来,有叫不出来,
“阿檀去书房好不好?那里凉快一点。”
我乖乖的点了点头。
“走吧,娘亲陪你去。”
“带上这个,你弹着,我要听着”她又恢复了周家主母的身份,“《琵琶录》?”
“周家有不会弹琵琶的女儿吗?”我们一边走去书房,一边说着话。我没留神脚下,竟然绊了一下。“不疼不疼”我心道。
“娘亲----------;”我看着自己短粗的手指,黧黑的手上皮肤和脸上的白皙光华显然不一样,指甲短秃,甲盖凹凸不平,“我的手······;”我把手向她面前一送“我不弹!”
“你又去爬树爬墙了?”母亲这次真的皱了眉,她的眉毛呈现出来奇异的八字形,“这样的手怎么弹琴!”
“就算是弹琴,我也不要学琵琶!”我觉得眼睛好痛啊!是不是要脱了框?这是杜甫先生说的绝眦入归鸟?算了算了,我还是不敢和娘亲这样吼这样闹。要不,服个软?
还是不要了!拿琵琶,想着就头疼,哪有拿着轻巧的东西好,其实,弹曲子自己听听也不错,但是拿着琵琶却好别扭,尤其是被人看着。
我灵光一动,“娘亲,我要学箜篌!”
娘亲愣了一下,温婉的面容定格这,“箜篌?”
我咧嘴一笑“娘亲,你想啊,昆山玉碎,芙蓉泣露来形容箜篌的声音,是不是很美?还有啊,它能招来凤凰啊。就让我学嘛。萧史乘龙,弄玉乘凤,怎么样?”
“箜篌?”娘亲还在再三玩味着这个乐器,“可我南唐乐器以琵琶为尊;”
“娘···;”我握着娘亲的手,“这样才显示出阿檀的别具一格啊。这么多弹琵琶的女子,有多少人和姐姐一样被人称颂的?又有多少人配的上烧槽琵琶?”姐姐抱着烧槽琵琶那一幕,父亲曾一遍一遍的讲给我听,我看着那封印有九螭龙纹的信,一遍一遍的想着姐姐的辉煌,那是多少女子穷尽一生也到达不了的高度啊!姐姐被赐烧槽琵琶那一刻,多少女子的眼泪汇入了秦淮?姐姐有了这样的琵琶珍品,她眉宇间的淡淡哀愁会浅一点吗?
母亲犹豫了,有看了看我的手,少顷,仿佛下定了决心似的,“好。你暂且试试箜篌吧,倘若你不适合箜篌,你还是要弹琵琶。不过,箜篌不是也要求手白皙修长,指甲美观吗?你想好了?”
“我想好了!”我眼睛都没眨。
“那我就让周福去梦梁行订做凤首箜篌,卧箜篌也好,这才是我周家女儿。”母亲神色了然,眼眸里有些欣慰之色,“阿檀终究是懂事了,知道什么好。”
“娘亲,”我看着娘亲转身的衣袂,那曳地缭绕的淡黄色花鸟纹缃绮繁复华贵,衣间淡淡的蘅芜香亲切无比,这是娘亲的味道,“但是,娘亲,我只想要小箜篌。”
“什么?”母亲好看的眉头有真正的皱了起来,成了一个奇异的八字,“那种东西粗野无比,哪里死贵族女子学的?”
我摆弄着被我自己剪得参差不齐的纤折腰,“这是我要的,娘亲,箜篌之德在于弦,在于声,不再于型。君子乐不去身,您何必在乎箜篌的形状呢?”
母亲上上下下打量着我,那眼光竟然像冬天早晨的冷水,夜晚的山岚,晚秋的凉雨,看似温文,却让你不自觉间离乱。
“阿檀,你现在成了什么样子?看看娥皇,五六岁就能演奏琵琶,十三学得琵琶成,曲罢能教善才服,你现在已经一十二岁了,除了看看书,一点闺阁女子的样子都没有,琴棋书画,除了下棋,书法是你父亲倾囊教授之外,贵族女儿应有的琵琶技艺你能拿的出手吗?说的好听点,你是天真无邪,浪漫纯真。可是,教养的不好,不仅是我的过失,还是整个周家的过失,你出阁后,难道要用整个周家的颜面为你的一时率性来遮羞吗?”母亲的身体在淡淡黄色的缃绮袍子之下起伏的急促无比,她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我,仿佛要逼我说出什么似的,她要我做什么?我真的做不到啊!
“梓淑!”一个淡紫的身影,舅母款款而来,“怎么去了这么久啊?”
前一刻还生着气的母亲这一科换上了一张芙蓉脸面,她笑的三春俱暖,“阿檀调皮,要我陪她看会子书,这不,马上就好了。”说罢,母亲缓缓优雅起身,慢慢的说“阿檀,好好想想秀外而慧中到底是个什么样。”说罢她把垂下的一绺头发松松的绾在耳后“有个女孩儿样!”母亲柔声说。便和舅母一通去了东厢房。
………【第三章 樱桃破(上)】………
我和母亲在一天天的冷战下去,这样的黄梅天充满了阴霾。掩映着的不再是充满慈爱的眼睛和期盼着的目光,那么和煦的朝阳变成了惨淡的昏黄,和着密不透风的天空,惨暗而柔和的水帘把我的眼睛都封死了。
似乎没一个夜晚也都变的乏味了,孤星残月,没有了秋天的爽朗高洁,分外潮湿的空气连着的是一串串湿漉漉的露水,打湿了罗袜和长裙,想到母亲又会挑剔的说些什么,心绪就会变得不安定,甚至从未有过的烦躁在这一瞬间用上了心头。像偷糖吃的蚂蚁一样,一群群,挥之不去,悄悄的。慢慢的涌上来,心头是一种种莫名的痒。
今天难得的艳阳高照,“看来,这黄梅时节要过去了。”我一边扯着一本《六韬》,一边对着爹爹说。
爹爹却看着窗外的艳阳道:“黄梅天过去了是三伏炎夏,酷暑过去了是凉秋,你看这一年也没有多少个日子了。”
“爹爹!这么多的日子,数都数不过来呢!”我扔下书,想着爹爹身边凑过去,爹爹拍拍我的头“阿檀的日子当然是数不过来了······;”爹爹看着窗外的嫩柳,忽然又不说话了。
“老爷!老爷!”周福气喘吁吁的跑进书房,连帽子都有些歪了,爹爹微皱了一下眉头“周福,何事这么慌张?”
“老爷,门口停着一辆从金陵来的车,说是大小姐的事要拜拜拜拜见老爷!”周福口齿都有些不清了。
“可是安定公府上里来的?”
“正是。”“通传吧。”
爹爹拉着我,“阿檀,你不是很想你姐姐吗?现在来的这个人,你就可以问他了。”
侍女们无声的端上了三碗六安瓜片儿,又上了几碟千层油糕,那人对着我和爹爹拜了几拜,姿势稳稳,不卑不亢,气度柔和,目光朗朗“在下安定公府上樊若水,拜过前丞相周宗周大人,周大人千秋。”
爹爹看着我。表情到有几分玩味。身子一倾。做了一个虚托起来地手势。樊若水便起了身---------好一个长身玉立地男子。
“倒也不必太过客套。老朽已然辞官隐居。”爹爹拿起茶碗呷了一口。“安定公有什么要小友转达地?”
樊若水腼腆一笑。“大人长女。现在地安定公夫人有娠三月有余。这是不是大喜事呢?”
“什么?”
爹爹地茶碗原本是好好地拿在手上地。这是便倏地有了狠狠地波动。那荡着地瓜片香地中央是爹爹发愣地脸。然而。他在下一瞬就回过了神。拿起了那一碗茶。不顾它还是滚烫地。一饮而尽。古色地甘香顿时充满了整个房间。和着墨中地兰麝之香。隐隐地像是隔了一层白纱地那么不真实。
“阿檀。这可是真地吧?”爹爹有低声问我。我忽然发现爹爹地鬓角有了好多地霜雪。“嗯。是地。”我点点头。“我没听错。”
“好!”
爹爹忽然大吼一声,书架上的灰尘被震得的簌簌的落下。他把我抱起,“我要当外公了!”
樊若水接着说:“安定公夫人极希望周夫人和周二小姐去金陵小住几日,不知大人可否玉成--------”
爹爹神色坚定,“那是自然,娥皇初次有孕,自然要母亲陪伴,阿檀也可以给她解解闷儿。”
我瞥了一眼爹爹,他神色之间画着浓浓的喜悦,“爹爹,那你怎么办啊?”我小声说。他笑了笑,却没有回答。
马车辘轳,带着我和母亲从扬州,一路到了金陵。
我不知道如何面对阖目的母亲,搜肠刮肚的我只好先开口“春游牛首烟岚、夏赏钟阜晴云、秋登栖霞胜境、冬观石城霁雪,金陵城里的人们真是会享受。娘亲也会和我一同看遍胜景吗?”
本来闭目不语的母亲听了我的话后,慢慢张开了眼,悠悠看了我一眼,冷冷盯了我一会儿子,长长出了一口气,暗暗把头转向别处,微微说了一句话“终究是不像我。”
“娘亲,你说什么?”
“阿沁,把二小姐带到小车上去吧,我累了,想静一静。”母亲强撑着头,太阳穴的两端的青筋竟然不住的跳,我心下一突“娘亲!你怎么了!”
她秀美修长有白嫩圆润的手指无力的搭在我的肩上,泛着不正常的病态,“没···;事···;,阿檀听话,上另一辆车。”
我不依不饶,“娘亲可是哪里不舒服?”
她不耐烦的挥挥手,示意我离开。
我只好乖乖下车,肩上还留着母亲的蘅芜香,繁复,温暖,亲切,伴着它,和马车规律的颠簸,还有我满肚子的疑惑,我竟然错过了沿途的青山疏林,白水黑土,野草自芳,田园矛戈,一路上只顾着和周公畅聊不休。
“阿沁!你为什么不叫我?”我睁圆了眼睛!“你不知道出来一次多不容易!我亏了,没有看够啊。”
阿沁是侍女中年龄最长的,这时候也抿了个嘴,垂着个头,声音都变了,“二小姐,我叫过你啊,不仅我叫过,所有人都叫过!”
“什么?”我不信,那我怎么·······
阿沁抬起头,嘴角的笑还没咽干净,“大家害怕二小姐啊,每次叫你的时候,都会有人被扇巴掌,被扯衣服,最惨的好像是小绿,她被小姐踹到了地下,那地下不巧正好有一摊墨。”
我的脸不知怎么竟然烧了起来,“那现在呢,你们叫我没有?”
阿沁笑语盈盈,“二小姐,您现在可没有巴豆粉,麝香墨,钓鱼线,之类的害人玩意儿了。若是说叫你,那个自然,只不过,您没听见。”
我顿时语塞。“等到了金陵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阿沁倒是不慌,“二小姐,金陵是大小姐的府上啊!大小姐可是安定公夫人!嫁了个重瞳子的夫婿,大小姐真真是好福气了,只怕到时候你就以大小姐为榜样,忘了您今日呢。”
姐姐!
姐姐!
姐姐!我的心好像被什么拧了一下,空落落的疼起来。刚才还是好好的晴空,这是便是乌云满天,阴霾万里,雷声阵阵。
安定公府······;
那一天的秋水之上的薄雾我至今没有忘记,那远山中的似蹴非蹙想揪着我的心,姐姐从不写信给我,家书也只是报个平安。
姐姐!你过得好不好?
………【第三章 樱桃破(中)】………
“阿沁,还有几日到金陵啊?”我一边不耐烦地掀着车上的小帘一边问,“二小姐!”阿沁按着我的手,“你这是第十八次掀起帘子了。”阿沁到底是母亲身边伺候的,说这话的时候还多少有点严肃,“刚才在闹市,你说不能看着他们,现在走到了这里,又说我今天不得安宁。”我看着小帘上的杜鹃花纹,在车里暗暗的好像旧了似的,散的有些呛人的灰尘,在偶尔透过车中的几缕阳光格外醒目,“二小姐!”,“算了!”我一摔帘子,那一层灰就震得簌簌下来了,我被蒙了一头,阿沁急忙用帕子抚着我的脸“二小姐身份尊贵,不宜在闹市抛头露面,更何况大小姐,不,现在安定公夫人在金陵一定是等着心中焦虑,思念着夫人和二小姐。要是耽误了行程,这就不好了。何况,樊大人说-------”
“樊大人,樊大人,你们都听他的好了!这几天赶路,我要颠死了。”我数着帘子上的杜鹃花瓣,一瓣,两瓣,三四瓣,这里竟然有一瓣是残损的,一丝烦躁从心底晕开,传到四肢百骸,通体都觉得多余,便再也压不住的尖声一叫“这是怎么绣的!”
阿沁凑过来一看,竟然压不住的噗嗤一笑“二小姐,这可不是你昨天弄的吗?”
我自习端详了一下,好像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