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凤啸世-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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璟燚还是觉得自己小看了慕容瑜,随手拾起飘落的枯叶,虽然没有阻止金针,但是,金针还是偏了少许。
受伤的小鹿,转过身向着林子深处跑去。
两人自然都不会中途罢手,拉起缰绳朝着深处追去。
璟燚是志在必得,慕容瑜看来似乎也没有轻易放手的意思,所以,到了后来终于演变为两人的正面交锋。
慕容家的人果然都是些表里不一的主儿。
这是璟燚的感慨。
到底是谁说这位皇帝是个文弱书生的?
当年的突变,璟燚已经有六七岁了,本来就是懂事早的孩子,那一次的伤痛,更是铭刻于心,连带他的父王。
世人都知道当年灵帝的长子和三子,一文一武,相得益彰,却不知道这位当年的大皇子的武功会如此高绝。
记忆中,他那位战功赫赫的父王也没有如此精湛的武功。
浑厚的内力源源而来,绝不是朝夕之功。
虽然璟燚早知道慕容瑜绝不会表面看来那般温文无害,也知道这个人其实是会武功的,但是,咋一见到还真的吃了一惊。
不过,也许比想象中棘手,却也并不是太大的问题。
对于慕容瑜,并没有多少杀意,毕竟他的目的本来就不是要杀他的。
这下子,倒更多了些想要知道慕容瑜底细的心思,所以,也不忙着结束。
一番纠缠,两人似乎都多了些趣味。
不过,蓦地感觉到什么,两人都默契地停了下来。
远方似乎有什么,滚滚而来。
那是一种生物的本能,本能地感知到危险。
然而,有时候,在自然的面前,人真的是很无力的。
本来还在远方,却倏忽之间到了眼前。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仿佛是谁的神力突然把大山移到了眼前,铺天盖地而来。
淅淅沥沥落下的细雨,满目的沙石,毫无章法,却也更加难以躲避。
短暂的愣神,两人都是回过头疾奔。
只是,已经来不及了。
蓦地出现的暗影,与大总管崇明,一人拉着璟燚,一人拉着慕容瑜,朝着斜后方奔去。
一个山洞,虽然终于被石块封死,不过,最起码,他们都还活着。
幽深的洞穴,有些阴冷的湿意。
璟燚原本以为这个人是皇室的暗卫,只是,一路奔来,知道这个人的武功跟曾经在慕容清身边的暗卫根本就不可同日而语,而他一直保护的人,竟然不是慕容瑜,而是他。
暗影看来对此处很熟悉,稍稍整理了一般,然后在洞中找来了些木材升起了火来。
璟燚随意地脱下了外衣放在了一边,负手大量着那个沉默到几乎虚无的男子。
不论是对于他还是慕容瑜,很明显的,都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恭敬之意,更准确地说,至他出现以来,就未曾显露出任何的情绪。
为他们一丝不苟地打点着一些仆人该做的事,却没有任何谦卑之态,一切做来都是自然之极。
那样的漠然与沉静,很自然地让人联想到另一个人。
同样的淡漠与安宁,却来得更加深刻,一点一滴镌刻进了骨髓,悠悠至一举手一投足之间散发出来,浑然天成的动人心魄。
自然地朝着被堵死的洞口望去,亦只是无言。
层层的阻隔,点点的等待,累积起来的绝望。
我是如此,你又该以什么样的心情看着我下落不明去无能为力?
曾经搂着你看着那血色的图腾漫延,看你隐忍的伤痛,却仍旧无力。
我明明就比任何人都明白这样的无能为力会是怎样的苦痛,为什么竟要让你也如此?
“你还是放弃吧,”慕容瑜看着璟燚道,“三影从来只认一个主人。”看着璟燚大量了暗影半晌,倒是很理解他的疑问。
“三影?”陌生的名词让璟燚微蹙了眉。
“天影,地影,幽影。”慕容瑜温和的微笑突然变得有些飘渺,“幽影也就是一般大家都知道的皇室暗卫,而其余两个我也只是听说,今天也才亲眼见到。”看着璟燚的目光有些若有所思。
“那他们的主人是……”
“曾经的皇室暗刃,你说谁有那个本事令他们臣服?”慕容瑜温和的笑意间多了些戏谑。
其实答案早已明了,只是心中的情绪有些复杂。
明明就是想要保护你的,最终却还是被你保护吗?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璟燚垂眸敛去眼中的情绪,只与一汪幽深,慢慢转过身去,望着慕容瑜,道,“我们的赌约,应该是我赢了吧。”
慕容瑜笑容突然有些苦涩。
有一个执着的人呢。
在那样逃命的情况下,居然还念念不忘那个赌约要将那只小鹿杀了再走,就凭这样的胆色与魄力,输得倒也不冤枉。
“你想问什么?”慕容瑜依旧是一片坦然,丝毫没有一点儿颓色,倒是满眼的了然。
璟燚点了点头,闭眼深吸了一口气,才蓦地睁开了双眼,问道:“在我父王遇见我母亲之前,你认识我母亲吗?”较之之前,更加冷冽而漠然的语气。
慕容瑜微微叹息,他自然知晓那样的漠然代表的并不是麻木,而是需要费尽心力压抑的强烈情绪,不过,仍然诚实地点了点头。
并不意外,却仍旧是深切的痛楚。
“那么,当年我父王谋反一案,你有插手吗?”
“我并没有阻止,”慕容瑜轻摇了摇头,眼中似有一抹感伤,“也没有帮忙。”双方都是。
“你为什么不阻止?”璟燚的口气带着些质问的意味。
听他口气,他的父王谋反一案他分明就知晓是一件冤案,然后此事却牵扯了当时最战功赫赫的王爷,与赭朝最负盛名的四大家族,这样几乎可以动摇国本的案子,他不插手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因为是你父亲自己选择了这样的结局。”慕容瑜眼中的柔和渐渐替换成坚定,带着些隐忍的悲伤。
后面的话已不需赘述,也该是明了。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处心积虑要之你于死地的人,就是那个天天睡在你枕边的人,你还会有几分心思好好活在这时间?
第二十章
细雨纷飞,沾湿了一地的尘埃。
冬色萧索,一目苍凉。
皇家围场身后的一片苍翠绝壁仿佛被那神来之笔生生削去了一笔,突兀地矗立在那一望无垠的草原上,原本的树林已经被一流黄土沙石覆盖,埋葬了点滴的翠色下,恍若绝望。
幽暗的天色,压抑得心也生生地疼了起来。
熙熙攘攘的人群,都是忙碌而焦急,仿佛混乱一片,却又是条理分明。
慕容清一身干净利落的装束,随意搭了一件披风在肩上,额上有些许发丝轻垂,看神色似有些憔悴。
身旁的桌上磊着厚厚的公文,慕容清偶尔提笔写些什么,时不时地抬起头来,望望帐外的情况,似乎在期盼着什么。
小芊看了看自顾自地处理事情的太子,又转过头看看坐在一边似都周遭的一切全无所觉的雪发男子,想了想,还是倒了一杯热茶轻轻放在了太子的手边。
这位太子没打一声招呼地就搬了一推东西进来,径自就开始处理公文,看着离夜也没说什么,所以小芊也没去阻止。
距离那天的突变已经过了两天了。
这次的事情真的是震动全国,不过好在救援也算及时,所以,靠近林子边上的人大多很快被救了出来,虽然都有些轻伤,好在性命保住了,太子慕容清就是其中之一。
可是,两天了,璟燚和慕容瑜还是一点儿消息也没有。
为了防止哗变,当今圣上慕容瑜失踪一事暂时被慕容清压下,只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本来因为慕容瑜病愈而稍稍沉寂下来夺嫡之争,也许又要揭开序幕了。
小芊看了看坐在一旁的雪发男子。
身上随意地披了一件长袍,斜靠在软榻上,雪色的长发旖旎在身后,额前长发几缕垂在身前,发梢无风轻动,跳跃间却带不起轻快的错觉。
额间盛放的曼珠沙华,幽幽望来,似乎愈加得妖异而蛊惑。血色流转,衬得白皙的皮肤似乎渐渐透明了起来。紫眸虚闭着,锁住了满目的紫晕光华。
小芊微微叹息。
这样的绝世容颜,不管看了多少遍,仍旧是不变的震撼与惊艳。
两天了,这个人一直就是这样坐着,分毫未动。
虽然以前小芊见到他时,他也是经常静坐着,好久好久都没有什么动静,只是,微妙的,仍旧能够感觉到不同。
那渐渐漫溢开来的气质似乎愈发得飘渺了起来,偶尔小芊觉得似乎只要一眨眼,这个人就会在眼前凭空消失了一般。
叶若拉着翼儿曾经来过,但是,都只是看着摇头,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慕容清的到来,也许事情会有所不同的吧。
慕容清看着手边的茶,抬眸望了望小芊,点了点头,又埋头写着什么。
半晌,慕容清好像终于想起了什么,暂时将手中的笔搁置在一旁,端起了手边的热茶。
启唇轻抿着热茶,目光却是终于忍不住若有似无地朝着一旁的离夜望去。
小芊笑了笑,亦是叹息,朝着离夜微一礼,转身退出了门去。
仿佛没有注意到小芊,慕容清的目光犹疑着,却慢慢坚定了下来,终于定定地朝着离夜望去。
依然是一径的漠然与沉静,却仿佛让慕容清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站起身来,踱步走到离夜面前。
“他,”半晌,慕容清张了张嘴,有些干涩的声音才终于至齿间泄露出来,“会没事的吧。”
本是刻意陈述的话语,却因为太多的不确定,夹杂着深处的恐惧,听来竟恍若疑问。
一粒轻巧的石子落进了汪洋,激不起半分涟漪。
慕容清此时却好像镇定了下来,幽幽地望向离夜,耐心地等着答案。
不知道过了多久,离夜一直虚闭着的紫眸轻启,似有一方紫晕流转,渐渐聚集停驻,点点的湿意迷蒙,仿佛隔着一层茫茫大雾,掩去了一切的真实。
好像现在才意识到这屋里多了一个人,微偏了头,眼眸过处,却只是一目虚空。
“嗯。”又一会儿,才有轻轻浅浅的声音淡淡地响起,“应该是没事的吧。”
不可思议的,就是这样一句不完全算是肯定的话语,却让慕容清胸中烦闷的情绪倏忽之间沉寂了下来。
他说没事,就该是没事的吧。
明显地感觉到慕容清蓦地放松下来的情绪,虽然还有深处未曾泄露的恐慌,然而,这样的轻松总给人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太子殿下现在看来似乎很清闲啊。”薄唇轻吐浅淡的话语,似讽非讽,听不出什么确定的情绪。
慕容清眉头一跳,却只有苦笑一声。
现在这般情势,确实不是在此耽搁的时候,但是,很多事,情难自禁。
即使已然知晓,已经永远地错失。
我曾经无比的愤恨,这世间为什么要有你慕容寒玥这个人呢?凌为什么偏偏就爱上了你呢?
但是,那日他坠崖的消息传来,我却发现,再多的忿恨,再多的怨尤,再多的柔情蜜意,也抵不过那个人还活着。所谓的朝朝暮暮天长地久,也比不过还能与他同在一个世界呼吸。
所以,你不爱我也不妨,只要你好好活着。
离夜若有似无地轻叹一声,一抬手至一边取出了一本薄册递给了慕容清。
慕容清看着眼前的薄册,一时神色有些复杂。他还记得,这是他曾经送给殷悠的古谱。
慕容清并没有忙着接过,离夜也不强求,一手拿起薄册,随意地翻开了几页,在慕容清有些惊诧的目光中,撕了开来。
不得不承认,这个人不论做什么,都带着绝对的优雅,即使在做着这看来似乎有些粗暴的行为时。
离夜径自从书的夹层中抽出了一张薄笺,递给了慕容清。
这一次慕容清没有再拒绝,带着几分惊异接过,一看之下,刹那间冷汗盈盈。
那一张薄薄的纸张上,只有寥寥数语,然而,却很郑重地加盖了玉玺印鉴。谁能拿着这一纸薄笺,就能够任意调动京师各方的兵力。几乎可以说是将京城天都贵族的姓名都握在了手中。
慕容清蓦然记起,这本棋谱好像是因为凌的事情父皇罚他在家闭门思过时送来的。说是怡心养情,但是,那个时侯自己根本就没有心思去看这个。
他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纵然心中心思翻腾,也没有忽略了这一纸薄笺是至谁的手中递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慕容清望着离夜,神色有些复杂,言语间隐然的愤怒。这算什么?施舍?抑或是交易?
离夜终于慢慢转过身来,迷蒙间朝着慕容清望来,才缓缓道:“你的东西还给你而已。”
至那张平静无波的脸上无法分辨任何的情绪,愤怒却渐渐淡去。想来该是自己想得太多了,面前这个人,不论是施舍或是交易,都没有什么意义的吧。
“为什么不给凌呢?”单纯的疑问。
“他若是想要什么东西,自己动手不是更好?”微挑了眉,说得淡漠。
纵然是一如既往的沉静与漠然,还是可以清晰地感觉到深处的宠溺与纵容。
这个人的爱,该是绝对没有伤害的吧。
纵然心痛,还是忍不住感慨着,能够为他所爱的人,一定是幸福的吧。
第二十一章
篝火渐渐熄灭,滴滴答答的水声愈发得清晰起来,冷冽的寒意也在漫延,似乎一直到了心底。
在场的四人功力都不算浅,黑暗中视物也不是什么难事。
幽影似乎在仔细地查看些什么,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