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过客-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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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德蒙?”洛伯特·修翰问了一声后,声音又变得不可辨认,他的手势快速地变
动着,纽曼小姐迅速地将他的意想转达出来。
“爱德蒙?他说你是真的爱德蒙爵爷吗?”
修翰又说话了,再经由他的转述。
“爱德蒙爵爷,他想要问你,假如你能全心全意地保证,绝对把B计划置于管理权
限之下,他说--”她停了下来,仔细地看和听,“他说,你是他唯一所信任的外界人
士,假如这真的是你的要求——”
詹姆士·薛里特突然站起来,快如闪电地站在爱德蒙爵爷的身边。
“让我扶您一把,大人,你病了,你的脸色真的不太好,纽曼小组,请你站开一点
——我一定得很快——我带着他的药,我知道该怎么办。”
他的手伸进口袋中,取出一个注射筒。
“除非马上打一针,否则就太迟了——”他已经抓起爱德蒙爵爷的手,卷起他的衣
袖,用他的手指搓着青瘦的肌肉,然后把针简拿好……。
但是,另外一个人采取了行动。何士汉冲了过来,把穆勒上校推到一边,伸手直向
詹姆士抓去,把他那执着注射筒的右手猛地扭到一边。詹姆士奋力地挣扎着,但何士汉
实在太壮了,何况穆勒上校也赶上前来。
“原来是你,詹姆士·薛里特。”上校说,“你就是我们的内奸,一个不忠实的门
徒。”
纽曼小姐已经跑到门边,一把把门推开。大声地叫喊着:“护士小姐,快来,快
来。”
护士来了,她很快地瞥了修翰一眼,后者挥一挥手,并指了指在何士汉和穆勒扣押
下仍在挣扎的詹姆士,她的手伸入了制服的口袋。
修翰口吃地说:“是爱德蒙,心脏病突发。”
“见他大头鬼的心脏病,”穆勒上校吼着,“这明明是谋杀。”抬头一看,却愣住
了。
“你抓住他,”他对何士汉说着,然后头也不回地,几乎是跳着冲过房间。
“柯曼太太?你什么时候进了护士学校?上次在巴尔的摩被你溜走后,就失去你的
踪迹。”
咪丽的手仍然插在口袋里,伸出来时却多了一只小型的自动手枪。她很快的瞥了修
翰一眼,但是穆勒上校挡住了她,纽曼小姐也护在修翰的身前。
詹姆士·薛里特突然拉开嗓门叫着:“打爱德蒙,华妮达,快,打爱德蒙。”
她的手臂很快地抬起,枪口的火花一现。
詹姆士·薛里特说:“射得好!”
爱德蒙爵爷所受的教养是古典式的,他瞪着詹姆士,微弱的声音嗫嚅地说道:“詹
米,是你?布鲁特斯(译者按:刺杀凯撒的凶手)?”然后身子一软,瘫在椅子上。
麦昭蓝医生看看室内,不太有把握再来该做什么或说什么。这个晚上的经验对他来
说颇为不寻常。
丽莎·纽曼在他的座位旁放下一杯东西。
“热咖啡!”她说。
“你的确是不可多得的女人。”他感激的呷一口。“我实在很想知道这儿发生了什
么事,可是我猜你们没有人会告诉我的,是不是?”
“教授他——他还好吧?”
“教授?”他和蔼的看着她焦急的脸。“他很好,假如你要知道的话,我会说他更
好了。”
“我怕这种惊吓——”
“我很好,”修翰开口说,“惊吓正是我需要的治疗,我觉得——我该怎么说?—
—我觉得浑身又充满了活力。”他自己也觉得惊奇。
麦昭蓝对丽莎说:“听听他的声音,是不是强壮多了?这一类疾病的最大公敌,就
是心理上的自暴自弃。他真心想要的是有朝一日能站在工作台边,让他的脑袋再受受刺
激。音乐也是很好的,使他保持平静,能温和地享受生活。但他本质上是一个具有超级
智力的伟人,精神的活动是他生命的全部,不再思考,不再研究,他就像废人一样,瘫
在椅子上挨一天算一天。假如你真心要帮助他,那就协助他再开始工作吧!”
他鼓励地对她点点头,她只是满脸狐疑地看着他。
“我想,麦昭蓝医生,”穆勒上校说,“我们该对你解释,虽然官方需要保守机要
秘密,可是我会告诉你的,但是爱德蒙爵爷的死——”他迟疑着,没再说下去。
“并不是子弹杀死他的。”医生说,“死亡的原因是惊吓过度,注射筒里的番木鳖
精也能达到同样的效果——是这位年轻人——”
“我在最后一秒钟把它弄开——”何士汉说。
“一只披着羊皮的老虎跟进来了?”医生问。
“是的,想想那忠心耿耿的七年,他是爵爷最好朋友的儿子。”
“这种事情常有,而那位女士——也是一伙的?”
“不错,她用假证件混了进来,她也是警方因谋杀而通缉的要犯。”
“谋杀?”
“正是,谋杀了她的丈夫美国大使山姆·柯曼。她用枪把他打死在大使馆的台阶上,
然后编了一个故事说是一个蒙面人打的。”
“她为什么非除去他不可呢?是政治上还是私人的原因?”
“大概是因为他发现她一些不法的活动,这是我们的猜测。”
“我相信他不仅是怀疑,”何士汉说,“而且发现了他的大使馆竟然是间谍与阴谋
的大黄蜂窝,而他太太是其中的主脑。他不知道该采取怎样的行动,一位好好先生,只
可惜脑筋动得不够快--让她占了上风。我还记得在追思会上,她那一副痛不欲生的表
演,真是佩服!”
“追思——”修翰教授说。
每一个人都微微不解地转身向他。
“这不是一个好字,但我不得不说,‘追思’,丽莎,我们要再开始工作。”
“但是,洛伯特——”
“我觉得自己复活了,不然你问医生,我是否还应该再懒洋洋地过日子?”丽沙询
问地望着医生。
“你再瘫在椅子上,就没有多少日子好活了,尤其你这个容易自暴自弃的人。”
“大概只有你这种医生会劝那些阎王已在门外巡回的人继续工作吧——”修翰神情
十分愉快地说。
医生大笑着站起身。“错不了的,我会再开一些药来帮你。”
“我可不能吃。”
“你一定要吃。丽莎,你看着他。”
走到门口时,医生问穆勒:“还有一件事,警察怎么那么快就来了?”
“李德中队长把命令记得很清楚,我们本来就知道柯曼太太一定就在附近,只是没
想到她早已混进府里去了。”
“哦——我得走了,相信你告诉我的都是事实吧?我一定会在半夜里兴奋得醒来的,
竟然亲身经历了这些只有在小说里才有的故事:间谍、谋杀、奸细、阴谋、科学……”
医生走了。
室内一片沉寂。
修翰教授缓慢但清晰地说:“恢复工作。”
丽莎的话像一般的妇人经:“你一定要特别小心,洛伯特。”
“不,不能太小心,我的时间不多了。”他停了停,又说:“追思——”
“什么意思呢?你刚刚也说了一次。”
“追思?是的,对爱德蒙爵爷,他真是一个为理想而牺牲的烈士。”
修翰似乎埋入自己的沉思中。
“得想办法找到哥力特,他也许已经死了,当年和他一起作研究真是愉快,还有你,
丽莎。把那些东西从银行拿出来吧。”
“哥力特教授还活着,”罗宾生说,“在德克萨斯州的贝克基金会。”
“你们说些什么呀?”丽莎问。
“当然是B计划呀!作为对爱德蒙爵爷的追思,他是为了这个计划才死的,不是吗?
没有人应该白死!”
尾声
史德福·纳宇爵士把他撰写了三次的电报稿又看了一次。
“已安排婚礼下周三下午二时卫尔街圣克利斯多福教堂请告知愿来英国国教或希腊
正教仪式你在哪里还有结婚证书上用何名另五岁的淘气侄女茜宝坚持担任女傧相低于常
年旅行已安排在家度蜜月法兰克福过客”
回电如下:
“同意茜宝任女傧相建议玛蒂达姑婆代女方主婚人虽非正式但求婚暂且接受仪式任
选蜜月亦同另务必携熊猫同行不知你读此电时我将置身何处亦不便相告玛丽安”
“我还可以吧?”史德福·纳宇紧张地问,把个头直往镜子前面钻。
他正在试穿结婚礼服。
“不会比任何一个新郎难看就是了,”玛蒂达夫人说,“新郎总是很紧张的,人家
新娘就不会,而且还恨不得天下都知道她的狂喜呢!”
“假如她不来怎么办?”
“她会来的。”
“我觉得——我觉得——怪怪的。”
“那大概是晚餐的鹅肝吃坏了,没有新郎倌不紧张的,不要小题大作,放轻松一点,
到了教堂就好了。”
“噢,对了,我想起来了——”
“怎么?结婚戒指忘了买吗?”
“不,不是的。我差点忘了告诉您,我还有一件礼物送您,玛蒂达姑婆。”
“噢,你真是周到,亲爱的。”
“上次,您说教堂里的司琴走了?”
“是的,谢谢上帝。”
“我给您带了一位新的司琴来了。”
“真的?史德福,你的鬼主意可真多呀?你在哪里找到他的?”
“巴伐利亚,他唱的歌像天使一样。”
“我们可不要一个歌手,他得会弹风琴才行呀!”
“他会的,他是一个多才多艺的音乐家。”
“他为什么不呆在巴伐利亚,而要到英国来呀?”
“他的母亲死了。”
“噢,我的天!上一个司琴也是死了母亲,为什么司琴的母亲都特别纤弱呢?他还
会孩子气的要母亲照顾鸣?这方面我可是不行的唷。”
“我想有个祖母或曾祖母就足够了。”
房门突然被撞开了,一个像天使一样,身穿粉红色睡衣的,混身散发着玫瑰衣香的
小女孩很戏剧性的闯了进来——甜美娇嫩的声音像是出自一个众人皆仰首盼望的小公主。
“是我来了。”
“茜宝,你怎么不在床上?”
“房间里的气氛不太好。”
“你又淘气捣蛋,所以奶妈生气了,是不是?你又做了什么坏事?”
茜宝抬头望着天花板,吃吃地笑起来。
“只是一条毛毛虫——我把它放在这里——然后它就自己爬下去了。”
茜宝的手指由她脖子,当胸一顺溜划下去。
“难怪奶妈要生气了,你这个孩子——”
奶奶进来了,她说茜宝大概太兴奋了,不肯祈祷也不肯上床睡觉。
茜宝爬到玛蒂达夫人的身上,双手挂在她脖子上。
“我要跟你一起祈祷,婆婆——”
“好,可是说完就要马上去睡觉哦。”
“好啦,婆——”
茜宝身子一溜跪在椅旁,小手紧握着,嘴里喃喃地说了一些在上达天主以前必须要
念的一堆辨不清的话语,她叹了一口气,呻吟了一下,又抽动着鼻子,终于清了清喉咙,
正式开始。
“亲爱的上帝,请你保佑在新加坡的爸爸和妈妈,还有婆婆,还有史德福叔叔,还
有艾美和厨师,艾伦,汤玛士和所有的汪汪,还有我的小马葛丽丝,还有我的好朋友玛
格丽和黛安娜,还有上个星期的好朋友琼恩,还有请保佑我作一个乖女孩,阿门。还有,
最重要的,上帝先生,让奶妈不要大凶。”
茜宝站起来,对奶妈很得意地扮了个鬼脸,道声晚安就一溜烟地跑了。
“真该有人把B计划用在她身上,”玛蒂达夫人说,“对了,你的男傧相是谁呢?”
“我都忘了,一定要吗?”
“通常都有的。”
史德福·纳宇爵士抓起一个毛茸茸的玩具动物。
“熊猫当我的男傧相就可以了——茜宝高兴,玛丽安也高兴--毕竟,一开始它就
在我们之间,自从在法兰克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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