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勋贵-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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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芊芊早就注意到了他,沉寂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不等他回话,瞪着黑亮亮的眼睛,道:“哥哥,母妃又打你屁股了么?”
“唔,吃饭!”
朱由崧抬起头在姚氏和正妃邹氏脸上偷偷瞧了两眼,再次埋头吃饭。
眼下王府,小芊芊因为有朱由崧的原因也跟着受宠,可以在正堂一起用饭,至于四娘李选侍所生的朱由渠则是没那么好运了,只能呆在他们自己的居所吃饭。
王府正堂用餐,除了福王也就两位王妃有这个身份,选侍是不可能在这里就餐的。当然,若是得宠的话则是另外一回事,不过以正妃邹氏和侧妃姚氏俩人的威信和手段,选侍们就是想夺得权威那也是不可能的。
朱由崧吃下最后一粒米饭,拿了身旁侍女替来的餐巾抹了嘴,向两位王妃望向了几眼,吱吱唔唔道:
“母妃……”
邹氏歇了碗疑惑地看向他,不过并未曾开口说话,而姚氏连看都不曾看他一眼,继续夹着菜,嘴里却问道:“什么事?”
“母妃,那个王府的工匠能否调用给孩儿?”
朱由崧心里忐忑,看了看她们,发现并没异常,心下松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孩儿想用工匠把自鸣钟仿制出来。”
“你父王知道吗?”邹氏这时开口接道,她身为正妃,虽然不怎么管事,却也心灵剔透。
福八这是想有自主权了,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这孩子才六岁,心性怎么得就如此早熟呢?别人家这年岁还处在天真之时,许多事都分不清呢。
朱由崧瞧了一眼姚氏,她脸上没有丝毫异样,斟酌了下语气,道:“嗯,上午的时候,父王的躺椅坏了,说是要换工匠,孩儿将就着揽了此事。”
说完,朱由崧闭上嘴,知道接下来两位母妃定有考量,至于原先扣半月工钱的事,他也就不提了。
不一会儿,姚氏用完了饭食,抹了嘴瞥了一眼,道:“是挺将就的,既然你父王都没意见,还问我们干什么?”
姚氏的话怎么听着不对味呢,朱由崧嘴角微抽,苦着一张脸,不知如何应答。
“二妹……”
邹氏看不过眼,轻捅了下她,看向朱由崧,道:“福八,这事儿我们就不管了,能成则好,不成则罢,以后就用心跟母妃习字。”
一顿晚餐只剩朱芊芊,小丫头人虽小却也机灵,左右瞥了两眼立马将最后几口扒拉了下去。
“哥哥,今晚……”
小丫头抹了嘴,刚要开口,朱由崧脸色一变,悄悄瞥了两位王妃几眼,发现无异样,心下微松,不待小丫头多说,就知道她心里想些什么。
“哥哥屁股痛。”
“……”
朱芊芊巴眨着一双黑亮亮眼珠,只能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
……
第二天,清晨六点左右朱由崧就起来了。
洗漱后,匆匆扒了一碗红枣米汤,朱由崧就带着姚氏的贴身侍女李香儿去了外院。
昨晚姚氏虽然装着一脸的不在意,但一回到西厢房就将李香儿配给了他。
朱由崧当然知道了姚氏的意思,王府内事本就由她掌控着,要是没有经过她的点头,以朱由崧六岁的年纪,下面的人恐怕不会太当回事儿,也不太会给面子。
有了李香儿,那些人就会明白这是王妃的意思,也不敢闹出什么事来。
到了下人住的院子里,叶胜正在打拳,拳脚舞得飞快,虎虎生风;庄木头彪壮的身躯矗立,半闭着眼,双手虚托,像是练气功。
“少爷!”
见了朱由崧过来,两人立即停了下来,叶胜态度比起昨天来有了丝转变。
朱由崧也懒得废话,直接吩咐道:“嗯,叶胜,你去把工匠招集起来,木头将工匠房的自鸣钟搬到这里。”
说罢,让李香儿找了个小凳子坐了下来,看着她那一脸小心翼翼的模样,朱由崧心里明白,过不了多久姚氏就会寻个由头对她下手了,王府内一个不听话的丫头到没什么,但胆敢欺上瞒下就是个问题。
当然,朱由崧也相信姚氏会念着多年的情份给她一个衣食无忧的环境,最有可能是寻个好人家,将她给嫁了。
在这个时期,二十五六岁算是老姑娘了,本来依着规矩也会让她成为福王的女人,好的话也有可能搞个妾室什么的,现在这一切都没了,想来李香儿现在心里定是郁闷得紧。
正胡乱想着,一帮工匠呼呼啦啦的过来了,男的老的少的,一大班加起来有四五十人,这人数其实还算少的,原本有好几百都让选去洛阳修王府了,留下的也就这么多。
属于王府的下人都是终身契约,换一种说法就是家奴,虽然如此,却也是有政治地位的,不能随意打杀,若是如此也要吃官司,工钱也是有定额的,比起别的勋贵家族要高出不少,好歹也是王府不是,面子也是要的。
“见过王世子!”
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领着这帮人率先要跪下见礼,除了有功名之身的人见官不拜,普通人还是要跪一礼。
李香儿站在身侧,朱由崧就这么大大咧咧的坐着。
这老头从见到自己时,随意瞥了两眼,就是一脸的不耐,来时也勉强像是走个过场。朱由崧较有兴趣的瞧着,到是要看看他怎么得瑟。
见礼时老头根本就没打算真的跪下来,本心想着眼前的小屁孩定会不耐烦的让自个起来,然而他屈膝小半会儿却不曾听到任何话音,心里不免有些郁闷了。
跪还是不跪?老头脸色不由变幻。
跪是礼,并不是让他当奴才。朱由崧心里也有着自己的打算,眼下自己年龄小,根本没威信。如此,就得耍更多的手段让他们服从、听话。
院子里气氛有些古怪,一大帮下人相互觑觑。老头在他们中是个头儿,呆在王府有几十年了,很有威信,技术手艺也过得去,那是老资格了,不管怎么说大伙儿平时都听他的。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朱由崧脸色发沉,自己好歹是王世子,除了福王、两位王妃,王府内他最大,现在居然有下人胆敢对抗,一点眼力劲都没有,活得不耐烦了?
从本心上来讲,还真没在意这老头,因为老头并不知道这是姚氏授权的,以为小孩子好玩而已,所以没在心就也属正常,但礼必须得行,因为这是规则,是挑衅主家的权威。
朱由崧真的有些生气了,此时身侧的李香儿居然没有任何表示,现在她最应该站出来显示姚氏的权威给自己撑腰,可惜这女人根本就没任何反应,她是想看自己笑话么,还是怪自己昨天没帮她说话?
朱由崧给叶胜使了个眼色,叶胜心领神会,一步踏出。
“大胆,见了王世子还不快快行礼,想造反不成?”
“草民见过王世子。”
一干人等稀稀拉拉行了跪礼,至此,老头也不得不跟着下跪。
“都起来吧,铁匠和木匠分成两队站好。”朱由崧也不废话,面无表情的直接开口道,经过刚才一幕,他们老实了许多,不一会儿就排成了两队。
“木匠,谁手艺最好,站出来!”
朱由崧一发话,右队一下子站出了六位中年人,不由得有些傻眼了,最好居然是六人,不能评比出来么?
许是看出了朱由崧眼里的疑惑,一位脸色硬朗的大胡子中年走了出,开口说道:“少爷,我们六人各有各的长处,有制图的、刨光、精雕,每人都有一手,分不出高下。”
朱由崧眼睛一亮,这不是最好的分工么,不由好奇的问道:“那你呢,叫什么名字,哪项手艺厉害?”
“草民吴颖,是选材一项。”
“好,很好,六人中今后以吴颖为长工,其余五人为副长工,下面二十多人都由你们六人共同掌管。”朱由崧一言定下了规则,至于先前那老头当然只能当个普通工匠了。
“铁匠呢?”
问完了木匠,朱由崧当然也不会放过这些人,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唰唰唰,一下子蹦出了十人。
“怎么,你们不会是看到好处就滥竽充数吧?要是胆敢……”
“少爷冤枉啊!”
没等朱由崧把话说完,十个中年一起跪了下来。
“少爷,铁匠分种更多,有专门控制火候的,锤打的,还有拉丝、开锋刨光、合成金属,每种都各有技艺,特别是各材料配制合成要很高深的经验才行。”
说话的是位长着大肚子的中年,看他那样子平时定是吃得不错,当然也有可能是运动量少的缘故。
“唔,那么说你就是搞合成金属的吧?”
“嘿嘿,那个……就是草民。”
朱由崧知道,在大明朝金属类已经有了区分,特别是金、银、铜、铁、铅、钨、水银等等,这大肚子家伙也算是个化学家了。
“行了,胖子,说说你的名字,再你们十人中就以你为首,和木匠一般配权。”
“草民柳中,谢王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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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谎话套话,套进了谁?
“见过少爷……”
娇滴滴的一片,朱由崧一踏入门,六位侍女便托着帐本微微躬身行了礼。
这六人都是姚氏一手调·教出来的,能识字、解数,拨得好算盘,王府里的各大帐务,包括府外的商业运营,以及采购、支出都汇总到她们手中,每个月中旬对一次帐簿。
那些帐簿,朱由崧以前也偷偷看过,记帐方式极为先进,符合时代潮流,是为:复式记帐法。
支出、借贷、库存、收入等等记法都一一列开,每一支都有专站的帐本,和前世的行文帐簿没什么两样,也就少了金融业投资收融一类。
朱由崧也有些意外,今日也才八号,到中旬似乎还早着呢,不过眼下却不容多想,母妃姚氏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举着杯子,目光仍落在帐本上,然则侍女们对他见了礼,她不可能不知道。
“这是有情绪啊!”
朱由崧心里微微发紧,原以为自己这身“孩童皮”能起到一定的作用,现在看来似乎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般,于此,朱由崧不得不低眉顺眼地躬身行礼。
“孩儿见……”
“砰!”
一声脆响,姚氏手中的杯子突然在茶几上轻轻一磕,整个厅室一下子陷入寂静,侍女们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今天王妃的心情似乎并不太美妙。朱由崧好似被掐住了喉咙,话音嘎然而止。
“嘶!”
朱由崧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种情景让他连头也不敢抬,眉尖不由跳动,整个人仿佛坠入了冰窖。
心里隐隐有些发寒,姚氏恐怕接下来要发飙了,虽然早有准备,但这一刻到来时,朱由崧还是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你们先下去!”
清脆圆润的嗓音不带一丝情绪,姚氏放下了帐簿清退了众侍女,微微前伏的身姿一下正坐了起来,朱由崧悄悄抬眼瞄了一眼,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姚氏脸都没撇一下,然而美眸却斜了他一眼,鬓发上装饰的珠玉微微晃动,清亮的双眼黑白分明,那一瞬间展现了无法言喻的风情。
“在观察我?”
这算是翻白眼么,居然也能翻得这么美?朱由崧心里扑扑直跳,自己好像被这一眼给电到了,这种风情可是从没见到过,即使处在福王府六年,也不曾遇见。
不过就算如此,朱由崧也不敢有丝毫的放松,心中不由暗自告诫:警惕,一定要保持警惕!她这绝对是处在暴发的前沿。
朱由崧知道,王府里就没有一个是简单的,更何况自己的母妃姚氏?就在他揣揣不安的时候,姚氏突然站了起来,咔磁一声,小圆凳擦着地儿被推了后,套裤紧绷的大腿抬动,朝自己这边迈来。
“来了,她果然要开始整治自己了!”三月的冷天,朱由崧脸上不由冒出了虚汗,脑袋垂得越发得低,几乎是要抵到胸口。
“母妃……”
看着这双圆实笔直的大腿渐渐紧逼而来,朱由崧心里好不紧张,嘴唇嚅动间却不知道如何开口,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近在眼前的大腿却转了个弯朝大门方向行去。
眼见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