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迷路馆-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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岛田看了看铜牌上的名字,又看了看平面图说:“‘EUROPE',这不是米诺斯王母亲的名字吗?她是排尼基王阿革偌尔的女儿。宙斯爱上了她,于是就变成一只公牛,把她驮到了克里特岛,在那里她为宙斯生了儿子。”
“你知道得很清楚嘛。”
“哪里哪里。昨晚睡觉前在图书室里刚看来的。时至今日,我依然佩服这座房屋的设计者,竟能把那么复杂的神与人的关系融人到这座建筑中。”说着,岛田使劲敲了敲门。屋子里毫无反应。
“还是没有动静嘛。”岛田小声嘟嚷着伸手去拧门把手。
“哎?门是开着的,没有锁!”
“噢?……”
“我本来做好了破门而入的思想准备的。”说着,岛田推开门朝屋里闯去。
房间的大小和布局与其他客房一样。十几个平方米的房间里摆放着床、小书桌、穿衣镜等。可就是没有井野的影子。岛田毫不迟疑地走到右侧的卫生间门前,打开了门。他心里很紧张,担心里边会躺着井野的尸体。所幸他的担心没有成为现实。
“这里边也没有。”岛田说罢又弯腰查看床下面,但依然一无所获。接着,他又打开右侧的衣柜,指了指衣柜里边说,“这是井野昨天穿的西装吧?”
“对,是的。”
“嗯,哎?这衣服内侧口袋里还装着钱包呢。你不觉得井野越来越玄乎了吗?” 说着,岛田巡视了一下房间四周,然后走到床前,发现床前桌子旁的转椅上放着井野的公文包。
岛田急忙把公文包拿到桌子上查看。他在包里发现了一个咖啡色的皮票夹。
“嗯,这里边有一张驾驶执照。”一向办事细心的井野不带驾驶执照外出,这太不可思议了。
岛田又在井野的公文包里翻找起来,过了一会儿,从里边拿出几张纸条来:“你瞧!这是昨晚我们托他买东西的单子。这么看来,井野出事是肯定无疑了。”
接着,岛田又检查了抽屉和床前的行李箱。因为,这座房子的所有的钥匙都在井野的手里。宇多山也帮岛田一起找,可是最终一无所获。
岛田抱着胳膊吸了吸鼻子说:“这可怎么办?井野君十有八九没离开这座房子,所以再怎么等他也不会回来。假如他再也不会出现在我们面前,那就意味着我们被完全封闭在这个地下密室里了。”
两人离开“欧罗巴”往大厅走去。岛田对宇多山说:“我想找条近路,你能不能陪陪我?”
宇多山不解地说:“近路?什么近路?”
“我们几个人住的房间就不说了,不是还有几个房间我们没看过吗?说不定井野就在其中哪个屋子里。”岛田毕竟不好把“井野的尸体”这句话说出口。
他打开平面图说:“这个……须崎的房间是‘塔洛斯’,空房间是‘梅蒂娅’。看来从这里走先要通过图书室。”躺着尸体的客厅东侧是名叫“爱乌帕拉莫斯”的图书室。
两人沿着昏暗的走廊朝图书室走去。当走到走廊的交叉路口时,岛田停住了脚步。因为,从这里往右拐是图书室,往左拐是客厅。宇多山不由得紧张起来,担心岛田是否又要去杀人现场。
血淋淋的情景在宇多山的脑子里挥之不去。他希望尽可能不要再看那种场面,何况凶手就在这座房子里的来客中,说不定现在身边这位来历不明的人就是凶手。
(不会吧?……)
宇多山觉得不至于如此。可是……
“宇多山君,你怎么了?”岛田感到宇多山的表情很奇怪,“噢,你是不是怀疑我是凶手啊?”
“哎呀,说哪里话,我怎么会怀疑你呢。”
“你的心思分明写在你脸上嘛,”岛田微笑着说,“你的担心是多余的。即便我就是那个杀人者,在这里袭击你不等于告诉大家自己是凶手吗?我是不会做那种傻事的。”
昏暗的图书室里摆满了书橱。宫垣把他成城私宅的藏书全都搬来了,藏书数量远远超过了一个中学图书馆。两人分头找遍了图书室的每个角落,仍一无所获。 《棒槌学堂》
两人离开图书室来到长走廊。往前直走可以一直到大厅,往西拐走廊又呈U形拐向南。向南走到尽头,走廊又折向北。
岛田看着平面图说:“比起东边的走廊,这里的走廊复杂得多了。你瞧,这里都是小岔道。”北头走廊的左边是许多条岔道,数了数足有16条。
岛田放慢了脚步说:“‘梅蒂娅’是第十条道啊。”
宇多山也曾经在西侧的房间住过,这里的确比东侧更容易迷路。
(而且,那些面具……)
宇多山朝走廊前边看了看。左侧岔路的走廊墙壁上挂着许多石膏面具,它们个个都拿眼瞪着你。16条岔道的墙壁上形态各异的白色面具,尤其是在晚上,让人看了感到毛骨惊然。
宇多山曾有过几次这样的感受。
两人拐进第十个岔路。墙壁上张牙舞爪的狮子盯着来人,仿佛是这里的侍卫似的。
空房间“梅蒂娅”的门并没有锁。里边空无一人。他们察看了厕所、床下、柜子,但什么也没发现。接下来两人又去须崎昌辅住的房间。这是他们惟一没检查的房间了。须崎住的房间位于舟丘和林的房间之间。
房间的门牌上写着“TALOS〃。在希腊神话里有一个叫塔洛斯的青铜人,是克里特岛的侍卫。门上写的这个塔洛斯大概不是青铜人塔洛斯,而是代达洛斯的外甥,代达洛斯因嫉妒他的才华而将其杀害的塔洛斯。
这个房间也没有锁。如果锁上了,那还得去死者的衣服口袋里找钥匙。房间里开着电灯。进门处左首有电灯开关。看样子须崎以为很快就会回来,结果是一去不复返了。两人同样检查了卫生间等处,但同样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屋子里除了家具外,就是写作比赛用的打字机和须崎留下的遗物。
岛田摸了摸额头,好像有点发烧。他转过身来说:“看样子又是一无所获啊。”
这时,宇多山发现书桌上打字机的显示器有点亮光,于是提醒岛田说:“岛田君,你瞧那个!”说着,宇多山走到桌子前看了看,“机器还通着电呢!他是把显示器桌面调暗后出去的。”
岛田急忙跑过来:“里边是不是写什么了?”
“大概是没有完成的小说稿吧。”说着,宇多山把显示器调亮,看了一眼,“我说是小说稿嘛。”
桌面上的字排列得密密麻麻的,看样子刚开始写,页数显示是“1”。画面的最上面写着“弥诺陶洛斯的脑袋”。这是小说的开头部分。宇多山感到这个小说的名字有点不对劲,再往下看内容,忍不住叫道:“这怎么和……”
岛田也几乎和宇多山同时叫了起来。
第五章 砍头的逻辑
1
“你说什么?须崎的死法和他写的小说开头部分的内容完全一致?这是真的吗?”听了回到大厅的两个人的情况介绍,清村瞪着眼叫了起来。
宇多山也一脸疑惑地说:“是的。书稿只写了一页,但它的内容的确和杀人现场完全一致。”
岛田在一旁补充说:“须崎在书稿开头的地方描写了‘弥诺陶洛斯’客厅里尸体摆放的情况,书中死者脖子上也放着一个牛头标本。宫垣先生的遗嘱里不是要求作品中的被害者必须是作者本人吗?因此,他作品中的尸体就应该是须崎本人。也就是说,须崎是按照他在作品中描写的方式被害的。”
清村听后不屑一顾地说:“简直是笑话!”说着又往杯子里倒上了白兰地。看样子宇多山和岛田离开大厅不久后,清村就开始自斟自饮了。
“这又不是什么,犯人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这个……”岛田吸了吸鼻子说,“不过,假如客厅里名叫‘弥诺陶洛斯’的牛头就是须崎作品中的牛头的话,那么多少可以推测出一些犯人的作案过程。也就是说,犯人至少在布置杀人现场之前看了打字机里的须崎的文章。只不过不知道是杀人前看的还是杀人后看的。”
“我认为杀人前看的可能性最大,”蜷曲在椅子上的林突然开口说,“犯人看了那篇文章后,把须崎带到客厅,并在那里杀了他。我觉得这样比较自然。”
“你说的的确有道理,”岛田说,“杀了人之后再去看文章有点勉强。不过,有一点我不太明白……”
“岛田君,这个先暂且不说。”清村喝了口白兰地,把杯子重重地放在桌子上,打断了岛田的话,“我认为当务之急是寻找井野的下落。”
在返回大厅的途中,岛田和宇多山发现大厅附近有浴室和洗手间,于是就进去查看了一下,但也没有发现什么。
“你刚才说他好像没有去购物,驾驶执照、笔记本等足以证明这一点。现在井野不见踪影,没有大门的钥匙,别说通知警察了,我们连这个门也出不去。”
“你说的没错。”
清村面带讥讽地看了看周围说:“那,大家看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看到昔日丈夫的那种幸灾乐祸的眼神,舟丘歇斯底里地喊道:“讨厌!我死也不想呆在这个摆放死人的地方!”
“舟丘小姐,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你倒能沉得住气。别忘了杀人凶手也在这座房子里!”
“我哪里是沉得住气。其实我也但愿这种血腥的场面是虚构的。”
舟丘苍白的脸上多少有了一点血色。听了清村的话,问他说:“你不是很讨厌须崎吗?说他爱卖弄自己博学什么的。”
“嗯?你住口!”
“而且,你最近炒股票不是赔了一大笔吗?为了得到这样一大笔奖金,你完全有可能杀掉竞争对手。”
清村一脸无奈地说:“你不要血口喷人。按你的说法,你也有理由杀死他。我可是听说你被一个品行不端的男人缠着,要你养活他哦。再说林君也有可能杀人嘛。”
清村看了一眼正悠然地抚摸胡子的小个子男人说:“前不久你不是因为须崎而出了交通事故吗?”
“你说的那件事……”
“何况须崎先生对你可是一往情深哦。我记得你曾很愤慨地说他太过分了。”须崎昌辅是同性恋是大家都知道的。宇多山也听说须崎近两年一直缠住林不放。
清村接着说:“总之,仇杀不是关键。关健问题是涉及到几亿日圆的金钱。我们每个人都有充分的杀人动机。”
林低下了头,舟丘也咬着嘴唇一言不发。清村看了看林和舟丘,又转身看了看岛田说:“但不能因此就得出结论说我们中间的某个人杀死了竞争对手。我觉得至少我不是这种头脑简单的人。关键是……”
岛田饶有兴趣地笑了笑说:“你的意思是说……”
“关键是,我们三个人以外的某个人,出于其他动机借这次特殊的‘遗产继承写作比赛’杀了须崎,并嫁祸于我们。我认为这样的解释才令人信服。”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我、宇多山夫妇,或者再加上那个保姆等人中的某个人是凶手,对吧?”
“胡说八道!”鲛岛吃惊地说,“你怎么把我也当做怀疑对象了!”
宇多山也感到很意外。但……清村的话并非毫无道理。
清村撇了撇薄嘴唇说:“岛田君,如果让我把这个事件写成小说的话,我很可能把你写成杀人凶手。”
岛田表情复杂地笑了笑说:“你是说我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吗?”
“不错,正是如此。”
“噢!那就请你务必写出来给我看看。”说罢,岛田大步朝沙发走去。众人不知他要做什么。只见他从玻璃茶几底下的纸巾盒里抽了一张纸巾说,“不好意思。”他擦了擦鼻子,转过身来说,“我说,就像刚才清村君说的,目前最要紧的是我们该如何处理这件事:电话不通,大门的锁又打不开……”
宇多山说:“那就把大门撞开如何?要出去就只能如此。”
清村立刻反对说:“这恐怕行不通。你没看见格子门是青铜的,外边还有石头门,很难撞开。”
“可是……”
“要是有电锯什么的也许能行,但工具等都放在上边的仓库里,不首先弄开这个门,即使有工具也拿不到。我想这一点犯人可能已经预料到了。”
“要么……对!你看我们把房顶打开个窟窿怎么样?”
“我觉得这也不行。”清村抬头看了看房顶说,“即便是房顶上的厚玻璃能够打碎,人也不一定能从那铁格子里伸出头去。”
“可是,要不……”。
这时,舟丘使劲摇着头说:“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就这样困在这里吗?!”
清村轻轻耸了耸了肩说:“不过,我们在这里肯定不会饿死,因为大家都知道我们来这里。如果超过了4月6日这个期限仍不见我们回去,他们中的某个人肯定会因为担心而往这里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