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栋502室-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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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虚与委蛇？”她冷笑。

　　　　少年摇头：“我并不知道。如果你日后果真在外兴风作浪，自会受到惩罚，这就是我信奉的天道。”

　　　　“善恶有报么……”她喃喃，继而笑道：“……也好，我答应你。这是一个重诺，如若违背，我会受到反侵。”

　　　　“那么谢谢你！”少年高兴得笑了起来，那笑容欢快而单纯，令她至今都无法忘怀。

　　　　于是她就留在了他的身边——美其名曰：反正也无处可去。后来他们把这一日定为人类与妖族和平共处的里程碑，每每都要庆祝一番。不过大抵都是捧着各色零食在电脑前度过，偶尔也会组个团开个黑什么的。

　　　　但他总会记得。

　　　　然而今天，公元二零一四年的今天！她耐着心等了一整天，只为听到他缠着自己说：“墨墨墨墨，带我去打排位好不好？”，但他却只字未提！如今想起都气不打一处来！

　　　　墨苒愤怒地抿嘴，认为是时候好好宣泄一下积攒了一整日的情绪了，于是把怀里的花一扔，从后面环住男子的脖子媚笑道：“法国餐什么的未免有些无趣，我们换个更有意思的地方吧——”

　　　　十分钟后，保时捷停在了一家名为“新世纪”的网吧门口。那里正在全力战斗着的各色宅男们经历了他们人生中最为不可思议的一幕：一位身材火爆的大美人仿佛从天而降，一只手提着纯黑色的mk高跟鞋和古奇包包，另一只手挽着西服革履的男子，推门翩翩而入。

　　　　“墨墨，你这是……”男子十分尴尬地环顾四周。他自认为是法学院的高材生，现代社会的高富帅，无论从身份还是品味上来说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不禁踌躇着拉住了她。

　　　　“——怎么？别告诉我作为一个男人你连lol都不会玩？”墨苒挑眉。

　　　　“我……我会，会一点。”男人似乎受惊过度，匆忙拿出手绢擦汗。

　　　　墨苒早已经不耐烦，甩开他的手来到前台，无视网管快要瞪出眼眶的大眼珠子，一拍桌子大声说道：“现在我俩二缺三，排位赛五人黑，谁有种来打啊？”

　　　　原本吵闹的机房瞬间安静下来，众宅男们你瞅瞅我我瞅瞅你，立时有几个自觉厉害的站起身来，打头的人挑衅道：“我们自然有的是种，就怕大姐你到时候掉链子，扯我们后腿！”

　　　　墨苒冷冷一笑，把包包塞给男子，随便找了台机子坐下了。

　　　　“——最好你们的技术是跟骨气成正比的。”她按下了回车键。

　　　　于是新学期开学后的第一周零三天，一个叫做“九尾”的账号在lol中国大区登陆，在这看似平常却又特殊的日子里书写出了传奇的一笔。
驭鬼人（1）
　　　　l社自那日以后就没再接过生意，陆维闲来无事，便将课余时间全部花在了动漫社。他这酱油打得倒委实勤快，可谓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一帮动漫宅聚在一起，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就临近了十一小长假。

　　　　这一日他难得没有赶在熄灯前回到宿舍，推开门就看见几个哥们儿围在一起，显然侃得正嗨。他把书包扔上了床铺，随口问道：“怎么，围起来讲鬼故事？为什么不点蜡烛？话说这貌似是盛夏才有的活动吧？”

　　　　寝室老三摆手道：“别吵，听老二讲都市传说呢！”

　　　　“什么都市传说？”听起来蛮有趣的，陆维忙不迭也搬了个椅子过去凑热闹。

　　　　只听老二接着讲道：“这可是百分百的真事儿！我表哥的大舅子的小姨子的二表弟在那个网吧当网管，亲眼目睹了全过程！lol火之魔女连战十一场排位赛，0负0死亡，简直是神一般的战绩！她的操作出神入化，到后来对面五个人合伙试图将她杀死，结果反被诱到野区切了后排，真是悲惨呢！”

　　　　老二的话顿时引来了六双充满了崇拜的星星眼，只有陆维不懂lol，跟着干笑。

　　　　“听说那女的开始还带了个男人进网吧，最后她的机子被大伙围了个水泄不通，那男的无处可待，灰溜溜的跑了呢！”

　　　　“哎哎哎！那女的长相怎么样？”看片经验最为丰富的老四急着问。

　　　　“那可是天使的面孔加上魔鬼的身材，听说当时还穿了一身超秀身材的红色紧身裙——那画面，啧啧！”老二不知是憧憬还是猥琐的闭上了眼睛。屋里几个人跟着脑补，不约而同的显露出满足的微笑。

　　　　陆维不禁联想到了墨苒，不过细想之下怎么可能呢？那个以玩弄男人为乐的恶女人，怎么看也不像是会玩lol的女汉子。

　　　　室友们继续兴致勃勃的谈论着火之魔女和lol，不懂行的陆维顿觉意味索然，抻了抻懒腰起来收拾东西——刚刚老妈来过电话，催他务必今晚回家过节。结果直到他整装待发，几个哥们儿仍没有要走的意思，看来是不打算连夜回家了，他只得哀叹一声，独自出了门。

　　　　不过临走前还得去l社看一看，毕竟是签过卖身契的，表面功夫还得做。

　　　　他拎着所有家当向商学院走去，期间路过一家小卖部时，被一则公告吸引了注意——阿尔卑斯棒棒糖促销？陆维回想起墨苒似乎是在非约会期间，棒棒糖从不离嘴的。

　　　　这倒是讨好她的好机会！女王大人一高兴说不定还能教教自己如何成功泡到妹子。

　　　　陆维忍不住想入非非，傻笑两声后，乖乖掏了钱。

　　　　商学院b栋教学楼仍是一如既往的昏暗，想起第一次来这里时的阴影，现在都觉得心底打颤。陆维抱着糖盒走出电梯，脚还没站稳，突然迎面和什么人撞个满怀。他被撞了个趔趄，好不容易稳住身子，定睛看去，却是谷神。

　　　　“怎么社长？”陆维看他慌慌张张的样子，不由得疑惑。

　　　　谷神弯腰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墨、墨墨这两周也不知道发什么疯，跟吃了枪药似的，点火就着！你成天不在社里，只苦了我呦——”

　　　　陆维表示无奈：“我看八成又是你惹到人家了。”

　　　　“我没有！”谷神不服气。“——不就是拿了她一根棒棒糖么，平时她都会默许我吃一根两根的……”

　　　　“我说什么来着？你还是惹人家了。女人的性子永远不要用常理揣度！”

　　　　谷神叹气：“真受不了她——莫非是来了大姨妈？时间也真够长的。”

　　　　陆维想了想，觉得有理，压低了声音说道：“也有可能是更年期提前到了——”

　　　　他的话戛然而止。

　　　　“你们在那儿嘀嘀咕咕说什么呢？”一个曼妙的身影出现在走廊的末端。

　　　　两人同时抖了个激灵，谷神哪还顾得上别的，登时撒开腿跑得飞快。墨苒掐起了腰冲他的背影大喊：“姓谷的，有本事你就永远别回来！看老娘到时候不扒了你的皮——”

　　　　那条背影顿时逃得更快了。

　　　　陆维出了一后背的冷汗，小心翼翼地迎上了墨苒的目光。后者自然没好气：“——干嘛？”

　　　　“那、那个……小的买了一盒棒棒糖，是您最爱的草莓味的，请主子笑纳——”

　　　　墨苒神色有所缓和，接过盒子看了看。“阿尔卑斯的棒棒糖——不错不错！难得你有心，知道我喜欢这个牌子。”母老虎终于露出了笑脸，不过在陆维小绵羊看来仍有那么几分狰狞。

　　　　“——来，小陆子，请赏吧！”她掏了掏兜，随手拿出什么东西扔了过去。

　　　　“谢太后赏赐！”陆维匆忙接过，那是一块长四寸、宽两寸的木牌子，顶端用红绳系了个套，上面则被人用利物刻了些什么。那字迹歪歪扭扭，陆维完全瞧不出所以然来。

　　　　“这是我自己刻的灵符，有醒神清脑之效，关键是专破小妖精勾搭——这下你完全不用担心丢掉处男之身了。”她微笑着拍了拍他的小脸蛋。

　　　　陆维完全懵了。

　　　　什么叫专防别人勾搭？难道他最后那么一点儿被人勾搭的几率也要被无情的抹杀吗？这与其说是奖赏倒不如是惩罚吧！

　　　　“墨姐，我求你行行好……”他哀求。“能不能换个专门招美女勾搭的符？”

　　　　“没有。”墨苒回答得干净利落，转身走了。

　　　　陆维彻底在风中凌乱，石化了好一会儿才失魂落魄的走进电梯，按下m键——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么！

　　　　然而关门的刹那，一只玉手仿佛从天边来，电梯门被这么挡了一下，重新敞开，墨苒施施然走了进来。

　　　　“你还要做什么！！”陆维惊恐地缩向墙角。

　　　　“当然是下楼啊，不然你以为呢？”她毫无意外的送了他一个白眼。

　　　　陆维满腹狐疑的上下打量：“该不会又去约会吧？”

　　　　不过她此时的打扮非同于上次，只是现下很普通的秋季青春款，头发也只是随意的挽成一个发髻。以她往日里的所作所为，显然她今天的约会对象在诸多备胎中地位并不出众。

　　　　墨苒瞥了他一眼，叹气：“难道在你眼中，我每次出门都是和人约会吗？”

　　　　陆维心说：是的。

　　　　“——我只不过和几个同性朋友约了去看电影，满意了？”她特意加重了“同性”两字的发音。

　　　　“哦？”陆维大出意料，像墨苒这种孤傲而且漂亮到no ；friend ；境界的女人，不该是被所有同性别的人憎恨才对吗？

　　　　“别摆出那种难以置信的神情，我也是有朋友的好不好——”

　　　　墨苒无奈地摇头，这时耳边传来“叮”的声音，电梯到达底层，缓缓开了门。她自不愿意继续和陆维浪费时间，扭头便走，却在回头的一刻陡然愣住。
驭鬼人（2）
　　　　电动的金属门从不知什么时候起居然不见了，外面是无尽的黑暗。电梯只剩下了门框，边缘处仿佛被不知名的微生物所侵蚀，正在急速的消退。黑暗很快笼罩了过来，墨苒心知情况不妙，叮嘱陆维：“——当心，看样子我们踏入了他人的领域，你跟紧我，千万别走丢了。”

　　　　然而没有人答话，墨苒回头看去，眼前是一望无际的黑暗，陆维早已不知去了哪里。

　　　　她暗道一声“糟糕”，当即闭目凝神，将灵觉扩散了出去。过了好一会儿，她突然警觉地睁开眼，这里没有并陆维的踪迹——相反，她探查到一团冰凉阴冷的气息正在缓缓接近，那种非人非鬼的感觉，墨苒不会认错。

　　　　是湘西巫族。

　　　　此时一切可以发光的东西都消失在了黑暗里，但这难不倒墨苒，她是天生的夜视动物。就在这一刻，她的双眼发生了变化，瞳孔两边向中间缓慢收缩，变得狭长，原本漆黑的眼仁退去了颜色，散发出幽幽绿光，她现出了狐狸的眼睛。

　　　　视野顿时变得清晰，她四下望去——什么都没有，只有脚下破败的岩石地面，一直延伸到未知的黑暗深处。

　　　　这景象她再熟悉不过——鬼楼里的第二重领域。她早就怀疑当初的领域是巫族人的杰作，如今人家自己跑上门来找茬，难免不叫她手痒难耐，不由得掰着手指头冷笑：区区一个不入流的家伙罢了，也配过来丢人现眼？

　　　　她痛恨巫族人，一切都是有典故的。

　　　　这个典故要从千年前说起：古时候的湘西地区一直是红狐族的栖息地，而她作为北方白狐族的首领，偶尔也会去南疆串串门子。当时红狐一族同本地巫族的斗争正处在白热化阶段，其实也无怪巫族人对红狐心狠手辣；红狐狸在妖狐的旁支中，也属比较聪慧狡猾的，经常化身美人魅惑晚归的壮年男子，吸食其精血之气修命。许多年下来，导致当地居民人口比例严重失衡，巫族忍无可忍，由此下了屠杀令。

　　　　也算她倒霉，红狐族首领的第三代重孙过满月，因此递了张请柬到她的狐狸洞。本来是桩喜事，她捧了几坛自家酿制的百年女儿红喜滋滋去了，没想到赶上巫族上门找麻烦，两家各持神通你来我往，火拼得正嗨。她作为局外人，本不想参与其中，谁料巫族人不分青红皂白，管他什么颜色的，只要是狐狸看着便揍。

　　　　于是乎那几坛子女儿红尽数化作东流水不说，自己也挨了几棒子闷棍。这桩仇她到现在还记得，便动了报复的心思。

　　　　她迎着那个气息走去，高跟鞋踩在岩石地面上的响声清脆的传荡开去，孤独而清冷，打破了这仿佛来自幽冥的沉寂。

　　　　很快，远处传来了人摇铃铛的声音：铃铃，铃铃——同样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