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老师-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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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第一章　开端
　
　　我夹着书本轻快的踱着步。　
　　我进了教室。　
　　上课铃响起。　
　　嘈杂的议论声停止。大家都开始打量起我来。　
　　我展露起昨晚演练N遍的微笑——本着豪爽而不伤大雅，娇柔而不造作的原则，抬起双手，模仿乐团的指挥那样在空中比划一下：“同学们好，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们的化学老师了，我姓武，大家可以叫我武老师，当然了，我比你们年长不了几岁，私下叫哥哥也行。”我认为说辞，动作无一不正派，一定开了个好头，给同学们留个了不错的印象。　
　　估计是大家还摸不清新老师的脾气，所以教室里都特别安静。　
　　我用充满关爱的眼光扫射一下这个班，顿感疑惑，好好一个班，怎么最后几排的桌椅板凳都空着，没人用吗？没人用怎么不搬走，奇哉怪也。　
　　“好了，咱们闲话就不多了，我们开始上课了。今天我们来讲讲四价元素，碳族元素……”我也就不多想了，上课要紧。　
　　大学毕业的我竟然能顺利地混入高中教书，是我始料不及的。大学生活几年的无所事事，几乎没学到什么使用的东西。　
　　毕业的时候，系里的哥们一个个忧心忡忡地，为了自己的未来四处奔波。而我，同往日一样吊儿郎当的，每天依然在校园里到处游荡，吹着口哨，搜寻美眉，当然没别的，只图个养眼。还有部分想不开的哥们竟然考研了，不是我不上进，只是觉得再花几年功夫在这划不来，浪费时间浪费青春。　
　　随后我来这所中学——市七十七中应聘做老师。审核的时候几个主考官一同上阵，各种难题怪题纷沓至来，幸好我临危不乱，以自己都感觉牵强附会的说辞赢得了在场老师的一致好评，合格通过了。真不知道是我吉人天相，还是上帝一脚蹬到狗屎，我这扳着指头混日子的人也找到工作了，我把平光眼镜一架上，上下打点妥当，不再是过去那个邋遢的学生，俨然一副为人师表的模样……　
　　“报告。”门外一个柔弱的女声。　
　　“哦，进来吧，下次注意早点到校。”我实在不忍心批评这么娇小可爱的女生。　
　　“哗啦哗啦”，一大堆人从门外涌进来，有端着炒面的，有依然摇摇欲坠没睡醒的，有发着羊癫风大步流星往里钻的，有边挤边忙着梳头的（男生），有拉着手冲进来的情侣，有挖着鼻屎然后不知道粘到哪个倒霉鬼身上的……反正应有尽有啊，还有一个小妹妹，竟然抱着只小花猫也走进来了。汗，最后几排的位置全是他们的……　
　　我刚想发火镇住这群孩子，转念一想，不行，好歹还要在这混个几年，暂且不要把关系搞僵，唉，再苦再委屈也得先顶住啊，我顶。　
　　我于是双手交叉，胳膊肘顶在讲台上，调整面部表情作语重心长状，企图感化众人。　
　　“大家都是高中生了，年纪也不小了。我相信父母辛辛苦苦送你们来读书，希望你们将来有个好工作。所以很多事，还是要靠你们自己自觉，吃早点，睡觉睡过头，打扮，咳咳，还有养宠物，这些都不是迟到的理由，是可以避免的……想我当年（煽下情，于是用手揉揉眼睛，眼睛顿时湿润起来）家境不好，得读书出来找工作养活家人啊……”　
　　“切……”整齐的回答。。　
　　汗。　
　　“好好，这些大道理我不说，只要你们在我的课上遵守纪律，也就当是给我一个面子……喂，后边那位同学，请你把猫放进抽屉管好它行吗……还有你旁边那位女同学，请不要依偎在她身上好吗，这还在上课……虽然我不反对学生自由恋爱，但是毕竟……”　
　　我抬起手看看表，不行了，还是赶进度要紧，于是抛下没说完的话，继续讲课。　
　　清脆悦耳的铃声徐徐传来。学生们都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得，我得卷铺盖走人了。翻翻教案，预备的课程还没讲一半……　
　　第一天，就给了我一个下马威，看来在往后的日子里，我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专心于这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了。　
　
　
　
　
　　
　I　第二章　初遇
　
　　第二天大清早我就赶到学校了，虽然今天早上最后一节才是我的课，可开头几天，还是给领导留个好印象。想想大学的我，素有“旷课王”的美誉啊，迟到？更是不在话下。　
　　刚一进学校大门，竟然被门前值日的几个学生拦住了。　
　　“同学，请把通行证佩戴上。”一个男生礼貌的提醒我。　
　　汗。　
　　“我是老师，拜托。”　
　　“可惜了，这么帅，竟然是老师……”不知道里面哪个丫头的声音。　
　　我忧喜参半的逃离这里，奔向教学楼。　
　　……　
　　我要带三个班的化学课，昨天那个混乱不堪的是三班，也是年级中最难管的班。我也约摸清楚了我如此轻松入围校教师队伍的秘密——校师资力量简直薄弱的可怕，高一年级六个班仅仅两位化学老师。校长信誓旦旦的向我保证，教师队伍追求的是少而精的原则。不过聘请一大堆老师，暂不论素质参差不齐，学校也是养不起的。　
　　另外一位化学老师是个老先生，姓黄，桌子与我的办公桌拼在一起，可能有学科交流之意。谢顶的白发，一副老花眼镜，衬衣西裤皮凉鞋，简单，人也简单，平时除了教课，就是在办公室看书，看报，基本上和我没什么话。不知道他带的几个班的学生怎么样。　
　　早上老师们估计都上课去了，办公室里除我以外没人了。连个打法无聊时间的人都没有。拿出昨晚的教案，翻了翻，烂熟的东西，看了让人头晕。今天要给二班上课，这是年级的重点班，尖子生颇多，和他们沟通应该没有昨天那么困难吧。　
　　我无聊的扯出一张白纸画着，《暗黑破坏神》里女法师柔美的身段跃然纸上，看着那健康的身形，我又回想起曾经和一帮子寝室的兄弟在战网上打《暗黑》的日子，又记起一起冲《传奇三》的日子……对了，一个哥们那个月还借了我45块钱买传奇三的月卡，我努力回忆啊，他那45块钱到底是还我了还是没有呢，哎呀，如果没有的话，我就亏大了，袋装面一块五一包，45块就是……　
　　正当我拼命回忆那45块钱下落的时候，悦耳的“噔噔”声带走了清晨办公室的宁静。　
　　我猛一抬头，喝，一个美女，长发飘逸，穿戴时尚，手里抱了一摞作业本，蹬着亮闪闪的高跟鞋，进了办公室，径直走向我。　
　　我摒住呼吸，望着她渐进的身影，太动感的身影了。她把作业本往我桌上一放，转身就出去了。　
　　“美女留步！”眼看着佳人离去，我情不自禁的大叫一声。　
　　她停住脚步，秀发轻轻向后一扬，水晶一样清澈的眸子打量我一番。“嘿，还是个帅哥，刚才没有注意到啊，怎么一大早就在这补作业，被老师逮住了？”汗。　
　　她走近，仔细凝视着我，四目相投，我的目光也慢慢滑向……哇，好白的肌肤，水嫩水嫩的，含苞欲放……过去在化工学院，是没有遇到这么靓的女生的。　
　　真是上帝的杰作，如果我有一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多好啊。　
　　我收回眼神，再次保持四目相投的纯洁状态。　
　　时间在目光交汇中静止了。爱意在流淌啊，奇妙啊。　
　　上课铃响了。这讨厌的声音。　
　　“哎，帅哥，我没戴眼镜看得不太清楚，下次好好看看你，上课去了，你慢慢做作业吧，拜拜。”　
　　汗，还以为她沉醉于我精致的小脸不能自拔……　
　　我看看那摞本子上的班级，高一四班，嘿嘿，小美人，你逃不出我的五指山。哇哈哈哈哈，我满意的点头并且旁若无人的大笑起来，看来好运似乎开始光顾我了，教书果然是正确的选择！　
　　她不认识我是当然，因为我明天才有他们班的课，我的前任，因为无法忍受这里恶劣的教学坏境，跳了槽，现在不知任教何方。　
　　随后二班的作业本来了，二班的化学课代表是个黑瘦的男生，我差点惊叫起来，皮包骨，神似波黑难民……他的眼镜非常奇妙的卡在脑袋上。他把本子放下，扶了下眼镜，看我一眼，就出去了，高傲的尖子生……三班的化学课代表也进来了……她迈着小碎步……竟然，竟然就是昨天那个养猫“专业户”，她怀里抱着本子，小花猫睡在本子上……她羞涩的将本子递到我桌子上，搂着小猫晃出去了。随后是三班的迟到大军在走廊上有气势有节奏有力度的“正步走”，“哗啦哗啦”，估计是每天的必修课。　
　
　
　
　　
　I　第三章　舌战
　
　　难忘的大学课堂。　
　　望着胡乱唠叨的老师，我发着呆，其余的人在下面看着与课堂无关的报纸，打着斗地主，讲着小话，气势雄浑的集体睡觉，多么有意思的一群人啊……相比之下，如今这办公室就冷清郁闷多了。老师之间无非拉拉家常，谈谈琐事，真是一群老年人啊。时间一长，估计我也会急速地向老年化方向靠拢吧。啊，我失去的青春啊，悲哀。　
　　办公室改叫“老年人俱乐部”好了。　
　　不过我马上就否定了先前的定论——办公室瞬间被热情洋溢的话语激活了。　
　　“那个那个，小武啊，你们家洗澡用的电热水器还是煤气热水器啊？”一个教生物的太婆鼓着大眼，关切的询问我。　
　　“游老师，我家里没热水器，况且我一年四季都是用冷水洗澡，方便也很提神。”我如实回答。　
　　“哦，那样啊，哎，我建议你还是用热水洗得好，为什么呢？比如你看啊，夏天用热水也可以起到舒经活络的效果，冬天则可以御寒。别看你现在年轻，可能没什么毛病，可是一旦上了年纪啊，比如我了，什么伤风感冒，风湿性关节炎，肩周炎，腰腿痛的都来了。行动不方便不说，一到阴雨天，就钻心的疼哦。不是我做广告，现在煤气也不贵。对，对，还是煤气好哇，你别说煤气原始，现在用电热水器洗澡不慎被电死的人太多了，报纸天天登呢，死得那个样子，啧啧，真是惨啊……”　
　　我头皮发麻，左眼皮疾跳。　
　　游老太还在那一个的劲儿的吐着口水，高谈阔论，耐心的向我论述家用热水器和煤气谁的安全性更高，谁的性价比更优良，谁的发展前景更好更长远……　
　　汗。你丫的口才这么好，简直是做辩论家的材料，教什么生物。　
　　第四节课上课的铃声神圣的响起，及时！我赶忙夹起书本教案和游老太道个别逃命似的奔往高一二班——重点班。得救了。　
　　踏进教室，一股亥人的气势镇住了我。　
　　没错，是学习的氛围——学生们整整齐齐的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做题，看书。没人聊天，没人睡觉，没人看闲书，整个教室孕育了宁静，却饱含了竞争的气势。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　
　　我简短的作完自我介绍，就开始讲课。没必要对尖子生说什么大道理，对于他们那些都是废话。而且我的头皮还留有少许余震，致使我现在说话有些吐词不清，刚才游老太激情演讲对我的冲击实在太大了。　
　　宁，没有比这个更符合我讲课的思绪了。　
　　我激动的挥舞粉笔大书特书，细致的讲解化学元素的组成及由来，耐心关切询问下面有没有疑难。　
　　遗憾的是，这堂课讲下来我都像在梦游一样，不论我怎么讲，台下一点反应都没有，既没有掌声也没有嘘声。忙碌的尖子生们，都在一心趴在睡在课桌上做题看书，看我这一黑板写的大手笔，没几个人正眼瞧瞧。　
　　之前我也是从学生过来，鄙视使学生懒得抬头看自己的老师，现在竟然换作我扮演这个角色了。　
　　我教学的激情接近崩溃，一堂化学课成了有趣的单口相声。　
　　铃声。　
　　好了，闪人吧。　
　　我擦了下额头的冷汗，夹起行李灰溜溜朝门口移动。　
　　突然一声爆响——刚才一潭死水的众人，忽然诈尸一般，各自从自己的座位弹起，以雷霆万钧之势，蹦蹦跳跳的一齐向我涌来，里里外外把我围个水泄不通，大家七嘴八舌，各展所长，各执其词，各抒己见，比个人喉咙的时候到了，比个人耐性的时候到了，个人修养涵养统统抛诸于脑后，各种难题怪题变态题接踵而至，不过跟我今天讲的内容联系不大。　
　　吧唧吧唧。争论声打成一片，教学的讨论超过了语言运用的极致。　
　　众人解决完题目，舒心的散去，擦了下满头的热汗，我终于得以喘息，但也只限于片刻。办公室里，游老太焦急的拍着头，看我回来，一把拉住我：“呃，小武啊，刚才谈到煤气罐，你看我这记性，准备告诉你啊，我有个熟人可以买到便宜的煤气灌，你想不想要啊……”　
　　我只好再和游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