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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短篇集-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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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呵呵!头上的烂泥巴洗干净了?来吧,到我房里坐,大白天,不要紧的,除非你怕蜚语
流长。”
  “人生何处不相逢?我又遇上你了,你吓唬不了我的。”女郎欣然说,领着两位侍女绕
回廊走来:“兄台,你引诱那个大笨牛挨揍,真是有失君子风度。”
  “在房里打斗,我的行李岂不遭殃?”他踏上走廊相迎,推开房门:“请进,我去叫店
伙沏茶来。”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这位姑娘,正是在咸阳被武威堡梅少堡主,突然用绝学击伤的天
香姹女。
  店伙送来一壶好茶,姑娘落落大方地与他品茗倾谈。通名毕,姑娘自称姓班,班秀媛,
两位侍女一叫小春,一叫小洁。但隐下了自己天香姹女的绰号,自称是奔走江湖寻觅失踪三
年的兄长,几乎跑遍天下的江湖人。兄长叫班康祥,在江湖行道失去音讯。谈说间,说及昨
晚的事故经纬。班秀媛主婢是薄暮时分落店的,半夜听到屋顶有声息,暗中留了心,还真以
为是偷香贼呢。
  蔡智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大丈夫行事恩怨一肩挑,他诿称与本地的武林人有些私人
恩怨要了断,因此不论昼夜,皆有不三不四的人前来生事,小意思。
  “这地方的武林高手我颇有认识,我帮你。”天香姹女慨然说。
  受人之恩不可忘,武林朋友恩怨分明,天香姹女表示拔刀相助,蔡智毫不感到意外。
  “谢谢你的好意。”他笑笑说:“盛情心领了,我不能接受你的帮助。小丑跳梁,用得
着割鸡用牛刀来对付他们?放心啦!那个什么大门神回去如此这般一说,汝州那些自命不凡
的武林豪客,敢来讨野火的就没有几个了,我应付得了。”
  “我知道你应付得了,汝州没有几个真正称得上出类拔萃的武林高手。”天香姹女睥睨
着他:“蔡兄,你这人好自私。”
  “什么?我自私?你……”
  “我说错了吗?”天香姹女截断他的话:“不让受过你的恩惠的人回报,让别人永远背
上一份人情债,不是自私又是什么?”
  “哦!你真会说话。”他笑了。
  “还有一件事,大概也与自私有关。”
  “还有什么事?你有完没有?”
  “任何事都藏在心里,不让朋友分享你的快乐、悲伤与忧愁,假使你真有朋友的话,恐
怕也没有几个。”
  “我有朋友,但他们不是蔡智的朋友。”他脸上有不快乐的神情:“我让朋友分享我的
快乐,但不让朋友分担我的悲伤和忧愁。”
  “蔡兄。”天香姹女真诚地说,握住了他放在桌上的手:“把我看成蔡智的朋友吧。人
是应该互相帮助的,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有限。我不知道你的过去和未来,但我肯定地相信,
现在的你,所行所事一定是光明正大的,不管你与任何人为敌,你一定是站在正义的一方。
我如果看错了,就让我错一次吧,人不可能永远不犯错的,我要坚决地帮助你,不管你愿意
不愿意。”
  “你……”
  “如果你不接受,我会和你反脸成仇。”
  “这……是威胁吗?”
  “是的,我是很任性的。”天香姹女无畏地凝视着他:“孔圣人说:唯小人与女子为难
养也,我是女子,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你要我做一个挟恩要胁的人吗?”
  “你这种心理真有一点不正常。”天香姹女白了他一眼:“你曾经要胁过别人吗?不,
你不会,你把自己看成万能的神灵,把自己看成……”
  “好了好了,女人就是多嘴。再让你往下说,我就会被你说成不是人的怪物了。”
  “那你是答应我了?”天香姹女欣然问。
  “我可没说。”
  “那我还得说……”
  “一个条件。”他让步地说。
  “一万个条件我也会答应你。”天香姹女兴奋地说。
  “你只许动手不动口,尤其不要多问。你一同,走漏了风声,以后我恐怕永远找不到线
索了。”
  “信誉保证。”天香姹女欣然说。
  “好,我先谢谢你。现在我把重要的事告诉你,知道目标才能办事。去年八月,你住的
那间客房一位旅客,被五个蒙面人行刺暗杀,用毒药镖偷袭得手。据我的判断,凶手很可能
是本地的武林败类,而主使凶手的人可能与另一件血案有关。我要将他们引出来,引蛇出洞
的工作已进行得颇有进展。你帮我捉人,在一旁留神埋伏,如何?”
  “要不要这个?”天香姹女打出开杀戒的手式。
  “目前不要。”他眼中出现阴森冷酷的神情:“以后,就难说了。”
  “好,我将全力而为。”
  “谢谢你,还有小春小洁两位姑娘。”
  “蔡爷,小婢不敢当。”小春笑说:“看了蔡爷痛打大门神的可怕气势,小婢这才知道
蔡爷昨晚手下留情。”
  “小春,以后他动手揍人,尤其是发怒时出手,你最好躲远些,免得吓坏了。我们看到
的情景,是他没动怒时惩戒性的手法,他真正发怒时,保证天崩地裂。”天香姹女睥睨着他
说。
  “其实我很少动怒。”他也笑笑:“愤怒会令人丧失理智。当面对强敌时,冷静就是制
胜的机契。快午间了,我去找店伙置膳食,让我作东,好吗?”
  “我们三人是很馋的。”天香姹女灿然一笑。
  “放心,我的钱囊是相当丰盛的。就在这里进餐,你们有意见吗?”
  这是有内外间的上房,床设在内间,外间本来就当作起居间或客室,必要时可以另加床
铺。
  “客随主便,你是主人。”
  接近才能将人的距离拉近,接近才能将意见沟通,两人这一结成知交,点燃了焚天烈
火。
  当晚平安无事,仅金刚勇派人送来一些并不重要的线索。但这些线索足以对某一些人构
成威胁,地头蛇们的消息是相当灵通的,蔡智这条路是走对了。
  次日一整天,蔡智在外面奔波,傍晚方返回客栈,关上房门睡大头觉。
  起更时分,客店的旅客仍在忙着安顿。蔡智的客房,传出四弦琴动人心弦的旋律,和充
满凄切悲愤的歌声:
  “冬去春来,转眼间,又伤春去也。”
  朝朝暮暮,暮暮朝朝……
  萱望断秦楼月,爱侣泪尽楚湖西;问人生,至此凄凉否?”

  
  无涯 扫校, 旧雨楼 独家连载  旧雨楼·云中岳《无情刀客有情天》之“先声夺魄”——谋而后动、吓毙游龙 
云中岳《无情刀客有情天》之“先声夺魄” 谋而后动、吓毙游龙   对面客房中,天香姹女坐在黑暗中,面对向着院子的明窗,两行清泪默默地下香腮。
  “小姐,他是个伤心人。”一旁的小春低声说。
  “是的,我有点害怕。”天香姹女叹息着说。
  “害怕什么?”
  “仇恨。”天香姹女又是一声叹息:“仇恨可令人盲目,仇恨之火可摧毁一切,如果他
大开杀戒……”
  “小姐,他不会的。”小春肯定地说:“时间可以冲淡仇恨;已经过了一年岁月,他的
行事愈来愈稳重,便可证明他不是一个控制不了自己的人,问题是,小姐,我们不知道他的
底细。”
  “我不需要知道,我信任他。”
  “小姐,你……你是否对他……”
  “不许胡说!”
  “小姐,我只耽心他那所说的话。”
  “什么话?”
  “他说:这样才能让姑娘们把我看成毒蛇猛兽,可以减少很多麻烦。”
  “这……”
  “这表示他不愿与姑娘们接近,一个不愿被情爱牵缠的风尘铁汉。”小春语气不稳定:
“也许,他家中已有妻室。小姐,言为心声,在这种人身上动情太危险了。”
  “你想到什么地方去了?”天香姹女的声调有点不耐:“简直就在胡说。我只是还他一
条命的债,如此而已。”
  “小姐,真的?”
  “死丫头,你……”
  “咦!小姐,真的有人来了,准备出去。”
  明窗已留了几个可以监视外的小孔,房中漆黑,外面两处廊口各挂了一盏灯笼,所以可
以看到外面的动静。
  客店中人声渐止,走动的人渐稀,不时有一两个店伙匆匆来去,旅客零零星星地出入。
  廊口有一个店伙打扮的人,闪在一角默默地察看蔡智那一排客房的动静。打扮虽是店
伙,但神韵却不像。
  “看风色的。”天香姹女说。
  不久,另一名店伙提了一只食盒,经过蔡智那一排客房,从另一端的廊口出去了。
  蔡智的房中,明窗仍有微弱的灯光,歌声和琴声早已静止,房中声息全无。
  久久,夜深人静。
  瓦面,传出极轻微的声息。这种没设有承尘的房间,屋顶有猫经过,下面的人如果留心
亦可察知,人毕竟不是猫,轻功再高明也瞒不了行家。
  这一面的院角暗影中,蹲伏着一个人,像草丛中隐伏的毒蛇,正在准备发起致命的攻
击。
  两个以黑巾蒙面,穿了夜行衣的人,像猫似的到了帘上方,轻灵地飘落院中。
  进入走廊,一个贴在窗下,一个贴在门侧。
  一具喷管口,轻轻刺破窗纸塞入房内。
  片刻,窗下那人打出手式。
  门侧那人拔出一柄锋利的匕首,小心地削切门的闩口,手法极为熟练,连木屑堕落也没
有声息发出。接着,从削开的缝口插入匕尖撬门开。
  门一分分地悄然而开,窗下那人老鼠似的贴地窜入房内。里面砰一声大震,油灯乍熄。
窜入的人接着鱼跃而出,手着地立即滚至院角。
  守在门外的一人一声冷叱,向房内打出几枚暗器,倒跳入院子,一声金鸣,拔出了背上
的长剑立下门户。
  房内传出声息,大概有人碰倒了被弄翻的桌和凳。
  两处廊口的灯笼,突然熄灭。
  在院中扬剑候敌的人吃了一惊,四周一暗,就无法吸引房内的人冲来啦!
  两廊口分别踱出两个朦胧的人影。
  伏在院角的人,突然嗯了一声,头向下一搭,手一松,跌出三枚毒药镖。接着香风扑
鼻,人影从天而降。
  刚才滚到院角爬伏在地的人,大吃一惊虎跳而起,尚未站正身躯,仰面便倒。
  三个人影分立三方,围住了站在院中扬剑诱敌的人。
  同一期间,房间内踱出蔡智高大的身影。
  “五个人,只剩阁下一个人了。”他站在廊上说,举步跨入院子。
  “砰!”前廊口那位黑影,丢出一个昏厥了的人。这黑影是小春。
  后廊口的小洁,也丢出一个人。
  天香姹女击昏了两个准备用暗器袭击的人,她是从瓦面向下攻击的。
  院中的人失措地转身回顾,发觉自己的处境不妙,身形一挫,剑猛地一振,腾空而起,
要从屋顶脱身。
  蔡智几乎在同一瞬间飞跃而起,计算得极为准确,半空中双方相遇,主度恰与檐齐。
  剑啸乍起,剑虹电射。
  蔡智身形一顿,突然从剑虹的空隙中冲入,一声冷叱,一掌拍在黑影的右肋下。
  两人同向下疾降,蓬一声大震,黑影像石头般摔落,剑丢了,人也起不来了。
  “把他们弄走!”他轻叫。
  他一肩扛一个,三女分别各带一个人,带着俘虏上屋而走,离开客店消失在茫茫夜色
中。
  东门南端约里余,城根下小巷底有一座小庙,平时只有一个香火道人在内照料,附近百
步内没有人家,小巷住的都是靠打零工维生的贫户,天一黑就没有人在外面走动了,整条巷
子没有一盏门灯,夜行的人必须提灯笼照路。
  神案上的长明灯挑亮了些,小小的殿堂仍然昏暗,鬼气森森,真像是森罗殿。
  五个中年人在神龛前一字排开跪倒,一根长木背在五人身后,手反绑与脚捆在一起,连
着木头捆牢,五个人任何一人移动,也将带动其他四个人。
  三位姑娘站在一旁,小殿中幽香扑鼻。
  每个人在前,摆放着俘虏的刀剑匕首和暗器,还有百宝囊。中间那人面前有三枝钢镖,
但不是三棱淬毒镖。这人暴眼大鼻鲶鱼嘴,满脸黑麻子。
  蔡智将人安置妥当,拾起一把长剑拔剑丢掉鞘。
  “你是第一个。”他的剑贴上了最右首一名中年人的左耳:“在下问口供,如有与在下
所得的消息不同,虚招一件事,卸一件零碎,决不宽贷。你姓什名谁?”
  “万……万豪……”那人有气无力地答。
  “谁是五个人的主事人?”
  “管……管彪,麻……麻面彪。”
  “你们奉谁主使前来行刺的?”
  “这……哎唷……”
  左耳掉下来了,鲜血淋漓,剑换在右耳上了。
  “说!”蔡智冷酷地沉叱。
  “哎唷……在……在下是受麻面彪邀来的,饶我!”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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