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集-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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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出现了浑身白的玉狐,在三丈外大声说:“阴司恶客,金银财宝都留在滑县,这些
人出面挺着脖子挨刀,他们到底是为何而来的?”
金银不在车上已无疑问,两部车暗中藏人,当然不可能装载其他物件。另两辆车虽然车
门未启,但车窗已开,可以清楚地看到杜家一众男女瑟缩在内。
无财可劫,谁还愿意拼命?尤其是像北丐一类聪明人,知道上当便顿萌退意。
但是就有人不聪明,云蒙三煞第一次下手吃了亏,这次志在必得,发现上当却不死心,
更是怒火冲天。
一声怒吼,十余名强盗愤怒地拔兵刃冲出。
天罡手策马后退,后面十余个人已一拥而上。这一来,北丐的人想走也脱不了身啦!
双方迅疾地接触,杀声乍起。
“阴司恶客,你认为千手猿在不在这些人里面?”玉狐又问:“穿章打扮都差不多,你
能分辨出来吗?”
“不能,除非他使用暗器。”阴司恶客的目光始终在车附近转动:“他到底混在哪一群
人当中,大概不久就可以揭晓了。”
“你最好不要参予。”玉狐盯着阴司恶客的背影冷笑。
“你呢?”阴司恶客根本不在乎她在身后弄鬼,一直就不曾回头看她。
“你少管本姑娘的事。”
“哼!”
“不要哼。听我的劝告,不要参予。”
“为何?”
“因为有比千手猿更高明的人,在一旁暗中保护姓杜的人,早些死心,对你大有好
处。”
“是你吗?你难道不是打杜家财宝主意的人……该死的东西!”阴司恶客咒骂着飞掠而
出。
两个家伙击倒了姓任的镖师,正冲向第二辆大车。车夫丢掉缰绳,惊怖地往地下跳逃
命。
“铮铮!”两个家伙连人带剑飞退丈外,有一个几乎摔倒,一个右肩被划开了一条缝。
玉狐跟到,剑发如灵蛇。
“你得死!”阴司恶客怒吼,一剑振出。
“铮铮铮!”玉狐连攻三剑皆被封住,侧飘丈外,被阴司恶客狰狞的神色吓了一大跳。
一声厉叱,阴司恶客冲出反击,剑发狠招飞星逐月,猛烈的冲刺声势惊人。
玉狐知道不妙,不敢硬接这种雷霆一击,人化轻烟斜掠出两丈外。
阴司恶客并不追袭,猛扑向未结阵联手的两个家伙。
“诱他出来!”右肩受伤的家伙叫,快速后撤。
北面蹄声如雷,乌云盖雪快到了。
杀声四起,群雄各找对手,在四面八方追逐不休,雪地里,已有五六个人躺下,四周不
时可看到受伤者遗留下来的鲜红血迹。
第二部大车的车座上,由于车夫已经跳下逃走,换上来的人是擒龙客柳絮。等到阴司恶
客被引开,天罡手恰好策马驰到,把守在车侧,防范有人冲近。
混战在激烈进行,没有人往车旁接近,在未获得决定性的胜利前,没有接近车辆的必
要。
乌云盖雪在杨家骅所发震天长啸中,冲近最后一辆大车,他抽出腰缠的长鞭,策马长驱
直入。
一名大汉首当其冲,扬刀大喝:“靠边靠边,不许接近……哎……”
长鞭划空而至,闪电似的卷住了大汉的右腿,大汉倒飞而起,在惊叫声中被摔飞两丈
外,起不来了。
天罡手闻声回顾,还没看清变故,只看到黑黝黝的健马冲到,眼角也看到了鞭影拂动,
和一个飞起的人影,如此而已。
“啊……”天罡手突然狂叫,摔落马下。原来长鞭缠上了左肩和右肋,硬将沉重的身子
拖下马来。
如果被缠住的是脖子,一拖之下,脑袋很可能被勒断飞起三尺高,危极险极。
站在车座戒备的擒龙客,顾得了前面忽略了后面,就在天罡手落马的刹那间,杨家骅已
抽鞭借势登上了车顶,向前面的车座跃下,右脚扫中了擒龙客的右肩。
“哎……”擒龙客惊叫,飞抛下车。
乌云盖雪鞍上没有人,发疯似的冲到前面去了。
鞭声叭叭,第二辆大车在杨家骅的控制下,两匹健骡绕第一部大车右侧冲出,冲过激斗
中的人丛,向前面狂冲的乌云盖雪逐渐远去的背影疾驶。
先后有四个人想阻止或攀登车厢,皆被长鞭一一击倒或卷飞。
这些变化说来话长,其实为期极暂。乌云盖雪冲越、杨家骅排众贯入、击倒天罡手、离
鞍登车夺车、车随乌云盖雪脱离斗场南下,连续发生似乎在片刻间完成,有人根本就不知道
所发生的事故。
有两个人是完全清楚的。一个是阴司恶客,丢下强敌跟在车后飞步狂追。一个是玉狐,
她向侧方退走,不住摇头苦笑自语:“他好像真疯了,行动有如电耀霆击,老天爷!人怎么
可能达到这种不可思议境界的?”
她不与人接斗,远远地作壁上观。
人群大乱,车走了人也散了,有些夺坐骑追赶大车,有些人上了空车接着追出。
第三辆不是空车,卒上载了杜家的男女仆从,全被赶下车瑟缩在一旁,三辆空车全被驾
走,迫赶第二辆车去了。
玉狐看到了假公子和两名男女随从,目送三人三骑去远,冷笑一声自言自语:“我也赶
到前面去看看热闹,也许能帮得上他的忙。”
远出三四里,乌云盖雪慢下来了。神驹通灵,知道主人正在后面跟来。
骡车本来极少快速赶路,但在杨家骅的驱赶下,两匹健骡一反常性,默默地拼命奔跑。
阴司恶客在前三里,还能与大车保持百十步距离,仅拉远了五十步左右。三里一过,距
离逐渐拉远了。
第一匹穷追的健马,越过了体力逐渐衰退的阴司恶客,然后是第二匹,第三匹……
“下来!”阴司恶客怒吼,从路旁向路中急闪,一剑砍在第四匹健马的骑士右腿上,人
也飞跃而起,抓住缰绳将痛得晕头转向的骑士掀下马,夺了坐骑急进。
五里、八里、十里……追骑将及。
前面一座小岗下,向东岔出一条小径,岔路口一位骑士驻马相候。
乌云盖雪到了,骑士发出一声低啸,乌云盖雪毫不迟疑地止蹄,然后缓缓驰入小径,在
二十步外发出一声长嘶,轻快地往复小驰。
车急驶而至,车座上的杨家骅大叫:“陶叔,将车带走,我断后。”
骑士是陶永顺,策马伴着车驶入小径,车缓缓行驶。
“鞍袋有弓,一袋两发箭。”陶水顺跃上车座,一面将坐骑的长绳系在车柱上:“一切
停当,按计行事。小心了,前途见。”
杨家骅将车交给陶永顺,跳下车取了陶永顺坐骑旁鞍袋的弓和箭,走向乌云盖雪,一面
走一面从弓袋取出大弓上弦。
现在,他身上有了三种致命的武器:长鞭、弓箭、狭锋单刀——他的绰号叫妙刀;刀是
他的拿手武器。
挂上箭袋,他上了乌云盖雪。
半里外,第一匹追骑狂奔而来。
他回到路口,搭上了第一枝箭。箭袋中有两发箭,一发是十二枝,他已计算得相当精
确,二十四枝箭足以阻挡这些乌合之众。
“小心堕马!”他舌绽春雷怒吼。
弓是最普通的彤弓,次品彤弓,两个力。在他这种高手行家手中,两个力足以百步穿
杨。
“砰……”第一匹健马倒了,雪泥飞溅。虽然先一步得到警告的骑士已有所准备,仍然
被摔得灰头土脸。
第二匹马倒了,第三匹……第囚匹的骑士是阴司恶客,被摔出三丈外,栽在路旁的积雪
中挣扎难起。
连毙六匹健马,乌云盖雪开始越野小驰。
“哈哈哈哈……”杨家骅的狂笑声震耳欲聋。
三匹健马离开官道,越野追逐乌云盖雪。追了里余,三匹马失了踪。
乌云盖雪北上,越野而进,等到了第一部大车。
见机回头的两人两骑,骑士老远便发狂般大叫:“不要追了,弓箭厉害!”
箭来势似流光,左面第一匹健骡屈蹄冲倒,接着,大车像崩山般翻覆。
乌云盖雪在百步外的野地里回头南下,没有人再敢追赶,在众目睽睽下,漆黑的马影快
速地消失在小岗后。
车向南又向南,乌云盖雪跟在车后小驰。
未牌时分,路右出现一条十余丈宽的河流。河尚未结冰,一堆堆浮雪随水漂流。
一艘中型有舱的货船,静静地泊在河岸旁。岸上站着微笑的包方山,老远地便大叫:
“一切妥当,你们早到了半个时辰。”
车停在河岸上,杨家骅打开车门。突然,抓住门柄的手,被一个美丽的少女抓住了。
“哎……你……”他惊呼,急急将手挣脱:“你怎么咬人?”
少女虽然生得美,但惊怒的神情相当吓人,冷不防咬住了他的手背。要不是他反应快,
真可能被咬得皮破血流。
“你们这些强盗。”少女堵住车门尖叫:“不许你们对我爹娘无礼。”
车中共有六个人,除了少女之外,杜应奎夫妇,一位十二三岁的少年,一位七八岁的娃
娃,一位奶娘,五个人抱成一团发抖,脸无人色。
“这种见面礼相当别致。”他笑笑:“你一定是素兰姑娘,千金小姐居然咬人,异数。
杜伯伯,请下车。”
叫得怪亲热的,杜应奎瞪着他发愣。
为免缠夹不清,他将要说的话道出:“小侄杨家骅,南湖杨庄孝德公是家父。小侄受杜
二叔重托,接伯伯一家老少返乡。十余年久违,杜伯伯不认识小侄了。”
“哦!你……我记起来了。”杜应奎恍然:“你是家骅贤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杜伯伯记得睢州西王庄一个姓王名百霸的人吗?多年前伯伯出任山东肥城知县的旧
事。”
“记得记得,这件事愚伯记得很清楚,曾经接到几次警告黑函。”
“对了。”他简要地说:“王百霸是江湖上拥有强大实力的坏蛋,他一直就在找机会报
复。杜伯伯,那威远镖局的四位保镖师父,其实是王百霸的朋友……”
“本来愚伯从没打算雇保镖,愚伯为官十余载,虽不敢说两袖清风,至少没有多少财宝
足以引起强盗的注意。后来是吏部的故友高同年,硬是替愚伯向威远镖局投保,所有的手
续,都是高同年一手安排的。不知道怎么一回事,没到保定就有强盗打劫,真也多亏了四
位……”
“那四位镖师,根本不是威远镖局的名镖头。那位引介的高同年,事先已受到歹徒的胁
迫。骗取得伯伯的信任,他们事先放出空气谣言,说伯伯宦囊甚丰,珍宝成箱,以吸引歹徒
的注意,由他们打发那些闻风赶来行劫的贪心鬼,伯伯不是对他们言听计从不起疑心了
吗?”
“这个……他们到底……”
“他们要将你带到西王庄,在开封设下了巧妙的圈套,安排你在开封失踪之后,带到西
王庄报昔年肥城受辱之仇。沿途打打杀杀,在开封失踪,便成了合情合理的事,不会有人追
究啦!”
“这……真有这种事?岂不是无法无天吗?”
“王百霸还不算太坏的人,他聪明反被聪明误,想在这次事件上出风头卖弄机智,试试
自己除了勇之外,是否也配称多谋,因此而被小侄出其不意破坏了他的计划。世间比这更无
法无天的事多着呢!王百霸毕竟还算不是个嗜血的卑鄙恶棍,换了旁的人,请几个凶手谋杀
省事多多。不久他们便会追来了,快上船早走早好。”
“你……你你……我们怎能相信你的话?”素兰姑娘用不信任的眼神盯着他问。
“素兰姑娘,要把你们丢下河,你才相信吗?”
“你……”
“你知道我这样做,冒了多大风险吗?”他苦笑:“我杨家粮栈,算是与王家结定了
怨,王家有人认得我这匹乌云盖雪。今后,你们家平安了。我和王家的仇怨没完没了,不知
如何了局呢。我想,你要等他们追到之后,才肯相信我的话。”
“贤侄,我相信你。”杜应奎总算不糊涂:“女儿,下车。”
“行囊的事,陶叔会留下来料理。”杨家骅说:“这条河在铜瓦厢汇入大河,船可以直
放州城,顺水顺流,他们即使想追也追不上了。”
六位船夫准备发航,乌云盖雪藏在后舱内。健驴纵走,车推入河中。陶永顺换了村夫
装,乘马绕道折口滑县善后。船驶离半个时辰,追骑终于到达河岸。但车迹已被大雪所掩
没,追骑并未停下来查究,追过了头。
半月后,归德州城。
州城不大,城州仅有七里左右,却有五六丈宽的护城河,外面加筑了防水的土城。四座
城门外,各有一条跨越护城河的桥梁。南门外的桥叫通济桥。南大街的杨家粮栈,是城中规
模最大的一家。
大雪纷飞,正是真正的农暇时节,一切活动似乎皆停顿了。市面商业反而更显得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