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集-第1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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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夺魂萧真面目的人少之又少,不论黑白道朋友,皆恨之切骨。针上的化血奇毒虽不是见
血封喉的剧毒,但毒入心室便注定非死不可,而不管击中何处,毒抵心室仅片刻工夫,即使
射中下肢,死亡的时刻差别也有限。
吴玄虽备有解药,但也感到萎靡不振,手足无力,短期间难以复元。
直至未牌初,他终于恢复活力,饥渴交加,是离去的时候了。
回到现场,四具尸体已经僵了,而且血腥引来了大批苍蝇,血腥令人作呕。
沙上容易埋人,他用双股叉挖坑,流了一身汗,方将四具尸体掩埋妥当。
这是江湖好勇斗狠的人,最后的归宿,沟死沟埋,路死插牌,不需要墓碑,也不需要凭
吊。
他到了另一座渔村,饱餐一顿开始追踪。
他不需向村民打听,算定针魔决不敢露面与村民打交道。
再次回到现场,沿然魔逃走的踪迹追踪。他是追晚的能手,在这种荒僻的沙洲上,不难
分辨不久前遗留下来的人踪兽迹
一个时辰后,他看到里外的天空中,水禽一群群向四面八方惊飞。而在他脚下,有火鸡
和野鸭的羽毛,虽则经过细心的掩埋,仍难逃过他的神目。
“你吃饱了。”他向水禽惊飞的方向喃喃自语,嘴角噙着令人心悸的冷笑:“你一个大
姑娘,大白天岂敢在水里跳?你太聪明了,聪明过度常会犯下错误做笨事,你该尽早抢一艘
船远走高飞的。也许,你以为我被化血吹针要掉老命,不需急急离开吧!”
晚霞满天,暮色四起。
洲上水禽的数量大得惊人,似乎满天皆飞翔着各色各样的水鸟、大如鸿雁,小如水凫,
皆成群结队在天宇下翱翔,寻觅可栖身的临时窝巢。
在洲西的一处小河滩上,岸上搁了两艘竹筏,那是捕鸟人运送猎物的输送工具,一旁还
搁着五六只方形的大鸟笼,相当扎实,分为两处堆放,笼内没有鸟。
针魔像幽灵般从芦苇深处钻出,兴奋奔入河滩,奔向两具竹筏。
刚拖起竹筏,正想拖至二十步外的水滨。只要推入水中,就不怕有人追来了。
堆放鸟笼的地方,突然站起吴玄的身影。
“你才来呀?”吴玄含笑接近:“想往无为州走?不错,无为州很偏僻,容易避人耳
目,宜于藏匿。但北面水道比南面水道凶险得多,你一个人操纵得了这艘竹筏吗?要不要在
下助一臂之力?”
针魔脸色大变,那娇艳动人的面庞突然失血,变得苍白冷灰。那一身男装沾满草屑沙
土,真像个穷苦的猎鸟人,如不是佩了剑,真不像个武林高手。
“你……你躲在此地?”她吃惊地问。
没有退路,她必需住水际逃命。但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二十余步距离有如万里之遥,
她决难快得过天下闻名的幻刀。
“是呀!在等你哪!”吴玄笑吟吟地站在两丈外说。
她心向下沉,吴玄那种笑本来很和善,虽则令人感到莫测高深。但在她眼中看来,这种
笑毫无和善的亲切感,相反地可怕极了,那是猫儿对放在爪前的老鼠的笑,豺狼对爪牙前小
羔羊的笑。
“铮”一声剑鸣,她拔剑出鞘,摆出了暴虎凭河姿态,她确是凭河,身后就是大江浊流
滚滚的北河道。___、。
“你一定还有不少毫芒丧门针。”吴玄的神色似乎更友善了:“也许你仍有杀死我的希
望。我想,你不会把杀死我的理由和盘托出,是不是?”
她的剑向前一引,锋尖升至进击部位,脸色壮严,左手五指半屈半伸,呈现反射性的颤
动。
“你不说话,但你会说的。”吴玄的手在身侧自然地下垂,无意拔剑:“你并没有与在
下拼剑的打算,因为你的剑术造诣不登大雅之堂。你主要的杀人手段是行刺和谋杀,你干的
是武林中最卑鄙最可憎的行业。所以,我也要用幻刀杀你。”
她懒得回答,双目紧吸住吴玄的眼神。
“我所站的地方,是你的毫芒丧门针最具威力的有效射程。”吴玄仍然微笑:“机会不
可错过了。”
两丈,固然是毫芒丧门针最具威力的有效射程,更是幻刀的致命距离。幻刀比针沉重,
劲道更凶猛百倍。因此,双方皆怀有戒心。
双方的神意,已在作震慑对方心神的凶险纠缠。双方的劲道和神意,皆达到登峰造极的
爆发边缘,任何极微的变化,皆可能诱发突然的、可怕的、无以伦比的狂野袭击,不发则
已,发则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在下已获得不少重要线索。”吴玄继续发话,不在乎因为说话而分神:“已经不需要
太多的口供,留不留活口已经无关宏旨,织女丘珠已经说得太多。她不说不行,因为比死更
凄惨的遭遇,令她心神意志完全崩溃了。你呢?你的遭遇曾经估计过吗?”
针魔眼神一动。剑慢慢发出龙吟。
“你的内力修为火候很纯。”吴玄徐徐向左移动半步:“不然决难用细小的针杀人于三
丈内。这五六年来,你从未失败过,死在你冷血谋杀下的人太多太多了。我想,如果在下把
你公开拍卖,你猜,有多少人会来竞买?价钱高到何种程度?如果将你……好!利害。”
就在他说话分神的瞬间,一枚毫芒丧门针已一闪即至,他恰好斜移一步,针擦右肩而
过,险之又险。
“你很不错,深得暗器三昧。”他神色保持轻松:“有些暗器名家十分自负,自命不
凡,指名攻穴或专射致命要害,认为这是了不起的绝技。可是,这种人失手的时候也多,甚
至因此而送了自己的老命。你与我真是臭味相投,棋逢对手半斤八两。暗器发出,只要能击
中,不管是不是要害,中了就成功了一半。只要能贯入人体,贯人何处并不重要。所以这些
年来。你我都活得好好地。但今天,你我之间必须有一个人从江湖除名。”
针魔开始移位了,因吴玄的移位而不得不移动采取有利位置应付逆势。
“你最好把剑丢掉,身法定可灵活些。”吴玄徐徐移动发话:“妄想用剑拍击暗器的
人,定是天下间最可笑最可怜自作聪明的蠢牛笨瓜,这道理你应该懂。我给你收剑的机会,
保证不会乘机给你一刀。”
针魔引诱吴玄拼剑的计谋落空,只好乖乖地收剑入鞘,她感到自己的心跳不受控制,掌
心沁出汗水,这是不吉之兆。证明她心中已有激动,手有汗,一定会影响发射飞针的力道与
技巧。
当然她志不在与吴玄拼剑,只想借交手而造成发射飞针的机会。吴玄绰号称邪剑,与天
下间名门大派的正宗剑术有异,还没听说过有击败邪剑的名人高士,与这种人拼剑,简直在
拿自己的老命开玩笑。
“不要逼我。”针魔收剑入鞘,干脆将剑解下丢掉,已经没有用剑的任何机会了:“放
过我,从今以后,决不会有人暗杀你,除非你自己结下的死仇大敌不放过你。”
“是你在逼我。”吴玄说:“易地而处,你会不会追根究底?咱们都是玩命的人,不弄
清楚怎能安心?天天担心有人暗杀,不发疯才是怪事。我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呔!”针魔沉叱,双手连挥,用的是满天花雨手法,针雨控制了两丈余正面空间,势
如狂风暴雨。
人影冉冉而退,在针雨到达之前飘退,沉重的人体,却轻如落花飞絮,退势似乎并不
快,但其实比针的速度要快些。
飘出三丈外,针雨也纷纷势尽劲消坠地,虽则仍有些向前飞行,但已经无法伤人了。双
方的距离已拉远至五丈以上。
针魔转身撒腿便跑,以全速向水边飞跃。
“哈哈哈哈……”狂笑声震耳,逐渐到了身后。
“你死吧!”针魔突然转身怒叱,第二批针雨再发,数量比第一次更多,劲道更惊人。
可是,当双手的飞针破空飞出时,她心中一跳,脸色骤变,知道完了,心向下一沉,浑
身发僵。
已追至身后三丈余的吴玄,猛地向前一仆。就在身躯贴地的刹那间,电虹已经以令人肉
眼难辨的奇速,到达针魔的胸口了。双方行动皆预有准备,似乎配合得天衣无缝。
神魔已无法闪避,仅本能地勉强扭动身躯,幻刀长驱直入,贯入右胸下方,浑身一震,
如中电殛。
针雨从吴玄的背部上空呼啸而过,全部落空,有几枚几乎贴枕骨而过,危机间不容发。
他是在对方飞针出手后再向前仆倒发刀的、幻刀竟比飞针,决了一刹那,计算之精,妙到毫
巅,发后先至,难怪针魔连闪避的机会也未能抓住,仅来得及扭动身躲过胸心要害被刀贯入
的凶险,生死间不容发。
他一跃而起,大踏步上前。
针魔双手捧胸,转身踉跄奔向江边。
他徐徐跟进,大声说。“你想死在水里,办不到。”
针魔脚下大乱,但仍向前奔,快到达水边了。
“事关在下的生死,在下不能怜悯你。”吴玄的语音逐渐沉重了。
针魔痛得浑身颤抖,脚下渐慢摇摇晃晃。
“在下如果找不出你们的主事人,你们的主事人将不断派人暗杀在下,在任何地方都得
防备有人偷袭暗算,喝口水也有可能中毒死亡。因此,在下不会甘休。”
针魔快到达水边了,跌倒又重新挣扎着爬起。
“敢于暗杀在下,而又能派出大量手下,设下周密的陷阱,这人定是了不起的枭雄。在
下与他之间,只许一个人活着,死而后己。”吴玄的语音坚定有力,震耳欲聋,充满自信:
“擒贼擒王,不擒杀主脑,在下睡不安枕。”
针魔终于距水际仅一丈左右了,猛地向前一仆。吴玄急步上前,一把抓住针魔的右臂猛
地一拖一带。针魔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扔倒在滩岸上,身躯一阵抽搐,仰面朝天手脚渐
松。
“在下不能对你仁慈。”他站得笔直:“告诉我你的根底,我才会救你。”
针魔忍住痛,张开失神的双目,死死地盯着他。
“我不能告……告诉你。”针魔终于说话了:“我……我痛得受……受不了,补……补
我一剑,我……我不怨……怨你。”
“不!”他语气坚决:“我要知道真象。江湖上有四大暗杀集团,黑龙帮、修罗会、荆
辄坛、鱼藏社。告诉我,你是属于那个集团的高手刺客?”
“我……我不……不能……”
“在下好不容易获得你这位重要人物,你不说我决不会罢手。”他凶狠地说:“即使你
死了,我也会把你的尸体公诸天下,把江湖人士请来验看。必定会有人认出你的本来面目;
找出你的根底来。”
针魔欲言又止,最后大叫一声,昏厥了。
醒来时,星斗满天。她发觉自己躺在一座猎鸟人歇息的草棚内,一旁点着一根松明,身
侧坐着吴玄。
她也发觉自己身上仅穿了亵衣,胸口被用衣带做的伤巾包得紧紧地。
“我不会感谢你救我。”她虚弱地说:“干我这种行业的人,守秘是最基本的条件。我
是此中高手中的高手,你不可能在我口中到得什么。”
“我知道你很勇敢。”吴玄阴森森地说:“心肠也够狠毒,人总会有弱点,在狠毒的反
面,必定隐藏着软弱的缺憾。黑道魔星无常尚锦堂,天不怕地不怕,杀人如屠狗,但见了一
条小小的草花蛇,便会吓得魂不附体浑身发僵,这就是他的弱点。我不会用残酷的手段向你
迫供,但我在找你的弱点。”
“我……我不会……怕蛇。”
“还有别的办法呢。”
“你在白……白费工夫。”
“咱们走着瞧。”他笑笑说:“这附近隐蔽得很,我有的是时间。”
午夜时分,针魔开始发高烧。
天亮了,她已陷入昏迷境界。
当他神智清醒时,看到棚外的吴玄,正悠哉游哉哼着小调,得意洋洋在烤野鸭。
“给……给我水……”她虚脱般低叫。
“好,水来了。“吴玄欣然说,将已半熟的野鸭移至火旁,穿鸭的树枝在三脚架上放
好,捧过棚侧由村中买来的陶水罐,另有一只碗。
“喝吧!”吴玄扶起她的上身让她喝水:“水没煮开,喝坏了肚子概不负责。”
她不能不喝,喝了一大碗水。吴玄放下她,重回火旁烤野鸭。
她浑身火烫,脸红如火,嘴唇已出现干裂现象。
“请……请给我找……找郎……郎中……”她用恳求的声调说。
“老天爷!郎中肯来吗?你在妙想天开。”吴玄若无其事地答。
“那……那就带……带我到……到县城医……医治……”
“你这鬼样子我敢带你走?准备打官司吗?”
她的情形真够狼狈的,只穿了亵衣裤,中衣下面一塌糊涂,臭味冲人欲呕,大男人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