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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血染秋山夕阳红-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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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震子闻言迸射两道慑人神光,狂笑不止。
  笑声如猿啼枭鸣,阴森刺耳,令人毛骨耸然。
  良久失定,沉声道:“阁下竟比老朽还要自负,难得之极。”说时长剑一颤,震出碗大寒星,接道:“老朽此招要刺向阁下‘天府’重穴。”
  说时,长剑已自刺出,寒光电奔,袭向蒙面人左胸“天府”重穴。
  蒙面人只觉此招太神奇,无法化解,不禁大骇,身形连连闪挪。
  怎料雷震子剑式如同附骨之蛆般跟踪而至。
  蒙面人一连用了九种不同身法,犯险出招,月牙钢掌一式“撩云托月”斜出横挑。
  “叮”的一声金铁交鸣,蒙面人只觉虎口一阵发麻,雷震子长剑被挑开五寸。
  蒙面人才幸能让了开去,但馀悸仍存,几乎吓出一身冷汗。
  雷震子桀桀怪笑道:“阁下居然能让开老朽一招,难得难得,老朽第二招要刺你‘鸠庭’、‘结腹’、‘气海’三处重穴。”
  蒙面人不禁一阵寒意从脊骨上冒起,心知若让对方出招,先机已失,倒不如自己抢先为上,不禁大喝一声道:“尊驾也请接在下一招试试。”
  喝声,月牙钢掌倏地三招同出,刃上月轮疾转如风,响起一片悸人心神声响,蓝飚满空,分取雷震子上中下三路。
  招到半途,轮飚电转中暴射出无数牛毛飞针,漫空奔射,罩向雷震子而去,他那三式招法兼有正邪之奇。
  雷震子不料蒙面人竟先发制人,仓猝之间,大有手忙脚乱之势,潜罡护身,长剑挥出。
  但漫空飞针异常辣手,从针泛暗蓝就知蕴有剧毒,而且力道猛劲,啸空如雨,忙大袖连拂,竟欲将毒针全部扫落。
  蒙面人一声长笑迸出,月牙钢掌源源不绝迫攻,势如长江大河,使雷震子无缓手之机。
  韩姓蒙面人为惧於金天观主雷震子剑招玄诡旷绝,是以先发制人,月牙钢掌内射出漫空毒针,掌式势若长江大河,浪潮澎湃滔滔不绝抢攻。
  雷震子一时之间,迫处於守势,又须防避他钢掌内尚蕴有甚多绝毒暗器,心神不能贯注,乍睹之下,无异於功力悉敌,棋逢敌手。
  此刻,百步迫魂索铁寒冷著一张死沉面庞,缓步向艾丹阳走去。
  艾丹阳见索铁寒神色不善走来,不禁面色大变,身不由主望後退去。
  他为了身上尚有数处穴道被韩姓蒙面老者阴毒手法制住,功力不但不能发挥无遗,而且惟恐逆血攻心,自找死路。
  再说他理该在蒙面人与雷震子交手时趁机逃走,但他不如此做这却是为何?是他估计当前形势错了,至不济韩姓蒙面人不敌可带他逃去,以示并无二心,受制穴道,解铃还须系铃人,何必到处求治,再以机智诱他走上歧途,遂其复仇之恨。
  一念之失,几乎铸成大错。
  矮阎罗艾丹阳不愧为绿林巨擘,闪电之间权冲利害得失,右掌一扬虚向走来之索铁寒推去,身形倏地穿空斜飞而去。
  索铁寒认为艾丹阳一掌之力,必然雄浑霸道,右掌平胸一弧,拂迎而去,劲风排空如涛而出。
  那知一接是虚,人已遁空远去,不禁大怒喝道:“你走得了麽?”
  身形离弦之弩般激射奔空,左手三指按向肩头,三只金剑离肩射出,势如电飞,追袭艾丹阳身後。
  艾丹阳只觉身後劲风锐啸而至,猛地一塌腰,仰面发出一掌,就地滚下,林外一片枯草茂密山坡。
  索铁寒如飞掠至,只见三只金剑斜插在雪地上,旁有一截血淋淋手指,但不见艾丹阳踪影,山坡积雪枯草已被艾丹阳滚乱,索铁寒循迹寻去。
  滚乱的积雪至坡下为止,知艾丹阳已然鸿飞杳杳。
  忽地坡上传来一声轻笑,索铁寒仰面望去,只见金天观主雷震子立在坡上含怒凝视著他。
  索铁寒忽感心神一震,两臂一张,疾掠上坡,赧然一笑道:“一步之差,竟让他逃走了。”
  雷震子冷冷答道:“让他逃走不要紧,却为敝观带来一场大难,可惜那韩姓蒙面人亦被他兔脱了。”
  索铁寒不禁一怔,道:“观主请道其详。”
  雷震子忽长叹一声道:“索施主,此话说来话长,你我且席地坐下,容贫道细叙。”
  索铁寒不知雷震子葫芦里卖什麽膏药,欠身坐下,凝耳倾听。
  雷震子缓缓坐了下来,面上如罩上一层阴霾,道:“索施主已然知道强敌环伺敝观之用意,毋庸贫道再作赘言,黑白双道群雄一直未对敝观采取任何行动,是以贫道亦不能兴师问罪,师出无名徒贻无穷之讥。”说著叹息一声道:“武林传言本非尽然无稽,紫虚居士实是出身金天观,但紫府奇书尚有三册藏於本观山後地穴秘府中甚难采信,因贫道耗费岁月寻觅,犹是大海捞针,迄今未知下落……”
  索铁寒道:“观主之话,索某句句相信是真,但对其他武林中人言,这就难说了。”
  雷震子颔首道:“此就是贫道所以忧心忡忡之故,澄清之策端在田雨苍身上。”
  索铁寒诧道:“观主不说在霓裳公主及蒙面少女身上,现言田雨苍,岂非武断其词。”
  金天观主冷笑道:“田雨苍在留云别府劫去的第三卷紫府奇书如是膺本,必不敢冒失从事,如是真本,第三卷内载有其他三卷藏处,定至敝观寻衅。”
  索铁寒道:“此话固然有理,但与艾丹阳有何关连?”
  雷震子道:“艾丹阳已知贫道欲捕获田雨苍心意,田雨苍怎不先发制人与敝观暗中为难?”
  索铁寒默然无语,暗道:“看来,他真不知其他三卷紫府奇书藏处,我这一番心机算是付诸流水了。”须臾,抬面一笑道:“以观主之威望,如日中天,何惧於一田雨苍,观主太多虑了。”
  雷震子哈哈大笑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索施主,你我回观再说吧!”
  两人倏地立起,疾逾飘风向兰州奔去。
  第十八章
  林中突转出吕松霖小叫化稽康及风尘三侠五人。
  稽康道:“吕大哥,你看这牛鼻子之话是真的麽?”
  吕松霖答道:“目前为止,在下相信金天观主所说未必是假。”
  小叫化稽康冷笑道:“牛鼻子有意纵韩姓蒙面人逃走,居心实不可测。”
  吕松霖道:“那是从韩姓蒙面人侦出田雨苍真正下落,长线放远鸢,贤弟聪明一世,懵憧一时。”
  稽康一翘姆指道:“究竟大哥睿智过人,料事如神,小叫化望尘莫及。”
  说时太极铁掌邵元康、苍龙神鹰郝浩云先後掠至。
  郝浩云道:“温戎二邪同来党羽已悉数戮毙,吕贤侄可高枕无忧。”猛然瞥见丈外地上一截断指,鲜血染在雪上更显得殷红醒目,神色微微一变,道:“此是何人手指?”
  吕松霖遂将方才所见说出。
  郝浩云冷冷道:“老朽深知雷震子为人,诡计善变,他的话岂能相信,故纵韩姓蒙面人逃离,乃取百步追魂索铁寒坚信不疑,无论如何,我等必须去兰州侦查田雨苍的下落。”
  当下七人立即赶奔兰州而去……
  …………
  肃园故邸,仍是寒梅吐芬,牡丹艳放,但理政楼上阒无一人。
  楼廊上一条白色身影负手凝立著,目光却是那么忧感哀伤,不时发出长长叹息。
  这人是谁?
  正是那去而复返的吕松霖,他发现人去楼空,妆台上镇著一张素笺,只寥寥八字:“贱妾去矣,缘至相见。”并无上下款。
  显然是为他而留字,霓裳公主这一走连带柳凤薇陈玉茹俱无踪影,其中情由大有蹊跷。
  吕松霖木然伤神,心头泛起阵阵惆怅,穷思苦索,究竟发生了什麽重大变故,三女才离去得如此突然,但百思莫得其解。
  吕松霖在楼廊上徘徊沉思,寒风阵阵侵衣,他仍不胜其寒,喃喃低吟道:
  “人世多失意
  浮云终日行
  …………
  …………”
  声音微不可闻,目中闪出泪光,欷嘘叹息。
  他只觉心灰意懒,怅惆难已,在肃园故邸中徘徊了一整天,什麽事都打不起兴趣,忽闻砭骨寒风中传来:“大哥……吕大哥……”
  吕松霖听出那是小叫化稽康在呼唤,却仍旧是木然不动,两眼凝望著灰黯的云天。
  一条身影疾掠上楼,道:“原来大哥在此处,怎未听见小弟在呼唤。”稽康张著双目,不胜疑诧。
  吕松霖转面微微笑道:“愚足在思索著一件重大疑难,致未能耳闻,失礼之处,望贤弟宽谅。”
  稽康忙道:“岂敢,岂敢,小弟见肃园中灯火俱无,认为大哥已离去……”说时,忽发现吕松霖神情萧索,诧道:“大哥,莫非……”
  吕松霖摇手示意,阻止稽康说下去,道:“贤弟神色匆匆前来找愚兄,想必有什么重大之事。”
  稽康道:“金天观观门大开,雷震子宣称,武林人物如欲向金天观寻仇,请指名索斗,他决不左袒,倘意在紫府奇书,亦请入观後秘穴寻觅,得者就是物主,但不容无事生非。”
  吕松霖道:“武林人物反应如何?”
  “午时以前均持观望态度,谁也不敢冒失进入金天观。”稽康答道:“连敝帮也不例外,真令人泄气。”
  吕松霖道:“贵帮长老老练沉稳,无人可及,但午时以後呢?”
  “哼!”小叫化冷笑道:“更令人泄气,均纷纷溜了。”
  吕松霖沉吟有顷,目露诧容道:“龙虎十二盟、骷髅魔君、镇远堡及李家庄中人也无动静麽?”
  “一个人影未见。”
  吕松霖只觉心神一震,暗到:“莫非霓裳公主在肃园找出当年打造金天观秘图,与柳凤薇陈玉茹沆瀣一气,趁金天观主雷震子不在时将其馀三卷紫府奇书窃去了麽?”
  一想及此,不禁忧形於色,继续暗忖:“金天观已知被窃,所以故示大方,让武林群雄死心,然後金天观才可专心一意查觅霓裳公主及柳凤薇等行踪,不然,金天观本身势如累卵之危,自身难保,唉,霓裳公主这著棋下得极为高明,而雷震子竟比她犹高出一筹。”
  稽康见吕松霖久久不答,大诧道:“吕大哥,你这是怎么了?”忽又低声道:“霓裳公主洪夫人陈姑娘三位何在?”
  吕松霖长叹一声道:“贤弟不必多问,走,你我去找他们商议。”话落人起,身如飞鹤掠落园中,两个起落便自杳然。
  稽康不禁一呆,他本机伶无比,已料出多半,忙道:“大哥,你等等。”
  身形疾腾追了出去。
  …………
  兰州最首屈一指的老字号庆升酒楼内外灯火通明,照耀如昼,鼎沸喧嚣,生意旺盛。
  庆升酒楼老板姓马,是个回回,最擅结交,上至达官显宦,下至贩夫走卒,提起马老板,无不称他是个够义气的朋友,而且酒菜也色香味称绝,脍炙人口,回回除了禁用猪肉外,山珍海味应有俱有。
  楼上十几张大桌面座无虚席,黑压压地一片,半数俱为武林人物。
  其中一席正是那太极铁掌邵元康、苍龙神鹰郝浩云、风尘三侠。
  邵元康皱眉道:“天到这般时分,吕少侠尚未到来,不知这小叫化又去那里闯魂。”
  “你老人家别骂。”上菜店夥身後突闪出稽康,笑道:“这不是小叫化来啦!”
  邵元康两目一瞪,道:“吕少侠人呢?”
  稽康伸手望楼口一指,道:“喏,那不是吕少侠是谁?”
  吕松霖翩然走来与众人含笑为礼後,入席就座,郝浩云即道:“变生不测,事与愿违,少侠可知么?”
  “方才已闻稽贤弟说起,但不知详情究竟如何?”
  邵元康道:“小叫化怎麽知道,老朽也是方才风闻。”说著压低嗓音,接道:“老朽心想除了少侠外,别无任何人获知真情。”
  吕松霖闻言愣住,大惑不解。
  邵元康目睹吕松霖神色,就知事情又有变化,忙道:“一个时辰前,金天观中遭遇剧变,十二高手伏尸剑下,秘穴中三卷紫府奇书亦被劫去。”
  吕松霖神色大变,道:“此是何人所为。”
  “蒙面少女柳凤薇。”邵元康,面现讶异凝视著吕松霖。
  吕松霖黯然叹息道:“果然不出所料,难怪在下在肃园故邸苦候终日,未见她们返转,原来……”
  郝浩云已知就里,不待吕松霖说完,忙笑道:“少侠,不必说了,老朽均已知情,紫府奇书一出,武林乱象已萌,天数如此,我等焉能逆天行事,虽然我辈不可坐观成败,但不应操之过急,语云:事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我心,来日方长,只有做一步说一步才是。”
  吕松霖俊目中泛出莹然泪光,按杯叹息道:“天数如此……天数如此。”
  稽康暗道:“我这吕大哥想是对柳凤薇动了真情,可见情之于人,为害不浅。”
  邵元康及风尘三侠也是这麽想法,只有郝浩云明白吕松霖为何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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