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之神谕-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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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不起眼的首饰店边,福雷·西恩停住脚步。
小店的描铜招牌已经失去了颜色,一串字母缺胳膊少腿,拼出来却是个“货真价实”字样。
这样的小街道中,自然不会有真的珠宝首饰,两个穷人家的女孩,抓着一串红石仿制的玛瑙项链从门里跑出,边跑边唧唧咯咯地嘲笑店员小气。
“要十个铜币,不能打折的,你们只给八个,我和老板没法交代!”年轻的店员从首饰店里追出来,半真半假地冲女孩的背影喊道。
“打了折,我们将卡朋特家的小女儿介绍给你认识,去年的酒神节,你不是围着人家转了一天没敢说话吗?”身材稍微高大的少女一边向小巷外跑,一边大声回答。
“你们——”年轻的店员假装追不上两个少女,停住脚,挥挥手,接着喊了一句:“说真的啊,否则你就自己来陪我跳舞!”
“美得你,等你当了店主再说吧!”女孩背影伴着笑声消失在拐弯处。
这就是嘉摩屡钵的百姓,福雷·西恩心中涌起了熟悉的温暖,他笑了笑,抬腿走进首饰店。
年轻的店员显然没想到,这个衣冠整洁的面具武士会光临自己的小店,局促地在裤子上擦了擦手,迅速将自以为最出色的伪劣首饰从柜台下搬了出来。
“我能帮你的忙吗?尊敬的客人,这是本条街最好的首饰店,买来送给情人或者岳母都惠而不费,保证她们……”
“不用了,我是来鉴别宝物的,有一块来自雪山的翡翠,想请你们店主鉴别一下真伪。”福雷·西恩笑着制止了店员的忙碌。
“雪山,那可是轻易去不得的地方。那里产翡翠么?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小店员警觉地四处观望,见首饰店附近没有其它客人,压低了声音回答。
“是上好的火翡翠呢,能请店主帮一下忙么?我在德尔菲就听说过他的名字,据说眼光很独到呢。”福雷·西恩笑着,将一块薄薄的翡翠片从怀里掏了出来。
碧绿的翠片上带了一圈红晕,入眼给人一种温润的感觉。
小店员扫了一眼翡翠,迅速向后院跑去。
只一会儿工夫,便看见驼背店主亲自迎出,手里握着个断了腿的水晶镜子,满面堆笑地对福雷·西恩说道:“尊贵的客人,老班尼迪克愿意为您效劳,能将你的翡翠和我的比较一下吗?”
说完,他也从怀中摸出一片翡翠,看起来和福雷·西恩手中的翡翠差不多质地。
两片翡翠拼到一起,在水晶透镜下散发出暖暖的光芒,是真货。
店主收起笑容,吩咐小店员歇业半天,带着福雷·西恩向后院走去。
穿过破破烂烂的后院,二人来到一间黑乎乎的小木屋,屋子里没有蜡烛,店主在门后的酒柜里摸了摸,地板突然裂开,露出一个深深的地道。
“下来吧,远方的客人。”店主班尼迪克的脊背慢慢伸直,个子居然比福雷·西恩高出好大一截。
虽然已经按照魔帅安德烈交代的方式,对过暗号和信物,福雷·西恩还是对这个魔族的秘密接头地点大为震惊。
地道干净狭长,一路上,不停有水晶灯被班尼迪克用魔法点亮,墙壁上不时看到一个个小洞,那应该是隐藏的机关。
大约向下走了五十多米,班尼迪克在墙上一块不起眼的地方按了按,隐藏的暗门打开,一个宽阔的地下大厅出现在福雷·西恩眼前。
与地下大厅的面积不相配的是,大厅内的陈设,朴素的几乎到了寒酸的地步,几盏水晶灯照亮大厅中间石头桌子,一个水晶球静静躺在桌子上,球体上散发出柔和的银光。
与水晶球对应,几块颜色各异的魔法石,整齐排列在大厅顶端。
凭着直觉,福雷·西恩判断出那是一个魔法阵,可以将大厅内所有魔法波动与外界隔离开,无论城中的魔法师怎样小心探索,也不会有人知道地下发生了什么。
“拥有火焰密令的大人,我将为您在这个城市提供一切力所能及的帮助。”班尼迪克将福雷·西恩领进地下大厅,关好门,躬身施礼。
“我需要联系元帅,有要事禀报。”福雷·西恩将寒霜剑从背上解下,右手微微用力,一道淡淡的剑芒隔着剑鞘吐出。
班尼迪克被剑芒吓了一跳,隔着剑鞘能吐出剑芒,整个大陆只有寒霜剑有如此神威。
看了看被福雷·西恩装饰得过分华丽的剑鞘,他笑了笑,从福雷·西恩手中接过翡翠,轻轻插入一个水晶灯柱下的扁口,念出一长串咒语。
水晶灯渐渐暗淡,一个人像清晰地出现在灯壁上。
“这是通信水晶,你可以直接和里边的人说话。”班尼迪克躬了躬身子,退了出去,顺手掩上大厅的门。
水晶里的人像居然是列农,见了福雷·西恩,精灵武将大吃一惊,欣喜地连声喊道:“福雷,你在哪里?你在哪?元帅说你去了亚尔河底,我们都担心你呢!”
“我现在到了珀尔斯,请元帅过来,我有紧急情报要当面报告!”福雷·西恩在通信水晶里和好朋友打了个招呼,请列农去找魔族元帅安德烈。
一会儿,安德烈元帅的头像出现在通信水晶里,见福雷·西恩平安无事,安德烈显得非常高兴,大笑着说道:“小子,你居然穿过了亚尔河,我以为你被河神捉去做仆人了呢!老安东尼说已经十几天没感知到你的位置了。”
“袍子上的追踪金线被敌人毁了,我在河底找出了破解浓雾的方法,但却被河神的仆人扔到了南岸。在这里,我遇到了海伦。”福雷·西恩简要报告了自己这几天的行踪,开始一字不漏地,复述河神所说的破解亚尔河浓雾方法。
“贞德是水之圣女,为了平息水族的怒气,我们必须找到火之圣女,然后将她投身于火。”
通信水晶里,魔帅安德烈的神情越来越严肃,见到福雷·西恩时的喜悦表情,完全被福雷·西恩提供的情报所破坏。
见元帅表情肃穆,福雷·西恩以为他为寻找火之圣女一事为难,低声安慰道:“我知道一些山地民族信奉火神,我建议咱们派遣机灵的将士分头去找。”
“福雷!”安德烈粗鲁地打断了福雷·西恩的建议,有些急切地问道:“你在哪里见到海伦,她在干什么?”
“她现在和佛拉伦尔在一起,可能要去蒙特阿尔伯特的矮人部落。元帅,我见到两伙人追杀他们,一伙是铁血除奸盟的人,另一伙是哈维商会。”福雷·西恩简要说明了海伦的近况,但是将自己在密林中给二人示警的事略了过去。
“福雷,寻找火之圣女的事情你不要管了,我另外安排人去做,这是秘密,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通信水晶里,安德烈的表情显得很不自然:“你尽力找机会接近海伦,告诉她,我要她雾散后马上回北方,先前派给她的任务取消,快去,越快越好,办完了你也赶快返回,路上注意安全。”
“任务取消?您是说,海伦是您派去的卧底?”福雷·西恩双眼瞪得滚圆,这是一个他没有料到的答案,定了定神,赶紧报告自己观察到的情况:“可我分明看见,您的女儿海伦,她……她和佛拉伦尔的关系,关系已经很亲近。”
通信水晶里,魔帅的神情越发显得心事重重。
摇摇头,好像下了很大决心般,安德烈说道:“是我派她去那边卧底的,如果她真的嫁给佛拉伦尔,也不算辱没了她。
“这样吧,你找机会接近她一次,别让佛拉伦尔对她起了疑心。告诉她任务解除,如果她真的很喜欢佛拉伦尔,对方也愿意娶她,回到北方后,我答应给她置办一份嫁妆,热热闹闹地送她出嫁。以后战场上见到了,父女之间,手下也不必留情。”
“元帅!”
福雷·西恩难过地叫了一声,透过通信水晶,他看见安德烈彷佛一瞬间老了十岁,背也有些驼了下去。
“我离开的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福雷·西恩心中纳闷地想。
安德烈是个出色的统帅,福雷·西恩对他素来敬重。
可是,近来安德烈在北方联军中的威望一直下降,也是一个不争的事实,特别是海伦投奔南方后,魔族皇室中也有一些对元帅不利的谣言在传播。
魔帅安德烈勉强露出一丝笑容,对福雷·西恩挥挥手,示意通信结束,最后,还念念不忘地叮嘱了一句:“福雷,快些回来,注意,保守秘密,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破解浓雾的方法。还有,尽力保护海伦……”
通信水晶闪了闪,头像消失了,是安德烈那边主动结束了通信。
“元帅今天怎么了?怎么听到亚尔河浓雾破解方法后反而心神不宁。”福雷·西恩十分郁闷,边走边想:“也许是伤心海伦与佛拉伦尔在一起吧,想元帅最钟爱的养子、养女先后投奔了佛拉伦尔,也难怪他伤心难过……我先去通知海伦任务结束吧,看她肯不肯回北方。”
离开那个伪劣首饰店后,他就一直盘算着如何说动海伦北返。
要接近海伦并不困难,佛拉伦尔和她肯定要从珀尔斯经过,福雷·西恩只要在城里,留意那些欲截杀海伦和佛拉伦尔的黑帮人物,肯定能追踪到二人的去向。
但如何通知海伦任务结束,而不让佛拉伦尔起疑心,就困难了。
他们二人一直形影不离,况且还有个机灵的草地小精灵在海伦背包里。
至于保护她,更是强人所难,有佛拉伦尔在,无论如何也轮不到福雷·西恩插手。
况且,以海伦的魔法施展能力,她保护福雷·西恩还差不多,哪里轮得到福雷·西恩去保护她?
珀尔斯城主街宽阔笔直,高大的临街建筑,和刚才小巷子里那些平民的房屋,形成鲜明的对比。
临近正午,阳光直直从头上射下来,将路边常绿乔木的影子缩成一小团。
快到了吃午饭时间,马路上行人稀少,使街面显得有些寥落。
福雷·西恩坐在靠近北门的一间酒楼里,慢慢享受着大厨精心烹调出来的美味。
他在等佛拉伦尔和海伦进城,但那两人显然还在城外游荡,整整一个上午,福雷·西恩都在无聊的喝酒和吃饭中度过。
但他并不感到厌倦。
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安逸过了,从逃亡后,福雷·西恩很久没到过南方,突然有了时间,他才发现,自己内心深处对人族的生活万分留恋。
“为了报仇,就将这一切毁掉,我这样做到底对不对呢?”
福雷·西恩望着路边的建筑,痴痴地想。
有些破落的水神庙宇、新兴太阳圣教的高大神殿、青铜为罩的街灯、雕花玻璃窗、高大的梧桐树,一草一木彷佛都尘封在记忆深处,现正慢慢在他心头苏醒。
突然,万缕柔情中闯入几分不和谐,警兆突起。
无数人影在马路边的窗后闪动。
福雷·西恩的手立刻握到了弯刀上,但没有人袭击他,无数人影从临街的房屋中冲了出来,一同向西边跑去。
直觉再次失误,福雷·西恩苦笑着放松警惕。
街道上的行人突然增多,彷佛受到召唤般,跑向同一目标。
“朋友,出什么事情了?”福雷·西恩叫过酒店里的领班,礼貌地问道。
“广场上出售战俘啊,刚刚通知的,去晚了没位子!”领班兴奋地回了一句,将福雷·西恩晾在一边,头也不回地向楼下跑。
当福雷·西恩随着人流赶到广场时,拍卖会已经开始。
一年里最重要的酒神节即将到来,这场临时安排的拍卖会,将是酒神节庆典的序幕。
从广场的布置上来看,珀尔斯城的领主为酒神节庆典花了很大功夫,光广场中的彩旗和橄榄枝与鲜花搭成的各种图案,所费恐怕就不只一万个金币。
嘉摩屡钵半个帝国都落到了北方联军手里,二十多年战争中,胜少败多。
以惊喜的形式出现的战俘拍卖,的确可以让百姓那颗被沉重赋税压麻木了的心,得到一丝安慰。
“毕竟我们打过胜仗了,也许,几年后王师就可以光复旧土,那时候税收就不会这么重了吧。”憨厚的百姓在私下议论。
“兽人啊,没人性的兽人,十枚金币一头,买回家去当牲口,或者杀了泄愤,生死随你处置。”
十枚金币,纵使在城市中也够寻常人家一整年的开销,这个价格至少可以雇五个好长工,养活八个学徒。
人群骚动着,对奴隶贩子过高要价表示不满。
“这些兽人应该不是战士,南北双方最后一场遭遇战,发生在入冬前,而现在已经是深冬。”福雷·西恩纳闷地想:“纵使当时有战士被俘,现在也应该都已出售完了……也不可能是没处理完的伤员,治疗一个伤员的代价太高,交战双方,都没有在战场上收容对方伤员的惯例,除非受伤的是对方的高级军官。”
“他们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