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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木剑惊鸿-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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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朝向门外叫道:“虹丫头!别尽使坏,你也来喝一杯。”
  早先烧火的灶下小丫头,摇着两条小辫子,滴溜溜一双大眼睛,来到桌子前,笑嘻嘻地说道:“外公叫我!”
  老头突然变得十分慈祥,摸着小丫头的头,向骆非白和冷月二人说道:“她叫我外公,你们大概也就知道她是我的外孙女了。她的小名叫飞虹,别看虹丫头人小,等闲几个人恐怕还奈何不得她哩!”
  这句话冷月相信,马蹄被人拴住了,连一点儿都不知道,人小功力可想而知。
  虹丫头翘着嘴不依地说道:“外公就知道给我胡吹乱捧。”
  老头呵呵大笑,看得出他对飞虹的宠爱。
  冷月将小飞虹搂过来,亲热地叫着“飞虹妹妹”!骆非白也笑嘻嘻地擎起酒杯,向老头敬酒。
  老头拿起酒杯,忽然脸上笑容收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将酒杯放在桌子上。
  小飞虹翘着嘴说道:“外公!人家在高兴的时候,不要叹气嘛!”
  老头又露出笑容,连声说道:“好!好!外公不叹气。”
  接着他又摇摇头认真地说道:“外公不是叹气,而是此情此景,让我有所感触。”他又朝着骆非白与冷月说:“老实对你们二位说,我不适宜做个江湖客。我这一辈子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希望能够有一个温暖的窝。就像这样,夫妻儿女,带着孙子孙女,一家团聚在一起,我一直想享受这样的快乐,可是,我一直没有这分福分。”
  有感而发,谈起身世,不但骆非白和冷月插不上嘴,连小飞虹也瞪大着眼睛,张着嘴,在静静听着。
  老头端起酒杯,啜了一口,那样子不是个嗜酒徒,而是善于品酒的人。使人想到,像他这样大的年纪,如果有一个温暖的家,无事小酌三两杯,那是一件乐事。眼前显然没有这分福气。
  他在转动着酒杯,有一些自嘲,也有一分感喟,说道:“按说,我应该有一个温暖的窝。我有老伴,我有个孝顺的女儿,还有一个讨人喜爱的小外孙女。但是,这一切都让心比天高的老伴给破坏了。”
  骆非白不知道为什么这位老人家要跟他们说这些,但是,那一分黯然,显然已经感染了冷月。
  冷月搂着小飞虹,很关切地问道:“老大爷!为什么呢?为什么……”
  她问不下去,可是老头却及时答复了她。
  “丫头!女人主内,持家过日子,看起来不要紧,可是一旦没有了她,这个家就垮掉一大半。我的老伴一直希望在江湖上闯出名头来。女人对名利心太重,总不是件好事,结果……结果……”
  骆非白和冷月都在等待着这“结果”,可是老头却没有说下去。他似乎用心在倾听,终于他抬起头来说道:“有人来找你们了。”
  “来找我们?”骆非白霍然起身,他果然听到有马蹄声。
  老头挥手说道:“稍安毋躁!你们不是要去寻找天婆婆吗?现在天婆婆派人来找你们了,岂不是正好。不管是善找恶找,反正你们的目的就是前去也就是了。”
  他招招手,牵着小飞虹,往后面里间走进去。
  冷月咕噜地说道:“说了半天,除了耽误了我们的时间,也没有解释出一点理由来,真是的。要不是他说得那么真切,我真怀疑他是故意的。”
  骆非白似乎没有计较这些,匆匆从身上取出一瓶药,自己服了两粒,也要冷月服两粒,他说:“不知道是不是有效,我自己也丧失了对自己的信心,假如万才老人家说的话都是真的,我的解药恐怕就解不了天婆婆的毒。”
  冷月说道:“骆大哥方才你自己不是说过吗?为朋友两肋插刀,后果如何,我们不要去考虑了。只是……”
  姑娘忽然低下声音,也低下了头。“骆大哥!你与戈姑娘并无一面之交,是用不着冒这么大的危险的。”
  骆非白正色说道:“冷月!人的友谊,并不在于交往时间的长短。再说,我和你可以说已经是共过患难的朋友,难道就不应共生死吗?你可以为了你的戈姑娘,去冒险犯难,我为什么不可以为了你的安危而分担一部分危险呢?”
  冷月听他将戈姑娘说成“你的”,而且还特别加重语气,特别是明白指出要和她共生死,冷月的脸上一阵发烧,心里也一阵抖颤。
  她刚刚稳下心情,叫得一声:“骆大哥……”
  一阵蹄声震地,来到门前而正,门被推开,进来四个人。黑衣镶着红边,拦腰系着红腰带,头上扎着一条红黄相间的布带子,腰际各悬挂着一柄三尺长的奇形弯刀。
  为首的一个进门冲着骆非白一抱拳说道:“你们两位想必是骆非白骆朋友和冷月姑娘。”
  骆非白伸手拦住冷月,自己跨上前一步说道:“不错。我很奇怪天婆婆为什么会对我们知道得那么清楚,我们彼此是素昧平生啊!”
  那人鼻孔里笑了一声,说道:“骆朋友!你既然说是素昧平生,为什么你也知道天婆婆的大名呢?”
  骆非白哦了一声说道:“朋友!你这一问可问得真好。请问,有何指教?”
  那人说道:“天婆婆有请二位。”
  “是用的‘请’宇吗?尊驾没有记错吧!”
  “当差跑腿的,如果传话都会传错,这碗饭就别吃了。”
  “我看尊驾谈吐举上不俗,是当差跑腿的吗?尊驾尊姓大名?在下也好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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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天外小技 充满阳和
  那人淡淡地一笑说道:“小脚色!值不得骆朋友下问。二位请吧!”
  骆非白略一思忖,便点头说道:“天婆婆是前辈先进,如今用了一个‘请’字,我们不去那是不识抬举。尊驾请先行,我们随后就到。”
  那人挥手,四人一同退出门外。外面一共六匹马,空着没有人的显然是骆非白和冷月原来的坐骑,正好夹在当中。
  骆非白和冷月到了这种时候,自然不能不上马。
  六人六骑,跑得很快。正是日高三竿的上午,阳光和煦,却抵不住晨风料峭。
  骆非白将马带到冷月旁边,轻轻问道:“冷月!冷吗?”
  冷月心里又是一颤,除了当年的毗蓝夫人,没有第二个人,尤其没有一个男人,这样细心的关怀过她。她想说声谢谢,但是,她怕自己一张口的时候,会掉下泪来。她只是一磕双腿,催动坐骑,冲过前面两匹马,拔盏狂奔。
  骆非白一怔,刚叫一声:“冷月!”前面两匹马两人双双一抖手,飞出两股套索。
  显然这两个人对套索的功夫十分高明,套索飞得快极,也飞得准极,上套冷月的项脖,下套坐骑的双蹄。
  说时已迟,那时实快。骆非白人从马背上一弹而起,马快、人去得更快,只见他从空落下,疾如鹰隼,寒光起处,长剑从背上拔出,一掠而过,两股套索掉落在地上,骆非白也落在地上,手中持剑,昂然而立。再看冷月已经勒停坐骑,并且手里还抓住骆非白那匹几乎受惊的马。
  这两个人的动作,几乎是在同一时期在极度艰难的情形下完成的,表现了功力,更表现了胆识,尤其表现了两个人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休戚相连的情感。
  来的四匹马也不是弱者,匆忙中各自停住了马匹,而且还完成了包围的态势。
  骆非白环视四周之后,纳剑入鞘,叉手朗声发话:“能将套索运用得如此神奇的,而且能用鹿筋揉合人发制成套索的,只有天山草原之鹰马原,请问尊驾与天山有何关系?”
  那为首的人,缓缓收回套索,淡淡地说道:“骆朋友!你年纪不大,江湖上的事,你倒知道得不少,叫人好生佩服。”
  骆非白说道:“多承夸奖,江湖历练不多,但是我恩师告诉我的却是不少。”
  那人有了凝神注意的样子。
  “令师是哪路高人?”
  “我恩师是隐世的人,遵训不必对外宣扬。”
  “我不敢强求,但是,我有些失望。不过我是否可以请教,令师关于马原的事,还告诉了一些什么?”
  “天山草原之鹰是个血性汉子,在天山猩猩峡扬名立万,少到中原,马术超群,飞刀了得,在草原上独来独往,不结怨,不怯敌,是一个人物。”
  那人没有再说话,脸上也木然没有表情。
  冷月在一旁气鼓鼓地说道:“天婆婆请客是叫你用绳子套着去的么?”
  骆非白在一旁接过缰绳,跃上马背,劝解着道:“冷月!看来这是一个误会,算了。”
  那人这时也冷冷地说道:“对不住得很,冷月姑娘!说起来也算不得是恶意。因为天婆婆的住处,不喜欢有人惊扰,我怕你一马冲到,那样对你并不是件好事。”
  骆非白立即接口说道:“这么说,天婆婆的住处已经不远了。”
  那人说道:“走过这边,你就知道了。”
  顺着他的手看去,前面十来步远,一处突出的山嘴,大家纵马缓行,转过山嘴,立即有如雷声震耳。回旋进去约五十来步,豁然有一道清溪流过眼前,溪的源头处是一、二十丈高的峭壁,溪水从上面倾泻而下,势若银练悬空,十分雄伟磅礴,那轰隆如雷的声音,就是从那奔流的水势中迸发出来的。
  可是这瀑布一经流到溪里,立即由怒吼的雄狮,变成了柔驯的绵羊,那么的缓缓地、静静地,甚至没带一线水纹地朝前流着。整个溪水是那么的清澈,是那么的柔和,淡绿的溪流,和雪白匹练的瀑布,形成了奇景,使人觉得造物者的神妙。
  溪流以一个椭圆形的大弯流,包围着一片平畴,和一脉山峦。虽然这时节是迟来的早春,一片枯黄,但是可以令人联想到春天真正来这边塞的时候,是如何葱绿,如何的充满生机。甚至使人难以相信,这里就是远离山明水秀的倒马关附近。
  六匹马停在溪边,那为首的人招呼大家下马,不知何处出来一个人,将马牵走,这时候从上游接近瀑布的地方,出来一只红漆小舟,单人只橹,摇到近处靠岸。
  为首的人拱手说道:“我们接引的差事,到此为止,骆朋友!你是一位难得一见的年轻人,祝你好运。”
  骆非白此时越发觉得这人不俗,忍不住说道:“我们和尊驾可有再见面详谈的机会?”
  那人已经朝着山角里走过去,只是顺嘴答道:“没有人能知道。”
  骆非白自语地说了一遍:“没有人能知道!”不觉脱口大声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请问你的大名可是天山草原之鹰……”言犹未了,舟上的人已经在催请:“二位请上船罢。”
  冷月忍不住悄悄地问道:“骆大哥!你认为他是天山草原之鹰马原吗?”
  骆非白摇摇头,他伸手握住冷月的柔荑,轻轻捏了一下,也悄悄地答道:“冷月!今天怪事太多,回头我们慢慢再谈吧。”
  两个人跳上船,很快地摇到对岸,越过一丛高大的树木,眼前是一大片房屋。
  两人刚一穿过树林,立即就有人过来,是两个年轻的女人,看长相似乎不是中原人。可是两个人说得一口官话,带着笑容说道:“请二位跟我们来。”
  穿房过屋,走进一间高大而又空洞洞的房子里,两个女人请骆非白和冷月坐下以后,便说:“请二位稍候,我们去请婆婆。”
  冷月看她进去了,才悄悄地说道:“戈姑娘不知道安危如何?”
  骆非白说道:“我们现在的处境是吉凶难料,最重要的是沉下心来,准备应变,如果一急,乱了脚步,我们不但救不了戈姑娘,连我们本身的性命都将难保。冷月!请你相信我,我并不怕事,也可以说我并不怕死,我是说要将一腔热血,洒的是地方、是时间。”
  “我懂得你的意思。”
  “我不是一个话多的人,可是我今天说得多,冷月!如果只是我一个人的安危,我无须有这么多顾虑的。”
  这样的话,是一种赤裸裸地表示感情,冷月显然是受了感动。但是,冷月毕竟是在一个沐受恩情的环境中长大的,这种人往往会把自己的一切,摆在次要的地位。她停顿了一下,调整了呼吸,转换过一个话题,说道:“骆大哥!这位天婆婆不知道是怎样的一个人,看样子她很凶、很厉害。”
  骆非白笑了笑说道:“在倒马关这样的地方,居然有这样山明水秀的风景,真好像是沙漠中的绿洲一样,如果这里的主人是凶神恶煞的老婆婆,那真是大煞风景的事。”
  他的话刚一说完,从后面传来一阵步履声,前面走的是原先接待他们的两位年轻的女人,后面是一位穿着一袭宽大飘逸、色泽暗红的长衣、年龄看上去约四十左右,只是两鬓白发,增添了几许老态的女人。
  看在冷月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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