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衣香 作者:浮波其上(起点vip2012.12.31完结,穿越重生,宅斗)-第1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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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衣后跌几步,身后没有支撑的东西,她重心一移,多言还来不及去伸手扶她,就见她已然打翻了架子,手死死抓着铜盆坐到了地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尚带着温度的热水毫不留情地当头洒了下来,浸湿了她本就单薄的衣着。
“小姐!”
多言立时惊呼一声,门外便立刻有人出声问道:“怎么回事!”
多言上前去扶罗衣,罗衣却似一团软泥一般委顿在地。多言心急如焚,也顾不得回答门外之人的问话,使劲了力气要把她搀起来。
“不要扶我……”
罗衣哑声开口,声音破碎嘶哑地厉害:“我要见他,我要见他……”
多言自然知道罗衣口中的“他”指的是谁,然而她却轻轻摇头说:“小姐,将军并不在……”多言叹了一声:“将军往北攻打北狄人去了,他和罗将军均决定乘胜追击,以此扩宽疆土,方便更好地与西楚对峙。”
多言扣住罗衣的肘部,轻声劝道:“小姐快起来吧,地上凉。”
罗衣乖乖地起身,任由多言给她清理、换衣,整个人没有表情,没有动作,不配合,却也不反抗,眼睛只直直地盯着一处。
她也不吃,不喝,多言强灌进去,她也不阻拦,只是吃到一半就会不由自主地跪到地上把所有的东西都给吐出来。
她迅速地消瘦下去,短短十来天的功夫就变得宛如纸片一般,形容枯槁,眼窝深陷,颧骨突出,而那双眼睛却显得大得吓人。
楚战回来时看到的就是她这幅模样。
他站在木门那儿,嘴唇紧抿,如鹰隼一般的眸子直直地盯着她。
罗衣坐在椅子上,身前是她抄写的,那半年的时间渊离用心血写就的治国之道。
她的目光柔软而眷念,她的眸中似乎还泛着点点的温馨,可是当她抬头看到他时,眸中的光亮却瞬间黯淡了下去,只留下一抹幽深的黑,如见不到底的寒潭一般霎时勾去了他的心魂。
她太瘦了,全身湣鹁褪O乱桓龉羌茏印�
楚战一步步地靠近她。
罗衣将纸张细细地收好,缓缓抬头看他。
她轻轻一笑,声音略带了点儿嘶哑:“你回来了?”
楚战一怔。
曾几何时,她也这般笑颜如花地等着他回来,轻声问他一句:“你回来了?”
如今这一声,却像是恍如隔世。
外面是大艳阳天,她这屋里却冷得浸人。
“楚战,有个消息要告诉你。”
罗衣飘忽地看着他:“你一直盼望的愿望,实现了。”她转过头去,轻飘飘地说:“我怀了你的孩子,在你出发北上的前一晚,如今,孩子也有三个月份那般大了。”
楚战霎时怔立在当场。
他几乎是脚步凌乱地、急迫地往前走了两步。
“你别过来。”
罗衣清冷的声音却响了起来:“你不要过来。”
“罗衣……”
这是他回来后叫她的第一声。
罗衣微微一怔,然后她莞尔一笑:“你不要担心,最近孕吐地比较严重,所以我才瘦下去的。等过段时间孕吐期过了,我会很快胖起来。”
她抬头看与她相隔不过一个书案距离的楚战,几乎能想象只要自己一伸手就能够到他温热的身体,他火热的,一向温暖着微凉身体的肌肤。
罗衣静静地看着他,“我不会因为,从前你欺骗了我这许多,瞒了我这许多,对我做了这许多的坏事,伤害了那么多我在乎的和在乎我的人,一步一步把我算计到你的生命里,而不要这个孩子。他是不是你所期盼的,我不知道,可是我无法否认,我期盼了他好久好久。”
她直起腰,伸手揉了揉微微有些酸涩的腰部:“不要伤害多言,我需要她的照顾。我不要离开这里,让我留在这里陪陪我娘。你的江山,你的天下,你所有的宏伟抱负,从此以后,与我再不相干。”
罗衣缓缓站起身,微微仰头看着一脸铁青的楚战,徐徐说道:“你许给我的那个梦,我一直都记在心里边。你许给我的,说你打完天下,会带着我隐居世外,把天下交给我们的孩子,我们做一对悠闲夫妻……我不知道这话你是不是又在诓骗我,我也不知道,这些年来,你对我到底其中有多少做戏,多少真心。我只知道,我如今所剩的,也就是肚子里这一块骨肉而已。我唯一剩下的,只得这一块骨肉而已。”
她静静地笑了起来,如同暖阳的笑容却丝毫不能捂热他心里一点点凉下去的温度。
“楚战,当年那个赌,终究,是你赢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237章梦
这一刻他似乎明白了,何为咫尺天涯。
她就站在他的面前,可是他却够不到她。他明明伸出手就能触摸到她幼嫩的脸颊,可是他的手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朝她伸出去。
她对他绝望。
可是她怀着他的孩子!
楚战深深地看着罗衣,女子却只轻轻扬着笑,她说:“不要轻易出现在我面前,我不能保证,我会对你做出什么事情。”她低垂了头去,低声地叹惋:“我的心很小,容不下对你那么多的感情。即使那个赌终究是你赢了,可是我仍旧不属于你。你走吧。”
她抬头看他:“你走吧,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怕我会,忍不住,杀了你。”
她的话如同她的人一样,轻飘飘的,似乎没有一点儿重量。可是她的话却又如同她的人一样,占据着他心里极其重要的位置,一字一顿都回荡在他的脑海里。
可是他想得到的人,他想拥有的感情,他费尽心机得到的一切,没有经过他的允许,如何能把他排除在外?
当然不可以!
楚战深深地看着她,良久,他却悄然转身,背对着罗衣说道:“不管你说什么,我对你的诺言永远有效。”
“可我再也不期待哪一日你御帝登极,而我,站在你身边,享受万人景仰。”罗衣轻声说道:“踩着万众尸骨,脚下血流成河,地狱中成千上万的怨灵会搅得我心不安。”
她垂了眉眼,低声浅笑:“我宁愿后半辈子,长居山野,为母守坟,忏悔终生。”
“你何悔之有?”楚战却朗声大笑:“过往一切,我再不必说,却也从不言悔!你悔从何来?”
“从第一次,向娘亲寻求庇护时开始。”罗衣淡淡地说道:“若我没有向她寻求庇护。自然不会遇到你,此后所有事情也再不会发生。”
罗衣伸手拢了拢腹部。目光微微柔和:“自然,也就不会承受你的算计。”
“你错了罗衣。”楚战却?然说道:“即使你不会寻求她的庇护,仅仅因为你孟怀良之女的名头,你就无法逃开这一切。”
他背对着她,声音却清晰地响在她的耳边:“就因为你是孟怀良的女儿。所以,从一开始,你的人生道路就已经注定了不凡。”
忽然,楚战却低声说道:“你父亲只你一女。从来就对你寄予厚望。他是文人不错,却一样也有野心,有抱负。他完不成的。希望他的儿女可以帮他完成。”
楚战蓦地转身,紧紧看着罗衣道:“你有这样一个父亲,你又如何能成为一个平凡的人?”
罗衣缓缓抬头看他,良久却低声一笑:“并不是,我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人。我就会是什么样的人。他们伟大,我可能也只是平凡。曾经我想爬得更高,更高,可如今我却发现,爬得越高。摔下来的时候,越痛。”
罗衣蓦地别开眼:“你不要再对我进行这样的说教。楚战,从此以后,你说的话,我一概不会相信了。你走吧。”
“吱呀——”木门被打开,多言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米汤立在门口,看到楚战蓦地哆嗦了一下,轻声道:“将军。”
楚战看了她一眼,又看向沉静在一旁的罗衣,终究只是轻轻叮咛了多言一声“好好照顾她”,便迈步而出。
“小姐……”
多言搁下米汤,忧心地看向罗衣。
“我会好好吃饭睡觉,乖乖听话。”罗衣抚着腹部,对着多言浅笑:“以后你好好照顾我,跟在我身边,但凡我活着一日,必定不会让你也遭遇不测。”
多言怜惜地看着她,半晌却轻叹一口气道:“小姐你何必跟将军这般生分,将军对你的感情……小姐如何能不知?”
“我自然之道。”罗衣却笑了起来,眼角淌下泪,“我自然知道……”
“小姐莫哭!”多言惊慌道:“这时候哭对孩子可不好,可别哭了……”
罗衣擦了擦眼角,唇边绽笑:“我知道他对我的感情,再如何,对一个他不过舀来利用的人,不可能数年如一日般的疼爱,他顺着我的心意,为我做了这许多事,这五年来,我都看在眼里,我都看在眼里的……”
罗衣却微微摇着头:“可是我要如何面对他?这样一个给了我伤害却也给了我宠爱的男人,我应该怎么面对他?看到他我脑子里就会想起无数的人,一个接一个都是那般可怖阴森,我怕啊……”
“小姐……”
多言怜惜地将她抱在怀里:“小姐不怕……”
罗衣依偎着多言的胸口,死死控制着泪水,“我如今便是不想见他,他离开,对他对我,对我腹中的孩子,是最好的选择。对不对多言?这是最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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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事难料,这个女子的命途多舛,上天就不能给她一个好的结局吗?
楚战率兵离开了,但在这片山头,却布置了不少兵力驻扎,每日都有兵将送最新鲜的瓜果蔬菜、鸡鸭鱼肉来。
时隔两月,珍玉巧玉也到了这儿,协助多言共同伺候罗衣。
罗衣却惫懒见人,每日上午时分多半是书案中前坐着,提笔练字,笔走龙蛇,抄写经书。下晌时分则会绕着这处山头闲闲地逛上一圈,也不要人陪着,累了就歇一会儿,坐下来自己哼调子给肚子里的孩子听。晚晌的时候则会去崔氏墓前说上两句话。
战字营的将士们都知道罗衣怀有身孕,却是不知道她与楚战之间到底有了什么纠葛,只是奉了楚战之命,趁着罗衣不在木屋之中的时候找了匠人翻修屋子,一点一点地将本有些简陋的草庐屋子给加固了起来。
这些变化都被罗衣看在眼里,可她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问,多言端来什么她就吃什么,尽管前期吃的时候她总会呕吐,后来渐渐胃口开了,总会吃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跟多言说了,多言却也能想法设法地弄出来。
她知道,这是楚战的功劳。
可她也从来不问,从来不管,高兴了会跟多言、珍玉、巧玉逗逗趣,遇上哪天心情不好她也会一整天不说话,让多言三人抓耳挠腮猜个不停。
她从来没有这般不顾别人地任性过,可她就想这样任性一回,她想像个孩子一样,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理人就理人,想不理人就不理人。没有人能够管得住她。
她也知道每隔一段时间屋外总会有个影子停在那儿,她甚至能闻到那人身上她所熟悉的味道,可是她从来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当那人从来不存在一般。
她从来不会回头去看他一眼。
外边的消息总是会很不巧地飘到她耳里,比如打了胜仗还是败仗,比如攻克了哪座城池,比如又增加了多少兵力……可她全部都左耳进右耳出,不会在心底多记一点。
甚至连她的二哥前来看她她都不为所动,让她那个渐渐向发明狂人发展的二哥失落而归。
夏去冬来,战云城在北边,冷得更快。
罗衣的肚子已经有个圆球那般大了,挺得高高的。
她摸着肚子,站在山头空地上,迎着寒风眺望南方。
昨晚她做了个梦。
梦里从始至终只有一个人,他身形羸弱单薄,面目清隽,自有一股清华之气。他就那般静静地凝视着她,无比眷念,无比哀伤,看得她心都要化开了,她无法克制地轻声在梦中唤他的名字。
“渊离……”
他不是那个忘情和尚,梦中的他头发还在,束在头顶,玉冠以缚,在梦中她似乎还能闻到蘅芜香的味道。
她的心却因此揪得紧紧的,他的面容,他的眼神,似乎是在跟她告别……
“小姐,天气凉,不要站在寒风里边。”
多言给她披了斗篷,细细地在她肩头拢好了,叹了声说:“回屋去吧,在外边儿多冷啊。”
“嗯,是挺冷的。”罗衣轻声笑了笑,却又叹道:“南方应该会暖和很多吧,前些年南方大冻,这两年缓和了不少,今年怕也是能让南方的百姓度过一个温暖的年。”
“小姐……”
“多言,我想回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