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花曲-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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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就已经很辛苦了,终年不见油腥,连酱都不怎么吃得起,盐巴更是金贵。 再怎
么新鲜的菜蔬,没油少酱无盐巴也无法入口。
一般的平民客栈眼中的珍馐,不免反其道而行,一味酱重油厚,肥猪肉大蹄膀,
每盘都油汪汪的,吃多了腻透。
至于富贵人家,就开始讲究起来。 一道菜整个面目全非,几乎看不出原样。 想想
红楼梦的茄子都能弄成那副德行,近来又流行温补食膳,真的看着一桌菜,都不
知道材料是什么东西。
她刚刚好就在这些菜色的中间。 她幼时跟着祖父母在乡间长大,父母住在距离十
五分钟的小镇上,一直到国中毕业才随爸妈搬到都市。
有段时间非常不习惯,看着奄奄一息的蔬果非常倒胃口。 毕竟在乡间时,吃的是
现摘的蔬菜,丝瓜就在厨房外,现割现煮。 她的爷爷奶奶把一小块菜园打理的非
常精神,田里充作绿肥的萝卜秧子更是她最喜欢的零食。
到了这边,她把儿时所有的记忆来了次大更新,只是她既然孤身,酱盐醋油自然
毫不吝啬,完完全全呈现食材的原味并且发扬光大。
就这么误打误撞的,合了乌羽和小精灵们的胃口。
乌羽很不开心,但小精灵们非常开心。 白翼早晨开门,常在门口看到整理得整齐
的茭白笋或其他野菜,厨房里也有打理得干干净净的猪肉和下水,常让她觉得好
笑。
等她辛苦煮完饭,和乌羽一起用毕,都不用她清理,自然会清理干净,一一归位
。
「你们家小精灵真不错。」她笑咪咪的跟乌羽说。
乌羽冷冷哼了一声,眼皮都没抬,「他们居然跟我吃得一样。」
白翼惊愕了一会儿,笑了出来。 之后她若下厨,会特别做一两道特别的菜专给乌
羽吃。 他对这样的安排比较满意,之后就没再有怨言了。
不到冬天,乌羽又走了。
「我留下两个人暗中保护。」乌羽说,「别把他们养刁了,剩菜剩饭给点就好。
」
「……路上小心。」
他平静的脸孔沁出一点笑意,「春天回来的时候,带根蛇牙给妳。对了,妳想什
么首饰不? 」
「你给我干嘛?我又不带。」白翼搔搔头。
「没点女人样儿。」他摆了摆手,径自走了。
这次的任务并不难,只是厉瘴麻烦,又得在浓密丛林里追踪。 好容易解决了点子
,他却只休整了一日,就匆匆赶回山村。
几个月都吃羊肉面饼,他真的受不了了。
走入竹楼,看到白翼穿着件贴身小袄,肩膀和手臂都露出来,散着裤脚,躺在竹
楼地板午睡。
春末夏初,透过竹帘片片碎金,她侧身而卧,一头长长的头发迤逦,枕在一个茶
叶枕上,呼吸细细。 身边一大堆散落的纸,竹案上草草叶叶,墨迹未干。
乌羽捡起一张看,轻轻摇头。 她的字实在是…难看得紧。 幸好还端正,看得懂。
上面画着一株草,一眼就知道是豌豆,可意境全无。 上面写着如何种植,如何入
菜,把他逗笑了。
这是什么? 食谱不像食谱,农书不像农书。 又看到书着一个数字,他好奇找了一
会儿,发现是个叶拓,正是豌豆。
他挑了挑眉,这是个好方法。 许多毒药都失传了,就是因为不识药草的模样。 若
是拓样下来呢?
默默的收拾摊了满屋子的纸张,一面对照着看,心里渐渐惊异起来。
正沉思着,白翼翻身,眨了眨眼,「咦?你几时回来的?」
「刚到。」乌羽淡淡的,扬了扬手里的纸,「这是什么?」
「暑假作业。」白翼坐起来,伸了个懒腰,「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
这篇会急速贴完= =+
不是因为「会吵的小孩有糖吃」,
而是「吃完糖还把包装纸丢出来嘲笑乖孩子笨」这种事情真的太过分了!
会在这两三天之内贴完就是了… 下一篇蝴蝶说能贴哪篇我就会贴哪篇这样。
因为我不知道后面的作品会不会有些是出版社会要求贴慢点的这样=_=+
反正我月底要把书寄完,汪呜! (面向台湾海峡汪汪叫)
浣花曲之十一
「暑假?作业?」乌羽愣了一下。
白翼搔搔头,「结夏安居的功课…番邦土话,不重要。」她终于真正醒了,对着
乌羽笑得灿烂,「回来得刚好呢!刚好有好东西…你们家小精灵跟着回来了?」
乌羽眼一眯,厉光一闪,「不用准备他们的。」
「虽是好东西,但不能多吃呢。」她起身,「井里澎着绿豆汤,只够你的份了。
还是你想先喝茶? 前山收茶的时候我去帮忙收了。 可我炒茶的功力不太好,炒得
有些过头…」
「妳自己炒?」乌羽有些意外。
「多学点本事也没什么不好。何况茶也可以入菜。」她引着乌羽往厨房去,先熟
练的泡茶,井里澎着的绿豆汤非常神奇的主动出现在厨房的小桌上,让她再次感
叹小精灵的伶俐和神通广大。
乌羽没碰绿豆汤,捧着茶碗轻啜。 果然她的手艺还不到位,胜在茶鲜,水甜,喝
起来舒服。
瞥见她小心翼翼的切着一节雪白树心状的食材,他有些诧异,「这不是槟榔树的
顶芽? 」
「是呢,槟榔心,又称半天笋。」白翼切好槟榔心,又开始剁排骨,「前些天刮
大风下大雨,我还以为是台风呢。 临山崖有几株槟榔树被吹倒了…我看王大娘哭
成那样,就出钱买了那几棵树…」
「槟榔树都倒了,买来能干嘛?」他有些不悦。
此地槟榔栽种不易,但婚俗嫁礼里头常需要压槟榔取好彩头。 山村若种几棵槟榔
树,都是贵重私产,有的树主就指几棵槟榔才能儿聘女嫁。
这傻丫头一定乱花钱。 花也没什么,只是这封闭山村也没人会领她的好。
「槟榔心好吃啊,槟榔树的树干可以种木耳呢,用处多多。」她赶紧说,「这很
罕有呢,平时哪里吃得到。 总不能为了口腹之欲坏人家的生计…可遇不可求的好
东西。 」
他还想念叨几句,看她满眼求恳,也就罢了。 「…妳还是让我养着吧。缺心眼的
厉害…」
白翼差点剁歪了,滞了一下。 老让乌羽养着,其实不大对劲。 她觉得自己也能独
立,可不知道怎么拒绝乌羽的「养着」。 以前父母男朋友娇养着,没养出她的公
主病,却养出一个温顺怕伤人的性子。
之前她若露出拒绝的意思,乌羽就面罩寒霜,非常不高兴。
回头看看正在喝绿豆汤的乌羽,一脸满足的模样,她就不太想破坏他的好心情。
那锅槟榔心炖排骨汤,让乌羽非常惊艳。 淡苦回甘,白浆似的槟榔心,一口一种
难言的美味,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白翼的评价会这样高。
「为什么只有这么一小钵?」他开始心痛了。
「槟榔心性凉,不能多喝。又不耐放…大家喝掉最好,不然本来煮了是要分给村
里人喝的…你也吃排骨啊,跟槟榔心一起炖的排骨超好吃的,你试试看。 」白翼
遇到厨艺就非常热情有自信。
喝完汤,原本热极的胃口大开,白翼特别为乌羽做了梅渍凉拌豆腐和香椿煎蛋,
那是他的私房菜,小精灵没得尝的。 这一顿吃得他眉开眼笑,数月的疲劳一扫而
空。
吃过饭,他心情好起来,打开他带回来的「土产」:一根小臂长的白牙。
「哪来的象牙啊?」白翼惊叹,触手却觉得冰冷。
「蛇牙。」乌羽纠正她,「这是顶小的,没什么用处,带来给妳玩儿。」
顶小的? 那大的该多大啊? !
「…蛇?」白翼做了个蜿蜒的手势。
乌羽点点头,「蛇腹约四丈阔。」
四丈是多长…? 一丈大约是两百五十公分,四丈是…十公尺…吧? 哈哈哈,他们
这边的丈一定没那么大我想…
「大约六个妳吧?」乌羽目测她的身高,「追杀了好几个月才拿下。」
手里捧着的蛇牙,好像不冰冷了,反而有些发烫。
…妖怪啊! !
「你们…你们不是杀手吗?」白翼有些虚弱的问,「怎么管杀妖…我是说杀蛇…
」还是条很大很大的蛇? !
「说妖怪也没错,都长出肉角了。」乌羽很平常的说,「杀手又不是只管杀人。
杀这种近乎妖的蛮荒异种,也是我们的行当。 可惜这条还太小了,没掏出内丹来
。 」
…她还以为自己穿越到一个正常的古代,哪知道还有蛮荒异种和妖怪。
「杀神仙不?」她更虚弱的问。
「据说战国时代曾经倾举族之力杀过一个贬仙。」乌羽摇摇头,「不划算,很难
杀。 妖怪容易点,不过可遇不可求,几百年才受委托一次。 蛮荒异种比较多…」
他淡然的瞥了眼蛇牙,「这条还算顶小的,我一个人就解决了。」
白翼的手有点抖,小心翼翼的把蛇牙放下。
「我帮妳挂起来好了。」乌羽偏头想了一下,「寻常蛇蚁昆虫再也不敢进来。可
惜都得交公中…不然讨块蛇肉来,吃了虽然说不上百毒不侵,砒霜以下的毒都不
看在眼底了。 」
白翼更虚弱的干笑了两声,觉得脑袋还有点晕。
浣花曲之十二
乌羽没有分到蛇肉,却分到一瓶千金难换的蛇油。
抓着白翼的手,他小心的涂抹在大大小小的水泡和伤口上,有点儿心痛。
这一定是他见过最美的手。 骨亭匀称,纤长柔美,手背还有逗人的小小浅窝,从
指而腕,雪白玉皓。 不容易起茧,也不太留疤。
一双真正的、千金小姐的手。
可惜这样的手,没得长茧,稍一劳作就起水泡,伤痕累累。 若是归他管,别说让
她拿锄头,连针线都不舍得她拿。
没办法,真归不到他管。
「劳动后就抹一抹油。」他淡淡的说。
白翼瞠目看着手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一整个目瞪口呆。 「…太浪费
了吧? 这该值多少银子啊…」
「叫妳用就用!」乌羽发脾气了,「我是没有给妳钱还是没有给妳人?为什么要
自己拿锄头? 女孩子家的手弄成这样,能看吗? 」
白翼扁了扁嘴,「又没人看…反正我又不嫁人。我也只在菜园玩玩…其他还有什
么我的活? 连要洗件衣服大娘大婶都抢去洗了…」
「是嫁不出去吧?」乌羽把整罐蛇油扔给她,「把手养好!嫌没人看,我勉为其
难看着吧。 」
乌羽,这是啥意思?
她不敢琢磨,抱着蛇油逃之夭夭了。
趁白翼睡觉的时候,乌羽正在听两个属下的会报。
「白姑娘很乖…」名为十一的侍卫,一开口就挨了一记凌厉的眼刀,让他噎住了
。 旁边的十六狠狠地用肘捅了他一下,让他更莫名其妙。
像这样暗护隐卫的活儿,他们也算经验丰富。 可他们护卫的那些小姐公子们,个
个都想先给他们个痛快,省得到处惹祸,增加护卫难度和考验心脏强度。
白姑娘是很乖啊,菜又烧得好吃,都会特别留饭,也不会故意去寻他们的踪迹。
更不会去搞什么女扮男装的把戏,就算去市集买卖,也是规规矩矩的去,规规矩
矩的回来,不跟人吵架打架,也不会乱买居心叵测的人,更不会刻意甩掉他们。
一点麻烦都不会给他们找,这不是乖,是什么? 摊上这样一个好目标,不枉当初
打得死去活来才抢到这个活儿。
十六看着旁边的傻兄弟,脑门都疼了起来。 白姑娘乖不乖,只有主子可以讲。 那
是主子的媳妇儿! 这还没开窍的十一哪知道当中有什么猫腻…
硬顶着主子宛如深冬暴雪的杀人眼光,十六硬着头皮会报这几个月的点点滴滴。
「那个硬要卖身给她好葬父的是哪边的点子?」乌羽冰冷的问。
「应该是六爷那儿的探子。属下和十一沿线都拔了。」十六恭敬的回答。
「鲁玉清?」乌羽冷笑一声,「他敢管我的事?班头,他三年内的买卖,都不用
成了。 」
身后宛如阴影的中年男子应了一声。
族内也不省心。 乌羽压下怒火。 小六本事看涨啊…想夺「隐杀」的封号,居然把
脑筋动到白翼身上来…没门儿!
他默然许久,身边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喘。 乌羽向来喜怒不形于色,顶多口头挑刺
儿,如此暴怒…
白姑娘果然是他的媳妇儿!
只是主子不愿意让族里控制媳妇儿,才藏到这深山里头来吧? 他们心底暗暗的猜
测。
正心底八卦魂澎湃汹涌之际,乌羽淡淡的问,「吃得不错吧?」
十六心里警铃大作,连不开窍的十一都有点胆寒。 这怎么回呢? 说吃得好,主子
会醋海翻腾,说吃得不好,又污蔑了白姑娘的手艺。
「白姑娘仁善,待人哪能不好。」十六急中生智。
「心地好到缺心眼儿,真是独一份。」乌羽发牢骚,「看着点。该拔的钉子就拔
了…宁可错杀一百。 」
属下们躬身应是,乌羽挥手让他们下去。 进屋踱上竹梯,站在帐外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