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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玫瑰绽放的年代-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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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操场上散步,看到了走过来的夏天来。在这之前,夏天来不论是在排练场,还是在食堂里,都一直用目光在寻找着她。她知道他在寻找着她,她已经认清他了。她知道自己不会和他有什么了。
  那时的她心如静水。终于,他找到她单独一个人的机会,快步走过来。她装作没看见,仍向前走着。他追过来说:柳北,你等等。
  她站住了,用后背对着他。他站在她后面。他说:柳北,我错了,我真糊涂。
  她转过了身,冷冷地看着他道:你不糊涂,要是我现在还在写检查,你会说这样的话吗?
  夏天来放下捂着脸的手,绝望地看着她。她说:夏天来,我认识你了。说完,她就跑回宿舍,趴在被子上又大哭了一次,为自己的成熟,也为夭折的爱情。
  不久,年底的时候,夏天来复员了。那天,他背着背包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了门。
  她立在窗前,望着他的背影,轻声地说:夏天来,我恨你!

 ·10·


 
 石钟山 著


第十章
  70。一个如鱼得水一个格格不入
  生活在靠山屯的柳秋莎和邱云飞,不知不觉间和邱柳北的通信多了起来。以前,柳北的信都是寄给父亲。信上的内容自然也是邱云飞转达。刚开始的时候,柳秋莎还能把信拿在手里,翻一翻看一看,后来,她渐渐发现,柳北的信是写给父亲一个人的。那时她是一院之长,上班要操很多的心,下班后做饭、收拾屋子,还要操柳南和柳东的心,柳北的信也就渐渐不看了。有时在吃饭桌上,邱云飞说:柳北来信了。她说:嗯。
  邱云飞又说:柳北不想在宣传队干,想到部队去。
  她就说在哪儿都一样。在她的心里,现在部队已经不打仗了,在宣传队和基础部队没有什么区别,反正都是在吃闲饭。既然吃闲饭,在哪儿不是吃呢。渐渐地,邱云飞这种例行公事的汇报也没有了,只有到了年呀节呀什么的,饭桌上的饭菜丰盛一些了,也有了心情,这时的柳秋莎才长叹一口气说:也不知柳北的节是怎么过的?邱云飞正在思念女儿,听柳秋莎这么说,鼻子就有些酸,也就是在这一瞬间,母亲有了思念。
  自从回到靠山屯后,日子一下子就变了,她没有那么多心可操了,柳北、柳南在这之前都相继离开了家,身边只剩下了柳东。吃饭的时候,她面对着邱云飞和儿子经常会愣神儿,饭桌上应该有柳北和柳南的。孩子们小的时候,她一把饭菜摆在桌子上,三个孩子就像小饿狼似的争抢,一会儿这个筷子挤地下了,那个又把饭碗摔了,哭叫声此起彼伏。那时的生活是火热的,但同时也是忙碌的,忙碌长了就麻木了。那时柳秋莎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一切都习惯了,觉得生活本来如此。她那时还在报怨邱云飞,说孩子太多了,如果没有孩子,或者只有一两个孩子,那生活就会省许多心。现在,她却是另一番心境。她走神的瞬间就会想起柳北和柳南,她们还好吗?
  农村的夜晚总是显得比较长,吃完饭三叔三婶都会过来坐坐,这时的邱云飞已经学会抽卷烟了。柳东躲在屋子里听收音机,或者看一些闲书。柳东自从来到靠山屯,就显得很孤独。他不习惯和村里的同学来往,也不和乡亲们来往,总是独来独往的样子。柳秋莎已经越来越适应这种无忧无虑的农家生活,她甚至想,等柳北和柳南从部队上复员回来,她要带着三个孩子,到父母坟前看一看,这里原来就是他们的家。他们以后还要在这里成家立业,过日子。
  当她把自己的想法说给邱云飞听时,遭到了邱云飞强烈的反对。他说:孩子们应该过更好的生活,她们不能回来。
  她就说:咋的,这生活不好,这是我的老家,我父母就埋在这里。
  他说:这是暂时的,咱们迟早有一天还会离开这里。
  她说:你别做梦了,你的军籍都没有了,谁还要你。
  邱云飞不说话了,坐在炕沿上,抱着头沉思。那些日子,邱云飞过得很苦。他的苦恼也体现在与乡亲们的格格不入上。一群男女有说有笑,甚至开一些玩笑。对这些,邱云飞从来不参与,他在看书。有乡里人就说:柳家的女婿,别看洋书了,过来,唱两口吧。他就挥挥手,冲说话的人笑一笑,又低下头看书去了。自从他来到这里,乡亲们一直称他为“柳家女婿”,在这里,他的名字邱云飞被“柳家女婿”取代了。
  回到家里,邱云飞也在看书,有时柳秋莎都睡一觉了,睁开眼睛发现邱云飞趴在被窝里仍在看书。柳秋莎就说:别看了,明天还要上工呢。等柳秋莎睡着了,他又开始看,直到天发白了,他才关灯躺在炕上。刚睡着一会儿,挂在树头柳树下的那口钟就被队长敲响了。那是农民上工的号声。一家人迷迷糊糊地起床了。
  邱云飞不是看书就是写日记。他的日记一点也不枯燥,每天的日记都不一样,把一天来的所思所想写在日记里。有一次柳秋莎翻看了他的日记,读了两篇,脸便白了。她冲邱云飞急赤白脸地说:你还在写呀。当初你不那么写,能有今天吗?
  他就认真地说:这是为了明天才写的。
  她说:打你反革命你不冤,这是在农村,要是在城里,就凭你写的这些,就该让你坐十年大牢。
  他说:就是枪毙我,我也要说真心话。
  她说:别忘了,我还是个党员,你在党员鼻子下干这些事,就不怕我揭发你。
  他说:你要揭发早就揭了,也没有必要跟我来这里受苦。
  她不说话了,就那么呆呆地看着他,然后说:云飞,我求求你,把这些东西烧了吧,我怕迟早会给你惹祸。
  他平淡地说:我已经惹祸了,不再怕祸了。
  她叹了口气,为了他的固执。当年,他吸引她的是因为他脑子里的文化,她爱听他讲课,也爱看他沉思时的样子。那是一个文化人的样子,就是这种样子,深深地吸引了她几十年。中间她也游移过,说过他是吃闲饭的,但她从来没有对他失望过。直到现在,她也坚信,他是对的。可白纸黑字,有些话不能那么说呀。她为他担忧,也为这个家担忧,更为两个在部队的孩子担忧。
  那天晚上,两人躺在炕上,他严肃着神情说:秋莎,你信不信,这种样子持续不了多长时间了。她去捂他的嘴,他推开她的手说:你不让我说我也要说,这样的日子,迟早有一天就该结束了。她说:云飞,求你了,你别说了。
  他不说了,半晌又说了一句:不信咱俩打赌。
  她说:我知道,自从你来到这里,从来没把这里当过家。
  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手抱着头,冲着天棚发呆。
  71。想去新疆看看
  邱柳北在最近的一封信中,提到了刘天山和王英,勾起了柳秋莎对延安的回忆。
  柳北在信里并没有提到自己的幸与不幸,她只是说:刘天山军长和王英阿姨,对自己很好,并向父母问好。
  柳秋莎做梦也没有想到,女儿邱柳北就在刘天山的军里。延安别后几十年没见了,只是从战友嘴里知道刘天山一家在新疆。想想王英都是后勤处长了,自己却在靠山屯安心当着农民,是女儿的来信勾起了她要去看看战友的想法。从地里回来后,她就对邱云飞说了,邱云飞嘴唇抖了抖说:那地方远得很。
  她反问:当年咱们从东北一直打到海南岛远不远?听她这么说,他便合上书不说话了。他知道,柳秋莎并不是在和他商量,这么多年,家里家外的事都是她做主,她认准的事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想到这,他说了句:也好,顺便看看柳北。
  在邱云飞说这话时,柳秋莎已开始找出门穿的衣裳,最后还是穿上了那身久违的草绿色军装。她在镜子里左看右看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最后才意识到是少了红彤彤的领章。晚上,她躺在炕上,心情复杂地盼着天亮,邱云飞也默然地陪着她。
  72。新疆之行
  一早,柳秋莎就出发了,当她辗转着出现在战友面前时,三人拍胸打背地抱在了一起。酒自然是要喝的,酒一下肚,刘天山的话就多了起来,他说:小柳子,当年胡团长追你追得苦啊,可你偏要找那个邱教员。前两天胡一百给我打电话,说要到新疆看儿子,望岛已经调到我这儿,都当副连长了,你说这日子咋过得这么快。
  当王英问到家里的情况时,柳秋莎放下端起的酒杯。瞬间,她竟想起了当年,如果自己嫁给了胡一百,那现在的日子——她抬头看着刘天山和王英军装上的领章,她又想到了自己。虽然也穿着军装,但她现在只是保留着军籍,想到这,她的心又狂跳了起来,眼前的酒也就喝不下去了。
  刘天山就一口喝下酒,不失时机地说:柳子,这没啥。王英也说:我们早晚也得有这一天,谁的军装也不能穿一辈子。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她就不藏不掖地流下泪来,然后端起酒杯喝下了搀着泪水的酒。此时,她真的羡慕刘天山和王英,人活得简单,日子就过得有滋有味;倒是邱云飞书读得多了,就把事情也看得复杂了,而人一复杂就痛苦。
  吃完饭,刘天山让司机接来了柳北,儿子刘中原也被刘天山叫了回来。王英拉着儿子的手冲柳秋莎说:你看都当排长了,还这么腼腆。刘中原被母亲说得脸一阵阵红着。
  柳北进屋时做梦也没想到能见着母亲,她惊怔一下就扑了过去。柳秋莎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与女儿见面。在家时,她的眼里似乎只有柳东,就是柳北当兵走了两年她也没觉得有什么,孩子早晚要离开父母。倒是女儿热热地一声“妈”,让她的泪水夺眶而出。刘天山就搓着手说:柳北这孩子不容易啊,单位让她写检查和你们断绝关系,她硬是不写。
  直到这时,柳秋莎才知道女儿受了这么大的磨难,她恍然觉得女儿在她心里长大了。那天晚上,女儿第一次对母亲敞开心扉,母亲一边听一边流泪。想着女儿的同时她也想到自己的处境。
  柳秋莎这次新疆之行很有收获。看了战友又看了女儿,而女儿又在刘天山的关照下即将提干,她再不用为女儿操心了。更重要的是,刘天山一家改变了她生活的观念。
  73。柳秋莎焚书
  柳秋莎从新疆回到靠山屯后似乎变了一个人。她回家的第一件事是找出邱云飞所有的书和日记本,她把它们堆在院子里点火烧了。从新疆返回要一星期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她想明白了一件事。她现在所以过得这个样子都是邱云飞读书的结果。
  胡一百、刘天山不读书,人家却当了军区的参谋长和军长,过得踏实透明。以前,她曾对邱云飞有过不满,那是因为他不能上战场参战,如同在收获的季节里,不会开镰的农民望着丰收的庄稼,却不知如何下手,那是怎样的一种心情呢?后来,随着战争的结束,他们一起进入了和平年代,每个人都没仗可打了。邱云飞不是功臣,自然做不了什么官,他只能做一个文化教官,脸色苍白着奔波于家和学院之间,那时柳秋莎没和人攀比,她不想当多大的官,只想忙自己的工作,只要有工作她心里就踏实。那时,她是一院之长,每天早出晚归的,她都忽略了孩子和邱云飞。其实,那时的邱云飞已经开始愁苦了,按她的话说,净想一些不着调的事。
  邱云飞满脑子的不着调,让他们一家吃尽了苦头。连累自己无所谓,因为她嫁给了邱云飞,她就是他的人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要跟他过一辈子,无怨无悔。这次去新疆,柳北的经历让她心痛,无形中,孩子已经被他们牵连了。
  作为母亲的柳秋莎,一想起柳北从楼上跳下来,心就发抖。别人的孩子可以无忧无虑地唱歌跳舞,惟独自己的孩子,连这样的权利都没有。如果没有刘天山的帮助,说不定柳北已经复员了。在火车上,她就下了决心,都是那些不着调的书害了邱云飞,害了他们全家。
  当她望着最后一点火星在眼前消失后,她才长长地吁了口气,此时,她的心里,如同秋收后的土地,空荡一片。邱云飞收工回来的时候,她甚至冲他笑了笑,邱云飞一脸疑惑地看了眼院子的灰烬,又看了一眼她的脸。她平静地说:看啥,不认识了。
  忽然他意识到了什么,回到屋里就去找那些书。一时间,他的脸白了,颤抖着声音问:书呢?我的书呢?
  她看都没看他一眼,说:烧了,烧了省心,那些不着调的东西,是帮咱们吃了还是喝了。
  邱云飞身子一软,一屁股坐在门坎上,抱着头,无限苍凉地望着院子中的灰烬。
  她把饭菜摆在桌子上招呼吃饭,出来的只有柳东,母亲烧书的过程他全看在了眼里,他连问也没问,只看了一眼,就伏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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