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经济适用男-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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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粟娘偷偷看了她一眼,见她怕得眼都快流出来了,不由心中苦笑。只得去中间上座坐了,隔在了连震云和莲香之间。
蕊儿上来给粟娘倒酒,连震云扫了她一眼,她手一抖,顿时洒了酒,越发急得眼圈儿发红。边上的掌酒媳妇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口。齐粟娘只得站起,接过她的酒壶,亲自给连震云、李四勤倒酒,又给自己倒满,陪笑道:“妾身到大当家府上作客,先敬两位当家的一杯。”
李四勤连忙端起酒杯,一口喝了,连震云慢慢站起,端起酒杯,“夫人客气。”
外头高跷已过,在百姓们惊叹欢呼声中,跳判官、抬判官一路过去,后头的开道锣砸得山响,城隍爷地神像眼看着过来了。
街道上一片喧闹,沸反盈天。齐粟娘等人所在的楼面,却是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
连震云喝了,看了看帘外,道:“神位来了,还请夫人一起观看迎神。”莲香听得这话,猛地打了个哆嗦,齐粟娘哪里还敢看,连忙道:“不用……妾身已经看够了……够了……”
连震云站着不动,也不坐下。齐粟娘琢磨不透他的意思,究竟是因为他的一群老婆被人看着了怒极说反话,还是真要看。见他如此,也只得站起,待要去拉莲香,却知道她必不敢去,只得独自上前。
连震云站在竹帘前,看着街心城隍爷的神像正从楼下抬了过去,突地道:“大河,把帘子卷起三分。”
连大河一声不吭,上来把帘子卷起,帘子恰好挡住了齐粟娘的脸,又在下露出了半尺空处,正可看到街心,或是左右有人看了过来,见得连震云在此,皆是转开了眼去。
齐粟娘被他惊到,正要说话,连震云转身看了看莲香,“你们也过来迎神。”莲香脸上呆愣,半晌动不了身,被清醒过来的蕊儿轻轻推了推,慌乱站起,“是。”
莲香上前,桂姐儿、蕊儿自然得跟上,齐粟娘见得连震云似是颇为宠爱莲香,微微放心,一咬牙,转头道:“比儿,你们都过来看。”
众女围了上来,正看得杂戏班子开始围着一个个商铺要赏钱,糕点铺给了两包点心,缎子铺给了两匹布,药铺给了两包芩。长生和枝儿到底还小,又不是连府的丫头,不禁又开始叽叽喳喳,“奶奶,快到咱们楼下了,莲姨奶奶要赏他们什么?”
齐粟娘笑道:“姨奶奶地铺子里卖什么,就赏什么,莲香,这铺子卖什么的?赶紧拿了赏他们。”
莲香卟哧一声笑了出来,连忙掩了嘴,偷偷看了连震云一眼,“夫人,这铺子是卖纸的。”
满室儿的人俱都笑了出来,方才紧张的气氛终是慢慢散了些,齐粟娘暗暗松了口气,笑道:“人家辛苦了这半天,赏白纸儿可不大好,莲香,你想赏什么?”
莲香低头道:“请爷地示下。”
连震云摆了摆手,“你随意,赏钱、赏子、赏尺头,你高兴就成。”
听他这般对莲香说话,全无恼怒之意,齐粟娘长出了一口气,把高高吊起的心放了下来。莲香、蕊儿、桂姐儿、梗枝面色全都大好,满屋子地丫头媳妇也开始说起了悄悄话。
齐粟娘背上汗透,只想歇歇,莲香笑道:“叫丫头们换了青钱,丢了下去罢,人家高兴,我们也吉利。”
蕊儿应了,便命媳妇们去换钱,不一会便抬了一簸箕铜钱上来,丫头媳妇们全涌到栏杆边,待得杂戏班子到了楼下,莲香说了一声:“赏。”七手八脚地丢钱下去,闹成一团,楼上楼下皆是笑得合不拢嘴。
齐粟娘早回了席上坐着,李四勤与她之间本只隔了一个座儿,看着连震云的背影,埋怨道:“俺们半路退席,从虹桥赶回来,好不容易外头街上挤进来,三年多见了头一面,你又惹祸。小嫂子她们平日里那里敢这样地?方才把俺都吓住了。”
齐粟娘怒道:“不就是揭开帘子角了么?这一街上又不只我们一家揭开帘子,你在外头看痛快了,就不管我们的死活,我不和你说话!”再不理李四勤,只顾低头吃虾米炒五香瓜子。
正文 第十章 漕连府外的三女
四勤见她生气,便有些手足无措,也不知道如何说话呆看她嗑瓜子,过得半晌,抓了几颗瓜子,小心用手捏碎了壳,把瓜子仁放在小碟儿上,推到齐粟娘面前。
齐粟娘嗑瓜子的动作一慢,也不抬头,过得半晌,把碟儿上的瓜子仁一把儿抓了,丢到了嘴里,抬头瞪了李四勤一眼,提了酒壶给他面前的酒杯倒满,“喝吧。”
李四勤豁开嘴笑了起来,一口喝干酒,便开始和齐粟娘胡侃,大声吹嘘他押船时和其他漕帮抢道的本事,齐粟娘不时打断他,小声吹嘘她当年把李四勤骗上当的本事,直让站在两人身后的连大河和连听得暗暗发笑。
两人正笑闹间,连震云走了过来,坐在两人之间,齐粟娘消了声,李四勤却越发起了兴,提了壶给连震云、齐粟娘倒酒,便要拚酒。
齐粟娘瞟了他一眼,也不理他发疯,站起就走到了栏杆边,和莲香、蕊儿说话,
时近午时,灶火戏散去,莲香等人便回了连府用饭。正厅中安了两席正宴,上席请府台夫人独坐,齐粟娘自然不能如此自重自高,连连推辞。
李四勤笑道:“大哥,小嫂子她好着呢。她们都没亲没眷的,往后还要常走动。
她和俺一样不讲究这些。”
齐粟娘亦笑道:“大当家客气,原是旧故人,不需如此。”
连震云慢慢点了头,撤去了席,莲香看着媳妇丫头们摆了桌子上菜。
先是两大盘撒了白砂糖玫瑰果蒸饼。然后是一碗烧鸭子、一碗酿螃蟹、一碗顿烂蹄子、一碗黄芽驴肉。一个七砸清鸡汤。再加四个冷盘、四个热盘。梗米软粥儿。一齐送上。又有高邮木瓜酒、长白山葡萄酒、泰州五加皮、绍兴烧饭酒四样。各人俱都随意用了些。齐粟娘不过用了一碗梗米粥。应了莲香敬地三杯木瓜酒。
“夫人。若是兴未减。午后我们可乘画舫去北郊虹桥赏秋。这会儿满城地人怕是都涌过去了。”莲香见得连震云果然未恼怒。已是安心。满脸欢喜地说道。
齐粟娘知晓扬州虽风气大开。但官家女眷们出府游船赏景。多是有当家理事地男子前后打理方行。陈演虽是未约束她。她也不敢独自带着比儿出游。免得失了陈演地体面。她偷偷瞟了连震云一眼。见他一言不发地喝着酒。多半也要去地样子。便觉扫兴。
连震云若是在。莲香等人必是拘束。便是她也不敢当着连震云地面把船帘儿揭开了看景致。让他地一群老婆被人看了去。哪里还有半点乐趣?便笑道:“闹了一上午。你也不乏?我可是没法子和人去挤了。人多眼晕。你让我回去歇会儿。咱们日子还长着呢。”
满屋子地媳妇丫头俱露出了失望之色。尤以桂姐儿为甚。莲香亦不例外。齐粟娘卟哧一声笑了出来。“我不去。你也不去么?大当家在。带着你们一块儿去玩便是。”
莲香偷偷看了连震云一眼。却不敢说话。齐粟娘正要辞去。连震云慢慢道:“今日便也罢了。梗枝有身子。累不得。就把画舫放到湖里。你们陪着夫人坐一会。夫人初来。这也是礼数。”
桂姐儿一听说放船到湖里玩,喜道:“爷说得是,那新画舫总要试试才行,别说到外头出纰漏了,可要吓死人。”
众人皆是失笑,莲香连忙命媳妇丫头,收拾饮食茶具、叶戏玉牌。连大船出去唤了小厮家人,竹,检视画舫。
莲香微微踌躇,“夫人可要听些曲儿?家里常有三个姐儿走动,曲儿唱得不错,在扬州城里也是有名的,不比双清班的角儿差。”
齐粟娘原是想走,见得莲香满心欢喜想坐画舫,知晓她们在宅子里呆得憋闷,好不容易有机会玩乐,不想太扫了她地兴,再听得连震云说起礼数,也只得留下。现下听她说有三个姐儿常走动,一时也未想太多,点头道:“若是方便叫来也好,人多热闹些。”
连震云看了看齐粟娘的脸色,召了连大河过来,低声吩咐道:“叫她打扮素净些。”
连大河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亲自出府,到河房里接秦萼儿、秦八儿姐妹俩人和董冠儿。
秦家姐妹住在新城河南头,董冠儿原住在旧城官河边,连震云为了方便歇宿,特意给她在新城小秦淮河南买了三层地枕河小楼,两家相距不远。
连大河先接了董冠儿,传了连震云的话,见她穿了身素青衣裙,只戴了枚宫制珍珠镶银珠花,斜插一枝新翦下的并蒂粉色醉芙蓉花,怀中抱了月琴,甚是雅致,便让人抬过小轿,带着她到秦家。
一艘花船停在彩衣街秦家水巷前,秦家两姐妹从箱底翻了两身素色绫祅儿,将花船送来的香喷喷的新鲜桂花塞了贴身香包,出门到了轿前。
董冠儿悄悄将一对足金耳环塞进连大河袖口,“大管家,平日府里唤奴们,不过打发小厮们来,最多也就是二管事走走。今儿怎地巴巴儿使了你来?爷向是喜欢浓艳些,今儿怎的——奴们心里没底儿,怕举止出错,惹爷生气,还请大管家提点一二。”
连大河看着那花船慢慢驶离了秦家小楼,从水巷驶向了城外虹桥,回头扫了三女一眼,轻轻笑道:“我原也要提醒三位姐姐一声,今儿府里不同往常,请了府台夫人饮宴,你们唱曲儿便是,记得别向爷跟前凑。”
三女听得是新任扬州府台地夫人,皆是一惊,知晓礼数半点乱不得,连忙应了。董冠儿轻笑道:“便是大管家不说,奴们也不敢,不说姨奶奶看着,便是那位桂姐姐也好生厉害……”
“姐姐们,这话儿也就能唬唬大船那傻小子,一个月有十五天,爷是住在哪?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么?府里几位再厉害能强得过你们去?”
秦八儿叹了口气,“大管家,奴们更厉害也比不上那位梗枝姐姐,便是一个月里不见得去一回,也生生地怀上了……奴们虽是被爷梳了笼,插了钗,订了下来,如今都过了两三年,还是没下茶抬进府里去……”
“现下且别思量这些,爷向来不亏待自个儿的女人,你们地吃穿用度不比府里的桂姐姐、蕊姐姐少了半分,不过是等一阵儿罢了……”
董冠儿听得他话里有话,连忙从手上褪下赤金镯子,塞了过去,“大管家,还请看在平日里奴们一向敬礼大管家的份上,给奴们一个底儿,也好叫奴们安心。”
连大河微一犹豫,秦家姐妹上前含泪哀求,连大河低声道:“我也是私下揣摸地,作不得准,我估摸着你们若是要进府,多半得等爷娶了当家奶奶,当家奶奶点头了才行……”
首发
正文 第十一章 漕连府里的董冠儿
西园的湖足有五亩方圆,遍值莲荷,原是个葫芦型处架了一座白石飞桥,连接内外宅院。东边挑出一个玲珑水阁,西边伸出一片敞亮水榭,中间以曲廊回环相连,皆是精巧绝伦。
齐粟娘与莲香并肩走到西水榭栏边,当眼便见得一座长约九丈,宽有四丈的穹顶六柱大画舫泊在栏边,船上油绿杆,红隔窗,中间大舱伸出矮栏,如水亭水榭一般,可依栏观景。栏边垂着层层斑竹青帘、白纱幔帐,叫人看不清里头。
李四勤走在前头,正要上船,却被连震云拉住,“两府里女眷走动相熟了,才能少些忌讳。”李四勤一愣,裂嘴笑道,“大哥说得是。”便退出西水榭,走到东水阁中,一起喝着菊花酒。
管船的媳妇、撑船家人已上了船,半叶、籽定领着人正布置席位、茶具。齐粟娘见得这碧波残荷,放目无边,也不禁心神大畅,笑着和莲香一起上了船。
连震云见得女眷们上了船皆坐在栏边,隔着竹帘看景,“这是在家里,让她们把窗上帘子都卷上去罢。”
说话间,四个撑家人用竹一抵石岸,大画舫便缓缓从西水榭边荡了开去,枝儿只觉得脚下乱颤,吓得只想蹲下,又怕丢了府里的脸子,也想失了玩乐的机会,一把抓住比儿,哭道:“姐姐,我怕……”
众女哄堂大笑,莲香笑道:“人,这小姑娘不是南边的?竟是未坐过船?”
齐粟娘亦是得不行,“家里是北边的,船倒是坐过几回,从高邮到扬州一路晕着过来的。”站起牵住枝儿,“别怕,坐船安全得很,当年三月三上已时,我在高邮乡下划绣子,那四面空荡荡的,全靠脚力平住,我一连在水里翻了七八回,才勉强撑住了。这水上的东西,可好玩了。”
媳妇们把帘子卷了上来,画舫慢向东水阁驶了过去。比儿拉着枝儿走到杆边,叫她看景,桂姐儿笑道:“夫人竟也会划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