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经济适用男-第1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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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方才好像看见十三爷身边的秦顺儿公公了。”陈演迟疑道,“按理,十三爷昨儿晚上才被放出来,我还想着待他休养几日,再过府去请安……”看了齐粟娘一眼,“粟娘,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我去看看。”
齐粟娘连忙笑道:“你只管去,若是十三爷在,多陪他说说话。我就在这院子里头看花,不走远了。”
陈演看了看四面,见得赏花的女子甚多,便也放了心,又叮嘱了两句,转身去了。
齐粟娘看着陈演向东院而去,便随着赏花的人群慢慢走着,走到西门花径尽处,树后是个虚掩的小角门,有知客僧上来拦住,笑道:“施主们,后头是居士院,专一供本院护法信士斋戒所用,还请不要扰了他们清修。”
人群纷纷向回而走,齐粟娘正要随之转身,却听得角门内传来隐约哭叫之声。
齐粟娘心中奇怪,却也未放在心上。没料到在东头海棠树下等了半会,仍是没见陈演出来。齐粟娘却是心中欢喜,知晓十三爷多半应在东院里。
此时已是近午,积香厨里的素菜香味飘了满寺,看花的人渐渐少了,各处独院里地知客僧纷纷走了出来,到积香厨为大施主看菜。
花园里静了下来,齐粟娘嗅着空气中菜香味,肚子咕咕直叫。她摸着肚子从西门而出,打算去庙外食摊上买几个葱饼。
她方走到花园门边,忽地想起钱袋在陈演身上,不由得苦笑一声,在西门边顿住了脚步,正听得一阵清晰的哭叫声。
“老娘怎的背着你偷人养汉?这几两银钱是孩儿让我收着的,我留着给他将来娶媳妇,怕你喝酒胡使了,方才藏起——”女人哭骂着,“这里是和尚庙,你灌了黄汤,说这些没天理的混帐话——”说未说话,便听得倒地之声,似是被人踢倒在地上打骂。
“贼淫妇!你值不敢偷秃驴叫我信!我今日不打死你,还等着你养和尚,再生个野种!?”
齐粟娘皱了眉头,转头看去,声音正是从十步外地角门传来。她正要走开,门后的动静越发大了,只听得一阵摔杯砸碗,嚎天哭地之声,“黑了良心地忘八!不是你图着几日的好吃好喝,逼着老娘,老娘会做那没脸皮倒腿根地事?卖老婆没廉耻的贱骨头!你也需记得,没得我那孩儿,你哪里还能吃得这口饭,穿得这件衣,灌得这口黄汤!你只有脸嫌他是个野种!”
齐粟娘听得此处,想起连震云提起白老五在西直门外寺庙中地事,悚然一惊。
她见得知客僧已是不在,急步走到角门边,贴门细听,却只是一片扑打砸物之声,似是里头男女互不相让,正打得厉害。
齐粟娘轻轻推开一条门缝,见得门外又是一个大园子,种满了海棠树,离门几十步外就是一座二层高的小楼,打闹声正是从最近的小楼里传来。
齐粟娘小心打量着,海棠花树林中,花儿开得极是灿烂,除了西边近门的小楼,东南北三面绿树繁花中,隐隐挑出几角飞檐,似乎还散布着三四处精致的小院落,因着隔得太远,看不到半点动静。
那小楼里的声音渐渐便也小了。
齐粟娘犹豫一会,回头看了看没有动静的东院,把门推开,方探了半个头进去,突听得身后有人惑唤道:“齐姑娘?”
齐粟娘惊得不轻,猛一回身,脑袋立时撞到了门框上,发出重重一响,倒把她身后之人吓了一跳,“齐姑娘!”
齐粟娘痛得眼睛都快流出来,捂着额头圆回头一看,又是一惊,“秦公公!”
站在她身后的竟是四阿哥身边的秦全儿。
正文 第十九章 隆福寺的海棠庙会'二'
全儿瞟了一眼院门,看着一脸涨得通红的齐粟娘,是奴才见过齐姑娘这身衣裳,差点儿没有认出来。齐姑娘这是来看花?”
齐粟娘一面陪笑应是,一面把院门紧紧关上。
她见得秦全儿左手中提着一个顶漆三层大食盒,陪笑道:“公公侍候四爷上香?四爷也好隆福寺的素席?”
秦全儿瞟了一眼齐粟娘关上的院门,右手慢慢从腰间放下。
他瞅了齐粟娘半会,突地笑道:“打上回离了高邮城后,齐姑娘还没拜见过四爷,既是来了,齐姑娘也该去向四爷请个安。”说罢,走上前去,推开了院门。
齐粟娘先听得要去见四爷,便有些不情愿,见得秦全儿进院子,又吃惊又惑,只得跟了上去,“四爷没在十三爷的东院?这里头……”忽地察觉秦全儿没穿太监服饰,一身靠红苏绸长衫,腰间绦带系着织绵荷包和小刀。
秦全儿听得齐粟娘话中的惑,脚步一顿,回头看了她一眼,脸上的笑意便浓了,“齐姑娘在这里探头探脑看什么?这处可是不许人来的。”一边走南面走,一边向海棠林深处指点道:“这里是隆福寺专给山门护法进香歇息的院子。四爷是隆福寺的护法,那一处就是他的院子。”
齐粟娘一边干笑着,一边趁着秦全儿没留意,伸着脖子向小楼看,只见那院门紧闭,里头的吵闹打骂声早已停了下来。
走了半会,入了海棠林,已是到了一个四合院前。
齐粟娘正频频回头看,没料着脚下走到了四爷院门前,顿时被门槛儿拌住,向前一扑,惊呼声中把秦全儿撞出去三四步。
齐粟娘被秦全儿反身一把扶住。总算没有摔倒。脸上越发红得滴血。嗫嚅道:“对不住。公公……”
“谁在外头?”
齐粟娘听得正房里传来四爷地声音。顿时醒过神来。秦全儿恭敬道:“四爷。是奴才。”说着。便松开手。走了进去。不一会儿。便出来召唤齐粟娘。
齐粟娘整了整衣裳。把心事儿压下。跟着秦全儿走了进去。她方一进门。眼睛顿时睁大。内间门边正站着连大河。亦是满脸惊异看着她。
齐粟娘急急向房内看去。果然见得连震云坐在四仙桌边。一脸愕然。
齐粟娘此时见得连震云。恨不得扑上去把西边小楼里地可人物说给他听。催着他赶紧去把白老五抓住。这寺里尽是贵冑王公。阿哥就有两个。若是传出什么不好听地话。陈演地体面就完了。
齐粟娘强压着焦虑冲动,低着头向着桌子另一头的四阿哥深深一福,“臣妇给四爷请安。”
四阿哥慢慢道:“起来罢。”
齐粟娘站了起来,屏声静气站在一边,四阿哥半晌没有说话,齐粟娘只觉他的眼睛落在她身上,似是打量了半会,“没订院子?陈变之呢?你的丫头呢?”
“回四爷的话,外子在十三爷的院子里。”。齐粟娘偷偷看了一眼四阿哥,见得他地脸越发瘦削了些,眼神儿愈发冷锐,小心陪笑道:“臣妇来见识京城的庙会,没带丫头……没订院子……”心虚加了一句,“外子带着臣妇……”
四爷缓缓点了点头,齐粟娘松了口气,一面等着四阿哥让她退下,
一面盘算退出时寻机会和连大河说说那事。
“到外头候着。”
齐粟娘一惊,抬头看向四阿哥,眼神方与四阿哥对上,心里便虚了起来,急急低头,“是。”
秦全儿引着齐粟娘出了内室,却不让她坐在堂屋里,一路领着她出了正房,到了左厢房里。秦全儿送上一盏茶,一盘萨其玛,便关门而去。
齐粟娘寻不着和连大河搭话地机会,在左厢房里急得团团转。她看着四阿哥与连震云的样子,也知道他们在密谈,四阿哥把她扣上,多半是防着她向十四爷说这事。
只是他也不可能把她扣一辈子,除非他要了她的命——齐粟娘突地心中一骇——陈演在十三爷院子里,并不知道她进了这院子,也不知道她到了四爷跟前,她身边也没有丫头——齐粟娘遍体生寒,方才四阿哥问她这些话,难不成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齐粟娘冷汗直流,双脚一软,倒坐在桌边春凳上,哆哆嗦嗦伸手取茶,“不……不能慌。逃是逃不掉的……”茶盏在她发抖地手中轻轻晃响着,她狠命咬着嘴唇,“要和四爷说,要让他相信,我绝不……绝不说出去……”
齐粟娘喉咙眼里发干,拼命想着取信于四爷的法子,手中地茶盏送到了嘴边,猛地又顿住。
她死死瞪着碗中的碧青茶水,只觉那水中似是有些混浊,不知放了些什么,她一把将茶碗丢回桌上,咣的一响,洒了半盏出来,百鸟朝凤的红锦桌布顿时浸湿了一块,黑红黑红。
齐粟娘拚命喘着粗气,“不……不能慌……连震云绝不单只见过四爷,必定也见过三爷,说不定还有八爷……他还没认主子……”她瞪着桌上的茶盏,一把端起,咬牙将余下的茶水一口灌入嘴里,“对,不是什么大事儿,不是……”
窗外地日光渐渐偏西,秦全儿推门进房,看得齐粟娘正倚在桌柱边闭目休息,桌子上的茶盏和盘子都是空空如也,不禁一笑,“……胆子果然不小……”
齐粟娘听得声音,睁开双眼,陪笑打了招呼,跟着秦全儿出了厢房。恰看到正房门前,连震云向四爷施礼,走出房门。齐粟
震云擦肩而过,两人双目轻轻一触,便分了开去,
四阿哥挥手让秦全儿退下,扫了齐粟娘一眼,转过身子慢慢走到方才与连震云说话地侧间里。
齐粟娘深深吸了口气,跟在他的身后,站到了侧房门边。
四阿哥在四仙桌边坐了下来,看着站在门边地齐粟娘。
齐粟娘的腿已是有些发软,只觉四阿哥地眼光寒得像冰刀,正一下又一下慢慢凌迟着她。
齐粟娘把全身的力气都抽了出来,将天天操心柴米油盐,宅门女眷,已是习惯了安全平和的慵懒心思一把赶了开去,绞尽脑汁——陈演就在十三爷院子里,四阿哥便是厉害,也不能保着不漏了半点风声——已经过了午,十三爷就算还留着陈演,陈演也一定托十三爷在找她了!
但是,十三爷和四爷打小儿就要好!
齐粟娘的心一会儿冲到了峰顶上,一会儿掉到了谷底,她勉力控制着全身的颤抖,不敢开口说话。
然则,四阿哥的沉默将齐粟娘地理智一点一点磨去,哆嗦着想开口讨饶的时候,四阿哥终是出了声,“……没什么要和爷说地?”
齐粟娘心里一凉,嗵一声跪在了地上,颤抖道:“臣妇……臣妇……”却不知到底说什么才能让四阿哥相信她不会漏了这事,若换了她是四阿哥,任她说什么也没有用。
齐粟娘低着头,额头上的汗珠顺着面颊流到了脖子里,耳边听得衣衫摩擦的悉索声响了起来,接着便是缓缓的脚步声。
四阿哥走到齐粟娘身前,慢慢弯下腰,伸手托起她的脸,与她双目对视,“你和连震云……是怎么回事?”
齐粟娘被四阿哥冰冷地眼神盯住,只觉四阿哥托着她下巴的手掌心一片冰寒,冷得她直打战,“回……回四爷地话……臣妇和……连大当家……连大当家的夫人……情同姐妹……”那五副图纸的事儿无论如何是不能对四阿哥说的。
“为着这个……他就向我求情?怕爷要了你的命?”四阿哥的手突地一紧,扼得齐粟娘几乎喘不过气来,“我说过要你守规矩,好好跟着陈变之……”
齐粟娘心里腾然冒起一团烈火,烧得她满脸通红,瞪着四阿哥,咬着牙道:“臣妇守规矩得很……不劳四爷教训……”
四阿哥盯了齐粟娘半会,慢慢松开手,直起腰来。齐粟娘低着头,喘着粗气,好一会儿才平复了呼吸。
四阿哥走回桌边坐下,“看在你没拿上两回地事来讨饶……算是知道奴才的分寸……”四阿哥端起茶,喝了一口,“起来罢。”
齐粟娘汗透重衣,扶着门框哆哆嗦嗦站了起来,四阿哥看了她一眼,提声对外头道:“去看看,十三爷是不是留着陈变之用晚饭。”
秦全儿在门外应了一声,齐粟娘听到院门启落之声,刚刚放回腔里地心,又提了起来,低着头缩在门边上。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四阿哥慢慢地喝茶声,不一会儿,脚步声响起,秦全儿在门外禀告,“四爷,十三爷留着陈大人,陈大人说齐姑娘身上没带银钱,怕她饿着,正让秦顺儿找着呢。十三爷吩咐奴才寻齐姑娘,给她另摆一桌。”顿了顿,“奴才和十三爷说明白了。”
四阿哥放下茶盏,“饿了?”
齐粟娘心中害怕,四阿哥不知是看重陈演还是因着连震云求了情,现下她的命看来是保住了,但十三爷是四爷地兄弟,必不会和陈演明说,陈演不知她的处境,她呆在四阿哥跟前多一刻,这事儿就不算完,连忙道:“回……回四爷的话,不饿……一点也不饿……若是……若是爷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