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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破阵记-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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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梅意又长长叹了口气,语调不再象原先那么冷冰冰的了,柔声道:“是啊,青丝她的确长得很美。她的皮肤像刚挤出的牛奶一样洁白,眼波就像咱们家乡的大海,蓝蓝的,她的那一头金发,却像阳光一般得灿烂。她只比你小两岁,她的美貌,和你们中原女子是不同的……”

    停了一会,忽又喃喃自语道:“青丝,青丝,你会不会怪爷爷只身逃走,让你独自一人孤零零地呆在黑木崖上?可爷爷那是为你着想啊,你跟着爷爷,有得只是吃苦受累、只是担惊受怕……青丝,你眼下过得好么?开心么?黑木崖上有人欺侮你么?你想不想爷爷?爷爷可是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你啊!”说到后来,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轻柔,语气中蕴满了铭肌镂骨的思念。

    小禾同他相处近一月,朝夕不离,往日双目之所见,霍梅意不是嬉笑怒麻,便是独处沉思,从未见过他像此时此刻这般直抒胸臆,一表心声,而霍梅意眼下所流露出的满腔柔情,与往日的霸道凶蛮,更是大相径庭,不禁心想:“这位霍公公不见得就是个坏人啊,瞧他对孙女有多好!一个人这么疼爱自己的孙女,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侧头向霍梅意望去,只见月光下霍梅意面孔微微仰起,一颗豆大泪珠,正从他眼角缓缓流向面颊。

    第05小节

    次日清早,晨曦初现,松林中山雾缥缈,方破阵兀自酣睡未醒。睡梦之中,他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只模模糊糊觉得母亲在方家村后山,高声呼喊着自己的乳名:“阿胜,阿胜,你快回来,姆妈想你,阿胜,你快回来……”耳听得慈母呼儿,声声凄惨悲切,他心如刀割,待要应答,可偏偏又叫不出声来。便在这时,冷不丁一惊,就此醒转,才知是南柯一梦。

    他从地上站起,伸手一摸,眼角泪痕未干,心中不由得又是一痛:“昨晚我没回家,姆妈定然急坏了,说不定哭了整整一夜!我真是不好,都怪我,惹姆妈伤心。”想起祖父、父母对自己的宠爱怜惜,又是内疚,又是伤心。

    自责自怨一阵,忽见小禾昨夜躺身处空无一人,吃了一惊,暗道:“这丫头素来早起,但那是在家中,要服伺我穿衣盥洗,眼下身处荒山野岭,我又不必上学堂,用不着她伺候,起这么大早干吗?难道……难道她趁我和霍先生熟睡之际,独自一人偷偷跑回家去啦?”心念及此,忙起身去察看霍梅意的动静,却见那波斯胡人背倚老松,头枕黄梁,兀自大做好梦,又想:“小禾一向都待我很好,决不致于这么不讲义气,撇下我自己溜走,她定是……定是……”

    正自费神猜测小禾早起之因,眼前斗然一亮,定眼看时,却不是小禾是谁?只见这丫头俏生生地站立在自己身前,脸上容光焕发,身上那套沾满油渍的绸衫早已换下,此时穿的,正是昨夜用来遮身的那条青色长裙;双鬃解了开来,一头乌黑发亮的秀发,用条白色手缉束起,如香雾、似飞瀑,蓬蓬松松的垂挂在脑后,发梢鬃角湿渌渌的,兀自带着水珠儿。瞧模样,显是清晨新浴,犹似出水芙蓉,浑身上下透出一股沁人心肺的清香。

    方破阵看得呆了,心下大赞:“小禾她原来长得这么好看!怪不得姆妈常说她生来便是个美人坯子,将来一定美得不得了。”

    小禾见他怔怔地望着自己,一副笨头笨脑的模样,既害羞,又好笑,腼腆道:“少爷,你傻站着做什么?”伸手向松林深处一指,接着再道:“那边有处汤泉,水温正好,你不去洗洗么?我可是刚洗过,别提有多舒服惬意!”跟着嗅嗅鼻子,右手在鼻端煽了煽,笑道:“你身上发酸发臭,自己没闻到,我可是闻到了。”方破阵道:“你起个大早,就为去找地方洗澡?”

    小禾道:“是啊,那一身的油腻味真叫人受不了,再不换身干净衣裳,我可真要发疯了。嘻嘻,少爷,咱俩原先那副模样,呆在一块,你臭我也臭,岂不成了‘臭味相投’啦。”说到这里,自己想想也是好笑,忍俊不禁,格格娇笑起来。

    她说得好笑,方破阵却没被逗乐,愁眉苦脸道:“这下你可解脱了,浑身上下清清爽爽,我却惨了,没干净衣裳可换,还洗什么?”

    小禾心想不错,少爷确无换洗衣裤,总不成换汤不换药,浴洗后又重新穿上原来的那身龌龊衣衫,那不照样还是臭气冲天,独臭万年。她歪着脑袋苦思冥想一阵,仍然束手无策,最终说道:“要不待会儿你换上我的衣裳?我这就拣一套出来。”说着拾起地上的那只花布包袱,便要打开。

    方破阵忙拦着小禾,他是少儿心性,哪肯如此,怒道:“亏你想得出,要我穿你们姑娘家的衣裳,那象什么话?不穿,不穿,我宁愿臭死,也不穿!”小禾见他发怒,温言软语,慰道:“顶多只穿一天,又有什么干系?待会到了威坪,叫霍公公掏腰包买来布匹,我立马动手,替你缝制一套新衣裳换上,不就结了。”

    她这里苦口婆心,唇舌费尽,方破阵却是固执死硬,一意孤行,任她好说歹说,铁了心,只是不肯。小禾没法,只得作罢,最后道:“罢了,罢了,你是男子大丈夫,自然不会穿咱们姑娘家的衣裳。我知道,你是怕触霉头,由得你吧。”

    方破阵见她不再勉强自己,这才转怒为喜,道:“等进了威坪城,到了那家客店中我再换过,还不是一样,何必急这一时半刻?”

    说话间,只见霍梅意伸个懒腰,睁眼醒来。他见方破阵主仆都已起身,一跃而起,伸衣袖在脸上胡乱一抹,也不知将眼屎、流涎擦干净没有,打个呵欠,说道:“你俩个起得倒早,咱们这就走吧。”对盥洗漱口之事,居然只字不提。

    此人生性实是懒散不过,日常琐事更是一无所会,往日在帮源峒,他是水来洗脸、饭来张口,小禾若不将洗脸水端到他跟前,无论如何,他是都不会自己打水洗脸的。当日小禾见他鞋破露踵,发乱如巢,曾责备过他为何不常洗勤换,保持衣着姿容洁净?不料此公却说自己脸都不常洗,更不用说是涤发濯足,修饰姿容了。小禾吃惊之余,又问他怎么个不常洗脸法,他说道:“老夫有兴致时洗,没兴致时便懒得洗。”小禾听了,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心想如此懒散之人倒也少见,洗个脸还要看是否有兴致。想归这么想,后来服侍他时,却殷勤周到了许多。此刻见他绝口不提洗漱之事,她是见怪不怪,只稍作提醒,淡淡说了一句:“霍公公,你老人家还没洗脸哩,这便就要上路?”

    霍梅意双眼一瞪,不胜其烦,道:“此处一无面巾,二无脸盆,洗得什么鸟脸?休要罗唆,快走,快走!”迈开脚步,当先走出松林。小禾与方破阵相视一笑,负包袱在肩,那件沾满油渍的绸衫也不要了,随后跟去。

    小禾望望霍梅意背影,又看看身旁污衣邋遢、臭气阵阵的方破阵,嘴角微一上翘,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心道:“看来和少爷‘臭味相投’的人并非我小禾,而是这位视兴致而洗脸的波斯胡人!”

    下得岭来,霍梅意步子大,远远地走在前边。要跟上他,方破阵倒不觉得什麽,可小禾柔体弱骨,不免大感力不从心。霍梅意见二人远远落下,怕他们又耍花样,只得停下等候。方破阵、小禾快步赶上,三人并排而行。

    霍梅意昨夜现身黑松林岭背,犹似鬼怪山魅,丝毫不着踪迹,小禾早觉此事匪夷所思,但想:“你明明在后头,也没见你追上来,怎地转眼之间,便跑到咱们前面去了?”此时跟在霍梅意身后,见他衣袖飘飘,脚程迅捷,却无一丝急切吃力之象,闲庭信步一般,走得潇洒轻松之极,不由得好奇心大起,问道:“霍公公,你昨夜施得什么法术?来无踪、去无影,也没见你追上我和少爷,怎地便跑到咱俩前头去了?当时真将我吓得半死,心想定是撞见鬼了,要不好端端的,怎么冒出了两个你来:一个在岭下睡大觉,一个却跟和尚念经打坐似的,就端端正正的坐在咱们眼前!”

    霍梅意嘿嘿一笑,说道:“你不懂武功,跟你说了,你也不明白。”小禾扁扁嘴,不服气道:“你没说,怎知我不明白?或许你一说,我便明白了呢。”

    霍梅意暗道:“昨晚老夫施展出极高明的轻身功夫,慢说你这小丫头察觉不了,便张抱珍老道的那两位脓胞徒弟,也是稀里糊涂,不知老夫当时就在附近,将他俩与方破阵的说话听了个一清二楚。你这丫头丝毫武功也不懂,教老夫如何跟你解说?”对小禾这话充耳不闻,只顾埋头赶路。

    小禾见他对自己不屑一顾,老大不乐意,撅起小嘴,嘟囔不休。

    方破阵斜眼望去,见小禾小嘴嘟得高高的,几可挂得油瓶,笑道:“小禾,我跟你说,霍先生他昨晚夜施展的可不是什么法术,那叫‘轻功’,你别乱说。”小禾问道:“什么是‘轻功’?啊,我知道了,那是腾云驾雾。”

    方破阵曾听叶家亮谈论过“轻功”,闻言一呆,想了想方道:“轻功是一门提身纵步的武术,一个人若是练成了这门功夫,奔跑跳跃时,便可身轻如燕,跑得更快,跳得更高,而且不会发出一丁点儿声响。不过,这决不是什么‘腾云驾雾’,小禾你说得不对,人又不是神灵天仙、狐精鬼怪,哪能腾云驾雾?”

    他不说倒好,这么一解说,小禾反倒觉得如堕烟海,晕头转向,越发糊涂了。她将信将疑,指着身旁的霍梅意道:“按少爷你这说法,霍公公偌大一个身子,也能变得跟一只小燕子般轻巧?”说着摇摇头,示意不可思议。

    方破阵见她不信,接着再解释道:“哎呀,你怎么就弄不明白,我又不是说一个人练会了轻功,就真能变成燕子,我那是打个比方,是让你更容易明白些。你瞧你,都扯到哪儿去啦!”小禾脸现迷惘之色,眨眼道:“少爷,你打这比方,为得是让我容易明白些,可我却更糊涂、更弄不懂啦!”

    此话一出,方破阵登时为之气结,气急败坏的道:“这么跟你说吧,昨天出帮源峒时,霍先生将你我带上那峭壁峰巅,又将咱俩挟在腋下带去威坪,施展的便是轻功。这些都是你亲眼所见、亲身所历的切实之事,我这么说,你总该明白什么是‘轻功’了吧?”

    小禾恍然大悟,拍手道:“这一下我明白了,原来那就是轻功啊!”又埋怨道:“你怎么不早说,这么一说,不就成了。”

    方破阵舒了口气,心想:“你总算明白了,还不算太笨。”不料小禾仍有话要说:“如此说来,可见我原先并没说错。”方破阵不解道:“你原先说什么了?”小禾道:“我早说‘轻功’其实就是‘腾云驾雾’,你却说我说得不对。”

    这回轮到方破阵如堕五里雾中,听不明白小禾这话的含意,问道:“怎见得你没说错?”小禾振振有词,道:“霍公公带我上帮源峒峰巅时,我就觉得自己是在腾云驾雾,就象在空中飞行一般,你却说‘轻功’不是‘腾云驾雾’,那是什么?”

    方破阵怪叫一声,自言自语道:“老天爷!”方知自己刚才磨破嘴皮、连说带比的这麽一大通说解,竟是徒费唇舌,白耗唾沫,无非是在对牛弹琴而已,敢情这丫头仍没弄明白什么是‘轻功’,仍然以为‘轻功’便是‘腾云驾雾’。他啼笑皆非,过了一会,才正色道:“小禾,从今往后,我再也不要同你谈论武功。”

    小禾眨巴眨巴眼睛,奇道:“这又为得什么?”方破阵一本正经道:“因为同你谈论武功,是桩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

    小禾于武学之道,实是一无兴味。当日在帮源峒中,霍梅意传授方破阵“鹤鸣八打”之时,曾提意让她从旁学上一、两手,也好当作防身之用,但她闻言犹恐污耳,一听之下,当即出言坚拒。对那挥拳踢腿之事,她是见之如蛇蝎,避之唯恐不及,怎肯以身相试?听了方破阵这话,她心想:“我最讨厌打打杀杀、抡刀动枪,你一跟我说习武练功的事儿,我便昏昏欲睡,可为了不使你扫兴,偏又要强打精神,你当我好受么?你同我谈论武功,讲些个什么‘拳’啊‘蹲马步’的,在我来说才真是件苦差事呢,你往后不再向我提这档子事,那是再好不过,我还巴不得哩!”

    正要开口顶撞方破阵几句,却见身旁的霍梅意意忽向方破阵大竖拇指,悠然赞道:“方破阵,自打跟你相识以来,你所说过的话,以此句最为有见识,老夫也是深有同感!普天之下,最最令人败兴之事,便是和这丫头讲武论剑。你下此决心,老夫极为赞同!”说罢哈哈大笑不已。

    他一直默默无语,此时一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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