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阵记-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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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破阵瞧得心急炎燎,催促道:“你磨蹭什么?快往下跳啊!”小禾蹲在窗台上,如临如履,两腿筛糠也似的直打颤,道:“这儿离地面太高,我不敢跳。少爷,我下来,还是你先来吧。”方破阵气急败坏,一跺脚,恨恨道:“这都什么时辰了,你还这般婆婆妈妈的!”突然灵机一动,低声道:“啊呀,不好,有人来啦!”
小禾吃了一惊,牙一咬,眼一闭,往窗外跳了下去。
方破阵见计得售,连忙踏上竹凳,双手在窗台上一按,跳上窗台,只见窗下小禾正跌了个仰八叉,肩上的包袍摔出老远。他纵身跃下,稳稳落地,扶起小禾,将包袱拾了回来,负在自己肩上。
小禾臀部摔得火辣辣地疼,这时也顾不得揉上一揉,急道:“那波斯恶人追来啦?”方破阵见她满脸惊恐之色,忍不住笑道:“我骗你的,没人追来。”小禾道:“啊,你这坏蛋。”扬手作佯击之势。方破阵一把拉下她高高举起的小手,拔腿便跑,边跑边道:“我不这么说,你眼下还蹲在窗台上哩。”16977。16977小游戏每天更新好玩的小游戏,等你来发现!
………【第五回 欲效漏网何匆匆】………
第01小节
两人穿街越巷,径投南门而来,出了城门,取道直奔方家村而去。。26dd一路上两人急急惶惶,便似猎人追逐下的两只猎物,没命价向前急奔。
渐渐地月上中天,青光铺地,大道两旁景致清晰可辨,与白昼也无多大区分,只象是多了一层薄纱而已。跑了一会,小禾渐感体力不支,脚步先自慢了下来。好在两人这一阵疾步狂奔,少说也跑出了十里地,已将威坪城远远抛在身后。方破阵见小禾累得娇喘细细,跟着也放慢脚步,与她比肩而行。两人不住地向后张望,不见有人追来,各自长舒一口气,如释重负。
正行间,前边道上忽然传来一阵急骤的马蹄声,倾刻之后,四骑冲破夜色,出现在视线内,四名男子扬鞭催蹄,乘马飞驰而来。方破阵见那四骑追风逐电,奔势迅捷,忙拉了小禾,一同闪到路旁。
那四匹骏马堪堪冲到二人身旁,马上乘客一控缰绳,四驹扬蹄嘶鸣,倏然止步。其中一名乘客操着半生不熟的汴京腔调,在马上问道:“喂,小鬼,威坪城还有多远?”
方破阵借着皎皎月光,打量马上四名乘客,见说话这人是个青年,约莫二十五、六年纪,身材削瘦,小眼塌鼻,相貌甚是猥琐。与他并骑的两名乘客,均是中年男子,颔下都蓄了胡须,一人脸色白皙,一人眉毛浓黑。后面那名乘客也是位中年男子,但褒衣博带,不象前边这三人身着劲服,乃是个文士。四人脸上俱有风尘之色,想是经历了长途跋涉,方到此处。三名中年乘客见那青年出言打探路径,一齐侧目,都看着方破阵,等他答话。
小禾怪那青年问话无礼,心中有气,一拉方破阵衣摆,要他别说。那青年乘客眼尖,早将她这一举动瞧在眼里,明白她的用意,哼了一声,向白面客、浓眉客说道:“岳师伯、风师叔,常言道‘穷山僻壤出刁民’,这话真是一点没错!您二位瞧瞧,这小妮子刁钻古怪,丝毫规矩都不懂!”
那白面客不动声色,面色如常。那浓眉客听后,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句:“是么?”那文士却谄笑道:“是啊!这小姑娘的确有点古怪。瞧他两个身上,胺脏油腻,不知是何道理?”
小禾伶牙俐齿,向时身处方府,常与姐妹们嘻戏斗嘴,莲儿、真真等都不是她的对手,这时听那青年出口伤人,一张俏脸顿时有如罩了一层寒霜,冷冷道:“也不知是谁不懂规矩?求人问路,连个称呼也不会说!”
那青年乘客脸色一寒,骂道:“好一个牙尖嘴利的臭丫头!”一抬手,手中马鞭向小禾脸上直抽过去。
方破阵心中愤然,暗道:“这人也太霸道凶狠了,原本就是你无礼在先,出口伤人在后,小禾又没说错。你这么一鞭抽去,还不把她满嘴的牙都给打落了!”他得霍梅意点拨武功,重练“鹤鸣八打”,身手已较往日远为灵便,眼见鞭势骤急,当下不暇思索,右手一把将小禾推开,左手五指箕张,便往鞭梢抓去。
他右手推人,左手夺鞭,两手同时施为,却无前后快慢之分,手法更是不慌不忙,颇具法度。那白面客与浓眉客一见之下,都是“咦!”的一声,大感惊疑。这二人俱是武学好手,见多识广,见方破阵出手不凡,便知他曾得高人指点,说不定是哪位武林隐逸、武学名家的入室弟子,也未可知。他二人深感意外,实未料到在这月夜荒郊偶然遇上的一位少年,竟然有此身手!
那青年乘客似也识得厉害,见方破阵左手向鞭梢抓来,右手猛地往下一沉,欲将鞭梢甩高,避开这一抓。哪知道他快,对手却更快,那鞭梢只微微一颤,就已被方破阵抓了个正着。
方破阵一觉鞭梢入手,立即转身,持鞭猛拉。他这一下变招极其迅速,而拉鞭的身法姿式,也暗合武学套路中常用的一招“倒曳九牛尾”,力道限于年龄,虽不甚大,但那青年乘客坐于马背,无从凭据,一个倒裁葱,竟被他位得跌下马来。其实方破阵至今所会的武功套路,只一套“鹤鸣八打”而已,这一招“倒曳九牛尾”,他从前既未练过,也未见旁人使过,只是他于武学之道,实是大有天赋,情急中不知不觉用上的一记招数,竟然无师自通,不教而会,大合武学至理。
那青年乘客翻身立起。他在同伴长辈跟前,被方破阵这麽一个毛孩子拉下马来,大失脸面,又气又窘,站在那儿,望望方破阵,又看看师伯师叔,一时间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白脸客、浓眉客目光如炬,早瞧出师侄非那少年对手。这师侄武功差劲,人品低劣,天生一副奴才相,他二人身负重任,自京城南来,带着这个师侄随行,为得是途中端茶递水、铺床叠被,多个人侍候。这时见这不成材的师侄在那少年手底下吃了亏,也不以为异,各提缰绳,催马前行。那浓眉客道:“杨顺,咱们有正经事在身,跟个孩子闹什么意气?别再耽搁了,快上马走吧。”话音未落,**骏马已行出五、六步。
那唤作“杨顺”的青年听得师叔如此吩咐,不敢违拗,翻身上马,左手拉起缰绳,右手一扬,欲鞭马股,骤觉手中空空如也,哪还有什么马鞭?适才方破阵抓鞭在握,一拉即放,他跌下马去,慌乱中松开鞭柄,那马鞭早掉落在地,他心慌意乱,直到此刻方觉马鞭并不在手中。
小禾见他扬手空挥,继而惊愕猛醒,模样滑稽,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杨顺冲她一瞪眼,她忙又捂住了嘴。
杨顺这根马鞭以老牛皮制成,香藤为柄,虎筋结梢,是京城中一友人所赠。他早想好了,回归师门后,在众位师兄弟面前,大可拿它当个炫耀之物,怎肯就此舍弃?当下跃下马去,弯腰去捡,手指刚触及藤柄,心底忽涌起一股恼羞之意,如涛如潮,不可遏制。他直起腰杆,向方破阵怒目而视,马鞭也不拾了,突然怪叫一声,挥舞双手,向方破阵直扑过去。
方破阵见杨顺上马复又下马,早已悄悄留神,待见他回目怒视,更是暗中戒备,防他暴起骤击。这时他见杨顺双手五指叉开,舞动双臂,有如一只巨鸟展翼般扑将上来,不禁也是“咦”的一声,将肩上的包袱取下,扔给小禾,道声:“接住了!”展开“鹤鸣八打”招架。
小禾离他二人不及两丈远,接过包袱负在肩上,见少爷和那不懂规矩的乘客动手打架,又喜又忧,喜的是:少爷可是为了自己才和那恶客打架的!担忧的自然是怕少爷吃亏。当下看得分外仔细,只见少爷这时所使的手段,居然和对手一模一样,毫无分别:如银月色之下,他两人便象是一对挥舞拍打着双翅的仙鹤,在作争食之斗。
方破阵习练“鹤鸣八打”时近两年,早将三十二路招数练得纯熟无比,更为难能可贵的,是又得了霍梅意的点拨,对其中精奥要旨的体悟,又进了一大步。霍梅意武学外用技法上的造诣,可说是已到了登峰造极、超凡入圣之境,遍视当今中原武林,无人能出其右,纵使正一教当年研创“鹤鸣八打”的张夸父复生,能予方破阵此套武功上的教诲点化,也不过尔尔。因此方破阵的这两年,实可抵一般人习练“鹤鸣八打”十年,甚或更长。即是如此,眼下他和杨顺所使招数相同,后者又怎能挡其锋锐?
杨顺见方破阵依样画葫芦,所用招数同自己一无分别,且方位拿捏之准,时间掌控之巧,身法展动之妙,更是胜过自已数倍,那份惊讶,绝不亚于方破阵见他使出这招“鹤舞昆仑”。他张大了嘴,一时合拢不来,对方手掌后发先至,胸膛早中一拳。
他痛叫一声,跌退三步,惊呼道:“五师伯、八师叔,怪事!怪事!这小鬼会使‘鹤鸣八打’,是本派弟子。”方破阵拳法虽精,内力却一无所有,击中他胸膛,只打得他肌肉生痛,并未受内伤,故而还能呼天喊地,放声大叫。
那三名乘客本已行出十余丈,听他这么一叫,立时回马返身。那浓眉客问明情由,脸色微变,对杨顺道:“你没弄错?他真是本派弟子?你再去和他拆上几招。”对这师侄的眼光大是怀疑,命他再去和方破阵斗上几合,以便自己一旁观看,加以印证。
第02小节
杨顺见有师伯师叔撑腰,登时又神气活现起来,上前三步,双手叉腰道:“喂,你敢再和我较量几招吗?”他见方破阵会使本派武功,心想若非同门弟子,也必定与师门大有渊源,因此说话时稍稍客气了些。
再说方破阵听得杨顺方才那么一叫,当真是又惊又奇,已知他是正一教弟子,与自己有同门之谊,又听他称呼白面客为五师伯,浓眉客为八师叔,当时便曾想:“师傅曾说过,本教掌教天师座下共有九大弟子,在武林中个个都是响当当的人物。这九大弟子各自又收了许多三十一代弟子,多者七八十人,少者三四十人,师傅他自己便是掌教天师关门弟子门下的,他那一支就有五十几位师兄弟。这个叫什么‘杨顺’的,我看年纪和师傅也差不多,多半是第三十一代弟子,那岂非是我的长辈?我没大没小,和长辈动武,果真是……是有些不懂规矩,若让师傅知道,定要挨训!”念及此处,暗暗叫苦。
待见那白面客、浓眉客返身到来,便又想:“杨顺称这两人一个为五师伯,一个为八师叔,那么他自己便该是六支或七支的,而这两人就该是掌教天师九大弟子中的五、八两位弟子了,也是我的两位师伯祖。”见那浓眉客对杨顺说话时,笑嘻嘻的,目慈面善,颇为和蔼可亲,也还罢了。可那白面客却非如此,自现身至今不发一言,未露一笑,一张惨白的国字脸自始至终都绷得紧紧的,神色既冷漠又威严,令人一看之下,登生“莫测高深”、“不怒自威”之感。他大是惴惴不安,心想自己将杨顺拉下马来,又打了他一拳,实属犯上忤逆,若教这位师伯祖识破自己的身份,那可真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他弄清了这三位乘客的身份,知道彼等都是自己的同门长辈,只为自己不知情之下冒犯了他们,小小心中,一无喜悦欢愉之情,有的只是担惊受怕。耳听得杨顺高声叫阵,哪还有心情应战?又当心耽搁久了,倘若霍梅意撵将上来,那更是大祸临头,是以一心只想早早离开此地,向小禾丢个眼色,口中说道:“不打了,不打了。我们要赶着回家,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呢。”
杨顺伸开双臂,挡在大道正中,问道:“小兄弟,你刚才使的这套拳术,打哪儿学来的?你可是龙虎山正一教弟子?”
方破阵拉着小禾,从他身旁一闪而过,边走边道:“我没练过拳术,刚才是乱打一气。什么正一教?从没听说过。”暗地里求老天爷保佑,但愿自己这么胡说八道一通,便可就此蒙混过关。
心念尚未转定,忽听身后劲风响起。他还当是杨顺在背后出手偷袭,暗骂一声:“不要脸!”刚想躲避,一只大手已按上左肩,劲道大得异乎寻常。他心叫不好,松开小禾,向大道右侧跌跌撞撞冲了过去。大道右侧是条水沟,深可及腹,他可不想跌入进去,当下也无暇细想,踢脚沉腰,使一招“立步式”中的“鹤势螂形”,硬生生稳住身形。回头一看,这才发觉出手之人并非杨顺,而是那浓眉客,怪不得手劲如此之强。
月色之下,只见那浓眉客笑盈盈地望着自己,他猛地想起一事,叫一声“苦也!”,心道:“我真糊涂,怎么用起‘鹤鸣八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