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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破阵记-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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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多了一团热烘烘、软绵绵的物事,不由得尖叫出声。于此肃移课堂之上,这一声尖叫不啻晴天打个霹雳、立刻引得众学童扭头观看。

    老塾师见方朋双脚乱跳,缩颈抬臂地在自己衣内乱摸乱抓,神色惊慌狼狈,不禁责问道:“方朋,你先前背不出书来,眼下又不好好听为师讲解,只管在身上乱摸什么?”

    方朋没顾上回答先生的问话,右手已从衣内抓出一团毛绒绒的物事,一看之下,更是尖声大叫,只见一只全身长满白毛的老鼠,一对骨溜溜、黑漆漆的小眼睛正一瞬不瞬地望着自己,不由得头皮发麻,忙不迭用力一摔,登时将小白鼠摔得头破嘴裂,一命呜呼。

    老塾师见状呵斥道:“上苍有好生之德,蝼蚁尚且偷生!方朋,你小小年纪,怎能如此残忍!哼,这小白鼠又是从哪儿来的?”

    方朋明知是身后的方肥在捣鬼,心中虽恨,但一向畏其强蛮,也不敢明禀,只想:“若说是阿肥放的白鼠,待会下学路上定没好果子吃!”吞吞吐吐道:“我也不知道这小老鼠是从哪里钻出来的,我……我……学生正听先生讲书,身上忽然就痒了起来,伸手去抓,就……就抓着……”老塾师哪里肯轻信?喝道:“一派胡言!这屋子里大白天哪来的老鼠?还不快说实话。”方朋垂下头来,嗫嚅道:“学生……学生真不晓得。”

    老塾师放下手中蒲扇,从书桌上抓起一把戒尺,往空中虚击一记,恐吓道:“岂有此理,再不说实话,便让你吃‘笋炒肉’。”所谓“笋炒肉”,便是由不听话的学生自动脱掉裤子,让先生用竹尺抽打**,以为惩戒。方朋读书天分不高,一篇书文别人读五、六遍即能背诵,他却非要二、三十遍不可,课堂上但凡遇上先生提问答辩,他总是目瞪口呆时多,从容作答时的少,平日里老塾师的“笋炒肉”委实已吃了不少。他“笋炒肉”吃多了,自然习以为常,也不觉有什么可怕,倒是方肥异常顽劣,稀奇古怪的损招多得紧,却是他万万不敢得罪的,因此只得硬着头皮再道:“学生实在……实在不知这小东西是从哪儿钻出来的。”

    老塾师见他说得可怜巴巴,委屈已极,倒不忍心打他了,转而向众童问道:“你们当中可有谁知道?”

    方朋坐在前排,方肥紧随其后,刚才方肥施放白鼠,后边一干学童全都瞧在眼里。但大伙儿都惧怕方肥,见先生目光扫来,人人低下头去,谁也不敢乱吭一声。方肥见老塾师望向自己,将头扭过一边,装出一付若无其事的模样。老塾师见无人应答,又问了一遍。

    他语声刚落,方胜忽然站了起来,说道:“先生,学生知道。”老塾师道:“嗯,你说。”方胜瞧了方朋一眼,道:“先生,学生说出这小老鼠是从哪儿来的,你能不再责罚阿朋么?”老塾师瞧瞧手中的戒尺,笑道:“若是这小白鼠别有来历,过错不在方朋,为师自然不会罚他。”方胜喜道:“好,那学生就说。小白鼠是阿肥带进课堂,是他塞进阿朋衣裳里的。”

    老塾师向他一点头,然后对方朋喝道:“好你个方肥,不知用功上进,只知一味嘻戏玩闹,今日你误了晨课,为师尚未罚你,眼下又扰乱课堂,成何体统?哼!‘养不教,父之过;学不严,师之隋。’为师今日可真得好好罚你一顿了。”说罢挽起衣袖,走过去一把将方朋按倒在矮橙上,扒掉裤子,手中的竹尺高高举起,重重落下。他恼恨方肥顽劣,下手竟毫不留情,这几下子“笋炒肉”倒是油光火辣,货真价实。

    方肥倒也倔强,既不喊娘、也不哭痛,睁大了双眼,向方胜怒目而视。方胜在他怒视之下,心中微微慌乱,却不惧怕,回瞪了他一眼,重新坐好。

    原来这方胜是本乡乡约之孙。他祖父方有常,是两浙路睦州府青溪县的一个大户,而那老塾师却是衢州府开化县的一名饱学老儒。青溪、开化两县相距不足百里,方有常闻知老塾师在家乡设馆多年,德劭学博,遂遣人卑词厚礼地将他聘至万年乡,又捐资将废弃已久的方氏宗族老祠堂修葺一新,在里面设了一处义塾,由老塾师主讲授课。

    方有常家财万贯,自然势大,兼且身任族长乡约,平素不免鱼肉乡里。但他一向都很敬重读书人,对这老塾师倒是持礼以待,视为上宾,平日里少不了嘘寒问暖。老塾师见东翁以礼待已,心感其诚,对入学的一干方氏子弟也是倾才相授,对方有常的孙儿方胜更是悉心教诲,孜孜不倦。他还嫌方胜原字“显之”不符取名冠字“闻名即知其字,闻字即知其名”的名字互训之法,感怀辽兵南侵,北地烽烟,遂取义于“胜”字,以“破阵”二字相赠。

    方破阵长于富豪之家,却无骄矜习气,最见不得恃强凌弱,眼见方肥在课堂上捉弄方朋,却又不敢直认其事,实在是看不下去,便站出来替方朋打抱不平。

    老塾师手中的戒尺狠抽十余记,见方肥两边**上现出条条红印,这才住手坐回到椅中。方肥闷声不吭,系好裤子,也在座位上坐好。

    老塾师将戒尺放回原处,顺手端起紫砂茶壶喝了口浓茶,润润喉咙,再歇息片主刻,方道:“这篇‘大学’,今日暂且讲到这里,眼下为师有句要紧话,须得问问你们。子日:”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道。‘何为’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礼礼》’大学‘篇中的这句话是说一个人若不读书识字,就断断不会明白’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圣贤之道。然则,何为善学?知其之所以为学而学者,为善学者也。是说一个人只有知道自己为了什么而学,而要读书识字,才算得上是个善学之人。为师今日便是要问问尔等,可有谁明白自己坐在此处读书识字,究竟所为何来?”

    骤闻此言,众童面面相觑,一时间课堂上鸦雀无声,过得半响,才乱哄哄嚷道:“是为了明理。”“为了帮爹爹记帐。”“为了做官。”“为了发财。”童言纷纷,肆无忌惮,不一而足。

    老塾师忽道:“方肥,你倒说说看,你又是为何而学?”

    方肥挨了顿“笋炒肉”,正自恼羞成怒,寻思好歹要想个法子捉弄方破阵一番,出口恶气,耳听先生指名要自己回答,哪里答得出?他斜眼望去,见先生面色不善,忽而灵机一动,想起今早出门时父亲说过的一句话来,当即大声答道,“为了天下百姓有饭吃、有衣穿。”

    老塾师一呆,大为惊讶:“瞧不出这孩子平日顽劣不堪,居然也能说出如此一句掷地有声的豪言壮语!”赞道:“说得好,说得好,诚圣贤之语也!”可他哪里又知道,这句话不过是方肥从父亲口中听来,眼下照说不误而已。

    原来方肥昨日黄昏玩耍时,在自家屋后墙洞中捉了只小白鼠,他见那白鼠晴黑身白,煞是可爱,夜里逗弄良久,今早不免贪睡晚起。他生怕误了早课,遭老塾师责罚,出门之际心急火燎,正和恰好从屋外进门的父亲撞了个满怀,摔倒在地。他暗叫不妙,骨溜爬起身来,待要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不曾想父亲这日早上心情大佳,非但没责骂,反倒过来伸手相扶。他大感稀罕,心想若是换了平日,脸上早挨一巴掌了,便问父亲道:“爹爹,昨儿夜里你去哪儿了?怎么才回来?”

    只听爹爹喜气洋洋道:“爹爹去了个好地方,那地方有许多叔叔、伯伯。”他更是不解,问道:“去干什么?”他爹爹道:“爹爹去和叔叔、伯伯们商量来着,要去干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他又问:什么是惊天动地的大事?是要去帮源峒打豹子么?他爹爹哈哈笑道:”真是孩子话,上山打豹子哪能算是惊天动地的大事?这件大事和打豹子比起来,可不知要正经多少倍,那是教天下所有百姓都有饭吃、有衣穿的大事!“

    方肥听得一头雾水,虽是惘然不解,但父亲的这最后一句话,却是被他记住了。那时他只惦记着要拿书囊中的小白鼠去捉弄方朋,当下也无心细问,挟了书囊,一溜烟地跑去义塾。

    课堂之上,老塾师问过方肥为何而学,又逐个问及别的学童,大伙儿众口不一。轮到方朋时,只见他歪头皱眉,默想片刻,许久才道:“是为了爹爹。”老塾师奇道:“怎么是为了爹爹?”方朋道:“是爹爹要我来读书识字的。”此言一出,众学童登时笑得东倒西歪,老塾师也不禁莞尔。待众童笑声歇止,老塾师又问:“还有谁明白?”连问数声,无人应答。

    老塾师目光射向方破阵,有意听他的回答。正当此时,忽听西窗外响起一个声音,有人说道:“为了杀贪官、诛恶吏、铲尽天下平事!”

    老塾师吃了一惊,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浓眉宽额,衣裳褴褛,约摸十六、七岁的少年正趴在窗台上。老塾师知道方才耳中所闻,乃这少年口中所说,但却不认得这少年是谁。

    那少年原本是在窗下偷听老塾师授课讲学,为时已非止一日,一向小心谨慎。今日听得老塾师询句众童“为何而学”,这在他听来,便似在问自己的生平之志一般,眼见众童再也无人应答,他胸中一热,情不自禁起身,将一句在自己心中说了千遍万遍的话脱口说了出来。他话一出口,便觉不妥,待见老塾师又惊又疑地向自己望来,当即离开窗台,转身跑出了祠堂。

    老塾师不识那少年是谁,方破阵却认得,那少年正是自己家中的牛倌方十三。方破阵望着方十三远去的背影,想着他刚才说的那句话,心中暗道:“读书识字怎会是为了要杀人?我读书又是为了什么?”

    晌午下学途中,烈日当空,大地恰似熔炉。方破阵低头而行,额头上满是汗水,心中却兀自在想:“我读书究竟是为了什么?十三叔说是为了要杀人,只怕不对,书中不是早把做人的道理说得再也明白不过么?要我们处世待人须得心存仁爱,我想世人多半是为了要明白道理、知晓是非,才来读书的。但明了理,懂了是非之后又怎样呢?唉,这些事我年纪还小,也想不明白,还是回家去问爷爷吧。”想到此处,稍感宽慰,迈开脚步走得更快了。

    方家老祠堂位于村西僻静处,离方家村足有五、六里地,方破阵疾走一阵,翻过一座小山岗,前边是一大片竹林,再绕几个弯道,便是方家村了。

    沿着卵石小径走进竹林,暑气略消,行到深处,但见日光点点,浓荫匝地,方破阵登觉身上凉爽舒畅了许多。正行间,一株酒盏口粗细的竹子猛弹过来,他吓了一跳,待要闪避,脸颊已被竹枝扫中,火辣辣疼痛,一明间,不知高低。小径旁却早已窜出两个男童来,只见一人双手叉腰,贼笑兮兮,幸灾乐祸地望着捂脸抚痛的方破阵,正是方肥;另一人双手提着裤子,神色忸怩不安,却是方朋。

    原来方肥吃了先生的一顿‘笋炒肉’,这口恶气无论如何咽不下去,一等下了学,在途中便胁迫方朋抢先来到竹林,又逼方朋解下裤腰带,将其一头拴在径旁的一株雷公竹梢头,另一头拉弯了竹身,用力抓在自已手里,然后伏身于竹丛中,专等方破阵到来,便好弹出竹子。

    这时他见自已布下的“机关”果然击中了方破阵,不禁大乐,挤眉弄眼,嘻嘻笑道:“破方胜,让你也尝尝我的‘笋炒肉’,味道鲜不鲜啊?”

    方破阵心中恼怒自不待言,方肥虽可恶,但方朋恩将仇报,更令他尤为忿恨。然而方朋素来便饱受方肥欺侮,逆来顺受,不敢稍作反抗,在他眼中乃是个弱小者,恃强凌弱之事他自是不屑一为,心道:“课堂上阿肥捉弄你,我帮你解了围,你反倒帮阿肥来暗算我,真没骨气!”推源祸始,自然要找方肥算帐。他也不答话,低头猛向方肥胸前撞去,及近身旁,右脚微抬,往对方左足钩。,

    方肥吃他这一撞一钩,登时摔了个仰八叉。好在他皮粗肉厚,竹林地上落叶堆积,蓬松柔软,除**外,其余各处也不觉得疼痛,一个“鲤鱼打挺”而起,骂道:“狗崽子,王八蛋,敢使诈!”手中早多了块馒头般大小的石头,照方破阵直掷过去。

    方破阵闪开石头,却不想和他缠斗,站定了身子,只拿双眼睨视他。

    方肥体格健硕,比同龄孩童高了半个头,在众学童中强行霸道惯了,是方家村出了名的顽童,眼下吃了亏,怎肯罢手?石头掷出,人也冲了过来,右臂横扫,一记“挥军南下”,直击方破阵前胸,使得竟是“太祖长拳”中的招数。方破阵斜身闪让,左手借力使力,往方肥腰间托去,意欲借彼来势将其推倒。不料方肥身重,竟自推他不动。只听砰得一声,自已左肩已吃了方肥一拳,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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