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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破阵记-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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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禾蓦然一惊,抬头瞧他一眼,忽地满脸飞红,别过脸去道:“我猜不着。”方破阵道:“那咱俩瞧瞧他去。”小禾摇头道:“还是别去了,他吩咐过,要咱俩别去打扰他的。”

    方破阵从青石上站起,跟着将小禾也拉了起来,说道:“咱们脚下轻点声,不让他发觉。”小禾道:“那好吧。”于是二人屏息踮足,慢慢掩至草坪附近,在一丛茅草后蹲下身来,划开枯枝,向前张望。

    只见霍梅意一动不动,仍像先前那般垂眉闭目,盘腿跌坐,似乎连姿式也没动过一下。方破阵心下老大不明白:“他是在练功么?那怎么还有工夫教我?”看得片刻,忽见霍梅意双眼一睁,目光灼灼,向自己这边瞧了过来,口中同时喝道:“方胜,你瞧仔细了,且看老夫又是怎样打这路”‘鹤鸣八打’!“方破阵低声对小禾道:”被他发觉了,咱们出去。“同小禾一齐走出草丛,立在草坪边缘,注目观看。

    只听霍梅意突然一声清啸,其声尖利激越,有如鹤唳九皋,跟着便见到他一跃而起,陡然间手足俱动,已将“鹤鸣八打”施展开来。

    原来霍梅意武学造诣不同凡响,起先他见方破阵打了两趟“鹤鸣八打”,早将一招一式尽数记住,而后静思存想数遍,体察精微,已完全领悟其中的要旨。这时拳法在他手中展开,迅捷处如飞鹰扑食,如脱兔归**;凝重处似渊岳峙,似鼎立松屹,打到最后一招“鹤立鸡群”时,身躯从空中稳稳落下,站立在草坪正中,宛似天神从天而降,侧首盼顾,凛然生威,大有倪视天下英雄之慨。当年张夸父始创此招,冠以“鹤立鸡群”之名,未偿不含傲视群雄之意,霍梅意此刻一路“鹤鸣八打”练完,心领神会,意气风发,实已得先贤遗意。

    他一待将拳法打完,不等方破阵有所举动,即道:“再瞧老夫使一遍。”话音未落,从第一式第一招“一鹤冲天”开始,再次施展开“鹤鸣八打。”

    这次施展开来,和上一趟又自迥然不同。“鹤鸣八打”总共八式三十二招,论招数不算繁复,但每招之间的变化转折,却也不乏精细微妙处。霍梅意上趟施展时,于一招一式莫不交待得清清楚楚,何处该变化,该怎样转折,俱是处置得恰到好外,妙至毫巅。方破阵站在一旁,目不转睛,那是看得一清二楚,只是限于见识短浅,尚不能尽数领会他的高明之处。可这一次方破阵却看得眼花缭乱,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怎地‘鹤鸣八打’到了他手里,能打得这么快?”已根本没法瞧清霍梅意是如何出招的,更遑论其中的微妙变化转折了,惟觉一团白影在草坪上滚来滚去,忽左忽右,忽前忽后。他心底忽升起一股凉意,于此光天化日之下,一时间竟辩不清眼前这团白影,究竟是人身,是魅影?

    未及一窝烟,霍梅意这第二趟“鹤鸣八打”又已打完,所需之时,比之上一次缩短了一大半。方破阵见他收拳住手,这才回过神来,心想:“霍先生这般打法,别人就算身上长了十双手,也来不及招架啊!”情不自禁,高声叫好。

    梅意招手命他走近身旁,问道:“看清楚没有?”方破阵点点头,可一想不对,跟着又摇头。霍梅意哈哈大笑,也是点点头,跟着又连连摇头。

    小禾见这一老一少相对而立,俱是大点其头,复又大摇其头,不禁大感滑稽可笑,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上前道:“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爷儿俩在闹什么玄虚呢?”霍梅意长叹一声,赞叹声中满含敬慕之意,说道:“老夫之所以点头,是称赞研创这套‘鹤鸣八打’的前辈……”问方破阵道:“这位前辈叫什么?”方破阵道:“那是张夸父师祖!”说这七个字时,昂首挺胸,脸上无不得意之色。霍梅意续道:“这位张夸父张前辈,实在是位了不起的武学天才!方破阵,你们正一教的这套‘鹤鸣八打’,不但能培增气力,活动全身各处关节,还能启人习武心智,你若是从小习练,日后再练高深武功,便能事半功倍,大有这个……这个裨益,嗯,大有裨益!”

    小禾全然不懂武艺,听霍梅意极力称赞少爷所会的拳法,便当他是在赞方破阵,问道:“公公,少爷拳打得好,那你老人家干么又摇头?”

    霍梅意眼望方破阵,满脸鄙视,道:“呸,他打得好,好个屁!我摇头便是说这小子练而不得其法,好好一套‘鹤鸣八打’到他手里,变成了‘野狗八爬’,全然狗屁不通!”

    小禾听他出言粗俗,抿嘴而笑,方破阵恨恨瞪她一眼,小禾却笑得更欢了。霍梅意一见,自然是偏向小禾,怒道:“怎么,敢情你这臭小子还不服气?”

    方破阵被他骂得狗血喷头,早胀红了脸,但细细想来也对,自己先前练这‘鹤鸣八打’,怎好同霍梅意相比?同是一套武功,二者相去何止千里之遥?不啻云泥之别,荧月争光!给这怪人骂上几句,也不算太委屈自己,于是连声道:“服气、服气,谁说不服气了?”

    霍梅意听他如此一说,怒色稍敛,说道:“服气就好。不过话又说回来,‘鹤鸣八打’到了你手里,之所以会变成‘野狗八爬’,错不在你,我看错就错在传你这套功夫的人身上。此人教而不得其法,误人子弟,我看这套‘鹤鸣八打’的精奥要诣,他自己便没能领悟多少,是个十足的蠢材!喂,方胜,你究竟跟谁学的这路功夫?往后不能再跟他练了!”

    方破阵暗道:“要是师傅听到了这番话,非气昏头不可。”据实以告。霍梅意喔的一声,不屑道:“叶家亮,没听说过。难怪,难怪,想那替人看门护院的走狗,能有什么惊人艺业?小子,你听好啦,老夫本身的武功,太过高深,你眼下全无根基,老夫不能教你,教了你也领悟不了。咱们这个……这个另起炉灶,从头来过,先让老夫指点你重练这套‘鹤鸣八打’,待你扎稳根基后,再教你深奥一些的,这就叫做循……循……”

    方破阵连忙点头,知道这胡人用成语又卡住了,道:“循序渐进。”霍梅意道:“对,就是这句话。好啦,老夫这就开始教你。”

    小禾见状,生怕妨碍少爷习武,转过身子,便待走开。霍梅意叫住她,笑道:“小禾,别忙着走,你也听听。”小禾停步回头,讶道:“我一个小丫头,学武功做什么?”霍梅意醉心武学,推已及人,哪信这世上竟有不爱练武之人?道:“老夫教方胜武功,那是和他做交易,眼下老夫高兴,顺便教教你,算是买卖成交,搭货奉送。这个现成便宜,你为何不捡?我猜你这小妮子,定是怕吃苦。”小禾笑道:“我不是怕吃苦头。姑娘家成天舞刀弄枪,成什么体统?”霍梅意笑道:“老夫明白啦,原来你是怕日后不好找婆家,老夫劝你,还是学一两手得好,就算日后你男人欺侮你,你也不必怕他。”

    小禾一听,登时羞得满脸通红,啐了一口,道:“不学、不学。”一边说,一边捂脸疾走。

    霍梅意大笑不已,开心致极。当下言传身教,将‘鹤鸣八打’第一式中的四招,传授给了方破阵。

    此番传授武功,恐怕也是古往今来武林中的一大异事,传功之人竟不知所授武功的招数名称,要等问过受教人后,方始知晓。便是这般,霍梅意问一招招名,以已所悟,解说一招的决窍要旨,譬如劲力该当如何收放、步法身形该当怎样摆放才算相称,出拳收腿的时机又当怎样把握等等,不一而足,总之所发之论,尽皆叶家亮往日之所无。方破阵往往受他片言只句点醒,原先迷糊不清、似懂非懂之处,便也茅塞顿开,豁然贯通。

    授受之间,霍梅意暗暗心惊。原来方破阵悟性之高,尚在他意料之外,每当他讲解到精要处,方破阵总能闻一知十,不但立时便能领会,还能举一反三,所发之论,也往往是一举中的,恰到好处。方破阵记性奇佳,这在他已有所领教,再加上如此天分的悟性,根骨也属上上之选,三者俱全,实是他生平之所仅见的习武奇才,不由得暗自叹道:“假以时日,此子武学上的成就,当可超过大魔头邵十力,不过,嘿嘿,可惜啦……”

    待到四招传授完毕,他让方破阵自行习练,自己则返身而回。方破阵席地而坐,默想良久,突然间若有所悟,跃身而起,呼的一拳打出,正是‘鹤鸣八打’中的第一招“一鹤冲天”,跟着是第二招“鹤舞昆仑”,第三招“云现鹤翅”,第四招“丽樵鹤列”。他越练越是得心应手,只觉往日使来生硬滞涩处,如今已是圆转如意,顺畅如流;往日劲力不到处,眼下也是一力贯之,有如神助。他兴致大发,将这一式四招翻来覆去反复习练,当真是练而忘返,浑然不觉时光之流逝。直到小禾前来唤他,他才罢手,抬头一看,太阳早已西坠。

    离峒之际,小禾送至崖下,依依不舍,要他明日务必守时而来。霍梅意将他送上峰顶,吩咐他明日再来时,不必携带肉食,说是这帮源峒中野味极多,凭他的本事,唾手可得,若有好酒,却是多多益善,尽管送来。

    方破阵应了,下峰而去。回到家中,乘人不备,去地窖中灌了满满两大葫芦好酒。次日午后,送去帮源峒。

    这日霍梅意又将‘鹤鸣八打’第二式“飞翔式”中的四招教给了他。阐释完毕后,霍梅意手提酒葫芦,自去一旁痛饮,对挥拳踢腿的方破阵不再过问。夏季日长,方破阵练了两个时辰,太阳兀自高高挂着,但虑及帮源峒离方家村十余里,且山路难行,途中费时甚久,也不敢多作逗留,匆匆返回。

    次日已初时分,他从后门溜出,又去帮源峒。这回心急,来得忒早,攀上峰顶后远未至正午,他面朝帮源峒呼喊了十余声,也不见霍梅意现身。直到红日稍稍偏西,霍梅意一颗满头卷发的脑袋才从崖边冒了上来。霍梅意一上峰顶,即便大发脾气,责怪他来早了,骂道:“臭小子,你不知晌午这一阵子公公要练功?杀猪似的乱叫什么?”方破阵唯唯诺诺,不敢答腔。

    入得峒去,霍梅意不再传授新招。方破阵脚尖踢着地上的一块石头,怏怏不乐。霍梅意又骂道:“贪多嚼不烂。小子,瞧你生就一张聪明脸孔,怎地连这一点道理也不懂?还傻站在这里做什么?快去习练我已教你的那八记招数。”说着抬起右脚,在方破阵**上轻踢一记,转身入洞。

    小禾一直站在一旁,见少爷挨骂受辱,大有不平之意,待要对霍梅意反唇相讥,那胡番早闪入洞去。她挨近方破阵身旁,忿忿道:“少爷,这胡鬼老是欺侮你,你不跟他练武也罢,我也不伺候他啦!咱们这就跟他去说,要他送咱俩离开这鬼地方。”

    方破阵苦着脸道:“霍先生他说得也在理,是我不好,原本就不该缠着他教我新招数。”小禾不悦道:“我就是不明白,这武功有什么好学的!整日价抢胳膊踢腿,你不嫌累么?为了练武,你便什么苦都能吃,什么委屈都能受,干么要这般跟自过不去?

    方破阵心中一片茫然,隔了半响,摇头道:“你不明白的。”其实在他自己而言,何偿又懂、又明白了?

    他自从与霍梅意相遇,后者喜怒难测,对他和蔼可亲时少,喝斥讥讽时多,而他却总逆来顺受,脚踢臀承,并无半句怨言。这只因为他生性好武,对霍梅意的武功又是心悦诚服,蒙其传授武功,欢天喜地之下已然是深溺其中,欲罢不能。如若不然,他明知霍梅意此人行踪诡秘,品行端正与否更是大有可疑,绝不会、也不敢与之订盟立约,随他来此深山习武。‘

    要知道专注于一事而自得其乐者,这世上大有人在:吟者为求一佳句而搜肠刮肚;学子为着书立传而皓道穷经、画师为数笔涂抹而废寝忘食,旁人尽可目为怪举异行,又哪知当事之人一饮一啄,甘苦自辩,何求他人相知了?这番道理,方破阵与小禾涉世未深,自然不懂,而方破阵自己,正是此中之人。他练武时每逢阻碍,总是尽力而为,一有克服逾载,随之而来的那份愉悦喜乐,往往令得他如饮琼浆,甘之如饴,只觉武学之道广博无涯,自己越练越是其乐无穷。至于为何要学武?学武又有何用?他却是从未仔细想过。

    其时小禾听他只是一句“你不明白的”便无下文,越发不乐意了,没好气道:“是啊,我便是不明白你为何这么爱练武,所以才要你告诉我!”

    方破阵又能告诉她什么?他方才受霍梅意奚落挖告,**上又吃了一脚,少年人心性,难免不好受,心中也正自闹着别扭,再经小禾这么一激,登时恼了,脱口而道:“你们姑娘家真烦人,唠叨个没完,我不和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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