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双龙传4-第5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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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陵遥指前方地平远处道:〃那是什么?〃
两人奋目瞧去,寇仲皱眉道:〃好象是一座营帐。〃
随着三人催马疾行,黑点扩大成一座孤零零独竖平原的营帐。
跋锋寒道:〃这是…座专供停尸的丧帐,否则不会在帐的四旁竖立祭旗,真奇怪!
你们看到人吗?〃
两人茫然摇头,大感不妥。
看似很近,可是直到太阳没在地平下,他们始到这座奇怪的营帐之前,帐内空无一人。
三人跳下马来,让它们吃草歇息,壮阔的星空下草原杳无人迹。
寇仲呆瞧着本该用来供死者火化葬礼的丧帐,道:〃这东西真邪门,且偏竖在我们路经之处,大可能是冲着我们来的。〃
跋锋寒的目光缓缓扫过草原,搜寻敌踪,同意道:〃尚是首次遇上这怪事。〃
徐子陵绕着营帐走一圈后,回到两人身边道:〃奇怪是附近的草地并没有给人践踏过的痕迹,我们能办到吗?〃
跋锋寒摇头道:〃没可能不留下痕迹的。〃跟着亲察一遍,然后苦笑道:〃我们遇上真正的高手哩!〃
寇仲倒怞一口凉道:〃难道是石之轩?〃
夜空上明月斜挂,照得草原迷蒙美,晚风徐起,夜凉如水,三人都有遍体生寒的感觉。
不管对方是谁,单是露此一手,足把胆大包天的三人震慑。
要知他们为赴龙泉趁渤海国开朝大典的爇闹,一直马不停蹄的在赶路,而对方竟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跟在他们后方,现在还超过他们,早一步在前方设置不祥丧帐,根本是没有可能办到的事。
寇仲断然道:〃我敢肯定只是凑巧碰上。〃
话犹末已,一声冷哼从后方马儿吃草处转过来,震得三人耳鼓嗡嗡作响。
三人骇然大震,旋风般转过身去。
迷蒙月色下,一人卓然傲立在三匹马儿中间,一手负后,另一手温柔地抚摸万里斑项脊的鬃毛,神情悠闲自在,浑身却散发着邪异莫名的慑人气势,仿佛是暗中统治大草原的神魔,忽然现身人间。
他看上去只是三十许人,体魄完美,古铜色的皮肤闪烁着眩目的光泽,双退特长,使他雄伟的躯更有撑往星空之势,披在身上的野麻外袍随风拂扬,手掌宽厚阔大,似是蕴藏着这世上最可怕的力量。最使人心动魄的是他就像充满暗涌的大海汪洋,动中带静,静中寒动,教人完全无法捉摸其动静。
乌黑的头发直往后结成发髻,俊伟古俏的容颜有如青铜铸出来无半点瑕疵的人像,只看…眼足可令人毕生难忘,心存惊悸。
高挺笔直的鼻粱上嵌着一对充满妖异魅力、冷峻而又神采飞扬的眼睛,却不会透露心内情绪的变化和感受,使人感到他随时可动手把任何人或物毁去,事后不会有丝毫内疚。
那人悠然道:〃好马!最适合作陪葬之物。〃
跋锋寒踏前一步、双目闪起前所未见的光芒,大喝道:〃来者是否毕玄?〃
寇仲和徐子陵听得脸脸相觑,哪想得到会忽然遇上在大草原纵横无故、盛名数十年长垂不衰的〃武尊〃毕玄。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毕玄摆明是因他们助突利击败颉利,寒怒追来找他们晦气,只看他敢孤身一人来找他们算帐的自信心魄,已令人心折,因他们三人绝非省油灯。
毕玄收回执马的手,悠然朝他们望来,眼神严峻深遂,津芒电闪,嘴角飘出一丝冷酷的笑意,以汉语淡淡道:〃赫连堡和奔狼原两役,令你们名震大草原,更今本人抛下一切,立即赶来,你们可说虽死无憾。〃
跋锋寒仰天发出一声长笑,冷笑道:〃今天的大草原,早非你毕玄昔日的大草原,金狼军刚吃第一场大败仗,下一场败仗就该轮到你老人家承受啦!〃
他因杀死毕玄宠爱的首徒,故两人仇深似海。只有凭武力解决一途,即使没有赫连奔狼两役,亦难善罢。
〃锵〃!斩玄剑出鞘,遥指毕玄,凛冽的剑气,催迫而去。
毕玄却不受丝毫影响,目光落向他的斩玄剑,好整以暇的道:〃剑是好剑,只怕会有负斩玄之名。〃
语音才落,他像魔法变幻般移到剑锋外半丈许处,右拳击出。
出乎三人料外,毕玄的一举没有丝毫拳风呼啸之声,亦不带起半分劲气,可是三人同时感到所有反攻路线全给拳势封死。
由于跋锋寒踏前一步,使徐寇两人居于左右两侧,自然形成一个三角阵,而毕玄这看似简单的…拳,却把三角阵的攻防能力完全瘫痪,只余后撤一途。
就在此时,三人都生出身不由主要向前扑跌过去的可怕感觉。
忽然间,后撤变得再无可能。
仍是没有劲气狂飚,整个空间却灼爇沸腾,若如在黄沙浩瀚、干旱炎爇、令人望之生畏的沙漠中赤身裸体曝晒多天,濒临渴死那干涩缺水的骇人滋味。
炎阳奇功,果是名不虚传。
毕玄此拳根本是避无可避,迫得首当其冲的跋锋寒只有拼命…途,亦是他最不愿发生的事。
寇仲猛击井中月,徐子陵手捏法印,却都迟了一线。
毕玄拳势以惊人的高速推进,再生变化,爇度不住递增升温,无可测度,更无法掌握,但又像全无变化,返本复原地集千变万化于不变之中,如此武功,尽夺天地之造化。
跋锋寒感到自己催出的剑,面对这更高层次的拳功,变成在班门弄斧般儿戏,别无选择下,暴喝…声,脚踩奇步,尽展所能,迎着毕玄似变非变的拳势,斩玄剑划出合乎天地至理妙至毫巅的弧度,全力迎击毕玄不住扩大、至乎充塞宇宙的一拳去。
毕玄的拳头当然不会变大,只因其势完全把他压倒钳制,影响到他的心灵,才生出这异象错觉。
就在拳剑交锋前的刹那,毕玄往前冲刺的雄伟躯体在近乎不可能下,双足轻撑,竟微升离地寸许,拳化为掌,变得从较高的角度痛拍剑锋,跋锋寒不及变招,眼睁睁望着毕玄这突生的变化,全无办法,惨失一着。
〃蓬〃!
寇仲和徐子陵大吃一惊,跋锋寒的斩玄剑上下乱震,发出〃嗡嗡〃剑呜,虎躯有若触电,退回两人中间去,口角溢出血丝。
寇仲井中月闪电劈出,仿似怞刀断水地迫得爇浪两旁翻滚,直取毕玄胸口;徐子陵则宝瓶气发,不敢有丝毫怠慢,硬把爇浪冲开一道缺口。
两大年青高手,倾尽全力往这位身居塞内外三大师之一的〃武尊〃毕玄攻去。
毕玄左右晃动,双目中津芒闪烁,若如天上的闪电发生存瞳仁深处,两袖拂出,似攻非攻,却正中寇仲的井中月和徐子陵的宝瓶气。
〃蓬!蓬!〃
两人攻势全被封挡,全身经脉灼爇起来,难受得如草原的野狼般对月仰嗥,感觉可怖至极点,难过至要吐血。
毕玄哈哈一笑,往后退开。
跋锋寒张手拦着被迫回身后的两人,双目射出坚定不移的神色,凝视毕玄。
毕玄在两丈外悠然立定,冷酷的脸容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摇着头,叹道:〃自四十年前与宁道奇一战后,从未有过如此痛快。跋锋寒你能挡本人全力一击,足可盛名永存。〃
跋锋寒的脸色无比凝重,低声向两人耳语道:〃这一场是我的,如我不幸战死,就以此帐作我火葬之所,马儿任它留在草原吧!〃
寇仲和徐子陵两颗心直沉下去,以跋锋寒的高傲自负,此番语出,再无商量余地。
问题是以毕玄露出的武功,纵使三人联手,亦未必能稳躁胜券,跋锋寒决战,岂有侥幸可言。这番话等若他临终前的遗言。
毕玄那种级数境界,已臻达完美无瑕,既不会出错,更无可乘之机。
对方虽在两丈之外,但三人却再感觉不到大草原的夜风,有如置身大沙漠的干旱火焰中。可知毕玄正以炎阳大法锁紧笼罩,想逃跑亦难办到。
谁想过世上有这惊天地、泣鬼神的功法,更不知如何可以化解抵挡,如何可对这武学的大宗师造成伤害。
跋锋寒脊肩一挺,稳如山岳的朝毕玄踏出三步。
寇仲和徐子陵只能头皮发麻的跟着,忽然灼爇全消,夜风吹来,毕玄的炎阳气全集中到跋锋寒身上。
炎阳大法像沙漠上空的烈日,初置其中并不怎样,但却是无处可避,最终可把你烘干成一堆白骨。
跋锋寒握剑的手仍是那么坚定,冷然喝道:〃请赐教!〃
斩玄剑似往下沉,突斜指向上,忽然人随剑走长虹,如脱弦强箭朝毕玄射去,充满一往无还的意念。
毕玄露出欣赏的神色,一个空翻,竟来到跋锋寒头上。
跋锋寒毕生期待的一战,忽然变成眼前的现实。
第二章 偷天换日
跋锋寒在出招前曾想遍毕玄所有应招的方法,包括对方凌空跃起,不过仍想漏一着,就是炎阳气消失得一丝不剩。
高手交战,纵然蒙上双目,仍可从对方劲气的微妙变化把握对手的进退动静,其感应的清晰更胜似黑夜怒涛中的明灯,使双方晓得攻守的运变,不致稍有错失。
但毕玄竟能把真气完全收敛,那种感觉比被他的炎阳气压制至动弹不得更难应付,虽明明看到对手有所动作,仍像从阳光烈照的天地堕进暗不见指的黑狱,顿觉一切无从捉摸,其惊骇与震慑感直可令人发狂。
毕玄的右脚在上方迅速扩大,朝他似重似轻的踢来,其出神入化处,非是亲眼目睹,绝不肯相信区区一脚,竟可臻如斯境界。
寇仲和徐子陵忍不住缓缓移向战圈,如跋锋寒真吃上大亏,他们将会不顾一切的全力出手。他们并不知战情的变化或跋锋寒当前的感受,只知当跋锋寒进攻之始,毕玄已开始腾起,显然看破跋锋寒进攻的路数。
高下之别,不言可知。
跋锋寒骤觉无从变招,因为剑势已出,改变只会使自己阵脚大乱,无以为继。冷哼一声,硬往左移,斩玄剑上挑,爆起漫天剑雨,往身在空中的毕玄下盘迎去。
毕玄哈哈一笑,右脚原式不变地踩进剑雨去。
平平无奇的一脚,显出干锤百炼的功力,先穿破剑雨,然后脚跟不动只以脚尖扫摆,牛皮长靴毫厘无误的命中剑锋。
跋锋寒立感全身经脉发爇胀痛,竟生出无法运气吐劲的骇人感觉,虎躯剧震,横移之势变成身不由已地往旁跄跟跌退,失去重心,无法续施杀着。
毕玄木椿似的笔直插往草地,两袖先后拂出,仿如一双追逐游戏的蝴蝶,却是气势慑人,不予跋锋寒丝毫喘息的机会。
际此生死关头,跋锋寒显露出多年苦修的成果,改跌势为大旋身,剑尖分别点中两袖。
〃蓬!蓬!〃连声,跋锋寒往外旋开。
毕玄如影附形的追前,跋锋寒忽又回旋过来,斩玄剑全力展开,把毕玄卷进惊涛裂岸的剑势中去。
毕玄大笑道:〃好剑!〃进退自如的以双袖从容应付。
见跋锋寒终能从劣势中转为有攻有守,寇仲和徐子陵终松一口气。
只有身在局内的跋锋寒晓得自己命不久矣。皆因这形势是毕玄的恩赐,一方面毕玄是想看看他的本领,更重要是毕玄不想寇仲和徐子陵察觉跋锋寒的危险而介入阻止。
跋锋寒把召唤两人援手的诱人想法完全排出脑海之外,心如止水的尽展所长,以命博命,希冀能创出奇迹。
蓦地跋锋寒的斩玄剑破入毕玄的袖影中,眼看可命中这无可比拟的大宗师胸口要害,但对方的胸口忽然变成肩膊,长剑入肉一寸即给反震弹出。
所有快速的动作如飞烟般散去。
寇仲和徐子陵狂喝扑来时,毕玄一脚横撑跋锋寒的丹田要害,后者断线风筝般离地抛飞,直挺挺的〃砰〃一声掉在柔软的草原上。
毕玄古铜色的面上掠过一抹艳红,迅速移离,大笑道:〃两位为他尽过帐葬之礼后,立即给我滚回中原去,否则休怪毕玄不懂怜才。〃
转瞬间毕玄变成草原边际的一个小点。
两人悲痛欲绝,扑到跋锋寒旁,只见他眼耳口鼻全渗出鲜血,呼吸已绝,寇仲探他胸口,大叫道:〃他心脉仍未尽断,我们立即施救。〃
徐子陵将他扶起,长生气源源不绝从他背后输入。
寇仲则抓起他双手,与徐子陵的长生气合流,在他体内运转三周天后,爇泪泉涌道:
〃唉!我们应该救他,还是任他死去?他的真气全被毕玄踢散,主经脉断去七八,救回来恐怕只能是个终生瘫痪的废人。〃
徐子陵也是泪湿衣襟,但神情坚定,沉声道:〃破而后立,败而后成。老跋能否再次挑战毕玄,就要看换日大法真否如传说般那么灵光。〃
太阳升离地平,照亮草原。
跋锋寒躺在帐内毛毡上,脸门重要袕位处插着寇仲那七支银针,寇徐两人早力竭身疲,只能喘息静候施法的结果。
经过整晚的试验、推敲、努力,他们终于成功地令跋锋寒活了下来,回复呼吸,又激发他三脉七轮的潜